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落入掌中 星旅 4259 字 6個月前

的苦味充斥,她猛地睜大了眼,理智瞬間回籠,也才意識到二人此刻離得如此近,且姿勢如此親密,

她想都沒想便要遠離,卻又猛地驚覺自己的雙手竟然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整個人更是以一個極為柔弱攀附的姿勢靠坐在他懷中,

後背至腰間直到小腹,更是被一條灼熱的臂膀與大手牢牢環住,口中含著的苦藥隨著她的吃驚吞.咽入腹,直白的苦味激得她整個人都顫栗了下,冷白的臉更是生動可憐的皺了下,

安若閉了閉眼,將苦味反衝上來的惡心壓下,驀然鬆開攥緊的雙手,垂下眼眸,一手扶額,一手扶在腰間的手臂上往外推,就要起身離開,

可她忘了自己身體虛弱頭中昏沉,甚至都還未與他衣體分開,隻是頭中一晃便又無力栽了下去。

撲了滿懷的柔軟馨香,讓宗淵方才再次因她推拒而波動的心思略緩,垂眸看她似害羞一般細指扶頭,埋在他頸下嬌弱細喘的模樣,%e8%83%b8膛震動,輕笑出聲:“可真是個急性子,”

說時已抬手來到她的額角,力道適中的揉捏著,

安若此時頭疼欲裂,對他親昵的動作無心也無力推拒,等那一陣翻江倒海的眩暈過去,冰涼的手指忽地抓住不知疲倦抵額揉動的手指,一點一點將其拉下,身子也自他懷中直起,

雖還是與他依偎坐著,但已將距離拉開,二人雖在同一方床榻,姿勢親密,可她臉上卻不見羞澀,冷白麵上更是一片客氣疏離,黑亮的眼中雖還有朦朧潮汽,卻沒有半分曖昧勾纏,

不見潤澤的紅唇勉強勾起,“多謝大人照顧,舟車勞頓又累您不能休息,實在愧疚,我現已沒事,請大人快快回去休息吧。”

說罷她便探手放在榻上,撐著身子慢慢移開,又動作緩慢在床邊坐下,身形搖晃間忙一手扶著床欄閉眼忍過,

有心想自己動手將剩下的湯藥飲下,可她實在無力,便隻能借著他的手皺眉飲下,涼指擦了下唇上湯汁,朝他看去,頜首道了謝,便有意無意困倦闔眼,無聲催客。

從她抓住他的手開始,宗淵便看著她平靜疏離著一點一點遠離他,順著她的意鬆手,任她坐到一邊,看她手抖的端不起碗時為她端去,到她現在這般客氣疏離的送客,他都看在眼中,明在心中。

甚至此刻他也體貼她的不適站起身來,垂眸對睜開眼朦朦看來的女子淡淡一笑,“你身子不適叫下人守夜候著,有什麼事就叫她們做。”

---

陳呈的方子見效很快,安若蒙在被子裡熱得如被火炙,可下一瞬又因藥癮發作而瑟瑟發抖,頭中昏沉卻大大減輕。

但熱一陣冷一陣的折磨卻依舊讓她不適到極點,身體的不適又極大放大了她的脆弱,尤其現在一人獨處,便越覺得空.虛,難受,無助,委屈,茫然,

渾身更是如被蟻嗜,刺痛,惡心,如跗骨之蛆甩不掉,趕不走,這種負麵的情緒統統化作了憤怒,絕望,暴躁。

血液周流的身體雖還虛弱,但已恢複了些力氣,她猛地掀開被子不顧自己衣衫濕透,有恙在身,徑直翻身赤足下榻,

“姑娘,您還病著萬萬不可亂走動,大夫著意叮囑您萬不能再受了寒氣,還請您回床榻歇息吧?”

“姑娘可是有什麼吩咐,大人交代,您隻需說一聲,奴婢等來為您做?”

守在屏風外的婢女見她披頭散發赤足步出,頓時一驚,初春乍暖之際,氣候極為清爽宜人,可這屋裡卻不合時宜的燃起了絲炭,便連地上也鋪上了厚厚的毛毯,

這位姑娘雖還不知天子身份,可隻見天子今日一番柔情寵愛,便知日後宮中定會有她一席之地,遂不論是有天子吩咐,還是顧忌她日後身份,自都是十二分的上心,不敢有絲毫怠慢。

安若還是有一分理智尚在的,她雖拒絕回床休息,但沒有拒絕披衣穿鞋,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抓心撓肺的想,更是在一時堅強一時軟弱中不停拉扯,

%e8%83%b8中盤亙著一團火,一團氣,灼灼燃燒,瘋狂肆虐,這火無處施救,氣也無處可散,憋得她神情痛苦,眉宇躁鬱又無助茫然,她隻能單手攥著%e8%83%b8口衣服,大口的呼吸,徒勞而漫無目的在屋中亂走,

屋內燭光輕晃,屋外雨聲綿密,本該是閒聽風雨心舒朗之美事,

安若喜歡下雨天,也喜歡一人獨處放空心思靜靜聽雨時的悠閒,可這一刻,她卻隻覺噪音穿耳,心口急跳,耳膜鼓動,

她將手移到耳邊用力堵住,可那雨聲淅瀝綿延不絕,根本無法阻擋,她的呼吸越來越快,腳步越走越快,也越來越亂,臉上的神情更是快要失控的哭出來,

屋中架上的擺件不期然闖入眼中,她想都沒想便快步上前抓起,揚臂,眼看著就要重重砸下,她猛然打了個冷戰,淡粉的唇被皓齒咬破,血腥彌漫,那一樽青底繁花爭豔瓶終是逃過一劫。

隨侍婢女伺候她有些時日,自知她現在緣何如此,若換做她們,哪還管受什麼驅使,怕早已備受折磨屈服罷了。

眼下見她這樣,有不解,有憐惜,更有些敬意,可她們現在主不主仆不仆,又是宮裡多番調教才被有幸挑選出來伴架出行,縱心中可憐,也隻是做好眼下本分,不叫她病情加重,傷到自己。

宗淵不在朝中,國事卻不曾停下,待一切處理妥當,欲要洗漱睡下時,屋外忽地雷鳴炸響,那一道白光劈啪走過,照亮了一刹天地,尤為這雨中夜色添了抹詭譎恐怖之色,

那一刻,他忽地想起一院之隔的屋內有一臥病在床的可憐女子,女子嬌弱多怕驚雷閃電,她雖性韌卻也終是女子,此刻本就有恙,人便再脆弱八分,再忽聞驚天雷響,恐怕這時已嚇壞了。

第20章

夾雜著水汽的涼風佛麵時,宗淵已夤夜冒雨,來到窗門緊閉卻燈火通明的女子閨房之外,在屋門打開時,對自己這一時費心舉動,也隻是淡淡挑眉。

“叫陳呈過來。”

隔著急雨滴蕩,她雜亂無章時輕時重的腳步聲也早已清晰入耳,屋中燃了碳火,一進來便有股熱浪撲麵而來,宗淵去了披風朝她走去,知她定是病症稍褪極不好受,仔細端量她的神色後,揮了下手,門外便有一道輕疾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安若的心跳的又重又快,頭中昏疼,身體不適,讓她的心情極度憋燥,對他的溫和關懷無心理會,反倒是因他進來房門一開一關帶進來的清涼之氣頓覺舒適,

“彆關門!”

宗淵攔住她往門邊去的虛軟身子,守在外間的婢女便沒有聽要她言開門之意,

“你現下風寒入體,忌見冷風,晚膳可用過了?”

安若心煩意燥不想說話隻想一人獨處,對他自然的親昵言舉不勝煩擾,手上便下了力氣推拒,

可她現在周身無力,推拒的動作便似撒嬌一般,而他也好似渾然不覺,半扶半抱著將她往內室帶,

“再沒胃口,也得用些東西,你的身子不比尋常,且先委屈兩日養好了身子再說。”

說罷,宗淵以拇指劃過她緊顰的眉心,來到額角適度按著,深邃的眼居高臨下斂著她臉上神色,口中吩咐:“取膳來。”

有些人喜歡事事有人操心管束,靠於大樹之下,而有些人則喜歡事事由己,最是不喜被人管控,▂思▂兔▂在▂線▂閱▂讀▂

安若顯然就屬於後者,她不喜歡他自說自話,自顧自的來安排她,哪怕他說的在理,是為她好,更不喜歡他忽然與她打破了疏離,無比親近自然的相處,

若是她沒有受涼發熱,毒.癮趁機肆虐,那麼她就還能保持冷靜,以靜製動,可世上沒有如果,連日來緊鑼密鼓朝不保夕的懸刀在側之感,已經讓她如履薄冰沒有一刻敢能鬆懈,

屋中悶熱的氣息,%e8%83%b8中的憋悶,頭中的昏痛,渾身無力,心中墜癢,腹中饑餓卻無半點食欲,一切一切都在摧殘著她的理智,縱然額角的按壓讓她暫時得以舒緩,卻壓不下已經湧出口的觸怒,

“我不想吃!不用你來管我!現在請你放開我馬上離開!”

安若大喘著氣朝他低吼,他許是被她不客氣甚至是冒犯的言語驚到,牢牢圈著腰肩的手愣怔失力,竟叫她推了開來。

安若搖搖欲墜著離開床榻單手扶額,靠在屏風旁,手指用力竟是想將之用力推倒砸爛,她魔怔般定定盯著,忽地又再次在屋中搖晃踱步。

氣息不穩顯見五分厲色的女聲語調虛軟的說完後,溫暖的室內霎時一靜,更有股凜寒威壓驟然騰起,侍立在此的奴仆也全都無比卑微跪趴了下去。

安若未留意到這些,實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樣將自己的痛苦以發泄的方式轉嫁他人身上的做法,幼稚,又卑劣,

而意識到這點時,她忽然鼻端酸澀,喉中發堵,卻又更覺得煩躁想要發怒,愧疚與燥怒在心口盤旋,更為強烈的肆虐她的理智。

她不是這樣的,即便身體再不舒服,遇到再難的事,她從來都不會朝無辜的人發火,而方才她會如此,是毒癮壓過了她的理智,一方誘惑著她就這樣屈服吧,一方在不停的耳提命麵要她堅強不要放棄。

春雷乍響,撼天動地,安若似是被突然巨響的雷聲所攝,目光怔然呆在原地,忽然抬手啟唇,用力咬下,借著疼痛帶來的一瞬清明,她轉回身,眼眶泛紅,霧氣朦朧的看向坐在床邊不言不動,姿態優雅如初的男子,垂下頭喃喃說道:“對不起,”

宗淵眼神莫測的看著她,身子輕顫,漆眸隱忍掙紮,愧疚茫然,臉頰蒼白泫然欲泣,直到她站立不住忽然身形搖晃,才施然起身將她攔腰扶住,一聲輕歎:“平時隱忍,怎連病時還克製如斯,既是發泄可舒你心中鬱氣,便無需顧忌隨心所欲即是,”

說罷,當真取了腰間墜著的碧璽平安扣,放入她放在二人%e8%83%b8`前緊攥的手中,笑道:“人都道金石玉碎之聲最是動聽,不知今日我可有幸耳聞一番?”

若前半句安若被他的話說的心中酸脹,脆弱頓生,那後半句便是將她還未來得及升起的憂愁輕鬆擊下,

溫和儒雅的嗓音如徐徐微風安撫到了她躁動的情緒,比熏香清淡,又比香料精貴,清洌高雅,又透著矜貴疏離的好聞氣息,如同一支清涼藥劑,隨著長短不一的呼吸湧入鼻息,令頭中頓感清明,

她忍不住閉上眼朝著讓她舒適的味道靠去,緩緩深嗅,長長呼出,再睜開時,眼中便又再平靜一分。

安若不習慣佩戴飾品,不論是學習還是工作都不方便,她的精力也大多放在學習與生活之上,這些錦上添花之物,她沒有時間,沒有興趣,也沒有資本去置辦賞玩。

但美麗的人事物,總是能讓人注目流連,手中的玉扣翠綠欲滴,內裡質地均勻舒展,沒有一絲雜質,夜深燭亮,更顯得瑩潤剔透美不勝收,隻是看著便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安若雖然不懂,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