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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42 字 6個月前

,還偷走父王的王印,去邊南郡防火,導致大軍傷亡超過千人。”

“啟豐二十八年,我親眼見到先聖從你跟人胡混的臥房裡出來,心神失守之下,被人下毒,險些喪了性命。”

陪齊旼柔來的權貴們,還隻是露出八卦又驚訝的表情,可周圍那些百姓們都直接傻了。

尤其是先前說話的老者,隨著紀忱江一條條數落,他整個人搖搖欲墜,差點被震暈過去。

這是權貴們特地想法子請來的老學究,雖是農人打扮,可在文人裡的影響力是泰鬥級彆,隻是許多人隻認他的字,不認識他的人而已。

他這會兒簡直跟吃了屎一樣難受,忍不住上前幾步,“定江王所言可當真?”

天底下真有如此惡心的婦人?

有如此荒唐的天子?

那大睿還是趕緊被滅了吧,這太叫人無法接受了。

齊旼柔咬了咬牙,想到聖人威脅自己,若是不能叫紀忱江背負罵名,她和齊家所有人都要死。

既然都是死,那發誓又如何。

她當即舉起三根手指就要發誓,“我……”

“夠了!”祈太尉急匆匆自營帳中出來,怒喝出聲。

“我本不欲讓王上為難,一直壓著些事不曾說,你齊旼柔還真當這天底下所有的話,都叫你一個蛇蠍婦人說了不成!”

他大吼出聲:“將士們,告訴這無知婦人,在南地王印是最重要的嗎?”

看熱鬨或者過來支持紀忱江的將士立刻齊聲怒吼,“不是!”

祈太尉大聲喝問:“什麼是最重要的?”

周奇帶領將士們高喊:“是兵符!”

周奇怕跟齊旼柔來的人聽不到,喊得格外響亮,“這是老王上身死之前,發現自己王印不見後,下的最後一道王令,王印隻在王府內用,出了王府,一切以兵符為準!”

祈太尉看著臉色愈發蒼白的齊旼柔冷笑,“紀家差點被你害得死絕了,你以為老王上喜歡你,就由著你來霍亂南地?你做夢!”

他掏出一封帶著暗褐色血跡的信,“原本,我不想叫王上被人知道,自己有個通.奸、毒害親夫、殺子的母妃,免得叫天下人嘲笑,你還真特娘當給你臉了是不是?”

“王上死之前,掙紮著起身,寫了休書,而後吐血身亡,我跟南地的老臣都在旁伺候著,七出你犯了幾條,要我給你數數嗎?”

紀忱江一直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有時候適當示弱,還是有好處的,這是他從阿棠那裡學到的。

在這個關鍵時候,能得到天下百姓的憐憫,絕不是壞事。

齊旼柔沒想到,對她百依百順的老定江王,竟還留下了這東西!

她走之前,他看她的眼神,分明還是痛苦占了上風,他怎麼忍心?

她眼淚流的更凶,“不,你在撒謊!不可能!他不可能休了我!我,我給他生了孩子,我生了江兒!!!”

她看向紀忱江,聲音尖銳驚惶,“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生母,且不說你父王已經死了,沒人能替他休了我,就算我不是定江王妃,我也依然是你的母親!”

祈太尉嘲諷:“怎麼就不能休了你這毒婦?三不出你占哪一條?”

齊旼柔既沒有給公婆守過三年孝,她親生父母猶在,還是世家,哪一條她也不占。

祈太尉還要說什麼,紀忱江歎了口氣,打斷他的話,“祈阿叔,彆說了,我來說吧。”

祈太尉心下一緊,“王上……”

紀忱江抬頭看向齊旼柔,“他們都不知道,當時父王寫休書的時候,我在場,隻是躲在幔帳後頭,父王不願讓我沾了不孝的名聲。”

“可我不能認一個殺害了我父王,害了南地百姓,如今還要助紂為虐,不叫天下百姓安穩過活的人為母。”

他舉起手,揚聲道:“我今日在此發誓,我紀長舟若有一字假話,我不得好死,紀氏永無後嗣!”

周奇和衛明等人都震驚了:“王上!!!”

時下世人信神佛,對誓言都極為看重,紀忱江的誓言太毒,哪怕是那些權貴家眷都信了。

就更不用說跟齊旼柔來的那些人,那位泰鬥定定看著紀忱江,等他繼續說。

紀忱江看著搖搖欲墜的齊旼柔,“祖宗規矩,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子女以孝待之,今日,我便割肉放血,斷發去膚。”

他從靴子裡掏出短刀,毫不猶豫削掉自己胳膊上的肉,鮮血淋漓的皮肉被扔到齊旼柔麵前,令齊旼柔尖叫著癱倒在地。

周奇和喬安幾乎衝上來,“王上不要!!!”

主君動刀也太深了,萬一傷及經脈可如何是好!

那些被齊旼柔帶來的權貴家眷們,都驚得止不住後退,有些聰明的,已經偷偷跑路了。

百姓們也溜了好幾個,剩下的都叫紀忱江給鎮住。

那位號稱最講規矩的老學究,看著紀忱江散開頭發,利落割掉一半,披頭散發衝齊旼柔磕了三個響頭,也紅著眼眶點頭。

孝道是重要,然,愚孝要不得,為了天下大義,為了萬萬百姓,有時候規矩也沒那麼重要。

定江王無愧南地異姓王的血性,他適合為天下新主!

祈太尉虎目含淚,攔住眾人:“都不許動!讓王上說!”

紀忱江趔趄著站起身,走到齊旼柔麵前,聲音冷漠,“我已跟紀家列祖列宗敬告過,此行北上,若你仍不肯悔改,身為紀家子,我要替父休妻!”

“從此,我與你斷絕母子關係,齊氏女與我紀氏再無關係,望你和齊氏族人自行珍重。”

他不會殺齊旼柔,那太便宜她,後頭也容易叫人攻殲。

可是,他不殺,隻要他坐了那個位子,有的是人收拾齊旼柔,叫她生不如死。

尤其是絕對不會好過的齊家人。

“現在,立刻送無關人等離開!大軍整頓三日,往京都出發!”

即便紀忱江此刻看起來狼狽萬分,可在所有將士的心中,他反倒空前的頂天立地。

“尊元帥令!”

大軍的聲音傳到還沒跑遠的人耳中,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

與此同時,傅綾羅已帶著人,與急匆匆安排好了族譜的二叔公彙合,到達遠山寺。

傅威將昏迷的祝阿孃吊在寺廟門前的大樹上,他拿著把刀子,站在另一側的繩子前。

看到傅綾羅來,他臉上露出獰笑。

“我的好侄女,你終於來了!讓你帶孩子來,孩子呢?”

傅威惡狠狠看著傅綾羅,甚至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彆跟我廢話,我知道你個賤丫頭狡言善辯,一盞茶內,見不到孩子,你就給這賤人收屍吧!”

若非因為傅綾羅,他也不會欠下賭債,被逼著逃入臨南郡。

他被人追債,砍掉了兩根手指,砍斷一條腳筋,臉皮子都受了不輕的傷。

這幾乎堵住他所有過好日子的可能,叫他硬生生在臨南郡做了幾年乞丐!

他現在就想叫傅綾羅也嘗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

傅綾羅看到祝阿孃被倒吊著,眸底的煞氣翻湧,幾乎壓製不住殺意。

她死死用手指掐著掌心,看向紀雲熙。

待得紀雲熙衝她不動聲色點頭,消失在原地,傅綾羅才勉強壓製住自己的怒火。

她淡淡看向傅威,“你要孩子,我自然帶來了,不隻是孩子,我還給你多帶了幾個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二叔公怕傅綾羅叫人誤會,他老眼昏花的,都看到寺廟門口有幾個香客,還有好些和尚呢。

他顫巍巍上前,怒斥傅威:“你個混賬,你是想被逐出宗族嗎?”

傅威得人救了後,一直被人捧著,這會兒自信空前加重,根本不理會這老兒,隻不耐煩道:“有你個老東西什麼事,滾——”

話沒說完,他就見到了被抬出來的傅老太爺夫婦。

還有陳氏和自己的長子、三子,長女、幼女,以及他們的家人子嗣,共三十幾號人,一個不落全綁了拉來了。

傅綾羅冷冷看著傅威,“二叔,你覺得,他們夠換祝阿孃嗎?”

傅威慌了一瞬,看到暗處的人衝他打手勢,強忍著驚慌,色厲內荏怒罵:“你個不孝女,有本事你就殺了自己的長輩和親人試試看!為了個沒血脈的養母,你真要做傅氏的罪人嗎?”

二叔公重重戳了下拐杖,氣得眼前發黑,“她不敢,我敢!夫人,你幫老朽殺了傅老鬥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傅氏不需要這樣丟祖宗臉麵的族人。”

傅綾羅眼睛眨都不眨,“聽到了?殺!”

阿彩立刻上前,一刀下去,直接叫嗚嗚叫著的傅老鬥身首分家。

血濺出去老遠,嚇得傅家女眷尖叫連連,很快傳出了尿騷味兒。

傅威瞪圓了眼珠子,刀放在繩子上,“你,你,你當我不敢殺了這婦人嗎?”

“她是我的養母,我自然想救,可你所求我做不到。”傅綾羅淡淡道,“我保證,若你敢傷祝阿孃一根汗毛,你和你的妻女全都會陪葬,你大可以試試。”

她懶得看傅威,扭頭冷聲問:“還在等什麼?”

阿彩立刻又揮刀,殺了嗚咽著罵傅綾羅的林氏。

陳氏被嚇得癱倒在地上,尖叫出聲,“傅綾羅,你,你殺了自己的祖父祖母,你就不怕天下人唾罵嗎?”

二叔公冷笑,“你們還好意思說血脈,當初傅翟在時,老兩口將大兒子當個草,恨不能將大兒子的一切都搶過來給你們。

在傅翟屍骨未寒的時候,就害死了他妻子,還想殺了他女兒,逼得夫人不得不寄居王府,那時怎麼不將傅翟當傅家血脈?”

陳氏愣了下,下意識道:“君姑說大伯八字克她……”

二叔公唾沫幾乎吐陳氏臉上,“我呸!虎毒還不食子呢,克她?當初自己生不出兒子來,搶了彆人家的兒子去,跪在我阿兄麵前,跟我阿兄保證會善待傅翟的時候,怎不嫌傅翟八字克她?”

傅威愣了下,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隻是這話他說的也不算堅定。

其實從小到大,爹娘就一直更喜歡他,若非傅翟和阿爹長得很像,他也一直懷疑阿兄不是他親兄長。

就更不用說陳氏。

二叔公捂著%e8%83%b8口,幾乎站不穩,得虧阿晴扶著他。

他痛心疾首,“若非為了傅翟這孩子不叫人說嘴,我早就看不下去了,當年傅翟的阿爹在城裡打工時鑽寡門,叫寡婦的婆家給逮住打死,傅翟的阿娘受不了打擊,生出孩子就大出血去了。”

傅威更傻眼了,他也知道傅氏有這麼個族人。

陳氏也聽過,她哆哆嗦嗦看了眼血泊中的公婆,“那,那不是個死胎嗎?”

二叔公冷哼,“生下死胎的是你的好君姑,她怕自己的君姑責罵,和傅老鬥跪著求到阿兄麵前,要了那孩子去。阿兄不願叫那孩子成為孤兒,才同意了。”

當時,二叔公的兄長是傅氏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