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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來燕去 久嵐 4331 字 6個月前

驗證。”

高慶明為難道:“原先倒還能擺放,可最近天氣熱,不得已已經下葬,實在是……”

季珣皺眉:“難道不能借用下誰家的冰窖?”

“這,這……”高慶明急忙道歉,“是卑職無能!”

傅雲棟道:“就算放在冰窖,經過這些天也都腐壞了,罷了,我看屍骨也是一樣。”他摩拳擦掌,正好可以試一試從《白骨集》學來的本事。

季珣就讓高慶明派人帶他去挖墳。

他自己坐下查看每一樁案子的來龍去脈。

死者皆是女子,十三歲至十六歲不等,季珣越看,眉頭擰得越緊:“寫得太馬虎了,連傷口的大小都沒有描述清楚,那知府是怎麼當……”他差點就要破口大罵,難怪案子一個接一個的,那位被貶職的知府簡直是毫無作為。

雖然與他無關,但高慶明仍是滿頭大汗:“府衙內沒稱職的仵作,就是現在,也沒尋到,還請巡撫見諒。”天子是下了聖旨,奈何仵作難尋,這原是肮臟卑賤的行當,偏偏又需技藝,是以願意鑽研的人才極少,他也是無可奈何。

如今看,宋淮的舉措當真是明智,季珣心想,曆朝曆代,不知多少案子是被仵作給壞了事。

不過,官員也不能置身事外。倘若那位知府真想查清楚,隻要親自督促,也不至於被這樣糊弄。

季珣道:“把捕快都請來!”他要一個個詳細查問。

高慶明馬上派人去集合所有捕快。

經過六日六夜不間斷的反複驗證調查,季珣跟傅雲棟基本可以斷定,這些案子都是同一人所為。

雖然每具屍首都有許多傷口,但致命傷口卻是在頭蓋骨。

“凶器應是重錘,匕首。”傅雲棟雖然看到的是屍骨,但在他眼裡,那些屍骨曾經也是一個個鮮活的小姑娘,“我做仵作這些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殘暴的凶手!”

季珣已經很久沒睡好覺了,他揉了揉眼睛:“繼續。”

“凶手似乎隻想讓那些姑娘死在家中,故而會先行下迷[yào]。此迷[yào]藥性很毒,在喉中留有淤痕,蘇醒之人過後都不記得曾發生什麼。”傅雲棟補充,“還有一點,每具屍首都有數十處傷口,我認為是為掩蓋殺人目的……他殺人應是為取血,但凡是粗血管處,下手都很精準,深刻入骨。”

這樣倒是符合他的猜想了,季珣將一張紙遞給傅雲棟:“你看看。”

那紙畫得好像輿圖,仔細看,則是成州的住戶分布圖,上麵標記的是遇害者所住的地點,傅雲棟看了一遍,突然間叫起來:“是幅八卦圖……”他興奮得按住季珣的肩膀,“厲害啊,你竟然發現其中規律!”誰能想到,將十幾位遇害者的家用筆連接後,竟是一幅尚未完成,但已經很是清晰的八卦圖。

這都是被逼出來的,季珣長歎一聲:“不是我死,就是凶手死!”此次來成州,早已做好被貶官的準備,自然要全力以赴。

“如此說來,下一個應該是這兩家的姑娘。”傅雲棟手指點了點,而後眉頭緊鎖,“為何會是八卦圖?”

季珣道:“應是與邪魔歪道有關,許是為成仙,長生之類……不過即便知道他下一個可能要動手的對象,我們也不能冒然行事。之前兩位巡撫來此調查,前期風平浪靜,後來凶手才又動手,想來是覺得他們毫無威脅,對此有戲謔之意。”

傅雲棟唔一聲:“確實,那我們不如裝作什麼都未查出,把消息放出去。”

“對,我也這般認為。”

是以沒多久,屋內就傳出季珣的怒喝:“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結果就查到這些?誰不知是被重錘砸死的,你還不如給我滾回燕京去。”

在外麵的小吏麵麵相覷,而後就看到傅雲棟罵罵咧咧的出來。

他們忍不住心想,看來這兩位很快也要被貶官了。

天氣一日比一日溫暖。

常有人出去踏春。

宋淮也想帶駱鶯去遊玩,駱鶯惦記妹妹,乾娘,說道:“阿燕總是陪著我,許多地方都未去過。你將雲池山的溫泉說的如此之好,可否請她跟乾娘同行?”

宋淮當然願意。

駱鶯忙高高興興派人去接。

穆夫人不想打攪小兩口,她始終是長輩,若是跟著去,未免敗壞興致。駱鶯是喜歡她,可宋淮這樣的大忙人難得出去一趟,哪裡願意帶個長輩呢,故而隻讓駱燕一個人去。

果然章玉姝也跟穆夫人一樣識趣,沒有同去。

因駱鶯白天都陪著她,宋淮也就晚上能親近親近,她就不湊這份熱鬨了,反正雲池山她已去過好多回。

丫環們忙著將吃食案幾,還有換洗的衣物等搬上車。

等會主子去溫泉玩,肯定要弄濕衣裙。

駱燕則跟駱鶯說著穆家的事情。

等到坐車時,駱燕扶著姐姐就上了車,宋淮卻是騎了匹馬跟隨。

那匹馬渾身雪白,神駿異常,可駱鶯擔心他騎馬累著,隔著車窗與他說:“都督為何不坐車呢?”有妹妹在,不方便,但他可以坐彆的馬車。

宋淮一笑:“那樣路上便不能與你說話了。”

竟是為此才騎馬……

駱鶯一時不知說什麼。

他略微低下頭:“等你病好了,我可以教你,往後也可一起騎馬。”

她是很向往一個健康的身子的,若是將來可以馳騁草原,那是何等的樂事,駱鶯問:“是不是還會教我劍術?”

“當然。”他伸手刮了下她挺巧的鼻子。

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有掩飾不了的愛意,駱鶯的心好似被什麼觸動了下,有些微的麻。

馬車出了侯府,行往城門。

休沐日,達官貴人出城者也眾多,眼見宋淮攜帶家眷出現,紛紛讓道。

前幾年宋淮是隻手遮天的人物,後來皇上開始親政,原以為他會失寵,被皇上冷落,結果其地位穩如泰山,誰不忌憚?背地裡多少雙眼睛盯著,就是今日出行,都能引得眾人議論,消息甚至都傳到宮裡去。

近身伺候的小黃門都知蕭再謹在意宋淮,便詳細稟告。

蕭再謹聽說宋淮是帶家眷去雲池山的溫泉遊玩,心裡就是一陣惆悵。

雖然他諸多挽留宋淮,甚至是又讓他重新教自己劍術,然而宋淮娶妻後,委實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這不休沐日,不說來替自己分憂下政事,竟去雲池山遊玩,他可是耳提麵命過“居之無倦,行之以忠”,告誡自己一日都不能鬆懈的。

可宋淮自己都鬆懈成什麼樣了?!

忽然就不想再看奏疏了,蕭再謹站起身:“備車,去雲池山。”

第44章 044 很甜。

卻說成州那裡, 季珣跟傅雲棟假意裝作頹喪的樣子,實則背地裡仍在孜孜不倦的調查,最終鎖定了一個人——順昌伯李守泰。

李守泰是唐思順的嶽父, 因著唐家是皇親國戚,李家在成州原是作威作福, 後來宋淮攝政, 斬殺了雲州的永城侯,李守泰方才收斂。

不過自去年開始, 李守泰忽然信奉神佛了,常與和尚, 道士來往,聽說還捐獻了成千上百兩的香油錢。

傅雲棟道:“順昌伯府護衛眾多,盯梢他很是困難。”

“再難也得上, 不然你我,還有高知府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就是……”季珣歎口氣, “他是唐侍郎的嶽父, 倘若被抓,恐怕會把賬算在我們頭上, 我們往後再不能犯一絲錯誤。”

這一點傅雲棟倒是不怕。

“順昌伯算什麼,你可是把駙馬爺都殺了, 隻要是皇上在背後支持, 你無需顧慮。”

順昌伯確實是比不上裴翠岩, 隻唐思順實在不好對付。在季珣看來, 唐思順可謂是老奸巨猾,彆看一身的惡習,然在衙門公務上卻從不曾落人把柄, 暗地裡廣收門生,親信遍布,叫人防不勝防。

傅雲棟拍拍他肩膀:“我們無愧於心就是!”眼下這地步,彆說是順昌伯了,就是唐思順本人,他們也得硬著頭皮給查清楚,不然前兩位官員就是最好的榜樣。

季珣深吸一口氣:“罷了,我這就去同高知府商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

雲池山溫泉聞名天下,然一向為皇族所占,尋常人見一眼都難,但宋淮得兩代天子重用,西平侯府自是有此特權的。

馬車行到山腳下,宋淮怕駱鶯走不動,雇了兩輛轎輿給姐妹倆坐。

坐在上方,可瞧見遠處遊客絡繹不絕,而這邊的登山路除了他們一家便無旁人了。

駱燕不由感慨,姐姐嫁給宋淮果真是頂頂好的選擇,就是出來遊玩,也不用被旁人打攪,獨享一處風景。

宋淮則是與駱鶯說起雲池山頂溫泉宮的由來。

此處原是前朝梁英宗所建,梁英宗對溫泉極其喜愛,在位二十一年,每年都要在雲池山待上三四十日。他看溫泉周遭簡陋,大興土木,建造了各色庭院,牡丹園,芙蓉園等,甚至還有跑馬場,鬥雞台,後來梁朝衰落,禁宮遭遇圍攻,梁度宗無奈之下躲於溫泉宮,最終一把火將這宮殿與自己都燒成了灰燼。

駱鶯不免唏噓:“我第一次聽聞。”

宋淮道:“梁度宗酣歌醉舞,耽於聲色,也是咎由自取。”

他語氣頗為不屑,駱鶯想起他每日早出晚歸,從不懈怠,便是回到府中也不歇息,時常在書房與屬下商量要事,便可理解他的態度。駱鶯點點頭,問起梁英宗:“你說溫泉可使人延年益壽,梁英宗可是長壽?”

宋淮一怔。

“看來也非長壽……”那為何都喜溫泉,駱鶯不解。

梁英宗隻有四十來歲的壽命,可溫泉對身子有益處,宋淮挑眉道:“你這是又懷疑我?”

駱鶯道:“也並非懷疑,隻是好奇有此一問。”

宋淮盯著她看了看:“早先前你也懷疑我說的大夫,如今還不是長胖了?說起此事,你好似還欠我一樣東西。”

他是說過獎勵什麼的,當時駱鶯敷衍過去,此時重提,她的臉不由一紅:“也沒長胖多少……”

宋淮就笑了,眼見離溫泉處不遠,直接將她從轎輿上抱下來。

駱鶯整個呆住。

他抱著她登台階,如履平地。

“妹妹還在呢,你快放我下來。”駱鶯回過神後,連耳朵都紅了,雖說此地隻有自家人,可也太荒唐了吧。

宋淮手指捏了捏她腰間:“到底胖了沒有?”

駱鶯咬唇。

其實他也經常抱她,這三個月來,駱鶯起碼長了六七斤,她竟還不承認。宋淮道:“等會去溫泉內,我親自檢驗。”

駱鶯的心差點跳出來,急忙道:“確實胖了。”

宋淮垂眸看她一眼:“獎勵呢?”

駱鶯低聲問:“你要何獎勵?”

宋淮微微低頭:“你不如自己想一個。”

那簡直是在為難她,可偏偏被他抱著難以掙脫,駱鶯想到身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