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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50 字 6個月前

,與其浪費嶽者華的才華,不如讓他為這天下儘一份心力。

嶽者華也懂這個道理,才會用三分心儀在傅綾羅麵前表現出十分癡心紅顏。

這些還是王府丞一點點分析給她的,她也花費了大量時間了解大睿情形,對眼下局勢看得非常清楚。

如果放在以前,傅綾羅定會跟紀忱江商議過後,才會做這樣的決定,她不想讓紀忱江生氣。

可誰叫紀忱江自己作死,回到定江郡,傅綾羅想也不想就下了命令,難說當時不是在賭氣。

紀忱江越想明白這個道理,麵色就越不好看。

阿棠不是不氣了,也不是舍不得他挨打,隻是想到了讓他如鯁在喉的懲罰。

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在外人麵前,紀忱江還要麵子,他隻半垂下眸子遮住眸底的暴躁,輕笑著問,“既然這是夫人的決定,必不會有錯……”

“這不是我的決定。”傅綾羅溫和打斷他的話,笑得比在府外時還要動人,“我們這是在與你商議。”

“噗——”喬安發出輕微動靜,趕緊縮了縮脖子。

“我剛才一路追趕王上,吃風吃多了,我這就出去!”

他想起剛才王上在大門口情真意切的保證,再聽傅綾羅說這話,實在忍不住幸災樂禍。

王上自己說出口的話,就是氣死也得咽下到了嗓子眼的血,讓馬兒追不上啊哈哈哈……

祈太尉和王府丞都看出來了,王上這是壓著火氣呢,倆人雖然著急,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的。

等兩人告退離開後,書房裡就剩下傅綾羅和紀忱江,兩人坐在矮幾兩側,難得沒有黏糊。

傅綾羅垂著眸子喝茶,上好的普洱,是從汝南郡送過來的,帶著些青柑的清甜,很適合冬日裡喝。

她不與紀忱江置氣,轉身換了跪坐姿勢,反轉細白手腕,慢吞吞煮著茶,給紀忱江也倒了一杯。

紀忱江輕哼,“這茶不夠下火,你該給我準備些綠豆湯!”

傅綾羅掃他一眼,聲音一如既往的甜軟平靜,“你上火了?”

“那是……”紀忱江抬起眼皮子,看清傅綾羅的眼神,她毫不意外,這叫他的火氣都僵住了。

傅綾羅又笑,“所以王上打算怎麼做?是讓我的命令再度落空,還是陽奉陰違,想法子收拾嶽者華?”

紀忱江無奈捏了捏鼻梁,伸手將傅綾羅提到自己懷裡,“最沒心肝的就是你,我不信你,你何嘗信過我?”

“嗯,我們都不信彼此。”傅綾羅一直都沒什麼情緒,說這話也是溫溫軟軟沒脾氣。

要是寧音在這兒,估摸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下一刻,必定是瘋狂討好賣乖,不敢再惹娘子生氣。

傅綾羅最嚇人的時候,不是她發脾氣的時候,她大都不怎麼發脾氣。

可她若是被人輕慢過後,越是沒脾氣,實則就是越計較,待得她能慈悲表示原諒的時候,彆懷疑,那必定是準備要人命的時候。

所以,衛明一直都說,傅家阿棠,那就是個小狼崽子。

紀忱江沒寧音那麼了解傅綾羅,卻下意識覺得這無比乖軟的小女娘叫人從心底膽寒。

彆說生氣了,他連耍混賬都不敢。

他心裡嘲諷自己,喬安私下裡跟衛明調侃的也不錯,他這就是老房子著火,不燒則以,燒就成灰,根本停不下。

“你想留他,那就留。”紀忱江抬起她的下巴,聲音平靜中帶著妥協,“夫人的命令,長舟竭儘全力,必不會叫它落空。”

又是仰躺著迎接紀忱江自上而下看過來的目光,那眼神裡有理所當然,有無奈,唯獨沒有高高在上。

傅綾羅這才真正露出個燦爛的笑來,“好,我信你。”

一個信字,激得紀忱江被壓住的蕩漾又起波瀾,他低頭擒住擾人又叫人欲罷不能的小嘴兒,“我這麼聽話,夫人是不是該獎賞我?”

傅綾羅使勁兒推他,即便被親的喘不過氣,麵上遍布紅霞,目光卻無多少羞澀。

等到她上腳踹,細白的眉心都蹙成川字,紀忱江才停下,隻以為她不喜歡白日宣%e6%b7%ab。

他苦笑著拉過傅綾羅的手掌刀,“夫人憐惜則個,小子記掛著惹惱了夫人,日思夜想,這刀都快壞了。”

他湊近傅綾羅耳尖,用唇舌相勾,“我伺候夫人回寢殿先歇個晌兒如何?”

傅綾羅心裡呸了一聲,大上午的,還沒用午膳,歇個屁。

“阿彩!”她細細喘著氣跑開,站在軟榻旁邊瞪了紀忱江一眼,揚聲喊。

阿彩戰戰兢兢在門口問:“夫人有何吩咐?”

傅綾羅見她不敢進來,紀忱江斜靠在軟榻上,憊懶勾著唇一臉無賴模樣,她在心裡又罵混賬。

突然的,她有些想她寧音姐姐了。

“叫雲熙阿姊過來一趟。”傅綾羅想問問寧音到哪兒了,她可不想叫寧音自己在外頭過年。

吩咐完,她也不勉強阿彩進來,隻理了理自己有些雜亂的衣裳,往門口走。

紀忱江起身攔她,“去哪兒?”

怕惹惱了傅綾羅,他也不是非得這會兒做什麼,趕緊低頭摟住她腰肢,“新聖城府不淺,你想留下嶽者華,還得從長計議,不如我們商……”

“長舟。”傅綾羅捂著他的嘴,眼神平靜,“你總說我沒心肝,我也想要推己及人,學一學定江王的威風,怎麼做你不必與我說。”

紀忱江:“……”他聽懂了,傅阿棠要學他,隻要結果,不想聽他說過程。

他勾了勾唇,像他沒什麼不好的。

他剛要說話,傅綾羅又笑道:“我還要去令人將偏院收拾出來,這陣子王上就在偏院就寢。”

她堅定拉開紀忱江的手,不容拒絕道:“在你將事情辦妥之前,我不想喝甜湯。”

紀忱江:“……”艸!沒有結果之前,不要到他麵前來礙眼,很好,這很定江王。

“還是王上想叫我去住偏院?”見紀忱江擋住她的路不動,傅綾羅挑眉問道。

紀忱江深吸了口氣,平靜讓開,“我去。”

等傅綾羅離開後,他第一次沒有禮賢下士,尊師重道的心思,在心裡怒罵祈太尉和王府丞,能將他的性子說的如此清楚的,除了這倆人沒有旁人了!

*

祈太尉和王府丞剛離開內院,就都打了噴嚏。

祈太尉揉了揉鼻子,抬頭看天,“年前還得下場雪吧?也不知道年後新聖……”

怕隔牆有耳,祈太尉沒多說,隻歎了口氣,“綾羅夫人還是太任性了些,即便她是為了南地好,未免也有些太不將王上放在心上。”

王府丞還在氣他剛才說話太不注意,聞言心想,你這老東西被夫人踹出門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呢?

不等王府丞說話,他們就聽到有仆從說話的聲音,“衛長史吩咐,將偏院收拾出來。”

“喬大伴叫咱們上點心,王上估計要在偏院住些時候。”

“什麼?王上住偏院?綾羅夫人也……唔唔!”

“你要死了,夫人你也敢議論,你不要命彆拉著我一起!快點乾活兒!”

祈太尉老臉皺成橘皮,明顯是不認同,緊皺眉頭道:“我怎麼聽著這話如此耳熟,明日可是小朝啊!”

言官要是知道了,說不定得撞柱子,王上的顏麵何存!

不行,他還得回去勸勸。

他剛一轉身,王府丞就涼涼提醒他:“耳熟?你大概是書房住舒坦了,聽你們家仆從說過?”

祈太尉:“……”有道理,總不能不要臉這事兒還分人,他能,王上不能吧。

到底是咽下想勸諫的心思,祈太尉輕哼了聲,“烏龜笑王八,你個老東西還挺得意!說得好像你在你家夫人麵前很有臉麵一樣。”

王府丞輕笑:“哦,起碼我沒帶著巴掌印被夫人攆到書房過。”

祈太尉的夫人也是武將之後,將門虎女不是說說而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王煜是個文人,娶的也是文弱女娘,私下裡怎麼給他沒臉,反正不會露在臉上。

祈太尉深吸了口氣,咽下心裡的苦。

王府丞又笑:“綾羅夫人性子柔和,祈太尉有功夫替王上操心,不如叫你家夫人跟綾羅夫人學一學。”

就這老東西還有功夫替王上擔心,純屬是閒的。

祈太尉聽出來了,偏偏傅綾羅的和軟是有目共睹的,他無從辯駁,氣得黑著臉甩袖子走了。

王府丞笑眯眯在後頭跟著,他倒也不是挑撥拉踩,隻是怕祈太尉這老武夫拎不清,真惹惱了綾羅夫人,與王上和綾羅夫人都生了間隙。

一起並肩作戰幾十年的同僚了,他不想看祈太尉真有那一日,至於祈太尉能不能理解他的好意,他倒也不在意。

最多等明日,他請這老東西吃頓酒,仔細說說也就是了。

可令王府丞始料未及的是,都沒等他有機會約祈太尉喝酒。

第二天小朝,祈太尉看定江王頂著個巴掌印,坐在王座上,自個兒就想明白了。

唯獨王府丞臉有點疼。

字麵意思……哦,也不獨他,王府丞是跟其他所有文武官員一樣,看著紀忱江麵上小巧,清晰的巴掌印,再看紀忱江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個個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第53章

話說回定江王剛回來這日, 半下午時候雪就停了,正是南地最冷的時候,早早就掌了燈。

傅綾羅不會故意刻薄人, 有她管著,仆從們乾活兒都輕鬆些。

定江王府如今外鬆內緊, 各處都很老實, 這時候便沒什麼仆從走動。

等到晚膳後一個時辰左右, 府裡各處不必要的燈籠都熄了幾盞。

墨麟閣寢院也早早就熄了燈火,除了偶有撲簌簌的雪落聲音, 可稱得上是萬籟俱寂。

紀忱江身為南地戰功赫赫的戰神, 從偏院翻牆進入寢院,落地時, 踩在雪上, 都沒驚起任何人的主意,實是采花大盜之才。

他還跟以前一樣的想法, 去偏院那麼痛快,自然是因為鑽床,他紀忱江是專業的。

直到無聲無息通過窗戶進入寢殿之中, 紀忱江唇角一直都勾著有些無賴的笑, 他答應住在偏院, 可沒答應半夜不來爬床。

隻是,剛在溫暖如春的寢殿內站定, 還未曾踏出去半步,紀忱江突然就感覺到了不對。

這是屬於武將的直覺,四麵八方而來的森然煞氣和詭譎地被束縛感, 令紀忱江額角青筋鼓了鼓,眸光瞬間就犀利起來。

若非記得這是哪裡, 紀忱江怕是立刻就要憑著直覺動手了。

好在他沒忘,隻在心裡哭笑不得,他們家阿棠比他想的還要厲害,短短幾個月功夫,就已經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狐狸了。

他不動聲色邁上前幾步,心裡已經決定好,若是一會兒女衛偷襲過來,他會比以前切磋時動手輕一些。

放放水,省得傅阿棠麵子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