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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夫人 金阿淼 4317 字 6個月前

刻起,若無小朝,基本是卯時起身,小朝五日一次。”

“你要在屋裡伺候,記得在四尺外伺候,若非不得已,儘量不要近前。”

“王上的一應起居,都是我來伺候,院子裡和勤政軒那邊,都是衛長史管。”

“還有一條,你須謹記。”喬安說著,上前幾步輕輕抽了下鼻子,滿意點點頭,“你帶來的人都記得交代好了,墨麟閣裡伺候的人,身上不得有任何異味,熏香,花香,啥味道都沒有是最好的。”

傅綾羅心想,大致跟衛明和祝阿孃跟她交代的沒什麼出入。

她小聲問,“那王上飲食上可有什麼喜好和忌諱?”

喬安思忖片刻,“那倒沒有,王上不挑食,隻要不是氣味太衝的,應該都可以。”

主要王上看啥都淡淡的,也沒見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傅綾羅抬頭看他,在王上身邊伺候近二十年,還應該?

她垂下眸子,要麼是王上將喜好藏得太深,要麼是喬安太傻。

傅綾羅隱約覺得,應是兩者都有,如此,恰是她的機會。

傅綾羅先去後麵找寧音,她已選了貼著寢院的一間偏房給傅綾羅。

“娘子,我去大廚房提了一碗芝麻餡兒的甜釀圓子,您先墊一口再忙不遲。”寧音聽到動靜,趕緊迎出來。

傅綾羅隨著寧音的力道,軟軟將自己摔進軟塌,“武婢都安置好了?”

寧音點點頭,在傅綾羅吃東西的時候脆聲道:“她們就住在這偏房後麵的倒座房,這屋子有碧紗櫥,我住您旁邊,方便伺候。”

“她們現在都收拾好了,也在屋裡吃飯,就等著您安排了。”

寧音是個利索的,這幾日傅綾羅看賬本子的時候,她已經來前頭摸清楚了各處的位置,辦事非常穩妥。

傅綾羅笑著誇她,“要是沒有寧音姐姐,這前院我可真待不下去。”

寧音捂著嘴偷笑,“您剛才又嚇著了吧?”

反正分開的時候,傅綾羅身子可沒這麼軟。

這會兒撐著腦袋吃東西的姿態,憊懶地好像跑了二裡地一般。

傅綾羅衝寧音眨了眨清淩淩的眸子,她們主仆之間情比姊妹,也沒什麼好瞞的。

寧音看了眼外頭,湊到傅綾羅身邊,“我打聽了,墨麟閣伺候的小廝有七十三,管事有四個,兩個管著庫房,一個灑掃,一個漿洗上,都是衛長史安排的。”

“勤政軒那邊小廝少一些,隻有二十六個,其他要務,多是銅甲衛的護衛負責。”

“我去小庫房領東西的時候,那甄管事眼珠子快要掛到天上去了,反倒是漿洗上的常管事主動湊過來跟我說話,管著小廝的那位劉管事還沒見到。”

傅綾羅靜靜聽著,能管庫房這樣要緊的地方,應當是自己人。

明阿兄告訴她,大庫房的鑰匙是他和周姓管事拿著,私庫的鑰匙則隻有甄管事和喬安有。

眼高於頂……那想必就是喬安的意思。

傅綾羅心下有數,在王上身邊伺候這一步已邁出去,下一步不算難。

她放下銀勺,擦了擦唇角,溫聲吩咐,“你隨我去王上的寢殿,我瞧著裡麵的幔帳都有些舊了,還有好多物什,都不是夏日裡該擺放的,都得換掉,你都記下來。”

“然後你去找明阿兄,讓他派親衛跟你一起去小庫房提東西,若甄管事招子確實不好使,不必廢話,直接讓人按規矩杖責便是。”

寧音心下一驚,瞪大眼看向傅綾羅,“乖乖,娘子,咱們一來就搞這麼大動靜嗎?”

傅綾羅笑了笑,“這才哪兒到哪兒,甄管事受傷,想必不能當差,我管阿孃借的都是識字的武婢,你們對照冊子,將小庫房的東西都統計出來。”

“所有不妥當的地方都登記清楚,讓甄管事和喬安解釋,解釋不清,繼續打。”

“喬大伴也要打?若是被王上知道了……”寧音有些遲疑,娘子以前也沒這麼張揚過啊。

傅綾羅沒解釋,在後宅她太跳脫,那是擎等著給夫人們添不痛快,她一個客居孤女,腦子壞了才會找不自在。

可她本就是這樣一個強硬的人,小時候阿爹教她的禦下之法,也都是雷厲風行的法子,她深以為然。

在前頭伺候,她就不是客居,隻是還沒得到王上敕封的下屬,低調隻會讓人瞧不起。

“你隻管去,這才是第二把火。”傅綾羅笑眯眯起身,淨過手和麵,氣定神閒準備去書房伺候。

寧音:“……”第一把火呢,燒完了?

想想娘子剛才從哪兒回來的,寧音咋舌不已,難不成在後頭,娘子不是吹牛,這是真要上天啊。

等傅綾羅到書房時,親衛沒有攔她。

傅綾羅安靜進了屋,隻在角落裡立著,用餘光打量書房的擺設。

喬安掃了她一眼,見她老老實實的,心裡得意地哼了聲,給王上磨墨的動作更歡快了些。

就算她再多心計,能在王上身邊伺候的,還是隻有他喬安。

紀忱江感覺到屋裡多了個人,頭都沒抬,隻麵無表情看著各地送來的情報。

各封地收到南地的消息後,確實都沒浪費這個機會。

他們那裡的監察禦史也沒少惹事,各封王抓住岑禦史私自追蹤駐軍行跡,且丟了大睿顏麵一事,給皇庭送了折子,表達對各處監察禦史瀆職的不滿。

難得的是,京都並沒有太大動靜,聖人不曾大怒,朝臣不曾慷慨激昂地爭辯。

紀忱江仔細看京都送過來的情報,麵色微沉。

皇庭以聖人六十大壽的名義,加開了恩科。

時下科考大多是世家子的上位時機,而朝中官職沒有空缺,那京都的打算就很顯而易見。

聖人是打算用世家來對付封王,下一個到定江郡任職的監察禦史,必定是世家子。

比起靠著宮闈裡裙帶關係上位的岑禦史,有兩朝底蘊的世家子,隻怕更難對付。

若聖人許他們共同瓜分封地……紀忱江眸底閃過一絲殺意,那些被先帝打壓已久的世家,必定會竭儘全力在封地製造動亂。

他那位端坐皇庭的舅祖父,於江山社稷上無一建樹,論起陰毒行徑,永遠那麼在行。

在紀忱江麵色越來越冷淡的時候,一個柔和的聲音突然在他左手邊響起,“王上,該用午膳了。”

紀忱江抬起頭冷厲看過去,喬安不知去了哪兒,隻有傅綾羅低垂螓首,立在四尺之外。

他略有點詫異,他最不喜陌生雜亂氣息在身旁,但傅綾羅在書房裡伺候兩個多時辰,竟真的一點都不曾攪擾到他。

他剛才陷入沉思沒發現,不知何時,軟榻的矮幾上已經布置好了六菜一湯並四盤八拚點心。

“喬安呢?”雖然傅綾羅做到了安靜無聲,紀忱江還是不喜屋裡有女子,淡淡問道。

傅綾羅聲音平靜,“回王上的話,喬大伴應是被衛長史叫過去,挨板子了。”

嗯?紀忱江起身的動作一頓,心裡陰霾暴戾的念頭莫名淡了下去。

他似笑非笑看著傅綾羅,“你倒是大膽,連本王的身邊人都敢碰。”

從早上那一出,紀忱江就知道,傅綾羅想立威,不會放過喬安。

但沒想到,這才半上午,板子都已經安排上了。

祝阿孃和傅翟的雷厲風行,看樣子傅綾羅都學的不錯。

紀忱江心底那點子反感也跟著淡了下去,有個行事利落的長禦女官倒是也不錯。

剛這麼想著,外頭突然傳來格外淒慘的呼喊聲——

“王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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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聽到外麵喬安的哀嚎,紀忱江隻拿鋒銳目光掃向傅綾羅,看她如何解釋。

王府確實缺長禦,但他也確實很想收拾一番這無法無天的小女娘。

誰料想,傅綾羅不管外頭的呼喊,疾步行至軟塌前,將窗戶打開,而後利落後退至門口,瑩白剔透的麵容上隻有恭敬。

她穩穩福禮,在喬安愈發慘烈的呼喊聲中,柔和卻清晰道:“喬大伴無論遇到何種委屈,都不該擾了王上用膳,綾羅出門應對便是。”

紀忱江:“……”這是讓他以喬安的慘叫下飯?

他眸底浮上一絲笑意,也不知怎的,剛才因為皇庭泛起的陰霾徹底消退,他竟起了看這女娘如何狡辯的心思。

紀忱江慢條斯理行至軟塌前,敲了敲窗棱,聲音懶洋洋的,“說吧,我聽著呢。”

喬安聽到動靜,抬起頭,就見他家主子正在用膳,而傅綾羅平靜站在門口看他,眸色平靜如海。

趴在長凳上,被銅甲衛抬進來的喬安氣炸了!

感受著屁股上一蹦一蹦的疼,他眼淚‘唰’地掉下來,泣訴如厲鬼鳴冤——

“要不是我趁著衛長史不注意,偷偷托銅甲衛兄弟抬我回來,命都要交代在私庫前頭了,嗚嗚……”

傅綾羅:“……”她實在不明白,以喬安的腦子,是如何在王上身邊伺候的。

紀忱江咀嚼的動作也頓了下,唇角抽了抽,若衛明真有心將喬安摁住了打,喬安還能逃跑?

還能這麼中氣十足的告狀?

即便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衛明放了水,紀忱江身為喬安的主人,略覺得有點丟人。

他不動聲色用玉著將窗戶稍稍掩了下。

喬安沒發現,還朝著窗戶嚎——

“早上我就看出傅娘子膽大包天,不是個好相與的!可我沒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冒犯王上……的長隨啊咦嗚嗚……”

“前些日子,我不過直言幾句,衛統領就給我一頓好打,全在見不得人的地兒,就是為了傅娘子給我穿小鞋!”

“今日衛長史叫我過去,不分是非叫人把我摁在凳子上,張嘴問什麼一匹布半根香的,我呸!我日日在王上身邊伺候,怎有時間去關心這等子雜事!”

“王上,他們打得分明是您的臉……嗚嗚嗚……”

紀忱江挑眉,似笑非笑看向門口,這話說在點子上了。

傅綾羅不動聲色看了眼各處伸著耳朵聽著的灑掃,直等完喬安告狀,才開口。

“王府的一切都是王上的,若為王上所賜,哪怕是一針一線皆是君恩,可若不是王上所賜,少一根線,一根針,都是失職,喬大伴覺得呢?”

喬安:“……”他覺得這小娘子胡扯,但他不敢說。

傅綾羅又揚聲道:“喬大伴身為王上身邊最得意之人,代表的自是王上的顏麵,衛長史絕不會因為小事責罰喬大伴,必定是私庫數目有異甚多,而喬大伴又無法給出解釋,才會被責罰,是也不是?”

喬安:“……”那,那他天天在王上身邊伺候,哪兒管得了那麼多。

傅綾羅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若說喬大伴是因為伺候王上而分身乏術,衛長史身兼數職,還管著大庫房,卻不曾出過差錯,難道喬大伴比衛長史還忙?”

喬安被噎得無法分辨,捂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