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看著四周,清了清嗓子,“一半一半吧。”
雖然白焰是個新時代的女性,信科學,但是對於這鬼神之說,她還是持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程深看著她的眼神,單挑一下眉,“誰在看?”
白焰哪兒知道,可又不敢輕易指著墓碑講,掃到身旁的十五,伸手指了指,“它,十五。”
程深聞言垂眸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金毛,十五注意到他的視線,歪了下腦袋。
白焰看著它的動作,被逗笑,瞬時頓下`身子摸著十五的腦袋,“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說完,她忽而想什麼,轉頭看了眼麵前的墓碑,仰頭問:“十五的是後來被你領養了嗎?”
程深看著墓碑上的男人,點頭,“楊政易父母很早去世,十五是他唯一的親人。”
白焰聞言,低頭摸了摸十五的腦袋,微笑說了句,“你把十五養的很好,他應該會很開心的。”
程深轉頭看著十五,意識不知想到了什麼,停了幾秒後回答:“可能吧。”
“不是可能。”白焰站起身,仰著頭看著他,眼神堅定,“是一定,他一定會開心。”
她那雙好看的杏眼,漆黑透亮,閃著光清楚到可以看見裡頭小小的他。
嬌糯的語氣卻說著一定的話。
一定會開心。
程深淡聲問:“為什麼這麼篤定?”
他自己都不認定自己。
白焰歪了下腦袋,不假思索的回答:“因為楊政易相信你。”
信你,即使他離去後,你能保護他身後的一切。
她的聲線輕柔,一點點透入人心。
程深眼瞼下垂,看著她白皙素淨的臉。
乾淨又漂亮,完全不同於自己常年接觸的人和事。
他忽而想起了自己過往人生中的,好像從未遇見過像白焰這樣的人。
明明很嬌弱,什麼都很怕的。
但卻能憑著幾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微笑。
輕易的,撼動他冰冷刺骨的世界。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側臉,淡聲喚了一句,“白焰。”
白焰被他突然叫了一聲,愣了愣點了一下頭。
程深抬眸看向前方,“這一塊應該是我的墓碑。”
他垂眸與她對視,平淡的聲線:“我隨時會死。”
所以他的人生沒有擔保,死亡一直伴隨著他。
可她太嬌弱。
無法想象如果她聽到他的死訊後的場景會是怎麼樣。
一定會哭。
而他不忍心讓她哭。
聽到他的話,白焰意識微頓,想起早上鬱含對她說的話,停了幾秒後看著他沒有回答,隻是抿了抿唇反問:“你以後都要像之前執行任務那樣突然走嗎?”
毫無預兆的離開,然後又毫無征兆的回來。
也有可能不回來。
程深頓了頓,老實回答:“會。”
白焰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平靜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程深手心微緊,等著她放棄,離開他的話。
等了幾秒後,他聽到了她輕柔帶著平靜的聲線。
——“那我等你回來。”
指尖微顫,程深抬眸看向她,眸光微晃。白焰仰著頭,凝視著他,重複了一遍,“我等你回來。”
所以你一定要活著。
活著回來。
程深看著她的神情,微頓。秋風拂過了她的發梢,微揚。
小姑娘仰著腦袋,用那雙漆黑的眸子與他對視。
輕輕柔柔的聲線打碎了他原以為的結果。
似是聽到了她心內話,程深回神。
他難以自抑的俯身低頭重新抱緊她,頭微垂%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聲音微低,輕輕應了一句,“好,一定。”
他突然慶幸自己在初見時提醒了她掉的那個粉絲蝴蝶結。
也慶幸自己向她要了紙巾。
慶幸自己與她多次的相遇。
最後到讓他想永遠把她融進自己生命裡,不願放手讓她離開。
連死都不會放手。
+67章
走出墓地, 已經接近中午。
程深先送十五去休息區, 向訓練員交代了幾句後,直接領著她往大院的食堂走,來時的路和離開的路不同。
這次直接進入部隊內, 白焰沒來過部隊, 這倒還是頭一次見, 有些新鮮。
她看著外頭經過的操練場, 裡頭還站在一隊隊的士兵。
烈日當空, 灼人的太陽直直照到他們身上, 看著都覺得累和熱。
整齊的一二一傳響著,有些震耳欲聾。
白焰聽著這些聲音,莫名覺得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兒見過和聽到這些場景。
她歪頭想了想, 腦子忽而一閃而過什麼,驚醒般的“啊”了一聲。
之前她在軍校見過這些,雖然當時沒看見操練場,但是她在外頭還是聽到了這些聲音。
“怎麼?”程深聽到她的聲音,問了一句。
白焰想起這事,轉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人,“我忘了問你這個事, 你之前怎麼會在軍校裡?”
她當時還以為他是軍校的老師呢。
程深沒怎麼在意,隨便回了句,“幫人代了節課。”
白焰聞言,眨了眨眼, 沒忍住問他:“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雖然她知道他是現役軍人,但是從認識和見到他開始,他這個人認識,接觸的人和事真的是讓她刮目相看。
就好比之前的軍校,然後又是酒吧裡的富家子弟的模樣,再然後是郵輪上的安保,總是稀奇古怪的。
白焰忽而想到什麼,看著他眯眼猜測了一句“你不會是什麼國家特工吧?軍人身份也隻是你的身份。”
“亂想什麼?”程深好笑道,“什麼都不是,我隻是一個軍人。”
白焰皺了皺眉,開始給他舉出他之前碰到的身份,“你看啊,你這些都奇奇怪怪的。”
刹車減速,程深聽著她一個個的例子,單手操作著方向盤停車,偏頭看著她,笑了一聲,“白音老師,想法這麼多,算不算職業病?”
白焰愣了愣,反問道:“想法多嗎?”
程深點頭,替她鬆開安全帶,“多,也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軍校,隻是應了上級要求去授課,郵輪是為了躲相親,還有酒吧那次是我的假期,從小認識的弟弟給我辦了歡迎會,過去走個過場,最後出來不是還幫了你,嗯?”
最後尾音稍揚,倒是讓白焰想起了當時的場景,臉突然有些紅。
她輕咳了一聲,打開車門下車。
程深也下車站在車前往她的方向走,看著她尷尬的神情,起了興致,學她平日的動作歪了下腦袋,好奇道:“算了算我也救了你幾次,有的還是這救命之恩,沒有什麼表示的?”
白焰聞言頓了頓,正想開口說話,腦子裡猛地閃出了一串話。
——救命之恩,以當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
意識到自己想到了什麼,她臉色“噌”地一下,瞬時漲紅一片。
程深看著她這明顯的變化,似是也猜到了她的想法,眸光閃了閃,勾唇淡笑問:“嗯?想什麼?”
白焰伸手捂著自己的臉,開始睜眼說瞎話,腦袋像撥浪鼓一樣的搖搖頭,“沒有,我什麼都沒想!”
程深聞言,像是理解的點頭,抬手敷上她臉上的手,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了她微燙,透著粉的耳垂。
他指尖有些冷,觸到耳垂時,惹的白焰身子顫了顫。
而程深似是沒發覺一般,微微俯身彎腰,掀起眼看著她,漫不經心的笑著說,“那臉怎麼這麼紅?”
白焰身子一僵,愣了三秒,回神後覺得自己腦子,炸了。
番茄紅連著臉一直延展了脖子。
這人,太!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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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白焰尾音顫著,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最後就直接瞪眼大聲喊道:“程深!”
你能不能好好做人!
壓著的笑聲發出,程深難以自抑的彎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為這隻炸毛的貓順毛,“好,我的錯。”
白焰氣得一把拍掉他的手,雙眸瞪他。
“嗯?這麼生氣?”程深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展現在她麵前,“紅了。”
白焰:“……”
這人是不是在博同情?
麵前的手很好看,白皙且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微微微彎曲著,而他的手背上印著一片刺眼的紅。
被她拍的。
白焰看了幾眼,有些懷疑自己剛剛是用了多大的力?怎麼就輕易紅了?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小聲嘀咕著,“虧你還是個男人,怎麼拍一下就紅了?”
程深聞言,神情自若地又添了一句,“有點疼。”“……”
白焰實在沒忍住給他一個白眼,“那你還是疼著吧。”
程深微微揚眉,“嗯?”
他的手還伸在她麵前,白焰瞥了他一眼,伸手握過他的,低頭吹了吹,隨口扯了個謊,“仙女吹一下就不會疼。”
程深聞言,順著她的話,笑著點點頭,“嗯,不疼了。”
見他還挺有求生欲的,白焰被他逗笑,“當然,是仙女吹的嘛。”
兩人開著玩笑,忽而聽到一道哨聲。
白焰愣了愣,轉頭問他,“怎麼了?”
程深反手牽過她的手,帶她往食堂走,解釋一句,“訓練結束了。”
白焰聞言,默默扭頭往後頭看了眼,正巧看到一群人往這兒跑來。
那陣仗宛如人群山洪爆發。
可怕。
食堂內人不多,程深讓白焰先找個位置坐好,他去打菜。
白焰站在原地環視了一圈,找到了比較涼的位置,走去剛坐下沒幾秒,一陣陣激烈的腳步聲瞬時衝進了食堂內。
白焰看著湧上來的人群,被震到了。
士兵們衝進食堂,一個個自覺的排隊等候打菜,有些人轉頭在算好位置坐,忽而注意到角落裡的白焰,愣了愣。
往常裡食堂基本上沒什麼外人,教官上級能見的都見過。
但今天這兒有點不一樣,而且是太不一樣了。
居然有外人在這兒,還是個美女的。
部隊裡也有女兵,但是關係熟的都不分男女,也沒在意她美不美。
但今天突然冒出來膚白貌美,看著就覺得是個嬌滴滴的女生,視覺效果上有了很大的衝擊。
隊伍裡一個人注意到了白焰,緊接著蝴蝶效應,一個個的都往這兒她這兒看。
白焰實在是頂不住他們的視線,隻能尷尬的朝他們微笑。
這一笑,一群群糙漢子瞬間投降了。
但也有人注意到白焰一個人坐在位子上,想是在等什麼人。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猜是她哪位士兵的家屬,忽而一道人影擋在了白焰麵前。
士兵們愣住,看著那作訓服的顏色,是教官上級。
白焰看著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