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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27 字 6個月前

就讓他沒心思算計,逼他殺我,等他反應過來,我們仗也打完了,就有功夫讓京都亂起來。”

他直接吩咐:“肅清王府裡的探子,隱藏‘孕信’,立兩個封地來的夫人為側妃。”

衛明心想,隱藏也沒用啊,越藏越瞞不住,‘孕信’被京都得知,不管真假,聖人隻會賜婚,或者讓人毀掉側妃的身孕,怎會想殺王上?

要殺那老兒早動手了。

紀忱江輕點扳指,涼涼道:“派京都裡的釘子告訴聖人,王府裡的虛虛實實,都是嶽者華身為幕僚,為本王出主意。

嶽家地位不凡,嶽者華又才名在外,你覺得那老兒一氣之下,還會留我?”

衛明知這法子不錯,可他懷疑,“嶽者華被稱之為國士之才,他能到南地來,必做好了獨善其身的準備,聖人能信嗎?”

紀忱江幽幽道:“他會防我,卻防不住女娘,其中的關鍵,是阿棠。”

圖窮匕見,衛明呆滯當場。

他看著紀忱江毫不手軟摁在自己傷口上,血漸漸滲出,麵色卻更加冷淡,心底微微發涼。

“王上……”一瞬間,衛明嗓子乾得厲害。

傅家生出的小狼崽子若得知自己被算計,說不定會玉碎瓦全。

這又是鬨將什麼呢?

紀忱江用帕子慢條斯理擦掉指尖血,冷嗬,“你以為嶽者華會放過利用阿棠的機會?男人最了解男人,那臭蟲看阿棠的眼神,我沒挖掉他的招子已是心善。”

“你信不信,隻要嶽者華有動作,阿棠必會反過來利用嶽者華,隻為了離開我,她就是這般心狠。”

衛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反駁。

“你應當知道,即便我死,也不會叫大睿好過。”紀忱江淡然道。

“若亂世起,我會安排好阿孃和阿棠的去處,那些雜碎不會放過跟王府有關係的任何人,隻有聽我的安排,她們才能活。”

“阿棠不走,我自有彆的法子引嶽者華上鉤,若她想走,我不會給她機會遠走高飛,我也沒那麼心善。”

至於與傅綾羅打的賭?

嗬,摩挲著手邊一疊麵容空白的避火冊子,紀忱江麵上是傅綾羅從未見過的偏執和狂妄。

阿棠不知,他紀長舟從不打會輸的賭。

第37章

立秋前幾日, 紀忱江帶著眾人回了定江郡。

在喬安喜氣洋洋定親這日,定江王府傳出消息,來自豫州的劉夫人和幽州的瑩夫人被立為側妃。

定江郡給各地都發了帖子, 準備在中元節後,大辦慶賀一番。

南地除了邊境的定江王封地, 因五萬大軍格外受重視, 其次就屬豫州最為強橫, 封地的豫王素有賢王之稱,幕僚無數。

幽州長期與北戎對抗, 兵強馬壯, 兵馬比南地還多。

幽州現任封王的老子,是當初與聖人爭奪天下失敗後, 被幽禁至死的懷王。

在老懷王死後, 殷氏宗族出麵,小懷王經曆一番苦難, 才得以繼藩。

可以說,豫州和幽州,對皇庭而言, 是不次於定江王的威脅。

整個南地為定江王此舉震動, 不管是為了探查消息還是送走消息, 各處都行動了起來,官道上來往的馬匹都多了不少, 天天塵土飛揚。

與此同時,墨麟閣後的偏房這邊,卻是難得的安靜。

“娘子, 你跟王上是不是吵架了?”寧音歎了今日第三次氣,端著繡活笸籮湊傅綾羅身邊問。

傅綾羅隨口應聲:“為何這樣問?”

她正仔細看著桌上攤開的一張堪輿圖, 圖裡畫的是整個南地,包括臨南郡和汝南郡在內,河流山川無一不精細,她從王上書房裡偷偷借來的。

寧音掰著手指頭數,“娘子,在邊南郡的時候且不說,回來一路坐馬車慢行,七.八日功夫,王上從沒到咱們馬車上來,路上也不與你說話。”

“回到王府,墨麟閣和勤政軒沒了近二十個仆從,問劉管事一問三不知,喬安也不肯說實話,衛長史也不告訴咱們緣故。”

“這回來大半個月了,你不去書房,王上從不說叫你去前頭伺候,還要立側妃……也就不說了,側妃大典的宴席,按道理該是你和衛長史一起操辦,竟也不叫你沾手……”

寧音越說心下越惶然,她甚至懷疑,盯著她們的信鴿暗衛都不見了。

枉她特地避開娘子,提起娘子鬱鬱寡歡這事兒好幾次,前頭一點動靜都無。

再加上如今府裡有了側妃,這可是要上族譜的,隻比王妃地位低一點,怎麼也比長禦身份高。

寧音懷疑,娘子要麼是失寵了,要麼就是惹怒了王上。

王上故意冷著娘子,想讓娘子服軟。

她卷起傅綾羅看得起勁的堪輿圖,急得跺腳,“現在天兒也不熱了,娘子好歹去問問祝阿孃?總不能叫人看了笑話。”

傅綾羅看了一上午圖,眼睛有些累,順著寧音的動作閉目養神,笑問,“是不是去給祝阿孃送東西的時候,有人在你麵前說不好聽的了?”

寧音撇撇嘴,“太過分的倒也沒有,隻是笑話娘子,眼巴巴追在王上身邊,連個夫人的名分都討不來。”

說得跟娘子多稀罕當小婦一般。

傅綾羅眼神有些虛,被人說幾句值當得什麼呢,她真的不在乎。

於旁人看來她被冷落,可傅綾羅自己知自家事,王上一點都沒冷落她。

回定江郡的路上,雖然王上沒與她說話,每每眼神看過來,都惡狠狠的,活像要吃人。

她招架不住,一直躲在車裡,話都不敢跟他講一句。

回來王府後,傅綾羅不出去,是在研究往後要去哪裡逍遙,這事兒自是不能說的。

而王上也確實暫且顧不上她,忙著……

她不動聲色掃了眼書桌旁的畫缸,裡頭插著半夜裡突然出現在她床上的那副長卷。

裡頭一百零八式的花樣,比她看過的避火冊子還要過火,全是她和紀忱江的臉。

是王上的丹青,展開後,看得她差點沒屁滾尿流,用自個兒的臉把畫給燒了。

王上任她自在,不叫她去前頭,她隻有慶幸的,怎敢主動自投羅網。

想到這裡,她起身到窗口,打開窗戶吹吹風,散散臉上的熱度,也防著有人偷聽。

她安撫寧音:“你也知道,瑩夫人當是王上的暗衛,如今卻成了幽州小懷王送來的人,那劉夫人咱也不知是何身份,側妃一事隻怕涉及家國大事,由明阿兄來張羅也是應當的。”

“王上……忙,祝阿孃那裡隻怕也要盯緊後院,我不便過去打擾。我們隻管伺候好了起居,彆叫他們因為瑣事勞神,也就夠了。”

寧音撇撇嘴,“娘子這話騙旁人也就罷了,用得著騙我?即便不去前頭,不打擾祝阿孃,外頭的鋪子您多久沒去看了?也不能總呆在府裡。”

寧音不是想勸傅綾羅服軟,她捧在手心的女娘,才舍不得呢。

她是看不過娘子就這麼默不作聲,委屈自己。

傅綾羅被逗笑了,麵上還是不甚在意,“好,那用過午膳,我們出府去看看。”

她不想出府太頻繁,引起紀忱江注意,不過堪輿圖看得差不多,也是時候跟楊媼碰個麵了。

隻是到了午後,主仆二人到了外門上,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大對勁。

銅甲衛抬刀攔住二人,“傅長禦可有出府的手令?”

寧音臉色不大好看,“我們娘子是長禦,不可以出王府嗎?我怎不知王府有這個規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銅甲衛有些為難,但還是抬著佩刀,“傅長禦見諒,這是衛長史的命令,沒有他和王上的手令,所有人不得出府。”

寧音還想說什麼,被傅綾羅壓住,她垂眸笑了笑,“無妨,我們去找明阿兄要手令。”

結果,兩人裡裡外外找了一圈,都沒尋得衛明的身影。

又過了一日,衛明才到傅綾羅這邊來,一進門就問:“阿棠非出府不可?”

傅綾羅正在抄佛經,聞言慢吞吞放下筆,笑望著衛明:“不許我出府,是怕我就此跑了?這是明阿兄的意思,還是王上的意思?”

衛明眼神閃了閃,無奈笑道:“你彆多想,是我的意思。”

“王上心疼你,特地令人清理了墨麟閣和勤政軒的探子,往後王府裡也能安全些。”

“至於側妃嘛,隻是做個樣子,族譜都不會上,這等子事兒沒得叫你做來堵心,才都由我張羅。王上說了,等到忙完這陣子,你想去哪兒都陪著你。”

“最近各封地都有來使,臨南郡和汝南郡的官員也會過來,郡城隻怕不安生,你這般漂亮的女娘出去,萬一有不長眼的,不是平白叫王上心疼?”

傅綾羅垂眸不語,心裡有些荒謬的哂笑,難道她的情真意切,沒有騙過王上?

不放心她外出,怕一個看不住就雞飛蛋打,白畫了那麼多避.火.圖?

“阿棠,你聽明阿兄一句勸,王上待你真心實意,你且等上一等,萬事都彆心急。”衛明咽下心裡的焦灼,王上不許他將真實想法說出口,眼下隻能苦口婆心地勸。

傅綾羅笑了笑,乖巧應下,“阿棠是不知好歹的人嗎?明阿兄的話我明白,我不出去也就罷了。”

衛明稍稍鬆了口氣,“過陣子我們和南疆必有一戰,甚至……離這天下亂起來也不會時日太久,在外人眼中,你是王府的人,外頭比你想得要危險得多。”

危險還不止在外頭,衛明無法想象,若傅綾羅執意要離開王府,王上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等衛明離開,寧音湊上前,詫異出聲,“娘子,你手怎麼這麼涼?”

“十指連心嘛……”傅綾羅淺淺笑著感歎,“我叫明阿兄嚇到了。”

也被他的暗示說得心底沁涼。

她突然明白過來,紀長舟從沒想過放她走。

但紀長舟,傅家阿棠並非一般小女娘,你還記得嗎?

她倒沒多少難過,心底反升起一股子非常陌生的戰栗,不是害怕,不是驚惶,更像是……興奮。

與自己心悅的兒郎,棋逢對手,若她能贏,是不是代表她比南地的天還要強大?

*

雖然傅綾羅答應不主動離府,可時間緊湊,事情太多,衛明一個人也著實忙不過來。

剛剛定親的喬安,都沒時間跟未婚妻親親我我,被支使得腿兒都遛細了。

到了大宴前兩日,喬安無奈過來拜托傅綾羅,“前陣子咱們不在府裡,雨水又多,能給側妃用的綾羅綢都潮出了細毛,眼下一時也沒其他地方可尋,我記得傅長禦鋪子裡是有名貴綢緞的,對吧?”

傅綾羅點頭,“我將令牌給你,你隻管去挑,記在賬上就是了。”

喬安苦笑著作揖:“我哪兒有功夫去啊,其他封地好幾個使節來拜見王上,旁人王上信不過,我得伺候著,怕是得麻煩傅長禦跑一趟。”

有了喬安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