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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48 字 6個月前

去。”

轉身往書房去的時候,喬安才嘴裡嘀咕著怪不得。

王上放著自己更熟悉的封地不選,要選臨南郡的地方隱居。

他們幾個近身伺候的原本都摸不著頭腦,感情是為了口吃的啊。

傅綾羅餘光看著喬安的背影,手中捏著的筆莫名有些落不下去,心底那根弦漸漸緊繃。

寧音問:“雄黃酒今年還從咱鋪子裡出吧?王府一直沒叫人接管鋪子,都還是咱們的人管。”

傅綾羅不動聲色嗯了聲,麵上沒露出異樣,笑著吩咐:“不隻是雄黃酒,我記得最近汝南送過來些新布匹?明阿兄也好久沒去看看祝阿孃了,將布匹送到明阿兄那裡提醒他一下。”

寧音:“那衛長史和衛手裡要送嗎?”

傅綾羅搖頭,“叫祝阿孃安排吧,貼身的東西,我及笄後再準備,不大合適。”

寧音想著也是,但想起自己藏笸籮下頭的荷包,她臉蛋子微微發紅低頭,沒注意到自家娘子攥緊的手指。

端午前一日,衛明才匆匆自邊南郡回來,聽衛喆提起去給祝阿孃送布匹的事情,目光閃了閃。

他知道,阿棠大概是發現了什麼。

他到西院時,傅綾羅正在陪祝阿孃說話。

在門口聽著,細細軟軟跟撒嬌似的,“阿孃,王上這些日子忙,可侍寢的事情也不能耽擱了,讓廖夫人侍寢如何?”

祝阿孃有些納悶,“你不是不喜歡菁夫人和廖夫人?阿瑩和雲熙她們幾個也夠伺候了。”

“這個廖三娘在閨中時候名聲就不賴,叫菁夫人也吃過不少啞巴虧,非要選,也是菁夫人侍寢更恰當些。”

這不賴的名聲,可不是琴棋書畫滿腹文采,說的是心眼子。

祝阿孃怕夜裡人心思多,容易出紕漏。

傅綾羅抱著祝阿孃胳膊晃,“她們欺負我,我是阿孃養大的,能吃啞巴虧嗎?我現在在前院腳跟已站穩,不怕她算計,仇我肯定要報。”

菁夫人的魯莽衝動是真是假不好說,畢竟墨麟閣還有個‘易怒’的主君例子擺著呢。

如若菁夫人是扮豬吃老虎,到時其他人都受寵,同從京都來的廖夫人盛寵還‘懷上身子’,菁夫人少不得就要露出真麵目。

如若是廖夫人算計的,以菁夫人的衝動性子,嫉妒心性上來,定會想法子討好祝阿孃和傅綾羅。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良善人,也不稀罕當好人。

隻要知道是誰在算計她,她定要讓對方嘗嘗剝皮抽筋,求死不能的滋味兒。

祝阿孃點點傅綾羅額頭:“算計她們就算了,左右都是彆有用心來咱們府裡的,彆算計到王上身上去,你這心眼子還差點。”

後宅女娘為何要令祝阿孃和女衛首領都在這裡看著?

她們的戰場不在廝殺,真起了壞心思,不見血也能叫人家破人亡。

夫人都是封地和京都送來,等著恰當時候殺人不見血,即便都殺了,祝阿孃也不在意。

她怕隻怕阿棠這狠厲性子得罪了長舟,長舟那孩子的心腸,祝阿孃養大他一場,到現在都摸不透。

傅綾羅垂眸,乖巧應聲,“是,阿棠記住了,定不會惹王上生氣的。”

“好聽的話就屬你會說,彆光嘴上甜!”祝阿孃翻個白眼輕哼。

衛明就是這時候掛著笑進來的,祝阿孃拍拍傅綾羅胳膊,叫她先回前頭,好跟衛明說說話。

傅綾羅笑著跟衛明打過招呼,才出去。

半個時辰後,她在二門外往墨麟閣拐的廊子上,碰見了衛明。

這地方四麵通風,站不下人,寧音遠遠在二門上看著,防止廊頂有人,說話不怕被偷聽。

傅綾羅盈盈福禮,放輕了聲音,俏臉認真看著衛明,“明阿兄,今日阿棠想問你些事兒,許是礙著對王上的忠心,你願意回答,罪責阿棠擔著,你若不願說,阿棠絕不強求。”

衛明麵上笑意不變,“咱們之間還用計較這些,隻要不是與王上性命攸關的事兒,我都會告訴你。”

如此,傅綾羅也就開門見山了,她目光灼灼,看著衛明眼睛問:“王上是不是讓暗衛盯著我?”

衛明愣了下,笑%e5%90%9f%e5%90%9f的表情變成了苦笑,他還以為阿棠要問的是王上的心意,結果阿棠比他預料的還要細心。

“你怎麼知道的?”他有點好奇,暗衛的功夫若是叫個小女娘都能察覺,該回爐重造了啊!

傅綾羅坦誠回答:“喬安說漏了嘴,我才提及要去山清水秀的地方置宅院,他就提了山裡的河鮮。”

“說話時候,隻有我和寧音在,還敞著窗,除了功夫了得的暗衛,也沒旁人了。”

排除喬安腦子蠢得格外新奇這種可能,隻能是暗衛盯人。

衛明思忖片刻,帶著笑緩聲解釋,“墨麟閣心思多的人不少,王上所在的地兒,連同勤政軒在內,暗衛都盯得緊。”

“你對王上又格外特殊些,王上也是怕叫人鑽了空子,特地令人護著你,並非是不信任。”

傅綾羅聽得%e8%83%b8口發悶,心底那根弦繃得更緊,聲音都有些乾啞,“我為何特殊?”

衛明掃了眼墨麟閣方向,輕聲道:“你該知道王上的病症,但在你麵前,王上跟一般兒郎無二。”

傅綾羅瞳孔猛地一縮,“不可能,我靠近王上的時候看得分明,他有時甚至會疼得惡心。”

所以她一直不願意相信,王上對她起了旁的心思。

衛明歎了口氣,“以前是這樣,我也不知詳情,隻知王上從莊子上回來後,突然就好了,你沒發現這些日子伺候王上時,王上心情都不錯嗎?”

傅綾羅再說不出話來,哪止心情不錯,偶爾她還有錯覺,那目光像能燙到衣裳裡去似的,令她心慌。

原本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就攤在了這灼灼烈陽下。

因為她的靠近王上不會厭惡,她的存在能讓王上做個正常兒郎,所以,王上確實想要她。

這份特殊,因她而起,也與她也一點關係都無,換其他任何人能特殊的話,都可以。

衛明見傅綾羅怔忪看著外頭被日頭曬著的地麵,細嫩眉頭緊蹙,心裡有點擔憂。

他心知,有時候阿棠心思比較重。

走近幾步,衛明壓著聲兒勸她,“這世道什麼情形,你當是清楚,即便能離府,若天下大亂,我們都不放心你自己在外頭。”

“王上是個做大事的人,而且……說句僭越的話,你對他而言是解藥,他身邊不會再有旁人。”

“隻要你在王府一日,王上待你如珠如寶,你就安全一日,忠心伴著王上,待得天下大定那日,你們攜手並肩,逍遙自在,也算是天作之合。”

聞言,傅綾羅眸中閃過一絲譏硝,但她什麼都沒跟衛明說。

衛明仔細打量她的表情,“若你真的不願意,王上不會勉強你做什麼,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彆一個人獨自決定可好?”

“我聽明阿兄的,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會任性。”傅綾羅麵色淺淡道。

“時候不早了,今晚還要安排夫人侍寢,我先回去。”

邁入墨麟閣的時候,傅綾羅才將將想明白。

這事兒不是衛明一個人的主意,剛才他說‘他們’,祝阿孃甚至衛喆也是這麼想的吧?

她甚至能理解他們,是真真竭儘心思為她好,心疼她,才會如此,這令她連脾氣都沒處使。

“娘子,您不去書房嗎?”見傅綾羅直接回自己屋裡,寧音不解道。

今日傅綾羅與衛明的談話,沒跟寧音多說,畢竟到處都是耳朵。

她隻將腦袋枕在胳膊上,由著自己下氣片刻。

但說話時,傅綾羅聲音格外嬌氣,“今晚接廖夫人過來,我不想看她那張臉,你去吩咐武婢,將熙夫人也接過來。”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她看著窗外,眼神冷靜,語氣卻仍然軟甜如蜜,“左右前幾次夫人們都是嬌弱無力被抬回去的,夫人們不堪撻伐,兩位夫人一起伺候,更容易叫人相信王上的勇猛。”

寧音:“……”您就不想想,王上會不會勇猛地過來揍你?

“去吧,熙夫人比我精通房中術,王上會給我這個臉麵的。”傅綾羅將寧音催出了門。

過了好一會兒,她鼓著臉頰將腦袋埋進胳膊裡,偷偷吸了好幾口氣,壓下淚意。

阿爹待阿娘也如珠如寶,阿娘一輩子真的開心嗎?

若她成了王上的解藥,成了說不準還有沒有意外的特殊,與依靠阿爹而生,沒了阿爹就活不下去的阿娘有何區彆?

也許,將來若那個要乾大事的男人出了岔子,她也活不下去,她的孩兒在亂世中會比她更苦。

再大的富貴,她也不願意!

傅綾羅很快冷靜下來,喬安不會無緣無故提及臨南郡,大致是王上以後想要圈養解藥的地兒?

回頭叫楊媼選地方,要避開臨南郡。

傅綾羅細細思忖著,王上待她不同,那她不利用多不禮貌。

這回竹撓都不撐,隻要爬上天,她就不信找不到個立足之地。

就在她鼓著氣想怎麼上天的時候,喬安也進了書房稟報傅綾羅的安排。

喬安捂著嘴偷笑,“傅長禦這是生怕您名聲有損,她這差事確實辦的漂亮。”

雙珠戲龍,傳出去往後誰敢再說他們家王上不行!

紀忱江手下狼毫一頓,麵上沒甚表情,淡淡瞥喬安一眼,“那今日你就在寢院裡,替我叫水。”

喬安傻眼了:“這怎麼行!我,我聲音跟王上也不一樣啊。”

他立刻就想跑。

紀忱江一句話止住了他要捂肚子竄稀的衝動,“堂姊對紀家分支了解不少,廖夫人應是三皇子的人,聖人年紀大了,三個皇子大概也有不同心思,你仔細盯著些。”

喬安知道,盯人的事兒有衛喆,可他老子娘三下五除二替他將媳婦定下來了,是紀家分支女娘。

嘿嘿,他確實挺想跟熙夫人討教下,未來媳婦的消息。

頓了下,喬安才反應過來,“那王上您怎麼辦?”

寢院裡‘侍寢’,探子又不瞎,書房總不能還有人。

“我自有去處。”紀忱江緊著處理邊南郡那邊的政務。

待得處理完,他先回寢院換了身衣裳,趁著倆夫人還沒來,叫人送了一壇子竹葉青,並著府醫加了極為養身藥材的醬肉,從後窗離開,沒了身影。

衛明不敢瞞著跟傅綾羅的談話,跟忠心沒多大關係,主要衛明太清楚傅綾羅的性子。

這絕不是個小狐狸,那是披著狐狸皮的小狼崽子,說不準哪個沒注意的空檔,就能一爪子把人心肝都給掏出來。

衛明跪在紀忱江麵前,“王上,我師父雖然犯了大錯,可他戰場上拚來的功勞還在,對我和阿喆都有救命之恩,他就剩這麼一點血脈了,我們拚了命也得還這個情。”

“阿棠性子與尋常女娘不同,說不準比紀阿姊還要悍性些,若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