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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來燕去 久嵐 4369 字 6個月前

駱燕嚇了一跳,但很快她就笑了:“是個女先生,皇上就彆管叫什麼了,後來住去穆家後,姨母給我請的先生很好,她叫紀寧,父親是在通政司任職的。”

“是紀汝霖吧,這個紀如霖當官也有十來年了,卻從未彈劾過任何人,性子確實平和,但也太與世無爭了些,幸好是在通政司。”他說著看一眼駱燕,駱燕在輕輕給他揉搓,“你這是跟誰學的?”

“跟姐姐。”她白皙的手指好似美玉,揉的有些笨拙,“我可是第一次幫人這麼揉呢。”

春日早就來了,衣衫穿得不再那麼厚重,她腕部戴著的玉手鐲偶爾碰到他,涼涼的。

說是第一次,那就是沒給任何人揉過,蕭再謹嘴角翹了翹:“你是說朕有福氣是嗎?”

“嗯,難道不是嗎?”她美眸流轉,“皇上難道不舒服?”

聲音甜絲絲的,撥動他心弦,他笑容變深:“那你多揉會兒,叫朕再享受下這福氣。”

這活兒又不累,駱燕自然是沒有反對的。

“說起彈琴,你好似沒給朕彈過。”

“皇上早出晚歸,哪裡有時間欣賞?”就算大婚,他也隻歇息了三日,她隻在晚上才能看見他。

蕭再謹唔一聲:“下回朕一定會抽空聽一聽。”

“好,我讓她們把琴準備好。”

駱燕又揉了會兒,略微試探的道:“越州的將軍,皇上可尋到更合適的人選了?”

他眉頭一動。

原來駱燕還惦記這事兒呢。

“不曾。”

駱燕手一頓:“皇上沒去同姐夫商量?”

“宋都督身兼兩職,這等事何必還要勞煩他。”蕭再謹盯著她看了看,“你表哥如此出色,你不必擔心他受傷。信國公在臨安多年,不也安然無恙回燕京了嗎?”

駱燕噎住。

蕭再謹站起身:“朕得去忙了。”他轉一轉手腕,“還得請太醫看看。”說罷朝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駱燕狠狠咬了下唇。

明明他很喜歡她,為了她,屢次出宮,姨父抗旨的事也不計較,怎麼偏偏這事兒卻不由著她了?

她都說了,她擔心姨父姨母,他就不能理解嗎?

該不會將她娶到手,他就對她不上心了吧?這樣下去,他早晚會納妃。

雖說她曾想嫁個對她一心一意的男子,但入宮之時早已清楚,對帝王是不可能有此要求的。

曆來天子,多數都有三宮六院,隻要她皇後的位置不倒,再誕下個太子,一切都不足為慮。

隻是,蕭再謹對她的喜歡也消失的太快了吧?

不不不,剛才她給他揉手,分明他是很受用的,而且聽說她被打,他也十分生氣。

到底是何處不對?

………………

駱家辦了喪事後,府內這段時間死氣沉沉。

駱老夫人曾經意氣風發,如今駱府落到這個地步,她委實難熬,與駱紹安道:“唐大人真的不願意幫你嗎?”

“母親,兒子已經去過好幾趟了,唐大人根本不願意見我,再說,他也是自身難保。”

“可你不是說皇上隻是一時之氣嗎,還說唐大人會東山再起。”

駱紹安當時是這麼認為的,然而幾個月過去了,唐思順不止沒有官複原職,皇上甚至是對他更為冷淡了。至於他,早就對唐家無用了,又怎麼可能幫他呢?

“算了,母親,兒子也明白了,兒子也許並不是做官的料。”

“渾說,你念了幾十年的書,也當上主事了,你是有這本事的,都是阿箐……”要不是這孫女得罪天子了,天子怎麼會撤他兒子的職?

駱老夫人的語氣仍有怨氣,許氏抬起快要瞎掉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那也是她的孫女兒了,如今都死了,難道還要怪她嗎?

自從丈夫被撤職後,她的女兒萬分痛苦,病越來越重,可駱老夫人卻不曾真心安撫過,甚至還想讓她給女兒定親,趁著尚有一口氣。許氏顫聲道:“母親,阿箐不是故意的啊!”

駱老夫人淡淡道:“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是你沒有教好。”

這個兒媳恐怕是家裡的喪門星,不止生不出兒子,連個女兒也不會教,駱箐若不是有這樣的母親,也不至於做出蠢事。她就是隨了許氏,什麼都做不成。

許氏聽出她的不屑,心裡越發難受。

她此生都不會有兒子,所以把期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可惜終究是害了她。

如果當初不讓她入宮,她的女兒或許早就嫁了彆人,或許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了呢。

是她不對。

可是,駱老夫人憑什麼指責她?難道老夫人就沒有想讓駱箐入宮嗎?不,她比誰都要急切!然而出事了,卻把錯推在彆人身上,好像她永遠是對的,從沒有犯過一個錯,錯的永遠都是彆人。

許氏越想越恨,手指緊緊捏成一團。

耳邊聽見駱老夫人道:“原先看在阿箐的份上,我才對你寬容,如今阿箐走了,你也不用待在駱家了。你沒給紹安留下任何血脈,想必你自己也清楚。”

這是要趕她走了。

她走了,駱家還有些薄財,可能駱老夫人要替駱紹安擇個能幫助他的妻子。

駱紹安微微一愣:“母親,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駱老夫人冷聲道,“你是不是想斷子絕孫?你若不想,就把她休了。有她在,我們駱家不會安寧。看看阿箐被她教成什麼樣,白白浪費了一副好容色,她到了地下,也會怪你這個父親。”

許氏好歹也跟了他十數年,真的要對她這樣絕情嗎?可若不聽母親的,隻怕母親又要生氣,駱紹安左右為難。

看著他沒有主意的樣子,許氏竟笑了出來。

也罷……

她真的找不到任何留戀的理由了。

兩日後。

駱府起了一場大火,那大火極其詭異,不是從一個地方燒起來的,而是頃刻間,整個府邸都像落入了煉獄般,熊熊大火吞噬了所有。

等到兵馬司將火撲滅,一切都已燒儘。

隻剩下一片灰燼。

章玉姝與駱鶯提起時,駱鶯正當在騎馬。

宋淮教她騎術之後,她時不時就會練習一下,已經可以在府內的場地疾馳。

聽說此事,她翻身下馬:“是有人縱火不成?誰會與他們有這麼大的仇恨?”她雖然也討厭駱老夫人,然而並沒有想過要置她於死地。

章玉姝搖搖頭:“誰知道,聽說什麼都燒沒了,就算要找證據也不可能,不過好似說駱二夫人此前買了幾壇子酒。”她拍拍駱鶯的肩膀,“阿鶯,我知你心好,節哀順變吧,一切皆有定數……駱家的後事,我會派人去處理。”

駱鶯歎口氣,點了點頭。

住在駱府時,她確實吃了不少苦頭,最艱難時也不是沒偷偷的在心裡罵過駱老夫人,可誰想,最終竟是這個結果。

難免唏噓。

一時,什麼恩怨也都消散了。

而駱燕是遲一些知道的,並不是從蕭再謹口中,而是新上任的內務總管常公公為討好皇後,告知此事。

那瞬間,駱燕也有些驚訝。

她視為仇敵的駱箐,竟然是死在了駱老夫人等人的前頭,早就悄無聲息的沒了。

原來在雲池山,是最後一麵。

不過她並沒有一絲的同情,因在她看來,駱箐早就想弄死她了,隻是沒有得逞而已。

想來是因為眼睜睜瞧著她登上鳳位,活生生氣死的。

她冷笑一聲,說了句活該。

常公公曉得她跟駱府的恩怨,眼見她神情快意,便知這皇後不好惹,頷首道:“奴婢就不打攪娘娘騎馬了。”

宮中冷清,但勝在廣闊,駱燕時常在跑馬場騎馬,恣意馳騁。她此時心情不錯,握著韁繩問:“皇上還在批閱奏疏嗎?”

“是。”

“我去看看。”她嬌喝聲,令坐騎越過圍欄,直朝文德殿而去。∮思∮兔∮在∮線∮閱∮讀∮

禁軍們眼見一騎如風而至,紛紛將手放在劍柄,但等看清是誰人時,一個個忙垂下頭行禮。

她一身緋紅色的騎射服,如豔麗又危險的玫瑰,盛放在眼前,就是小黃門都不知眼睛往哪兒放。

駱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悄行到殿門前。

往裡一看,見蕭再謹正拿著一封奏疏,秀長的眉微微擰起,臉上是她從沒見過的專注與凜然。

不知道彆人什麼感覺,那一刻,她是覺得,有他做大魏的皇帝,確實是令人放心的。

等蕭再謹批完這封後,她忽然脆生生叫道:“妾參見皇上。”

十分突然,他手裡的筆差點落下。蕭再謹看了一眼守門的小黃門。

小黃門們急忙都跪下來。

駱燕道:“是我讓他們不要通報的……”頓一頓,“我想偷偷看看皇上在做什麼。”

瞧她這天真俏皮的模樣,蕭再謹還能說什麼?他甚至自己都控製不住臉色的笑意。

“你剛才是在騎馬嗎?”他問。

“是。”駱燕走過來,“下回皇上得空,可與我再比試比試。”

該不是那次輸了,要贏回來吧?蕭再謹未免好笑,心想她的好勝心也太強了。

“可以。”他同意了,等會批完奏疏他就去重溫下騎術,絕不能讓駱燕得逞。

“我給皇上磨墨。”駱燕走到他身邊,拿起墨錠。

說實話,她挺好奇這些臣子寫得奏疏是什麼樣的,可她的身份不合適看,便拿磨墨做借口。

蕭再謹自然不會反對,隻是離得近了,他才發現她竟然戴著那隻玉哨,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他不明白這玉哨好在何處。

宮裡有那麼多的稀世珍寶,哪一樣不比這玉哨精致?她就那麼喜歡這玉哨嗎?

駱燕剛要把墨錠放到硯台上,手腕卻忽然被捉住了。

力道很大,就在她吃驚的時候,蕭再謹將她一拽,直接把她拉到了腿上。

此情此景下,小黃門們都識趣的退開。

她臉色不禁變得通紅:“皇上,這樣不好吧?光天化日的……”

他不說話,隻有滾燙的%e5%90%bb。

氣息在額間,唇角,脖頸覆蓋著,讓她渾身起了麻酥酥的癢。

不得不說,蕭再謹親%e5%90%bb的功夫還是很好的,她此時就算想反抗,也有些力不從心。

幸好他沒有太過孟浪,在關鍵的時候停住了。

“下回彆再這樣撩撥朕……”他把她放下來,“朕得先把這些看完。”

什麼?

駱燕心想,到底是誰撩撥誰?她什麼都沒做,隻是想磨一下墨啊,她咬了咬唇:“小女子告退。”

一路整理稍許淩亂的騎射服,等摸到衣襟時,她忽然發現,脖頸上的玉哨不見了。

其實入宮後,這玉哨她平時也不戴,但因為之前的緣故,她的坐騎已經學會聽哨音,她便會在騎馬時戴著,可怎麼沒了?

她回過頭:“皇上可看見我的玉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