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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回到卡座,林承心有餘悸地拍著%e8%83%b8口:“你可嚇死我了!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跟我一起采訪。”

這種人說難聽點就是魯莽,說不定下次自己就被連累丟了性命。林承一臉菜色,拉開同蘇長翎的距離。

蘇長翎無視林承的小動作,曹一夢恐怕已經記住她了,同樣的《滬上晚報》也已進入了她的眼。

曹邦商會也有注資一些報紙,專門報道他們的正麵消息,但宣傳效果卻不怎麼好。

這個年代的人在營銷方麵沒有後世那麼花樣百出,頂多機械性地誇讚曹邦做了哪些壯舉,次數多了,會看報紙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門道,久而久之就不去買那幾家的報紙。

故曹邦商會注資的報紙銷量不怎麼好,《滬上晚報》就不同了,時常報道一些爆炸性的消息,比如原主一手帶回的關於周村的照片,就引起了上海灘不小的熱議。

《滬上晚報》是整個上海灘銷量數一數二的報紙,或許這正是曹一夢沒有為難蘇長翎的原因,她想要一家能為曹邦真正起到宣傳作用的報紙。

原主跑新聞很拚,帶回的爆炸性消息很多,但署名次數卻少得可憐。

蘇長翎暗歎原主真是傻得可憐,署名權不光是她該得的,同時也是對她的一層保護。

就算是曹邦這樣規模的商會,要暗殺一個名震上海灘的記者也要衡量一二。

玫瑰原名林小婉,是個濃顏美人。她美得熱烈,就像紅似火豔如霞的玫瑰,所以才得了“玫瑰”這個藝名。

她坐到蘇長翎身邊的時候,一改方才被刀疤男為難時的害怕模樣,言笑晏晏地替蘇長翎倒了杯酒:“謝謝小姐剛才幫我解圍,今晚我請客,酒水任點。”

林承嫉妒得要發狂了,玫瑰明明是他的采訪對象,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蘇長翎也樂得和玫瑰打好關係,畢竟黎芙還在百樂門,多個認識的人也多條門路。

黎芙在和曹一夢聊天的間隙不經意瞟到聊得熱火朝天的蘇長翎和玫瑰,暗自冷哼了聲,方才不還說是自己的歌迷?這下又跟玫瑰打得火熱。

不對,自己為什麼要在意?黎芙覺得可笑,很快抹去心裡那股奇怪的感覺。

“芙兒,你不專心。”

曹一夢雖是笑著,眼裡的探究和不滿讓黎芙不自覺抖了下。

黎芙打起十二分精神專注對待她,這才讓曹一夢收回那股壓迫感。

出百樂門後,林承跟在蘇長翎身後,興致懨懨。

蘇長翎懶得管他:“我回去了。”

林承神色不太好地叫住她:“那報道怎麼辦?”

這晚玫瑰儘和蘇長翎聊天去了,林承根本沒問到什麼。

“報道我寫吧。”

林承鬆了口氣,以為會跟以前一樣原主做好後,直接署他的名:“好,你寫好後交給我。”

蘇長翎笑了笑,上了輛黃包車就走了。

原主在霞海路租了一間房,方便她上下班。房間是閣樓空出來的,麵積不大,隻擺了一張床,一張書桌和行李箱,連衣櫃都放不下。

書桌上都是散亂的報紙雜誌、書本、詞典,以及各種紙張。

房間裡燈光很暗,蘇長翎打開台燈才讓房間亮起來。

原主是從一個獨居老太太手裡租的房,勝在清靜。

蘇長翎根本沒想過幫林承寫稿子,她可沒有原主那份對新聞事業的熱愛,更沒有為他人做嫁衣的愛好。

洗漱後倒床就睡,好好養了下精神。

第二天,蘇長翎掐著時間提前到了渤山湖。

渤山湖是上海最大的淡水湖,湖水澄澈,沿湖偶爾煙波彌漫,一片江南水鄉的秀麗風景。

這天陽光正好,驅散了不少寒意。

蘇長翎坐在岸邊寫生,很快一副依山傍水圖的雛形就顯現。

她手上調著顏料,實則豎起耳朵聽遠處的動靜。不多時,汽車轟鳴聲由遠及近。

一輛奔馳轎車和普利茅斯轎車相繼駛來,這岑貴程度一看就是曹邦大小姐出行。

不遠處停放著一艘長約十米的畫舫船,已經有傭人在裡麵忙碌,擺放酒水點心。

黎芙安靜地等曹一夢下車,特意從車頭繞過來給她開門。

曹一夢一身藍色西裝,白色皮鞋,頭發梳成三七分,乍一看還以為是位俊俏的公子。

“芙兒,小心腳下。”

這個時期的花國正值新舊思想的衝撞,經濟、文化都在經曆著巨大的變革。不僅同性可婚,女性的生活更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女性獨立運動的興起,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活躍到社會的方方麵麵。在服飾上的改變尤為明顯,褪去了舊時代的束縛,新時代的女性追逐個性、舒適,還有的熱衷西洋玩意兒。

“女尚男裝”更成為一種風潮,以表明女子要打破封建禮教的限製,不輸男子的意誌,主要強調女性的社會地位。

曹一夢便是這樣的女子。

蘇長翎壓低黑色貝雷帽,如果曹邦商會沒有在曹一夢的運作下大發國難財,她其實挺欣賞這樣敢於和封建糟粕對抗的女性。

黎芙今日特地盤起了頭發,露出白皙的天鵝頸。她伸出手輕輕搭在曹一夢的手臂上,車外眼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像隻沐浴在陽光下慵懶的小貓。

白色洋裝的裙擺輕輕搖曳,黎芙抬起那雙纏綿著霧靄水汽的眼眸,輕聲道了聲:“謝謝。”

她知道什麼樣姿態最能讓曹一夢喜歡,黎芙垂下眼眸,掩去眼底厚重的涼薄。

曹一夢心情不錯,很享受黎芙全然倚靠她的姿態。

“那邊怎麼有個人?去趕走!”

手下見曹一夢皺了下眉,立刻低聲安排小弟去清場。

蘇長翎正給畫作上色,身後不和諧的聲音根本沒影響到她。

“喂,識相的趕緊滾,也不看看是誰包了場子,衝撞了大人物你受得起嗎?”

蘇長翎慢悠悠地收回畫筆:“可我畫還沒完成呢。”

幾人態度囂張,直接掀翻了蘇長翎的畫板,顏料灑了一地。

曹一夢橫行霸道慣了,連帶她的手下都在上海灘橫著走。

蘇長翎搖頭歎息:“可惜了我這幅畫。”

“趕緊滾!”

黎芙發現昨日在百樂門見過的少女再度出現,不同於昨日的乾練,今天少女穿著白襯衫和棕色背帶褲,踩著短靴戴著貝雷帽,風衣搭在椅子上,還真有點像位畫家。

曹一夢笑容凝滯一瞬,陰鷙在眼中一閃而過。本是輕撫黎芙手背的指腹加重力道,眨眼就留下紅痕。

真是嬌嫩啊。

曹一夢壓下躁動,眼裡都是隱晦的欲、望:“怎麼,芙兒認識那個人?”

黎芙感受到危險的氣息,搖了搖頭:“不認識。”

“那你是對她有好奇?”曹一夢語氣溫柔,實則步步緊逼。

曹一夢強勢霸道,非要黎芙說出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大小姐,沒有人說過你疑心很重嗎?”黎芙冷下眉眼,但眼尾的紅暈又透著些許楚楚可憐。

黎芙的冷臉沒有讓曹一夢生氣,反倒讓她生出了點彆樣情愫。

比起完全順服,她果然還是更喜歡帶點爪子的小貓,偶爾被撓一下,不失為一種情趣。

蘇長翎歸置好工具,這才好似剛發現兩人般露出訝異的神情。

“大小姐,海棠小姐,又見麵了。”

蘇長翎背著一堆工具,打散了曹一夢刻意營造的曖昧氛圍。

曹一夢接連兩次被她打擾,耐心已經告罄。

第25章 3.4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大小姐,我看見《新彙報》正在招聘記者,您看我怎麼樣?”

這下不僅那些馬仔,連曹一夢都有些驚訝。

黎芙訝異得睜圓了眼,心下吐槽這人要麼是膽識過人並且有足夠的把握,要麼就是腦子缺根筋的蠢貨。

蘇長翎從磨損得不成樣的帆布包裡翻出一疊照片:“《滬上晚報》的拐賣婦女案、安定西路槍擊案、歐洲販賣黑奴案,這些其實都是我寫的。這些照片沒有刊登過,都是我拍的。”

好在原主還不算笨到底,有些照片沒有全部交給報社。

“我人微言輕,拚死帶回的新聞卻要署彆人的名字。我不甘心,所以想到大小姐手下做事。我知道大小姐向來賞罰分明,所以鬥膽來試一試。”

曹一夢終於擺正眼神看她:“那你應該直接去《新彙報》應聘。”

“那不知要等多久了,隻要您一句話,我今天就能上班。”

“芙兒覺得她如何?我應該聘用她嗎?”

黎芙知道曹一夢小心眼,沒想到她小氣到這種地步:“這我可不敢亂說,還是大小姐做決定吧。”

曹一夢語氣親昵:“你呀。”

蘇長翎垂下眼眸,強迫自己不去看。

不斷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黎芙是為了報仇才假意接近曹一夢。

“你膽子倒不小。”曹一夢一把摟住黎芙,有種故意宣示主權的意味:“去報道吧,就說是我說的。”

蘇長翎低著頭,視線死死定在自己鞋尖,她怕一抬頭就暴露自己血紅的雙眼。

黎芙收回視線,眼角餘光注視著女孩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應付曹一夢。

蘇長翎回到《滬上晚報》,一進去就聽見主編在辦公室大聲嚷嚷。

“蘇長翎來了!”

“蘇長翎你乾嘛去了!這周的選題你還沒報呢!”

其餘人一看到蘇長翎紛紛過來質問,蘇長翎一概不理,徑直推開主編辦公室的門。

“張主編,火氣這麼重?”

張明一看到蘇長翎,本就在氣頭上這下更是要噴火了:“選題呢?稿子呢?這都星期幾了?”

蘇長翎拉過椅子坐下,揉了揉耳朵:“沒有。”

張明是真的急了,蘇長翎不去挖新聞,不去衝鋒陷陣了,他哪還有爆炸性新聞發?還怎麼衝銷量?

“張主編,這一天天的,哪來那麼多新聞挖呀?”

張明扶了扶眼睛:“小蘇啊,這選題就你沒報了。你來本報也不少時間了,該明白每周報選題的規矩啊。”

蘇長翎起身:“我報不報有區彆嗎?反正都要署彆人的名,乾嘛讓我報啊?自己寫去吧。”

張明一下沉了臉色:“小蘇,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反正都是《滬上晚報》的新聞稿,隻要發出去能讓讀者有所觸動,能對我們的社會造成小小的影響和改變,署誰的名又有什麼關係?”

蘇長翎快要被這套不要臉的說辭逗笑了,恐怕張明就是不斷用這套話術給原主洗腦,才讓她隻懂跑新聞和埋頭寫稿,其他一概不在意吧。

“你看我這樣,像個傻子嗎?”蘇長翎翻了一個白眼:“實話告訴你吧,我得了曹大小姐的賞識,今天就要去《新彙報》上班了。張主編,你們這小小的《滬上晚報》,還真是容不下我這尊大佛。”

蘇長翎故意裝出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