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出頭。

她眼神都開始癡迷了，此時的黎芙沉穩又不失優雅，整個人都在發光。

黎芙輕拍了拍蘇長翎的手，示意她放心。

她看向蔣月璃，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音量，她就是要讓過往的學生都聽見，那些學生可不是普通學生而已，也代表了背後的家族勢力。

“但在下跪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說。我家長翎隻是個丫鬟，當然可以以任何理由讓她下跪，全憑您的喜好。今天您想讓我家丫鬟下跪，明天您想殺了我都行。因為您是公主，便天生有對我們的生殺予奪大權。所以我們沒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黎芙這番話立刻引起路過學生們的共鳴，也讓他們都陷入了沉思。

蔣月璃帶佩劍護衛進國子監，本就已經壞了國子監的規矩。如今又對著一個丫鬟發難，將王權壓製展現得淋漓儘致。

今天她為難的或許隻是個丫鬟，但明天可能就輪到自己身上。

畢竟在絕對的權勢麵前，自己和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有何區彆？更何況這丫鬟還是出身黎府，三公主連黎府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自己的家族？

黎芙這番話完全將蔣月璃放到所有人的對立麵。

蔣月璃自然聽出黎芙的言外之意，怒目圓睜：“你好大的膽子！”

然而蔣月璃越是威脅黎芙，就越能證明黎芙說得是對的。

“三姐！夠了。”

人群裡走出一青衣男子，他身材不算高挑但也挺拔，目光比起蔣月璃來說純粹了很多。

“五弟。”蔣月璃看見來人暫時收斂了自己的氣勢。

來人是當朝五皇子蔣月啟，從小就腦袋瓜靈活，醉心研究也有一些建樹，在皇帝麵前能說上幾句話，否則蔣月璃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黎姑娘，我替三姐向你道聲抱歉。”

蔣月啟放下皇子身份，完全以同窗的身份和語氣向黎芙說話，把矛盾一下拉回了同窗之間而非君臣關係。

他餘光一直看著蘇長翎，這丫鬟眼神沉穩，絲毫沒有對蔣月璃的懼怕之意，絕非普通丫鬟那麼簡單。

黎家嫡女帶在身邊的人，不會隻是一個普通丫鬟。

蔣月啟多少有感覺到國子監的其他學生對蔣月璃有不滿，隻是不敢言而已。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作為皇室中人，雖有驕傲在身上，但絕不可在國子監表露出來。

這些都是未來要為他蔣家王朝效力的人，若是在此時就離了心，還有誰會對他們忠心耿耿？

蔣月璃不滿地甩袖子：“五弟，你什麼意思！”

蔣月啟第一次覺得這個三姐愚鈍不堪，即便要擺出皇室姿態，也得看看場合吧。

既然蔣月啟已經給了台階，黎芙便順勢而下，她亦恭敬地對蔣月啟行了一禮：“多謝五皇子大度。”

蔣月璃一聽又要發作，黎芙這是拐著彎罵她小氣呢？

都道黎芙是個有大才的奇女子，原來也是個心%e8%83%b8狹窄講話陰陽怪氣的小人。

眾人見蔣月啟都發話了，黎芙也接受了他的歉意，便各自散開了，但都心照不宣地繞開了蔣月璃，生怕觸了她的眉頭。

雲藏既欣賞黎芙的大氣和聰慧，又對蔣月璃心生厭惡，這等嫉妒心重的女子，即便她是公主他也喜歡不起來。

果然還是黎芙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的深情。

“長翎，沒事吧？”

待眾人散去，蔣月璃也被蔣月啟帶走，黎芙第一時間拉著蘇長翎瞧個不停，生怕蔣月璃對她做了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沒事。”蘇長翎拉住黎芙的手：“阿芙來得太及時了，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黎芙後怕地抱住蘇長翎：“都怪我，三公主對我不喜，便把怒氣撒在你身上。是我連累了你。”

蘇長翎立刻正色道：“我不許你這麼說！是那個三公主行事太過分。還有，不許再說什麼連累的話，你一點錯都沒有。”

黎芙無奈笑道：“好好，你看你嚴肅的，都把我嚇到了。”

蘇長翎這才軟下神情，輕撫上她的臉頰：“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也同樣擔心你。如此便是徹底和三公主撕破臉了，你……”

“怕她作甚。”黎芙已經下定決定，她要趕緊研製出新“天龍”，隻要她能把新“天龍”做出來，彆說三公主，哪怕是皇上要動黎家也得掂量掂量。

蘇長翎見她眼神堅定，似是已經有應對辦法，心道不愧是她的愛人。想起蔣月璃，蘇長翎眼底都是冷意，此仇不報她枉為神。

……

仙都坊東市忽然開了一家書局，頭幾天還沒什麼人，幾天過去忽然變得人來人往，甚至整條街都快賭得水泄不通了。

這就要從該書局賣出的一本話本說起。

書局名叫望闕台，賣出的話本叫做《少女奇遇記》。講述一個普通少女忽然穿越到異世界，遇到龍宮的三公主，這三公主嘴上說眾生平等，卻時時刻刻在拿身份壓製彆人。又當又立，讓人看了直生氣。

而那少女一一化解，甚至幾次幫弱小的生物擋掉三公主的構陷，甚至幫忙回擊，看得大快人心。

不少人都追著來書局鬨著要看下一話，將望闕台堵得是水泄不通。

蔣月璃把畫本重重摔到桌上，臉色鐵青，她咬牙道：“到底是誰！”

這話本故事一看就是在隱射自己，那日目睹她為難黎芙的人不在少數，到底是誰將她編排進了這種故事！

“會不會是黎家那位乾的？”

蔣月璃身邊的婢女猜測：“那日過後，她定然心存不滿，就想了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法子來抹黑您。”

蔣月璃臉黑的能擰出水來，婢女的猜測雖然有道理，但她即便對黎芙不喜，也不認為這是她做的。

以黎芙的性子，會像昨日那般直來直往，這樣隱晦的做法不像她的作風。

蔣月璃吩咐了下人幾句，讓他們去處理。

雲藏也看過了話本，他覺得蔣月璃是對號入座，那話本頂多是“三公主”這一身份撞了，其他的事情真是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這便是蘇長翎有意為之，這話本寫的若是說在隱射，就顯得想太多。若隻是單純話本，看起來又好像不那麼簡單。

這也是話本被追捧的原因之一，有讀書人大讚其諷刺意味濃厚，也有文人之流大批此話本低俗，眾說紛紜，兩極分化極為嚴重。

國子監裡有人看過後，膽子大的便聯想到三公主身上去。有了這種聯想，關於當朝三公主的負麵流言自是傳得飛快。

很快不僅是國子監，坊間也開始出現當朝三公主仗勢欺人、性格惡劣的傳言。

黎芙合上最新一期話本的最後一頁，故事情節的確吸引人，她都有些好奇能寫出這話本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我猜這背後之人定是國子監的學生，而且三公主為難我們時，他也在場。”

黎芙猜得八九不離十，就是沒把這人往蘇長翎身上聯想。

“不管他是誰，總之算是幫了我們一把。這三公主也算是自作自受，她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都不明白，不知是怎麼考進國子監的。”

蘇長翎毫不掩飾對蔣月璃的不屑，說完才注意到黎芙正看著自己。

“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黎芙圍著她繞了一圈：“長翎，你真是老鼠街長大的？我怎麼覺得你講起話來，邏輯清晰用詞準確，有時……甚至我都比不上你。”

蘇長翎怔了數秒，很快掛起笑容：“畢竟我可是天天跟著你去上課的人，怎麼著也得學到點東西，不是嗎？”

如果是以前，黎芙會相信這番說辭。可方才蘇長翎意氣飛揚的模樣，泄露了她刻在骨子裡的自信，或許她展現出來的聰明，隻是她的冰山一角。

黎芙樂得去繼續挖掘，她喜歡蘇長翎帶來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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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10.12

“三公主他們在國子監近來可好？”

皇帝蔣鶴川一邊低頭在奏折上批注，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立在一旁的大太監何公公恭敬回道：“一切安好，隻是最近坊間發生了一件事……”

“哦？何事？”

“仙都坊裡開了家書局，出了一本話本，那話本講的故事……”何公公邊說邊在觀察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好像是在隱射三公主。”

蔣鶴川緩緩抬起頭，眼神似有千斤重：“朕倒是有些好奇那話本了。”

何公公冷汗直流，硬著頭皮給蔣鶴川講了《少女奇遇記》的大致劇情。越講，蔣鶴川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仙都坊啊。”

何公公：“您的意思是……”

“黎家不就在仙都坊嗎？”

何公公不敢說話了，他知道皇上對黎家是愈發忌憚了。黎家雖然不像將軍府那樣有軍隊有武器，但他們在朝堂上的勢力盤根錯節，加上奠定了蔣氏王朝蒸汽機的發展，地位非同凡響。

如果他們真有了反意，後果不堪設想。

“這事，去給朕好好查查。”

蔣鶴川擺弄著手中的龍頭拐杖，龍頭可以轉動，隨著蔣鶴川的動作時不時冒出火光。他想到黎未銘那張意氣風發的臉，民間對他黎家的尊敬，恐怕快要高過他這個皇帝了吧？

蔣鶴川眼裡淬了毒，麵沉如水。

黎家實在太謹慎了，他一直都找不到機會和理由向黎家發難，這次或許會是個扳倒黎家的突破口。

……

近來國子監發生了件大事，黎芙通過考驗要提前畢業了！

這在國子監曆史上還是頭一遭，主要是黎芙的設計圖紙經過檢驗後發現可行性非常大。秦知在上報禦書房後，經過皇上的同意，對黎芙進行了一場長達三日的考試。

而黎芙自然不負眾望順利完成，秦知激動的滿臉通紅，連連驚呼“天佑王朝”，直讚黎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黎芙自身的實力本就逆天，她是有天賦的，又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加上蘇長翎偶爾的提點，她的成長是日進千裡的程度。

黎芙提前從國子監畢業的消息一出，滿朝文武皆是震驚，各式各樣的祝賀聲蜂擁進黎家。

而黎家卻為黎芙感到開心的同時又擔憂不已，黎芙已經徹底進了皇帝的眼，未來的路就不是她自己甚至黎家說了算。

更何況皇上的性格，黎未銘很清楚。多疑、好猜忌，很難真正信任彆人。恐怕也是存了拿捏住黎芙，就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