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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41 字 6個月前

時間,立刻就將人心都給收了回來。

“大皇子和三皇子奪嫡失敗,京都卻沒傳來封王消息,你們怎麼看?”

“幽州一直對京都虎視眈眈,先聖駕崩說不準有小懷王的手筆,愛卿們覺得,我們是否該跟幽州合作?”

“邊南郡如今官位空懸,京都還沒來得及安插人手,是時候該將邊南郡收回來了,你們可有章程?”

官員們倒吸口涼氣,來了來了,定江王帶著他的問題來了!

他們一個個都低下頭,趕緊絞儘腦汁開始想該怎麼回話。

事實證明,定江王就是頂著巴掌印,他們也不一樣咦嗚嗚……

在小朝上,自然是沒討論出個所以然,紀忱江把事情拿到小朝上說,隻代表一個態度——

南地和京都不可能和平共處,哪怕有先聖留下的遺旨,也早晚要有衝突。

若不從現在開始就把控好各郡下州縣的情況,待得風雨飄搖時,南地定會出亂子。

官員們也都明白紀忱江的意思,負責個州縣的官員都非常自然領了差事,保證在年前會來一次清查,以保證定江郡和邊南郡都在定江王的掌控之中。

等到散了小朝,紀忱江留下了祈太尉和王府丞,依然是書房裡說話。

衛明也在,他和衛喆昨日從落山彆莊去了臨南郡,才剛回來。

新聖臨朝,臨南郡離定江王封地最近,絕不能出任何差池,原本安排好的釘子都得動一動。

待得進了書房,衛明一抬頭,就看到了紀忱江臉上的巴掌印,感覺牙有點疼。

上回隻聽衛喆說了,衛明沒有看到,這回親眼見到了,隻能說……嘖,阿棠的手,比他印象中還要小巧哩。

衛喆早聽兄長調侃過,說因為賤骨頭主動招致挨打這種事兒,有一就會有二。

衛喆以前太相信王上不信兄長,慘遭打臉的時候也太多,又見過王上下跪……曆經滄海,衛喆再掀不起任何情緒波動。

與其想王上又咋了,還不如想想,剛被送回來的寧音一路為何沒跟他多說幾句話是為啥。

至於喬安,那就更不可能驚訝了,她們家主君更賤骨頭的事兒也不是沒做過。

可能是一屋子人都太淡定,令祈太尉和王府丞都有種感覺,是他們在小朝上太大驚小怪了。

於是,不等紀忱江出聲,兩人就嚴肅了神色,開始稟報政務。

祈太尉:“大皇子雖然出身低,到底占了長,脾氣又是三位皇子中最好的,在朝中最愛咬文嚼字的那一排老學究那裡還是有些分量,應該會被封益州。”

王府丞:“二皇子地位微妙一些,可新聖不可能清空一半朝堂,很有可能封王不就藩,留二皇子在京,徐徐圖之將陳氏一族拉下馬,再收拾二皇子。”

他捋著短須感歎:“現在臣怕就怕,二皇子封地會是汝南郡或者臨南郡,若離我們太近,新聖想要利用南地來消磨二皇子一脈,這坐收漁翁之利的好事兒,正是新聖擅長的啊。”

衛喆沉聲肯定王府丞的擔憂,“臨南郡郡守與林子安交好,探子在他府中見過京都來人,若無意外,他應該是二皇子的人。”

衛明抱著胳膊冷笑,“隻怕邊南郡新聖也不會放棄,若二皇子封地為臨南郡,到時候兩郡受到掣肘,定江郡就呈被夾擊之勢,不反抗也不行。”

王府丞和祈太尉下意識看了紀忱江一眼,所以留下嶽者華,確實是必要的。

紀忱江隻淡淡靠在椅子上,闔著眸子聽他們說,平時論政時,他也不是多話之人,看起來總是深不可測的模樣。

隻是今天,臉上的巴掌印有點格外讓人出戲。

大家目光遊移著,儘量不往他臉上看,可該問出口的問題,也到了必須得得到紀忱江答案的時候。

“王上,新聖登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王府丞低低歎了口氣。

“或者說,小懷王如今還沒動作,隻怕是要有大動作,這天下已經開始亂了,您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們都知道,紀忱江與殷氏,隻能活其一,可自始至終,紀忱江從未給過他們準確答案。

那個位子,他到底想不想要。

沒有臣子願意跟隨不要結局的主君,想與不想,對他們要做的事情影響極大。

紀忱江麵色不變,聲音也依然冷淡,“我再想想,你們先探清京都和幽州的動作,尤其是小懷王那邊。”

頓了下,他睜開眼,神情懨懨地吐出幾個字,“若他要動,助他一臂之力,嶽者華就不錯。”

衛明和衛喆剛回來,還不知道傅綾羅做了什麼,聞言驀地瞪大了眼,看見巴掌印沒有的詫異,這會兒全補上了。

“天寒地凍,消息傳遞不易,我不著急,龍抬頭之前小懷王必不會有大動作。”紀忱江冷冷掃衛明和衛喆一眼,將倆人看得趕緊低頭,才繼續吩咐。

“你們也是,這麼多年都等了,不急於一時,我隻求穩。”

“讓京都的探子想辦法給小懷王遞話,留下嶽家,就能留下國士之才,他會有決斷。”

王府丞愣了下,王上這是不打算留嶽禦史在邊南郡?

“王上,您……”王府丞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問,“您跟夫人商量過了嗎?”

紀忱江起身,“我這就去商量,你們按吩咐行事便可。”

*

待得離開王府後,祈太尉和王府丞還是約著一起到祈太尉府裡吃酒,衛明也被請過來了。

祈太尉性子直,酒沒吃幾盞,直接問:“衛長史,嶽禦史是否留下,事關我們對邊南郡的安排,這……你能不能給我們個準話,若是我們按吩咐行事,夫人那裡能允準嗎?”

衛明笑%e5%90%9f%e5%90%9f喝酒:“那自然是要聽吩咐辦事。”

王府丞冷笑,“你給我把話說全了,不然老子抽你信不信!”

衛明這笑麵虎的模樣,還是跟他學的,這小子肚兒裡憋著什麼屁,光看他笑得多燦爛就知道。

衛明:“……那王上也沒說,什麼時候按吩咐行事,咱們等等自也無妨。”

“等甚,你說清楚!”祈太尉急得不行,要不是那個巴掌印,他恨不能立刻就叫人將邊南郡的官職先占了。

即便京都派了官員來,也能有時間將對方架空,省得夜長夢多。

現在留個病懨懨的嶽者華不上不下的,到底叫他們怎麼辦!

衛明嘿嘿笑,“等阿喆跟我弟媳婦先敘敘家常吧,我未來弟媳剛從臨安郡回來。”

祈太尉愣了下,沒聽明白,還要問。

王府丞衝他搖頭,問衛喆:“綾羅夫人身邊的……長禦?”

封君也是能有女官的,身為傅綾羅最親近的女婢,封寧音個七品長禦,一點都不為過。

寧音知道,就代表傅綾羅會知道,她和王上反正會有決斷的,就看誰更彪了。

王府丞和祈太尉對視一眼,倆老狐狸都聽懂了,便再不著急,等著唄。

*

三人說話的時候,紀忱江在寢殿找到了傅綾羅,她腿還酸著,再加上今日有人臨朝,她也就沒去。

見紀忱江進來,她繼續在矮幾前翻看年節禮單,不理他。

“好些了嗎?”紀忱江頂著巴掌印,湊到傅綾羅麵前笑問。

在外頭人麵前,他就是挨了巴掌也還是高貴冰冷的主君模樣,可也沒多久時間,在傅綾羅麵前,他竟習慣了沒臉沒皮,看見傅綾羅就要笑。

冷白俊美的高大郎君彎腰在麵前,臉上還帶著被自己打過的痕跡,任傅綾羅再心狠,也不免心虛些,不想再叫他沒臉。

“小朝上,可有言官說我?”她先吩咐讓人上早膳,才拉著紀忱江坐下,拿出準備好的藥膏子替他塗抹,早沒了清晨時的脾氣。

紀忱江輕哼,“我都為夫人賞賜驕傲,他們敢說什麼。”

阿彩她們捂嘴笑,王上就這麼光明正大讓人知道自己被打了,還被打得特彆開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誰不得高看夫人一眼啊,言官也不是蠢到頭鐵好嗎?

傅綾羅臉頰微微泛紅,嗔他一眼,紀忱江不要的臉麵,她還得要。

這會子外頭那些臣子們,指不定以為綾羅夫人是什麼夜叉了。

她給紀忱江塗完藥膏,毫不猶豫推開他靠近的臉,換了話題,“華嬴回來了嗎?”

紀忱江挑眉,以前也沒見阿棠這麼關心那個弟弟啊。

“他如今是千夫長,還在軍營,我不打算叫他回來,省得傅家又鬨妖,等他什麼時候成為車馬校尉,什麼時候再回來。”

車馬校尉算是從五品武官,是傅翟在進入銅甲衛之前在軍中的官職。

傅綾羅恍了下神,輕聲道:“還是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隻要他能立得起來,早早晚晚該為他說一門親事,替傅家傳承子嗣的。”

她認下這個弟弟,就隻是為了讓傅家不至於毀在兩個老人和二房手裡。

“放心,我心裡有數。”紀忱江摸摸她發心安撫她,拉她起身,“先用膳,用完膳我跟你商量點事兒。”

可能是快過年了,每年除夕她都會帶著傅華嬴去給阿爹阿娘上墳,今年隻有她自己去,傅綾羅心裡有些惶然。

也許,早在阿爹死的時候,傅家就已經散了,她也沒了自己建一個家園的想法。

傅綾羅向來會掩飾自己的心思,尤其是關於紀忱江的事情,她不會讓他發現自己的妥協。

既然決定要信任彼此,她心甘情願被困在風月裡。

紀忱江沒發現她心情不好,等用完早膳,就將自己的想法跟傅綾羅說了。

“所以,你是要給小懷王送個軍師?”傅綾羅怔忪看著紀忱江問。

她第一個念頭竟是小懷王不是不能有子嗣?那嶽者華的才華豈不是可惜了。

稍稍反應過來,傅綾羅偷偷吸了口氣,壓住自己心頭的火,冷靜問:“你如此相信小懷王?”

超過信她?

他確定那位封王不會在登頂宮闕後,轉過頭來要滅掉他紀忱江嗎?

紀忱江麵上帶著獨屬於定江王的自信,“我能將人送給他,能送他坐上那個位子,就能保證全身而退,退一萬步講,若小懷王真成了咬人的蛇,我也知道他的七寸在哪裡。”

傅綾羅心思細膩,也許還不能很好的融會貫通江山大事,卻已經能淺淺揣摩幾分紀忱江的心思。

她心裡冷笑,麵無表情問:“這七寸裡,包含了嶽者華嗎?”

或者說,七寸包含要利用她,來讓嶽者華倒戈嗎?

紀忱江定定看著她,有些受傷,在她眼裡,他會用傷害自己心愛的人來達成目的?

傅綾羅避開他的眼神,“先前我與你商量,要留下嶽者華,現在你與我商量,要送走他,到底是因為送走他對南地更好,還是……”

“我吃醋!你身畔就是養了小子,也會爭風吃醋吧?”紀忱江沉聲打斷傅綾羅的話,他不想讓這小女娘一次次用刀子戳他的心窩子。

“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