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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09 字 6個月前

,定江王他就沒有不能對女子動手的想法,對他來說,他最想殺的那人是女子,女衛與銅甲衛也沒什麼區彆。

對他而言,天底下女娘大致隻分傅阿棠,祝阿孃,和傅阿棠以外的女子。

但令他驚訝的是,女衛並沒有動手,他剛走幾步,突然就聽到腳下‘哢嚓’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屋裡角落還燃著宮燈,普通人看不清楚,紀忱江目光卻不受阻礙,再加上頭頂突然變動的氣流,他唇角抽了抽,利落翻身躲過機關算計。

仍然沒有任何人出聲,屏風後的床榻上也沒有任何動靜,紀忱江越靠近越覺得後脖頸兒汗毛直豎,心底已經了然今夜要遭。

但他偷偷咧嘴,能叫傅綾羅消了氣,彆再拿嶽者華折騰他,就算是五花大綁他也甘之如飴。

所以他毫不猶豫仍然往床榻前走,隻是等靠近床榻後,他突然感覺腿上一軟,腦袋直直衝著床沿就要栽下去。

紀忱江:“……”竟然下毒?傅阿棠,果然夠狠。

他無奈閉上眼,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沒摔在床沿上,而是在腿越來越軟的瞬間,感覺腳下一緊,整個人被倒吊了起來。

紀忱江:“……”

“阿棠……”他哭笑不得出聲,“你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留。”

他剛才就發現了,屋裡至少有五個女衛,兩明三暗,還有個不太明晰的呼吸聲在碧紗櫥。

床榻上沒人,傅綾羅簡直時將他當敵營裡的細作來對待了。

意料當中的甜軟嘲諷沒有出聲,屋裡六個呼吸聲都沒發出動靜。

紀忱江因為中了毒,腦子轉的有點慢,但到底是運籌帷幄的定江王,他很快想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

“放我下來。”紀忱江突然冷了臉,沉聲吩咐道。

這才有女衛的聲音響起:“王上見諒,夫人吩咐,任何不經夫人允準,夜探墨麟閣寢殿的人,都要嚴加懲罰,等夫人處置。”

紀忱江閉了閉眼,甚至在倒吊的情況下自如捏了捏鼻梁,傅綾羅不可能對他用真正的毒,也就是軟筋散、蒙汗藥一類的輕微毒素。

身為武將,他耐毒性本來就高,背後還有五十軍棍的傷拉扯著,很快就恢複了原本的力量。

他也沒再跟女衛廢話,直接運起內力猛地掙開腳上的繩索,大大方方往門口走。

“王上!”明著護衛的女衛氣都要喘不過來了,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攔人,“夫人吩咐了,沒有她的允準……”

紀忱江沒耐心跟人廢話,隻淡淡打斷她:“我知道,我這就去找夫人處置。”

女衛:“……”好,好像也沒毛病?

等到紀忱江離開,明著和暗著輪值的女衛湊在一起麵麵相覷。

王上沒為難她們,問女君的去處,也沒要逃跑,還主動送上門給夫人處置,這……這應該算是完成夫人的任務了吧?

傅綾羅在原本居住的偏房內,都已經快要睡著了,突然感覺有人進了幔帳,不待她清醒,腰上就出現一隻熟悉的大手。

而後,是夾帶著風雪氣息的熟悉身影,伴隨著淺淡的木質沉香。

這是她特地讓楊媼給製出來熏衣香料,離得稍遠一點就聞不到,氣味暖而淡,越近這香越叫人沉醉。

她今日要帶著眾人迎定江王回府,起的太早,這會兒困得不輕,聲音含混著像是撒嬌一樣,“你太討厭了。”

紀忱江輕笑,灼熱的%e5%90%bb落在她睜不開的眼睛上,“你又是叫人偷襲我,還給我下毒,還把我吊起來,我主動送自己過來給你處置,哪兒討厭了?”

“你答應我什麼,總有狡辯的說法,陽奉陰違說的就是你。”傅綾羅喃喃道,有氣無力錘他幾下,“我好困,你出去。”

紀忱江輕輕摟著她,力道適中拍著她後背,像是哄孩子一樣,“阿棠,這真不怪我,你隻說讓我睡偏院,不喝甜湯,可沒說不許我來找你。”

傅綾羅閉著眼,在昏昏欲睡中彎了彎唇。

他願意為她妥協,將她捧在頭頂上,她即便是有脾氣,也不會真折辱他,不給他靠近的機會。

有再多問題,隻要不分開,解決需要時間,他們彼此有情,自然是忍不住靠近的。

傅綾羅也想他了,柔順靠在他懷裡,白皙瑩潤的臉頰在他身前蹭了蹭,輕哼,“我困了,今晚你老實些。”

“好,你睡,我今晚保管不惹你心煩。”紀忱江壓著被蹭出的火氣,在她額角眉心親了又親,力道輕得羽毛一般,讓傅綾羅順利陷入香甜夢境。

夢裡先是在老宅的刺玫花海中,傅綾羅是真的很喜歡刺玫,喜歡它們嬌豔動人的模樣,更喜歡它們清雅甜蜜的味道。

她在花海中,聞著溫軟香甜的氣息,慢條斯理給刺玫澆水,被那穠豔的朱色包圍著,心情特彆好。

隻是沒等她享受夠休閒時光,很快有隻皮毛黝黑發亮的惡狼疾馳而來,快到令花海毫無抵抗之力的從兩側分開,讓這惡狼順利跑到她身邊。

那雙碧綠銳利的眸子,盯得傅綾羅心裡起了戰栗,她想逃,轉身卻已是來不及。

惡狼從背後將她撲倒在地,帶著倒刺的舌幾乎要剮掉她一層皮子,傅綾羅身上起了似疼非疼的酸癢,悶哼出聲。

她自不量力的掙紮,卻被柔軟的爪子死死釘在足下。

“嗚……紀長舟!混蛋!”傅綾羅莫名篤定,這惡狼就是紀忱江。

惡狼並不回答她,利齒撕碎她才新做的雲錦霞光緞麵的薄襖,棉絮飛揚中,深粉色的牡丹花緩緩綻放,成了惡狼的盤中餐。

傅綾羅被踩得喘不過氣,眼角噙著淚被迫清醒,愕然發現,她竟然真是趴在柔軟被褥上。

背後,混賬惡狼的毛發刺得她皮膚生疼,利齒已經撕咬到臟腑後,離圓月隻隔半寸,刀已經穿梭在月亮之上。

外頭,夜還黑得深沉。

傅綾羅深吸了口氣,羞惱至極,“紀長舟!你到底還記不記得君子何所為何所不為!”

紀忱江唇齒都忙,話語有些含糊,“放心,不叫你喝甜湯。”

傅綾羅:“……”這個合該被亂棍打死的混賬,她還沒把脾氣發出來,那懲罰就已經先落到了她身上。

嶽者華的事情估計叫他氣得不輕,長卷上傅綾羅想來不同意的樣式,也被他一一描畫。

這人無恥又上了新高度。

“昨夜你吩咐我不許亂來,我聽從夫人吩咐,但你沒說今日不許我做什麼,子時都過去許久了,我都還沒接到吩咐,自然隻能憑著本能伺候夫人。”

傅綾羅隱忍著%e5%90%9f哦,咬著銀牙在心裡罵,無恥之尤!

果然她就不該心軟,女娘對男兒的每一次心軟,都隻會害了自己!

不是不想罵出聲,實在是罵不出囫圇的話來,隻會叫自己氣勢更弱咦嗚嗚……

待得晨光熹微,惡狼仍不知饜足,連圓月都想啃噬的時候,傅綾羅趁軟聲求著叫這混賬將她翻過身的功夫,用儘了吃奶的勁兒——

腳狠狠一踹,手使勁兒去推,想讓這人再摔個四仰八叉。

隻是暗色中,她看不清楚,紀忱江卻飛快反應過來,傅綾羅差點踹刀上,驚出他一身冷汗。

且不說她會傷到自己,這地方要是受了傷,往後倆人就都廢了。

紀忱江冷汗漣漣躲了下,正好躲到了要推人的巴掌下頭。

傅綾羅確實沒省著力道,屋外值夜的阿彩和阿雲都清晰聽到了‘啪’的一聲。

屋內原本的曖昧聲響都消失了,好半天沒動靜。

再出聲,就聽到傅綾羅帶著哭腔低低喊了聲:“你出去!”

然後,紀忱江頂著巴掌印出來了。▽思▽兔▽網▽

過來等著伺候梳洗的喬安和阿彩倒是還好,反正在去邊南郡老宅祭祖的路上見過了。

阿雲隻驚得瞪圓了眼,若不是阿彩扶著,她差點都跪下了。

誰見過定江王挨打?

阿雲在心裡顫巍巍地感歎,她們家祖墳可能冒煙兒了,真真是見了鬼。

說實話,勤政軒內,有文武官員跟阿彩差不多的想法。

他們目瞪口呆看著紀忱江,甚至連原本要稟報的事情都忘記了,渾然不知自己今日到底乾嘛來了。

紀忱江見底下都是一副沒出息的樣兒,斜靠在王座上睨下去,語氣自然而冷淡,“活似你們沒被家裡夫人收拾過一樣,一個個彆跟見了鬼似的,說出去丟本王的人,趕緊的,有事兒就說,沒事兒就滾,年根子底下,彆給本王添晦氣。”

眾人:“……”很好,還是他們熟悉的定江王,沒見鬼,還那麼毒舌又暴躁。

祈太尉眼神複雜看著紀忱江的臉,好一會兒長籲出一口氣,轉頭看了王府丞一眼。

眼神中有釋然,有反省,也有恍然大悟,還有同病相憐的譏諷。

感情,綾羅夫人和他家裡那母老虎也沒什麼區彆,所以王府丞昨天有什麼臉得意?

不過祈太尉也想明白了,在家他想過安生日子,都隻能聽老妻的。

王上又怎能算得上是色令智昏?不過是跟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罷了。

好歹綾羅夫人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南地和定江王府考慮,至於她是不是講規矩,也沒那麼重要,起碼不該他們這些臣子鹹吃蘿卜淡操心。

王府丞原本還覺得臉有點疼,他剛誇了綾羅夫人溫柔賢淑,這位夫人就賞了王上巴掌,原來這天底下被敬重被捧著的夫人們……都沒啥兩樣啊。

幸虧他是個聰明的,也會看夫人臉色,從來不會主動找抽,就算找抽,也不挑小朝之前,才能保留臉麵到這把年紀,這不禁叫他有些自得。

正得意著,王府丞扭頭就看到了祈太尉想明白後,同情又鄙夷的目光。

祈太尉跟王府丞並排站立,他唇角不動,小聲問:“我記得有幾回,你說去臨南郡訪友,我夫人上香看到你家馬車在落山彆莊,還有你說你去給你老子修墳,墳塋竟然跟以前一模一樣……”

王府丞臉黑了,看破不說破,他就活該讓這老匹夫得罪綾羅夫人。

*

小朝上人心浮動,誰看到頂著巴掌印的定江王,都沒辦法將心思放在正事兒上,好奇心幾乎要突破天際。

眾所周知,王上禮賢下士,運籌帷幄,雖然易怒,卻從不會朝底下人亂發火,是個好主君。

他在軍中威望也高,令敵人聞風喪膽,堪稱是南地所有兒郎的表率。

他們不知道紀家的賤骨頭,怎麼想怎麼納悶兒,這般幾乎被人敬畏到骨子裡的男兒,到底是怎麼得罪封君,能得罪到挨了巴掌呢?

不過,經此一事,對定江王過於敬畏從而戰戰兢兢有話不敢說的官員們,倒是對定江王有所改觀。

王上跟他們也沒甚兩樣嘛,好像也不必那麼害怕。

紀忱江不知道他們心裡大逆不道,打得全是想上天的蹬鼻子上臉主意,給他們片刻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