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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73 字 6個月前

護衛軍和羽林衛三萬,他們誰能抵擋得了?”

他意味深長看著紀忱江,“我知道,你一直都想顛覆殷氏天下,現在朕給你這個機會,將來你會是大睿唯一的封王,不好嗎?”

紀忱江心下哂笑,過去他來京都的時候,新聖和陳王想方設法要弄死他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他不稀罕王位,隻想改朝換代。

以紀忱江的聰慧,從新聖這條理分明的鐵血手段中,隱約明白過來他的意圖。

他有些不可置信。

宮闈之亂紀忱江早知道,但能亂到連皇嗣都可以混淆,也未免有些太過了。

他不覺得,這位新聖會留下一個知道自己陰私的人活命,但不妨礙他直接了當應下來。

“陛下旨意,我能做到,為了避免有封王反應過來,不如在下次宮宴的時候,我為陛下舞劍,送他們一場意外。”

為了避免新聖多疑,他建議,“陛下可關閉宮門,等到所有封王都到政事殿後,直接令羽林衛封鎖殿門,此事非同小可,關乎陛下名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新聖確實多疑,但紀忱江擅長掌控,主動建議將封王逃跑的可能一一解決,他到底信了幾分。

五月底,所有封王被壓入政事殿。

此時,距離他們入京才將將一個月出頭,已經恍若隔世,連小懷王都看起來非常憔悴。

新聖見狀,心裡更愉悅了些。

崔永福說,他隻是一個花樓裡的行首與恩客所生,隻不過這行首伺候過先聖。

後來待得他生產時,先聖正盛寵他母妃,可惜的是她母妃無法有孕。

為了給他母妃高位,聖人將行首接入皇庭,去母留子,將他記在母妃名下。

他成了先聖最後一個皇子,他母妃也成了與陳貴妃比肩的另一位貴妃。

此事知道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但若他不按先聖命令,挖紀氏祖墳,讓先聖與姑姑合葬,此事就會大白於天下。

就算挖了紀家祖墳,隱患猶在。

與其等殷氏子逼他退位,新聖覺得,不如讓所有能做到的人都先去死。

過去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但自從接觸過五蛇散,新聖隻覺得這天地都變了一番模樣。

他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了。

九五之尊,何必要小心謹慎?何必要運籌帷幄?

他隻需要掌控住最鋒利的那一柄劍,替他殺出個獨屬於他的天下來就好。

然而,劍並非是他想掌控就能掌控的,尤其是紀忱江。

這把劍,在摔了酒杯後,用殺人的武器,殺穿了宮殿屋頂,帶著小懷王逃之夭夭。

其他封王各憑本事,除了腦滿腸肥的荊王逃不動,離王受傷過重也無法逃離,其他封王也不是孤身入京,都有後手,聯合之下逃了出來。

傅綾羅的信到達京都時,紀忱江已經跟小懷王逃往益州。

而京都發出聖旨,直言小懷王殺害荊王,意圖造反,令其他封王絞殺叛逆。

私下裡,皇家暗衛則片刻不停地封鎖了封王回封地的路,追殺封王。

各封地收到消息的時候,都驚疑不定,卻與大王聯係不上,各處都亂了起來。

小懷王在逃亡路上受了傷,紀忱江帶著他和兩人的護衛隊躲在益州山脈之間,一個寬敞的山洞裡。

等送信的銅甲衛精衛根據暗號找到地方的時候,小懷王已經快不行了。

“皇莊裡到處都是毒,他瘋了。”小懷王苦笑,“原本我以為,改朝換代該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卻沒想到會遇見個瘋子,他怎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呢?”

紀忱江挑眉,“你是說,他確實是殷氏血脈?”

小懷王:“那是自然,雖然殷氏已從根子上爛了,可甄彆血脈的法子還是從前朝傳下來的,若能如此輕易混淆血脈,祖宗怕是早從地底下蹦出來了。”

天家為了保證血脈的純粹,不獨是侍寢會立檔,會有專門的人計算日子,保證孩子從一開始就不會是其他人的種。

為了防止萬一有意外,在皇嗣出生之前,孕婦會喝下秘藥,待得孩子生出來,血液與獨特的藥方混合會有反應。

“他能活到現在,有可能不是那老兒的兒子,卻必然是殷氏子。”小懷王越來越虛弱。

早年他的身子就已經被禍害得厲害,本就不算康健,此次中毒即便已經解了,五臟六腑也衰敗得不成了。

他覺得有些荒謬。

苦心籌謀報仇這麼久,甚至比紀忱江還要久,卻死在如此可笑的謊言裡,彆說報仇了,他這輩子就是個笑話。

“大睿遲暮,我那幾個義子,其實也並非帝王之才,我知你不願成為新主,可你看,皇庭裡竟然會發生如此可笑的事情,誰坐江山,都不如你自己。”小懷王越來越虛弱,難得與紀忱江說了掏心窩子的話。

“我父王想過要斬儘沉屙,卻死在了先聖手中,殷氏不成了,紀家當年也有機會成為江山之主的,不過是為了百姓,主動退讓一步。”

“若你不願,怕是要辜負了你家先祖的退讓啊……”

直到小懷王咽氣,紀忱江也沒應下他所請。

有些事並非他想不想就可以,他知道自己沒有%e8%83%b8懷天下的仁慈,救不了天底下的萬萬百姓。

小懷王的屍體被義子和幽州墨羽衛含淚帶走,紀忱江送他們離開的時候,見到了南地送信來的數個精衛。

八月裡益州已經漸漸有些涼意了。

紀忱江近三個月沒收到南地來的信,也顧不得為小懷王感歎,看到傅綾羅熟悉的字跡,顧不得旁邊衛明和喬安的來信,立刻拆開。

衛喆在一旁伺候著,每次看完信,王上都會有吩咐。

可這次,他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王上開口。

一抬頭,衛喆就見自家主君麵無表情,穩坐洞口的矮幾前,正慢條斯理喝茶。

饒是衛喆這種不愛動腦子的,都立刻緊張起來,“王上,是不是南地出了問題?我阿兄他們還好嗎?”

不會是死了吧?那阿棠呢?寧音呢?!

衛喆緊張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紀忱江慢慢抬頭,“胡說八道什麼,誰跟你說有問題的!”

衛喆深吸一口氣,字正腔圓大聲道:“王上,您端的是空茶杯啊!”

到現在,王上也沒發現裡頭是空的,說話功夫還在‘飲茶’,還往下咽,咽啥呢?

這能不嚇人嗎?

紀忱江低頭,輕咳幾聲,想放下茶杯,竟然失手摔到了地上。

他整個人都是麻的,隻能看到心裡阿棠寫的,已有身孕三月餘。

三月餘?

他離開定江郡半年了啊!

他頭上是不是有點綠?

哦,是六月初送出來的信,那沒事了。

他猛地站起身,低低罵了聲就大跨步往外走,沒事兒個屁,事兒大了!

天下亂了,他家阿棠懷著孩子,南地還有新聖送過去的公主,要是有個萬一……艸!

他抹了把臉,急匆匆往外走,都顧不得跟衛喆解釋。

沒有萬一,他必須得立刻趕回南地!

“王上!王上!您等等,到底怎麼了?”衛喆在後頭追,難得話多了點,傅綾羅的信被紀忱江捏在手裡,他也看不到。

幾個精衛也抖著膽子追在後頭,“王上,南地有異!您先看完再做決定啊!”

紀忱江猛地停住,以殺人的目光看向精衛,“嘴被狗吃了嗎?剛才怎麼不說!”

精衛們:“……”我們特娘一直在旁邊候著,您也不看啊!

紀忱江劈手搶過其中一個精衛手裡的信,衛明和喬安的信是分開寫的。

衛明多是說外頭的情況,喬安則稟報府裡和官員們得知的情況。

他拿過的是衛明的信,越看他身上殺氣越重。

惠敏公主折騰出動靜,聲東擊西,讓文臨與邊南郡的京都官員聯絡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傅綾羅他們以為文臨要奪權,在收集到足夠的人證物證後,乾脆利落將他們拿下。

可文臨帶著殷月奴,以其他護衛的拚死掩護,逃跑至邊南郡,與邊南郡禦史一起到軍營宣了聖旨。

聖旨明言,小懷王造反,定江王協助小懷王逃跑,等同於造反,天子令南地駐軍發兵平叛。

衛明說,兵符還在他和祈太尉掌控之中。

但聖旨不可違,軍中也不全都是紀忱江的人,涉及到正統和聖旨,不可避免出現了騷亂。

精衛五天出來一個,一直在找定江王,才會有數個人同時出現的事情。

最新的消息是七天前,說軍中現在正在僵持,隻是也堅持不了太久,總要給個說法。

紀忱江不解,“為何能讓文臨他們逃走?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

幾個精衛一起跪地,其中一人低聲道:“是臨南郡郡守嶽者華助他們逃走的。”

紀忱江就知道那短命鬼不是好東西。

他冷笑,“我不是讓衛明見狀不對就殺了他?”

精衛腦袋更低,“回王上,夫人不許殺他,與他談過話後,令人放他離開,此時嶽者華怕已出了臨南郡,直往京都去。”

紀忱江也看到了喬安的信,喬安說,傅綾羅挺著大肚子,去了邊南郡坐鎮。

他黑著臉,一言不發往外頭走。

“王上……”

“鬼叫什麼!立刻整裝出發,不計一切代價趕回邊南郡!”紀忱江咬牙切齒,氣得%e8%83%b8口都快炸了。

等見到那小東西,他非得……非得揍其他人一頓!

都怪她身邊的人不會伺候,就沒有一天不欠揍的時候!

第61章

身為天子, 新聖坐擁羽林衛和皇家暗衛各千人,京畿大營和禁衛兩萬餘將士。

他下了旨,隻留了暗衛保護自己安全, 留下小部分禁衛護衛京都,其他所有羽林衛和大營將士以清除叛軍為名, 對各封地出入口的嚴加把控。

紀忱江想要穿過層層追殺和關卡, 並非易事, 即便他心急如焚,歸途看起來也遙遙無期。

在傅綾羅不知道的時候, 紀忱江夜裡趕路, 白日休息片刻,再加布各種迷陣, 依然在拚命往回趕。

八月底, 他帶在身邊的五百餘銅甲衛隻剩了三百餘人,也都已經筋疲力儘, 卻才將將出了益州。

衛喆沙啞著嗓子稟報:“王上,隻要能到達荊州,找到荊王世子告知他詳情, 說服他起兵的話, 就能給禁衛和羽林衛等人添些麻煩。

最多兩個半月, 咱們就能到達邊南郡。”

其實騎馬風雨兼程不停歇,路途順暢的話, 一個月左右就能到。

但他們不能低估皇家暗衛和羽林衛的本事,躲躲藏藏兩個半月,已經是樂觀的預估。

紀忱江蹙眉沉思, 他沒那個時間去說服荊王世子,太慢了, 邊南郡挺不到那個時候。

到了這會兒,其實紀忱江對自己即將做爹,還沒有什麼太深的感觸,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傅綾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