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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來燕去 久嵐 4340 字 6個月前

赫不敢承認:“臣沒有,臣根本就不認識駱二姑娘,皇上口口聲聲說是微臣所謂,可有證據?”

“你要證據?”蕭再謹將畫師新完成的畫像扔在唐赫麵前,“可以,朕即刻封你唐家,拷問你唐家所有護衛,丫環,小廝,雜役,包括唐左侍郎!”

那畫像上的人正是從翁鶴手下逃走的護衛,唐赫的臉瞬時失去了血色,慘白一片。

若真如此,那便表明唐家失勢了,到這個地步,他那些護衛還有忠於他的必要嗎,鐵定會出賣他,將真相說出。不止如此,還要連累他的父親。

上個月,他還曾向父親保證,蕭再謹絕不會查到唐家頭上。

他錯了。

唐赫哀求道:“是臣一時糊塗,求皇上饒了臣,臣往後一定痛改前非!”

那日若不是宋淮的隨從在場,駱燕就死了,想到這一點,蕭再謹便覺難以忍受。

唐赫是他的表哥,明明知道駱燕是他喜歡的姑娘,卻能狠下心痛下殺手。他何曾考慮過自己?他哪怕是對自己有一丁點,有一絲絲的親情,都不至於做得出來。

蕭再謹看著下方不停求饒的唐赫,忽然間心灰意冷。

難怪父皇會冷落唐家,也讓他不要與唐家親近,原是父皇早就明白,何謂“孤家寡人”。身為天子,最不能向親戚輕易交出的,便是“信任”。

是他以往太天真了,還規勸唐赫好好念書,想讓他謀個官職,總覺得身邊的親人總會設身處地的替他著想。可惜,終究隻是虛妄的期盼。

“將他押下去吧。”

禁軍入殿,把還在高聲求饒的唐赫強行拉了出去。

唐思順得知後,急匆匆趕到宮裡。

那是他的兒子,他不能坐視不理,然而並沒有見到蕭再謹,哪怕他在殿外跪坐了一夜。

次日,順天知府判唐赫謀殺罪,流放三千裡,與此同時,唐思順因教子無方,連降三品,從左侍郎變成了五品郎中。

此事震驚朝野。

畢竟唐思順是蕭再謹的舅父,而且罪是唐赫所犯,可蕭再謹竟一點不念舊情,在此前,他就已經砍了順昌伯的腦袋。

文武百官行事更為的謹慎小心。

而駱燕卻是喜憂交加。

喜的是,要殺她的人被判罪了,她出了一口氣。憂的是,她的姨父前不久得罪了蕭再謹,倘若他記仇,隨隨便便就能把她姨父給降職了,跟這唐思順一樣,不過是用了“教子無方”的由頭。

第66章 066 長大。

唐家在一日間就衰落了下去。

駱老夫人唉聲歎氣, 原以為找到靠山,隻要攀附著它,總有一日能青雲直上, 結果這山先倒了。

駱紹安安慰母親:“隻是一時的,皇上應是在生唐大人的氣, 是以才會懲戒一番, 等氣消了,仍會重用。”

駱老夫人搖頭:“這誰知道呢, 萬一就徹底不用了。”

“唐大人在官場多年,門生無數, 便算暫時失意,還有他的同袍在,比如安陸侯, 徐尚書等等,所以母親不必憂慮,唐大人必然會東山再起。”

兒子應是比她知道的多, 駱老夫人心裡舒服了一些:“我隻恨沒把那小蹄子除去, 如今也不知皇上選誰……你得想辦法打聽打聽才好。”

駱紹安連忙擺手:“這節骨眼上,誰提誰倒黴, 唐公子畢竟是皇上的表哥,皇上心情也欠佳, 還是等等吧。”

駱老夫人隻得作罷。

窗外傳來一陣琴音, 起先是輕緩悠揚的, 而後越來越快, 如疾風驟雨一般。隻聽“登”的一聲,琴弦斷了。

駱箐看著發痛的手指,險些把琴摔碎。

她不是心疼唐赫, 她是為唐赫獲罪一事而生氣,在她看來,蕭再謹是有私心的。

駱燕又沒有死,何至於要判這麼重的罪?還讓唐思順降職,他不就是在心疼駱燕嗎?駱箐越想越傷心,感覺肺都氣疼了,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白。

再這樣下去,駱燕一定要被立後了。可惜沒了唐赫,再沒有人給她傳遞消息,她恐怕見不到蕭再謹了。

駱箐十分傷神。

在龍虎衛,穆擴就知真定公主邀請姑娘們入宮的事,隻是軍紀嚴明,他不好歸家。

這日回來,好些事都起了變化,其中最重要的一樁,竟是父親抗旨。

這不是父親,母親告知他的,而是駱燕。駱燕知道雙親怕他擔心,會選擇隱瞞,但她覺得人多力量大,想讓他提早有個準備。

是以穆擴不得不諸多考慮,甚至想到將來父親被貶官,他要如何應對。

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再讓武淑安抱有希望,便讓丫環帶話,說此事罷了。

武淑安便想知理由,那丫環卻說不清。

武夫人歎口氣:“不如死心吧,這穆擴一月才歸來一日,你這樣等下去,哪裡熬得起?我是挺滿意穆家,可你如此卑微了,他仍沒有明確,此次回絕你,我也不能再讓你這麼作踐自己。”再如何,那也是她的寶貝女兒。

武淑安沉%e5%90%9f:“會不會是因為駱二姑娘?她前不久不是遇刺了嗎?”當日還去了宮裡,後來皇上遲遲沒有立後,也不知是不是哪處出了問題?

如果駱燕被立後,穆家更是顯赫了,隻可惜,兩家無緣,武夫人道:“淑安,你彆多想了,不如還是多瞧瞧彆的公子。”

之前她就是沒有堅持,才會錯過,這一次她不會那麼快就放棄的,武淑安道:“母親,女兒想再任性一次。”說罷叫丫環備轎,轉身去往垂花門。

兩家離得不遠,很快轎子便到了信國公府門口。

轎夫敲開大門,低聲道:“請告知穆公子,武家有人求見。”

小廝聽說是武家,不由奇怪,但很少有人是來找穆擴的,當下便去傳話。

穆擴正陪著穆夫人賞花,穆夫人之前因病躺了一陣,這幾日才好些。

“武家?該不會是武大姑娘吧?”穆夫人驚訝,“她竟然獨自來找你?”她以前以為武家家規很嚴,可武淑安這小姑娘已經兩次私下見兒子了,這要被外人知道,定會傳她不檢點。

穆擴怔了怔,他以為此事已經算完了,可沒想到武淑安不同意。

穆夫人道:“快些把她請進來。”

總是個姑娘家,也是她曾欣賞過的,她不想武淑安為此被人詬病,毀了名聲。不管怎麼說,也是因為喜歡她兒子。

“你去見一見吧,說清楚一點。”穆夫人催促。

穆擴答應。

武淑安聽說穆夫人相請,便讓轎夫把轎子抬到垂花門。

丫環領著她進去。

沒走幾步,就遇到了穆擴。

他靠在一棵桂花樹上,雙臂環抱,下巴的胡子沒有刮乾淨有淡淡的青黑色,此時對著她,眸中並沒有笑意,但也沒有厭惡,隻是一種平靜,疏朗。

而武淑安心裡卻有一些歡喜,她明白,她沒有來錯。

“見過穆公子。”她微微屈身。

穆擴讓下人退下:“我以為我已經說清楚了。”

還是那麼簡單直接,武淑安道:“穆公子的意思,我是知道了,但是有一些疑慮。”

“請說。”

“那日穆公子說要考慮,我是對此懷有期望的,如今公子拒絕,我也不會抱怨,隻我希望公子這是認真考慮之後的結果,並非出於其他緣由。”

“你怎知我並未考慮?”

“因你我二人初次相見後,穆公子原是想再了解幾分……然而這一月來,公子並未見過我,何來了解?我便猜測,是有其他緣由。”武淑安頓了頓,“若公子是因為家事,大可不必,我原也不急於一時,不是公子回絕我,我便能立刻出嫁的。”

這原因竟被她猜著了,穆擴微微揚眉:“你來此是想告訴我,你仍堅持?”#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除非穆公子實在不喜,我也無話可說。”武淑安斟酌言辭,“可是穆家遇到什麼難事了?”她雖然還不了解穆擴,可卻覺得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便懷疑他突然拒絕是不想耽誤她。

按照武家的家訓,她是應該謹慎行事,輕易不卷入紛爭,可她真的會甘願嗎?為還未落定的事,放棄掉心儀的男子?她又能肯定,武家以後也能一帆風順,永不衰落?武淑安道:“或許我不能左右長輩的心思,但我既已決心如此,便不會再退卻了。”

她十分的堅決,這一刻,穆擴對她的看法實實在在起了變化。

武淑安來穆家的事很快就被駱燕知道了。

穆擴難得回一次家,她特意不打攪,讓穆擴可以陪穆夫人說說話,再者,她跟穆擴之間有些尷尬,她也不想多見他,誰想到武淑安居然找到家裡來。

就因為這姑娘,她才跟穆擴有了隔閡,是以駱燕分外仇視,快步走去花園。

隔著幾棵樹,她隱約看到二人正在說話,便想上前好好敲打武淑安,讓她不要再纏著穆擴。

走到一叢美人蕉前,她聽到武淑安問,“是不是穆家遇到什麼難事了?”她忽然就停下了腳步。

瞬間,眼前的事好像不重要了。

這些天,她其實一直都會想起蕭再謹,想著他會如何處置姨父,想著他會選誰為妻。

在這些難以預料的危險麵前,武淑安又算什麼呢?

她竟沒有氣好生了。

如果哪日姨父被撤了職,被奪了侯爵,恐怕穆擴也是岌岌可危,她難道還會在乎穆擴會不會娶武淑安?這些事,隻有在無憂無慮的時候才能成為煩惱。

駱燕悄無聲息的離開。

在這一日,她感覺自己長大了。

很快便到重陽節。

駱燕去了西平侯府,她想從宋淮那裡打探消息。

駱棠也在侯府,見到駱燕就奔了過去:“我尋思我應該教你一點武功,下回遇到刺客能防身。”

小少年已經長到她肩膀那麼高了,駱燕捏捏他鼻子:“你的劍法練得怎麼樣?還教我?我要學,不會跟姐夫學嗎?”

駱棠驕傲的拍拍腰間的劍:“你可以試試。”他的劍是專門打造的,比大人用的劍短上幾分,不然得拖到地上。

駱燕看向駱鶯:“瞧他這得意的樣兒,還沒成為高手呢,都不知道謙虛。”

駱鶯一向包容:“他練得很辛苦,便讓他高興下吧。”

駱燕捏駱棠的耳朵:“也就姐姐會縱著你。”

駱棠躲來躲去:“我都這麼大了,不準再弄我耳朵!”

駱鶯在旁看著,微微的笑,但實則心裡滿是擔憂。

她並不知穆易抗旨的事,但駱燕會不會被封後,她還是很擔心的。但這份擔心隻能放在心裡,因她知道,哪怕是宋淮也不可能去左右天子的終身大事。更何況,就在不久前,天子剛剛下旨,將他舅父貶職了。

這種情況下,她更不能讓宋淮去試探。

“我原打算去看乾娘的,結果你竟來了……不如再同我回去?”駱鶯關心穆夫人。

駱燕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