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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前一直忍著,如今她終於疼到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好想要徐路梔抱抱。

她好想衝到徐路梔麵前,告訴她,她已經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陽光下。

林傾月點開聊天界麵,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發出去的信息,刺目的“我們分手吧”。

她心口抽疼,她一點也不想分手。她隻是擔心,如果被拘留,再被逮捕,從一審二審到服刑,短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徐路梔都聯係不上她。

她不能讓小朋友牽念掛心,更不能耽誤了徐路梔的前途。

林傾月眸色一暗,想給徐路梔報個平安,想跟她說自己並不是想分手,想跟她說自己很想很想她。

但她又突然間害怕起來。

怕會拖累徐路梔,怕徐路梔會害怕手裡沾血的她,怕徐路梔會覺得她太殘忍。

用了真心,就總是患得患失。

林傾月忽然想到臉上的傷,她急忙打開前置攝像頭,頰邊高高腫起一塊,醜陋不堪。

她有些煩躁地關了攝像頭,好醜,醜到自己都不願意看。

而背上的大片傷口,更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林傾月想起徐路梔對她美貌的癡迷,心中無端忐忑起來。

她不好看了,徐路梔會不會不喜歡她了?

再等徐路梔長大一些,她是不是就會明白,比自己好看的人還有很多,並且又漂亮,又有才華,還有錢。

而此時此刻的林傾月一無所有,除了一清二白的自己,她再沒有彆的可以給徐路梔。

更何況,她剛剛親自跟徐路梔說了分手。

小朋友肯定難過死了吧,但沒關係,過幾天她就會忘了自己的。

隻要她消失在臨城,徐路梔就會找也找不到,順其自然,過一陣子會找到真正適合她的女朋友。

或者男朋友。

林傾月忍著身上的疼和心裡的疼,慢慢走回了家,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比起來到臨城的一包,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有不少是徐路梔在她這裡留下的。

林傾月俯身,背部一抽痛,她嘶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雙可愛的小熊拖鞋,是徐路梔專屬。

還有水杯,牙刷,碗……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一點一滴滲透在她的生活裡,怎麼也割舍不掉。

最顯眼的還是飄窗上的梔子花,已然枝繁葉茂,隨風搖曳著。

林傾月再一次失聲哭出來,偌大的屋子裡空空蕩蕩,無言的寂寞席卷了她的內心,讓她無端感覺驚慌失措。

她上次覺得這麼空落落,還是一覺醒來見不到媽媽的時候。

問那個男人,他揚手就是一巴掌,沒好氣地說:“你媽跑了,媽的!”

林傾月不聲不響,難過了很久,但她從來沒有怨過媽媽,美麗優雅的女人,自從來到這個小山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變得形容枯槁。

她很高興,媽媽終於離開了,儘管沒有帶上她。

林傾月神思恍惚地收拾著東西,東西實在太多,一個箱子裝不下,她索性把東西全都放回原位,隻挑了點必用品。

大不了,繼續租著這個房子當倉庫用。

她要去找媽媽,女朋友沒有了,她不能再沒有媽媽。

林傾月忘了換衣服,拖著行李箱到了臨城火車站,買了最近的到衛城的車票。

日思夜想的媽媽,我終於可以坦坦蕩蕩來找你了。

你還好嗎?

下了車站,林傾月有些迷茫地站在火車站廣場,不知道去哪裡。

眼前的風景是熟悉的,可是她卻感受到近鄉情更怯的滋味,反而不敢上前。

已經是一年前打聽到的消息了,如果其實不是媽媽,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天上太陽有點大,眩得林傾月頭暈眼花,有好心的大媽過來提醒她:“女娃,你背上是不是受傷了?”

林傾月一驚,回手去觸背上的傷口,果不其然,鮮血浸透繃帶,一手的血。

怪不得那麼疼,火辣辣的。

她說了謝謝,去了最近的醫院,索性打算住幾天院。

在醫院裡的數天,她除了吃喝洗漱,其餘時間都待在病床上昏睡,安靜得讓護士都擔心她是昏迷了。

林傾月隻是太累了。

八年了,她就連睡覺都是警惕的,午夜夢回時,還是男人壓迫的陰影。

揮之不去,讓她無儘地壓抑著自己,甚至古箏表演都要戴上麵紗。

生怕被找到。

同時卻還要去各地窮遊,說是窮遊,其實是暗地裡打聽媽媽的消息,最終選了和媽媽口音相似的衛城,一找就是七年。

剛剛有消息的時候,又被找上門來,她倉皇逃竄,隻為了不讓媽媽有一絲被發現的可能性。

二十四小時高度警惕,她真的太累了,更沒有心思談戀愛。

直到徐路梔以這麼猝不及防的方式,一點一滴滲透到她的心裡,再怎麼也逃不開。

她喜歡徐路梔,好喜歡好喜歡。

但林傾月此刻卻沒有力氣想更多,她隻是在病床上貪睡,不斷地做著循環往複的夢。

她在夢裡第一次看見清澈見底的天,那麼好的太陽,還有路邊盛開著的梔子花,大朵大朵。

路的儘頭,美麗的媽媽站在那裡,衝著她張開懷抱。

她想告訴媽媽,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怕了。

可是林傾月醒不過來,她想永遠沉睡下去,想一睡不醒,在夢裡過著幸福的日子。

她昏昏沉沉了整整一個星期,終於被勒令出院。

身上的傷口愈合了一些,不會再輕易繃開,臉上的紅腫也消退了下去,她換了一件新裙子,注視著鏡中女人熟悉又陌生的臉。

那麼短的時間,她幾乎認不出自己,風情萬種的林傾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桃花眼中掩不住的脆弱和破碎。

仿佛剛剛家破人亡,委屈得看一眼就要哭出來。

她是多麼迫切,想撲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林傾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聞到的隻是無儘的消毒水味。

她帶上行李箱,徑直去了之前打聽好的地方,是位於衛城市郊的一家麵館。

在麵館外麵駐足站了一會兒,很快就引起了店裡的注意,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夥子帶著廚師帽迎出來,寬厚地笑了笑:“吃飯嗎?”

女人麵容有幾分頹喪憔悴,卻依然是掩不住的美,一眼看上去格外驚豔,惹人心疼,小夥子早就注意到了,大著膽子出來問了問。

林傾月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澀著嗓子說:“一碗陽春麵吧。”

“好嘞。”小夥子高高興興地到店裡去,林傾月落座,很快,滿滿當當一碗麵端了上來,林傾月用筷子攪動了一下,發現底下臥著的一個荷包蛋。

她啞聲說:“我好像沒要加蛋。”

小夥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送你的,看你臉色有些不好。”

他心寬體胖,看起來模樣憨厚,林傾月道了謝,終究還是掃碼付款的時候多付了幾元。

她不習慣欠人人情,但這樣陌生的善意,隻是單純出於關心,而不是其餘目的,卻讓林傾月的心暖了暖。

吃一口麵,喝一小口湯,口腔熱乎乎的,身上也熱乎乎的,麵很好吃,五臟六腑都一下子舒服了起來。

林傾月小口小口吃著麵,狀似不經意間開口:“嗯……那個,師傅,我聽說店裡還有個阿姨,怎麼沒見?”

“哦,你說的是我媽吧,她進貨去了。”小夥子熱情地走過來,站在桌前保持了一段距離,“你找她有事嗎?”§思§兔§在§線§閱§讀§

林傾月搖搖頭:“沒事。”

剛剛提起的希望又重重跌碎,很顯然眼前這個小夥子比她年紀還大些,她的媽媽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兒子。

她隻說了一句,就再也說不下去,剛剛夾起的一筷子麵又掉回麵碗裡,濺起幾點湯汁,林傾月悶聲不響,心頭一陣陣疼。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不清第多少次了,有了線索又是錯的,或許媽媽也不希望被找到吧。

可是她想找到媽媽的,她隻想確認一下媽媽過得好,然後把這些年攢的錢都留給媽媽。

她的出生是錯誤和罪孽,她有必要償清自己的債。

林傾月沒發覺自己哭了,直到眼前出現了幾張紙巾,伴著一個和藹的女聲:“姑娘,找我什麼事嗎?”

她默不作聲地接過紙巾,快速擦了擦眼角,淚眼朦朧中,看見了一個長相和善的阿姨,和媽媽的氣質有幾分相似,麵容卻截然不同。

但她們說話的口音和習慣,卻幾乎一模一樣,“姑娘”兩個字,前重後輕,媽媽說話的時候,卻會後麵也拖著長長的尾巴,柔軟纏綿。

她搖搖頭,低聲道:“不好意思,找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下章才能見到徐路梔。

為什麼沒人心疼小梔梔被分手呢(狗頭)

目前一天隻有一更喲,已經寫了四千,真的沒空多寫啦嚶嚶嚶,小可愛們先回味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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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阿姨沒有追問, 隻是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衝小夥子使了一個眼色。

小夥子聽話地回去後廚,店內一下子隻留下林傾月和她兩個人, 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林傾月忽然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為那聲熟悉的“姑娘”, 一個控製不住, 一抬頭,眼淚吧唧一下掉下來,淹沒在麵碗裡。

耳邊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阿姨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過了半晌, 輕輕抬手, 將林傾月摟在了懷裡。

林傾月渾身上下一震, 除了媽媽以外,她沒有被年長的女性這樣撫慰過,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讓她本能想抗拒, 又想依偎。

阿姨身上有一股香噴噴的麵點味, 很真實的生活感, 一下下順著她的背, 林傾月傷口有些疼,但卻渾然不覺。

她屏了呼吸, 眼淚卻大顆大顆往下掉, 怎麼也控製不住。

終於還是把頭埋進阿姨懷裡, 放聲痛哭起來, 眼淚撲簌簌落下, 打濕了阿姨身上圍裙, 對方卻一點也不介意,隻是耐心地等她哭完,微笑道:“姑娘是想找誰?我可以幫忙找找。”

林傾月抽噎著,桃花眼染上紅色,像是桃花林中最豔麗的一朵,她低低道:“……找我媽媽。”

阿姨“哦”了一聲,語氣有些責備:“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說不要就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