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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掌中 星旅 4231 字 6個月前

元京?

安若筆下一頓,抬眼看他,“劉賬房這話何意?”

可劉賬房卻隻複雜的笑了下便低頭做事。

安若不在?意他的陰陽怪語,但他剛才話中說祝自己去元京的話卻讓她眉頭微皺,她現在?的生活已經步入正軌,沒有意外的話,她是想要在?這裡平靜渡過很長一段時間?的,

無涯書?樓總部設在?元京她知道,也聽說了這位巧合跟她同姓的東家出自元京大家,每年除固定時間?去各地?書?樓巡查,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仙閬與元京兩地?,可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安若凝眉看著他,有心想問?,但以她二人算不上友好的同事關係,他又刻意如此含混,想也知問?了也是白問?。

安若左思右想也毫無頭緒,且這事不過他一人之言,她實在?不必因或是空%e7%a9%b4來風之事亂了陣腳,

壓下心中不寧,卻比平時更快速仔細核算完賬目,欲去找大賬房問?及一二,隻不想剛一出門先被人叫了去,她懸了半天的心也因對方的話而沉沉壓下。

安流光見她垂著眸眉頭緊鎖,鳳眸微眯,手握玉柄折扇,食指按壓輕敲了敲桌麵,俊顏含笑,若無所覺道:“右賬房也是元京人,此次隨我回去也好見見故人,即將?入夏,待查完帳也不必急著回來,等到?暑熱過去回程路上也舒服些。不過以右賬房的才能若想留在?元京也可,左右都在?書?樓做事,在?哪裡都一樣,且你的能力我已看到?,待到?了元京,你的工錢便調與元京一樣。”

說罷,他斂展衣袖長身而起,垂眸看她:“元京賬目翻複非短日可結,明?日你將?手頭諸事交與劉賬房,便回去收拾行李,趁現下風無悶熱,後日一早出發。”

馥鬱並不濃鬱刺鼻的清雅檀香佛入鼻息,安若猛然回神忙轉身叫住他,垂著眸語含歉意卻堅定道:“東家看中小人偏才予以重任,本應儘心儘力全?力報答,隻奈何小人身骨病弱無法跋涉,實不瞞東家,小人家在?元京,卻一人獨居仙閬,便是因此地?氣?候舒適最是宜人,才會背井離鄉在?此地?修養。”

“元京距離仙閬千裡多遠,以小人的身體實在?吃不消。而小人資曆尚淺,經驗不豐,複核小帳還勉強無錯,可若要核盤元京總樓賬目,卻是萬萬不敢染指,更不敢糊弄東家。故此,還請東家見諒,都是小人無能,無法擔當大任。”

再多的帳安若都不怕查,她從?前雖沒有專門鑽研,但心算快,且為?入鄉隨俗,這一月來她已在?家中勤練將?算盤打?得滾瓜爛熟,對賬房行當也已摸得透徹,可偏偏要去的地?方是元京。

這段時間?過的雖然安穩,但安若向來居安思危,哪怕她現在?的身份是男子,哪怕與從?前早已沒了關係。

不論?是她元京的戶籍問?題,還是那?城裡有與她萍水相逢的存在?,即便或許會因此丟掉事做,她都不願意冒險前去。

工作沒了可以再換,可若出了事,卻沒有重來的機會,孰輕孰重,她分得清。

第28章

她的神情變化不大, 但清秀的眉宇間驀然展露的凜然卻?能讓人察覺,也?或是她本就有意叫人察覺。

不怕人有所求,卻最忌人無欲無求。而顯然, 眼前這個女子,便屬後者。

安流光雖對她好奇, 但也?僅是好奇, 他並?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喜好, 隻要她的工做的漂亮, 帳算的準, 便她女扮男裝又有何礙。

元京距離仙閬近兩千裡?遠, 來去一趟便要一月, 他尋常都是要在各處待上一兩月再走, 而這次突然回京,也?是因元京突有急信,道總樓的帳有大疏漏,數額高達近十萬兩, 便連各地送上的賬目與銀資也各有微差,

他定下的規矩本就有年中年末兩次核帳,既事在此?時突發,又臨近年中, 才忽然決定返回,

而帶她一個沒有資曆的生人回去,或許有些許私心,但她快速精準的算賬能力卻?是最重, 且若真有十萬數額疏漏到現在才被查出, 必然不是短日所為,

總樓裡?能摸到賬本銀錢的也?就那麼幾個, 無?涯書樓是他一手創立,處理幾個監守自盜者輕而易舉,卻?複雜在總樓與?賬房中與?府裡?有牽連。

來信乃是他留在總樓的秘監所傳,外人隻知他要提拔一賬房回京,並?不知其實?為何,正因她是生麵?孔,擁有獨一無?二的心算之能,才能服眾,也?不會打草驚蛇。

所以,就算知她對元京有莫名抗拒,一時半刻找不到可以比她合適之人,他也?隻能對她抱歉,從其他方麵?多加彌補了。

安流光心念電轉,也?不過眨眼功夫便已有了決定。

“我既叫你同?去便證明你的才能足以勝任,至於你身?體?病弱,我的馬車是請了工匠大師親自出手裝改,乘坐其中如履平地,此?去你我同?乘一車,必不會叫你苦於奔波。”

“也?不瞞右賬房,若隻是尋常查賬,叫上安慶便可,但此?次總樓賬目有異,安慶不宜出麵?,而劉賬房不堪此?任,其餘人也?無?你不需算盤便能精確賬目的服眾之能,遂,此?行還真非你不可。”

安流光向前一步,抬手欲握她肩臂讓她坐下,行至半途又轉而收手,自己旋身?在對麵?坐下,神情鄭重看著她:“此?事說到底已超出你做工範疇,便算我另請你做事,你可以另提要求,我必會儘可能滿足於你。”

她提出的借口都被他三言兩語化解,而他又透露出不尋常的異樣,無?形中將她劃入信任之列,且還許出無?限製的承諾,於情於理,她都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安若暗吸口氣,抬起頭與?他對視,眼眸明亮,卻?堅定搖頭,

隻要她不願意,就可以無?視一切理由。

但做人留一線,她在此?孤身?一人,需儘量不與?人結仇為惡。

“東家如此?看中,小人實?在惶恐,隻是上次來此?便已掉了半條命去,實?在不敢以性命做賭。但小人自來到無?涯書樓便一直受東家及樓中照料,我雖不能遠行,但願以所知快速算數之法送予東家,聊表知遇之恩,但元京之行,請東家見?諒,確是不能與?您同?行。”

安流光驀然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隻看著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說到底還是時日尚短,二人除了雇傭關係,沒有其他情分牽連,但如此?毫不猶豫的拒絕,可見?其對元京的抗拒實?非尋常。

就算出發在即,以他的能力財力換一個合用之人並?非做不到,隻是眼前就有一個最合適的,為何要舍近求遠?

再一個,便是趣味作祟,當今天下雖是太平,但陽光之下尚有陰影覆存,是何原因要讓她一個女子不遠千裡?,冒著風險孤身?一人改頭換麵?在此?謀生,

她在怕什麼,又在顧忌什麼,此?時此?刻,這未知的答案,竟是比元京那十萬兩的漏帳還要讓他感興趣,

既然禮不行,那就隻能兵了。

安若等了等沒聽到他回話,便微頷首轉身?離開。

“持假戶籍者罪同?奸細,按律,輕則入獄,重則,當斬,株連。”

折扇打開的唰聲驟響,安流光悠然看著忽然停住的背影,語中含笑:“右賬房,不,應該是叫你右姑娘,你的戶籍很?真,但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你出才能,我付銀資,僅此?而已。我不是坐堂高衙,對你的戶籍來曆無?權過問?,為何女扮男裝自然也?全憑你自己心意。隻是若如無?根浮萍,必然擔不起任何風吹雨打,而凡在我無?涯書樓做事者,自然受書樓庇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一人獨自承擔四處飄零,還是有根著落安定生活,想以右姑娘敢一人不遠千裡?,來此?地改頭換麵?謀生的聰穎謹慎,心中自有思量。”

“馬車後日辰時啟程,盼見?,右賬房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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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時,風清氣爽,萬裡?無?雲,綠樹成蔭,但出了仙閬,路途所見?明顯少了空靈意境。

安若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卻?無?動於衷。再次受製於人的處境令她極度的反感抗拒,再美的景色也?都失了色彩。

不是不曾心懷僥幸,想他不會真的多事告發,但人心最是難測,若隻因他言語敲打便自亂陣腳私下逃離,才更是此?地無?銀授人以柄。

且寢食難安的日子她不想再過,更不想被通緝,或是躲躲藏藏,或是再冒被拐的風險換城生活,

與?其耗費心思重新再來,不如順水行舟,這份工事她已經適應,無?涯書樓也?不是籍籍無?名的小店,如他所說,一人東躲西藏無?依無?靠,不如背靠大樹謀安穩,既已沒有秘密,她也?可安心留下,起碼不必提心吊膽著或有一日被發現的憂患。

安若也?細想過,他為何突然要自己一同?前去元京,會不會與?那人有關,但這念頭剛一閃現便被揮去,她與?他本就是萍水相逢,即便寥有牽連,這點心思也?不足以讓他大費周章,左右無?涯書樓隻為讓她入京,

她又不是絕世美女,也?沒有任何可讓人利用的價值,從與?那人相遇到分開,她在他麵?前的形象都是狼狽的,以他的容貌地位,便是當時動了心思,也?不過是一時興起,

而後來她那般狼狽模樣,連她自己都覺得醜陋,有權有勢的男人,最不缺美人來妝點成功路上的點綴,怎還會記得一個毒.癮發作醜陋不堪的女人。

去掉不可能的,便隻有安流光所說,為她最合他此?行所用,是她庸人自擾了。

安流光沒有刻意與?她攀談,雖接觸不多,但這女子聰慧果敢的性子卻?看的分明,她既然同?意,必是已權衡了利弊,不論他會不會揭發,當日隱隱威脅的話確是說了,此?時便是道歉,也?不過更讓她不喜。

待那雙刻意描繪粗糙的眉宇間舒展平靜,他才不自知的暗鬆了口氣,將桌幾上備著的茶點輕推過去,挑眉笑道:“如何,我這馬車可能讓右賬房滿意?”

安若正在心中將走過的路線加深詳記,以後如何誰也?無?法保證,但知道多些,總能多條路走。

忽聽他說話才止住心神,轉眸看了眼,穩穩從容的夾了塊酥果用下,又將杯中茶水飲儘,才開口說道:“東家身?份尊貴,一用物品自是精品。仙閬城裡?的住處乃是一月五百文租的,此?去元京不知歸程,但房資卻?是日日算著,小人不比東家家大業大,待回來後,還要請東家報銷才是。”

話音剛落,布置得舒適風雅的車廂內,驀地響起一陣快意笑聲。

安流光滿臉愉悅,上揚的眉眼含笑看她:“這是自然,待元京事了,若右賬房仍要回來,你的衣食住行便全由書樓包了,且不算在先前我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