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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18 字 6個月前

到矮幾,“觀南不才,若為女君,願為九步階下臣。”

龍椅與大臣們相隔的,正是九步金玉台階。

紀忱江麵容又冷下來,心裡再次起了殺意,他就知道這短命鬼不懷好意!

傅綾羅好不容易喝完甜湯,擦擦唇角,翻了個白眼,“如嶽禦史這樣的國士之才,我一個女娘何德何能,令你站在階下。”

不等嶽者華開口,傅綾羅不疾不徐道:“更重要的是,你要往階下站,那人說不定連金殿都要鏟掉,我舍不得。”

紀忱江愣了下,在自己還沒發現的時候,不自禁彎起了眉眼。

底下偷偷看著的銅甲衛精銳,還有武婢,全都發現了,屋頂氣息突然蕩漾。

嶽者華唇角多了點苦澀,“夫人真是不一樣了,遠比以前豁達。”

以前的傅綾羅,不會承認自己對定江王的這份心軟。

“我從來都是如此,隻是嶽禦史不了解我罷了。”傅綾羅淡淡道,沒心思跟嶽者華多談風月。

她沒有做女皇的大誌向,更心知肚明,這天地下兩情相悅之人,若勞燕分飛,多起於誤會和不長嘴。

她和紀忱江能走到哪一步,誰也不知道,但她不會讓沒必要的事情發生,比如用裙下臣來傷他的心。

她直接換了話題,“嶽禦史不如說說,為何京都使節慘死,你還能穩坐禦史府的緣由?”

嶽者華微笑:“我能好好在禦史府呆著,那定是因為我對京都來說還有用,夫人以為我作用在何處?”

傅綾羅仔細思忖片刻,她還沒來得及看邊南郡的情報,但去過邊南郡一趟,她也有所猜測。

“京都希望你給南疆戰事添堵?”她聲音輕緩,思忖著搖搖頭。

“不,京都是希望,南疆要打壓,但在打壓過後,定江王沒必要活著回來?”

她想起喬安說過的往事,麵色冷淡了些,“或者重傷而歸,如今的南地,卻是再沒有一個紀忱江能繼承王位了。”

真真打的一手好算盤,若定江王身死,南地百姓頭一個遭殃。

她直直看向嶽者華,“你打算如何做?”

嶽者華被傅綾羅眸底的冷意和審視震了一息,心下升起苦澀,他低低歎道:“難不成,在娘子心裡,觀南就是這般不顧你死活之人?”

若定江王身死,傅綾羅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封君,也活不成。

紀忱江神色難看,今天的風可不小,那短命鬼也不怕閃了舌頭!

傅綾羅定定看著嶽者華,驀地笑了出來,聲音甜軟的叫紀忱江那俊臉兒愈發像個閻羅。

“嶽觀南,是我重要,還是嶽家幾百口人命更重要?”她斜靠在扶手上,恍惚叫嶽者華以為自己看到了定江王。

傅綾羅的聲音,也如紀忱江一樣帶著懶洋洋的遊刃有餘,“或者說,若是我和你阿娘阿姊站在一起,我們隻能活一邊,你會選誰?”

嶽者華一點也不意外,這小女娘從來都是不肯叫他嘴上占便宜的。

這跟媳婦和婆婆掉水裡,叫夫君選有什麼區彆?怎麼選都是錯。

他不敢再調侃,端正姿態拱手討饒,“觀南以為,王上對南地掌控已久,京都的為難未必不在他預料之內,所以觀南此來,是為了合作,也是為了投誠。”

這才是傅綾羅想聽的,她笑著點頭,“嶽禦史說來聽聽。”

嶽者華言簡意賅:“嶽某欲挾封君以令大王,救嶽家三百三十二口人命,但嶽某不敢以萬萬百姓之安危以救小家,隻求身死道消,改頭換麵,為封君效力。”

傅綾羅愣了下,沒想到嶽者華要玩兒的這麼大。

她還以為嶽者華會選擇做做樣子,敷衍京都。

但下一刻,她立刻搖頭,說出的話叫紀忱江直接黑了臉,“不,誰都能死,你不能死。”

嶽者華也愣住了,但下一刻,他和紀忱江都明白了傅綾羅的未儘之意。

嶽家的國士之才,清貴世家嫡子,若死在南地,即便他做錯了事,依然易叫京都甚至各封地抓住把柄,攻殲定江王。

這小女娘竟是連國士之才都不要,也不願叫紀忱江有任何危險。

嶽者華再忍不住苦笑,“夫人竟豁達如此,倒是叫觀南有些無措。”

他心裡的酸澀加重,心口鈍鈍得疼,叫他忍不住嫉妒紀忱江。

那心狠手辣的武夫,何德何能,叫如此鐘靈毓秀的玲瓏女娘傾心。

若是也有人願意這樣對他……他垂眸遮住難過,不,他沒這個運道。

傅綾羅不知他心思,緩聲道:“容我想一想,過幾日,我再請嶽禦史來喝茶可好?南疆使節還在與駐軍和談,徹底壓下南疆還需些時日,我們定能有兩全之法。”

嶽者華咽下心裡苦澀,重新露出溫和笑意,“就聽夫人所言,觀南先行告退。”

“天冷了。”傅綾羅起身送他到門口,“嶽禦史也彆不將身子當回事兒,且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嶽者華笑得更溫潤,“多謝,夫人留步。”

等到嶽者華離開後,傅綾羅立刻喊,“阿雲,進來。”

她想叫紀雲熙前來,商量一下嶽者華這邊該如何做,也得讓人將消息傳給紀忱江,問問他的意思。

敵人想要暗算,手段千變萬化,防不勝防。

且得想個薑公釣魚的法子,叫對方主動露出馬腳才好。

等傅綾羅回過神,才發現,阿雲沒應她。

她剛要開口,書房門就開了,一個本不該在這裡的高大身影,滿身風霜,靜立在門口,定定看著她,眼神中的銳利和灼熱,令她差點驚呼出聲。

傅綾羅眼裡露出喜悅,毫不猶豫上前,“長舟,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南疆嗎?”

紀忱江微微一笑,反手將書房門關上,上下打量著她瘦削了許多的身子,心裡憋著的火更甚,讓他說話多了點陰陽怪氣。

“你光顧著跟嶽者華說話,還有心思知道我怎麼回來?”

傅綾羅:“……”她心下一緊,止住腳步開始後退。

他一步步逼近,“我騎馬回來的,日夜兼程,跑廢了兩匹快馬,進門就聽見你跟旁人笑語晏晏,聊得好不熱鬨。”

傅綾羅被他越來越鋒銳的目光逼得退後更多,軟聲道:“你既然聽到了,就該知道我心裡記掛著誰,怎麼還要冤枉我呢。”

紀忱江冷笑,“哦,一邊記掛著我,一邊跟旁人互相關懷身子,惦記著叫旁人保重,這麼久卻問也不問一句,我在外打仗,身子是不是安好?”

傅綾羅退無可退,跌倒在軟榻上,被兩條鐵臂牢牢圈在懷裡。

她忍不住了,隻著棉襪的腳踹出去,瞪紀忱江,“喬安不是都告訴你了?你若安好,自風平浪靜,你若不好,自會有人送信回來,反正定江王忙著打仗,也不知道送信回來。”

腿上被踢的力道不算什麼,可傅綾羅的抱怨,卻叫紀忱江的賤骨頭沒那麼癢了。

“是我的錯,叫夫人擔心了,我信你,就是看到你關心旁人,我乾吃醋,這個比較難改,夫人容我些時候可好?”

他剛才本就是無理取鬨,見傅綾羅急眼,眸底笑意漸深,慢慢湊近傅綾羅輕咬的唇,想要親過去。

傅綾羅瞪圓了眼睨他,抬手捂住他的嘴,“不好!你一回來就指責我,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不待紀忱江狡辯,她又惡狠狠瞪他一眼,“狡言飾非,還要管我如何禦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又該當何罪!”

“不說清楚,你彆碰我!”

紀忱江:“……”好家夥,才剛一個月不見,小虎崽子變成母老虎了。

他也不敢真惹惱了傅綾羅,見她實在是瘦的叫人心疼,哪怕花花腸子要造反,也不舍得折騰她。

慢條斯理起身,想了想,紀忱江跪坐在她旁邊的腳踏上,也隻比傅綾羅低不到一個頭。▃思▃兔▃網▃

他微微抬頭,“數罪並罰,一罰我伺候夫人用膳,二罰我為夫人這一個多月來執掌王府的進步提幾個小意見,如何?”

傅綾羅被他跪得呆了下,都沒來得及阻止。

這人在床上跪坐時,她倒是沒什麼感觸,畢竟那時候再跪坐他也更高大。

可他在書房跪坐……她總覺得這人未免也太能屈能伸。

看他仰著頭,真真認下尊卑,要指點她都說的小心翼翼,心裡止不住的發軟。

她伸手拉他,“你先起來。”

紀忱江敏銳察覺出她語氣軟化,順著傅綾羅力道將她拽入懷裡,“夫人,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眼疾嘴快堵住傅綾羅的驚呼,聲音繾綣至極,“好不好?嗯?”

傅綾羅的話都被堵在了急切的唇舌之間,臉頰一點點發燙,小手啪啪往他%e8%83%b8膛上拍。

嗯個鬼,好不好倒是給她機會說出來啊混賬!

紀忱江本來隻想親親她,一解多日不能見的相思之苦,哪知膽子大了許多的胭脂虎掙紮不休,驚動了佩刀,一時倒是無法收場。

紀忱江在傅綾羅被親得暈暈乎乎的時候,不動聲色將人輕放到軟榻上,兩人衣衫很快就淩亂落了一地。

“唔……紀長舟!”傅綾羅瞪大一雙狐狸眼兒吸氣,說罵不是罵,說哭也不是哭,聲音一出口就帶著令她羞成紅玉的嬌%e5%aa%9a。

紀忱江趕了一路回來,又渴又餓,整個荷花池子都在眼前,怎能不先愛憐一番,以甘甜蜜糖止止渴。

外頭聽到動靜,阿雲和阿晴漲紅著臉讓其他人離遠一些,她們低著頭守住了書房門,誰都不讓靠近。

書房裡傅綾羅覺得,自己要壞掉了。

明明紅透了的狐狸眼兒還睜著,卻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覺得飄飄蕩蕩,想落地卻找不到支點。

她忍不住哭出聲,前所未有的跳躍和失重感讓她害怕:“紀長舟!你混蛋!嗚嗚……混蛋!”

紀忱江一開始沒聽懂,當她惱了,也怕她在書房會害羞,隻想著伺候她一番,讓她先用午膳,回寢院再說。

隻當他起身時,傅綾羅一時力竭,軟綿綿的荷枝纏繞著沒鬆開,眼角掛著晶瑩,似惱還休瞪他。

紀忱江心中一動,“阿棠,你都罵我了,我也不能白擔了名聲是不是?”

他以刀脅迫,逼得傅綾羅眼角晶瑩震落。

她嚇得抖了抖,趕忙鬆開綿軟的荷枝,知道早晚避不開這一遭的,隻軟聲求著:“回,回寢……嗚……”

話沒說完,荷枝隻揮舞著,不小心甩在他下巴上,花兒與刀不小心碰在一起,紀忱江倒吸了口氣。

他再忍不住,露出屬於武將的凶狠,低頭堵住她的聲音,逞凶作惡,誓要讓傅綾羅見到他更混蛋的一麵。

傅綾羅連罵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暈暈乎乎拽進了滾燙旋渦之中。

墨麟衛和銅甲衛守著墨麟閣,如今府中探子已除,守得鐵桶一般,紀忱江喬裝回來,傳不到外頭去。

倆人在書房裡胡混了半日,等到掌燈時分,紀忱江一臉饜足,抱傅綾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