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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29 字 6個月前

驁。

他能替阿棠做的,當然不止提供風雨,更是將風雨蹂.躪成她能承受的程度,循序漸進。

今天連老天爺都很給麵子,天朗氣清,萬裡無雲,一抬頭就是無邊碧藍,叫人心頭開闊。

但傅綾羅目光淡淡看著天空,心底卻是少有的迷茫。

她不知,自己決定留下到底是對還是錯,她總是會懷疑自己的決定。

即便不入族譜,不請國法,從此以後,她依然會成為所有人眼中可以左右定江王的紅顏禍水吧?

這個認知叫傅綾羅心底一點點生出陰霾和懊悔。

是的,她承認自己自私,再喜歡一個人也還是最愛自己。

在祭祀完成後,到達墨麟閣,還有定江王府所有仆從的拜見。

等到終於走完流程,進入寢殿時,傅綾羅早已感覺不到手指的溫度。

紀雲熙替她倒了杯熱茶,“夫人,各家夫人都提早一日敬了帖子過來,邀請您赴宴。”

身為封君,旁人遞帖子,就代表了各家不管私下裡怎麼想,明麵上都認可傅綾羅的身份。

但紀雲熙也不是讓傅綾羅赴宴,那是放低身份,太給她們臉。

她笑著提醒:“墨麟閣後的花園裡這會兒菊花開的正好,名貴品種也比旁處多,您是否要邀請她們入府賞花?”

自從她成為墨麟衛的首領,紀雲熙自覺仕途更進一步,本就是不輸男兒的性子,很有興致張羅這些。

傅綾羅已不是長禦,身份地位不同,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同,第一樁,自然是立威。

如今王府沒有王妃,封君的職責之一,當是為定江王籠絡下屬,處理好封地權貴之間的關係。

傅綾羅手心握著茶盞,稍定了會兒神,有氣無力地軟聲道:“這些先不急,我住在墨麟閣寢殿不妥,雲熙阿姊覺得,是搬到後院去,還是搬到墨麟閣偏院更好?”

紀雲熙愣了下,難得沒聽明白,“為何要搬?王上已經將寢院留給您來居住了。”

傅綾羅幽幽掃她一眼,“那若是夫人們侍寢,難不成要在碧紗櫥侍寢,我在旁邊聽著動靜?”

紀雲熙倒抽了口氣:“……”角度好奇特的問題,她一時竟無法回答。

傅綾羅捏了捏額角,又問:“平日倒還好說,若四時八節的宴請,還有生辰壽禮的張羅,難不成都在勤政軒?我到底不是王上,沒得叫人覺得我猖狂。”

紀雲熙:“……”嗯,也是個想答不出的好問題。

祭禮過後,傅綾羅狂跳的心窩子才剛剛平複,說不出口的懊惱和驚惶卻漸漸加重。

“我住在墨麟閣寢院,傳出去,知道的人隻覺得王上能屈能伸,住在碧紗櫥裡叫個女娘拿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魅禍王上,有褒姒之象呢。”

直白點說,連寢院都被她給占了,定江王難保不落個昏庸無道的名聲。

紀雲熙被問得說不出話,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她也不知道堂弟是怎麼想的。

即便傅綾羅已經是南地最尊貴的女人,依然離不開定江王的支持,他才是南地的天。

她從傅綾羅的問題裡恍然明白過來,傅綾羅太過清明,早看透了這些,才會從一開始就沒甚欣喜若狂的模樣。

從祭禮一開始,傅綾羅越緊張就越是冷靜,前些時日壓著不願意去想的事兒,都在那三拜的功夫裡想了個透徹。

誠然,在後宅除了東西二院,還有與墨麟閣同在中軸線上的雪翎閣配得上封君的身份。

可傅綾羅知道,雪翎閣閉院已久,那裡本該是屬於定江王妃的居所。

若她入後院,住東西院都不合適,住雪翎閣顯然也不合適。

也是做完了留下的決定,傅綾羅細膩的心思思忖之下,才發現自己將自己置入了一個尷尬境地。

後院裡無合適的居所,可墨麟閣又是定江王的居所,她住在寢院,往後還怎麼安排夫人們‘侍寢’呢。

總不能有夫人侍寢的時候,她在外頭等著?

侍寢完了再大被同眠?想想都荒謬。

若住在後院,待得定江王去打仗,她少不得要處理一部分政務,後宅不便外男頻繁出入,也不方便。

可在前院,除了墨麟閣,就沒地方適合她住,隻能選墨麟閣裡的偏院來住。

傅綾羅越想越覺得心裡難受,果然,女娘一旦對男人心軟,就會自找麻煩。

“你先回去休息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傅綾羅沒指望紀雲熙的回答,半闔著眸子吩咐。

寧音暫時不在,除了阿彩以外,紀雲熙還從女衛中挑選了拳腳功夫不弱的阿雲,以及細致妥帖擅長侍奉人的阿晴在傅綾羅身邊伺候。

加上寧音,一個封君有四個貼身女婢,也隻是將將符合她的身份。

多的人不是紀雲熙不能安排,是傅綾羅不喜身邊有太多人。

*

等人都出去後,傅綾羅脫掉了繡著金線的沉重外袍,縮在軟榻上閉目思索。

屋裡突然響起輕淺腳步聲,有人靠近替她斟了杯茶。

傅綾羅蹙眉,略有不耐煩,“不必伺候了,出去。”

“夫人心情不好?”紀忱江含笑的聲兒突然響起,嚇了傅綾羅一跳。

她瞪圓了眼看向紀忱江,“你這人,怎麼不知道出聲啊?”

紀忱江笑著靠在她身邊,伸手將人摟入懷裡,提她不比提個雞崽子更費力氣。

“我知道夫人不想讓人打擾,萬一在門口你就攆我出去,豈不是太沒麵子?我剛替夫人訓誡過官員,不求有功,但求夫人給我點顏麵如何?”

傅綾羅愣了下,一時竟然忘了掙紮,下巴靠在他%e8%83%b8口,“為何要訓誡他們?”

即便官員和紀家族老都不同意請立封君,但在得知隻需要祭祀後,再也沒人說什麼不好聽的了。

向來不近女色的定江王,難得身邊出現個女子,還寵得厲害,又不用引起京都和各封地的笑話,大家都樂見其成。

是個男人,誰還沒幾個新鮮玩意兒樂意放在掌心把玩,多破例幾分呢,不算大事。

“王上不必為了我跟文武大臣們為難,你出征在外,少不得他們為定江郡和邊南郡耗費心神,此時為了我…不宜傷他們的心。”傅綾羅垂了眸子,手指在紀忱江圓領斜襟的暗扣上摳。

“等你出征,我會去彆莊住一段時日,慢慢他們知道為我並非張狂之人,也就不會再有反對意見了。”

紀忱江低頭看她,哭笑不得,“不是,你在我麵前都寧折不彎,怎的對他們就如此客氣了?窩裡橫,出了被窩慫,也不怕丟了傅翟的臉啊傅阿棠。”

說實話,傅綾羅可能不適應紀忱江情深似海,溫柔有加,卻很適應紀忱江的毒舌。

她在紀忱江懷裡放鬆了幾分,緩緩出聲:“身為封君,我自當要為王兒多操心幾分的,這都是封君的職責,有什麼好奇怪的。”

紀忱江:“……”

他抬起傅綾羅下巴,不客氣一口咬住這張恨人的小嘴兒,“聽封君這麼說,長舟也就放心了,我們傅蜜糖,終於不怕我了,是吧?”

傅綾羅被咬的蹙眉,拳頭捶在鐵一般的牆皮上,深刻意識到了自己和紀忱江之間的體力差距。

疼的是她的手,這叫她心頭煩躁更甚,“你煩死了,我不想看見你,你讓我安靜一會兒。”

要強如她,說不出口,直視自己的心意後,她確實沒那麼怕紀忱江了,可她現在怕的卻更多。

紀忱江歎了口氣,不敢用大力氣摟她,卻大概明白傅綾羅這會兒的忐忑不安。

他想了想,鬆開傅綾羅與她麵對麵跪坐。

“我記得,夫人在林郡守府裡,跟人論過道理?”紀忱江垂眸睨著傅綾羅,“不如我們今天也來論論道理,好叫夫人知道,這世上,會論道理的多著呢。”

他還是有些不能釋懷,這胭脂虎非得拿了嶽者華的身契,才肯受封君的禮,還弄個半吊子模樣。^_^思^_^兔^_^網^_^

若不是他堅持,連封君的實在都得不到。

傻的出奇。

他說不出口,自己瘋狂嫉妒嶽者華那小子。

不就是個會裝模作樣的短命鬼,他命硬,命還得留著伴君呢,那就來論論道理好了。

怎麼他也比嶽者華強!

傅綾羅被他酸溜溜的口%e5%90%bb逗笑,卻不好說自己是為了沒影兒的子嗣,心情稍微好了點。

她慢吞吞問:“你想怎麼論?”

紀忱江意味深長笑道:“咱們就論論今日的事兒,我保證道理能叫夫人心服口服,顧慮全消,若夫人覺得我說的有理……”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不動聲色劃過水滴狀的鎖骨,引起傅綾羅輕微戰栗,才笑著繼續道,“不如就一個道理一件衣裳,怎麼樣?”

“若我沒道理,我脫。”

“若夫人覺得有道理,我伺候夫人脫。”

“夫人不必擔心,沒有夫人的同意,長舟絕不敢造次。”

傅綾羅瞪大眼看著紀忱江,呸!左右還不是他占便宜,這人又開始一本正經說混賬話。

“那就一言為定,你說吧。”她有些不服氣,論道理,她可從未吃虧。

紀忱江好整以暇跪坐端正,“我不建議你去後宅,如今你地位超然,旁人怎麼想是一回事,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回事,隻要墨麟閣成了你的,定江王就被你拿捏。”

“退一萬步,隻論名分我還得儘孝呢,誰都不敢拿侍寢來說事兒,更不敢小覷你。”

“一旦你去了後宅,就等於變相跟旁人承認,你是我的女人,隻是個讓紀忱江暈頭轉向的普通紅顏,這你承認吧?”

傅綾羅:“……”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隻能緊緊咬住櫻唇,她隻想著避開旁人的關注,倒沒細思這一點。

紀忱江笑眯眯伸手,不緊不慢將長袍裡麵綾羅綢的軟紗褙子脫下,扔到了一旁。

這會兒才半下午,雖然秋日已深,大太陽照著,倒不算涼,隻是傅綾羅依然感覺自己肩膀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唇咬的更緊,狠狠瞪紀忱江一眼,垂眸抱住胳膊不吭聲。

紀忱江大手不動聲色拽住襦裙前麵的軟綢係帶,說話的功夫,輕輕往外抽。

“住在墨麟閣偏院,就更沒有必要,隻要你在墨麟閣,於旁人眼裡,不會有任何區彆。”

傅綾羅蹙眉,小手緊緊抓住係帶繁複的結口,不肯叫他如願。

紀忱江也不強求,隻笑著繼續指點她:“你搬出寢院,知道的誇一聲綾羅夫人心思清明,不是那等子張狂的。不知道的隻會得到一個信號,那就是綾羅夫人心虛,隻要他們夠強硬,彆說是偏院,叫你住柴房你也不敢拒絕,平添許多膩煩。”

“阿棠,我知道你跟我一樣,不喜旁人小看你,若你想成為一個強大的女君,從根子上就得手段強硬些,以我們綾羅夫人的聰敏,連祖宗都能算計,不管什麼麻煩總能解決,是也不是?”

傅綾羅被他這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