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戩穿過。

於是趙公明輕輕咳了一聲,很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但是他發現謝允沒有繼續追問,於是狀似無意地說:“這是千年前我給他做的衣服。”

謝允:“……啊?”

“彆這麼看我。”趙公明笑著說,“那時候我天天給他寫情書,送禮物,這衣服是用天地玄寶煉製的,不知道花了我多少功夫。”

那時候為了找到原材料,趙公明去過西方,下過地府,他的足跡踏遍三界,沒日沒夜,不眠不休,當終於煉成的那一天,他還吐出了一口心頭血。

現在想起來,趙公明都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畢竟那時候楊戩連一個好臉色都沒給過自己。

犯賤吧?

趙公明低笑了兩聲。

那時候他捧著一顆真心,楊戩全不看在眼裡,他聽見楊戩宮殿的天衛說:“真君,何必跟他糾纏,下回他再來,我就把他打出去。”

楊戩是怎麼回答的,他說:“不必,待他發現自己隻是個跳梁小醜,自然就會走了。”

這件衣服趙公明也沒有送出去過。

他一直說,自己是因為楊戩變醜了才放棄,真實原因是什麼,他卻從來不敢說出來。

因為他直到現在都記得這句話,他那時候纏在楊戩身邊,隨時找楊戩切磋,找楊戩下棋,哪怕楊戩不給他正眼,他也自得其樂。

後來想起來,可不就是跟跳梁小醜一樣嘛。

也不知道現在的楊戩吃錯了什麼藥。

趙公明笑了笑,估計是跟自己一樣,犯賤吧。

謝允看著趙公明身上的衣服,上麵還有銀色絲線繡的花紋,趙公明是用了心的,可惜沒能送出去。

對了,他該給帝俊和金蛋也做一套衣服,織女教過,隻是他一直沒有想到。

“這件衣服很好看。”謝允笑著誇獎。

趙公明對這誇獎卻之不恭:“對,不知道花了我多少時間。”

花了近百年的時間,在西方他可沒有在東方的麵子,吃了多少苦頭,他自己最清楚。

以前不拿出來,是他覺得羞恥,也到了該放下的時候了。

不要再互相耽誤。

謝允又跟趙公明說了幾句閒話。

謝允並不笨,他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問題不能問,每個人都有心事和秘密,不想被彆人知道,打破砂鍋問到底並沒有任何好處。

等謝允走了,趙公明才慢悠悠的下樓,他最近閒得沒事,最愛做的就是邀請錢多一起去花園下棋,錢多不會圍棋,趙公明就耐心的教他,教的錢多叫苦不迭,又不敢說自己不學了。

下棋的時候就坐在趙公明對麵抓耳撈腮,坐立不安。

“錢多。”趙公明找到錢多的時候,林超已經回去工作了,兩人膩歪夠了,錢多就哭唧唧的跟著趙公明去了花園。

可惜他們兩個去的晚了點,花園的亭子被楊戩和歲星占了,這兩個也在下棋。

楊戩在趙公明走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不過用餘光一掃,楊戩卻緊抿了嘴唇,他看到了趙公明身上的衣服。

銀白色,趙公明從來不穿這個顏色的衣服,以前還跟他說過,嫌棄銀白色他自己穿著太騷包,還說這個顏色隻有楊戩壓得住。

楊戩的眉頭緊皺。

歲星也發現此時的氣氛有些不太對,連忙笑著說:“我看今天這盤棋是分不出勝負了,我正巧還有事,換個時間複盤再下吧,真君,我先走了。”

楊戩也不強留,點頭說:“福神去吧。”

歲星站起來,又朝趙公明笑了笑,然後跟屁股後麵有鬼追一樣跑了。

他可不想摻和進楊戩和趙公明之間,他們兩個的事,現在鬨得整個天廷都知道。

錢多也不想摻和啊,他雖然不知道楊戩和趙公明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上次可是看到了楊戩和趙公明啃嘴巴,這些神仙的秘密要是被自己發現了,自己被滅口了怎麼辦?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妖怪,可是也是很惜命,這世上黃鼠狼妖這麼多,但叫錢多的可隻有這一個。

於是錢多一臉諂%e5%aa%9a地對趙公明說:“趙哥,要不您和真君下吧,我還有事呢,手上的工作還沒有做完,消極怠工會被扣工資的。”

趙公明正好也想把話和楊戩說清楚,也沒有強留趙公明,點頭說:“去吧。”

錢多鬆了口氣,歡天喜地的走了。

嚶嚶嚶,神仙談戀愛真是太恐怖了。

錢多一邊往後走一邊想。

趙公明坐到了楊戩的對麵,楊戩給趙公明倒了一杯茶,胡中天炒的茶,清香又淡雅,喝到嘴裡不見苦澀,隻有柔和醇厚。

“衣服很好看。”楊戩先開口。

趙公明笑了笑:“我也這麼覺得。”

楊戩抬起頭來,他看著趙公明的眼睛,趙公明卻並沒有移開視線,而是一直注視著楊戩,楊戩呼吸一窒,心口竟有些痛。

這麼多年,趙公明從來不敢看他的眼睛,所以楊戩篤定趙公明對他還有感情。

可是現在的趙公明,卻已經可以直視自己了,他的目光清明,似乎已經完全放下。

“說起來,我們也有上千年沒有坐在一起下棋了。”趙公明換了個話題,“真君賞臉,跟我下一局吧。”

楊戩想起了趙公明第一次找自己下棋的時候,嬉皮笑臉的站在護欄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外袍,說的也是同樣的一句話“真君賞臉,跟我下一局吧。”

“真君?”趙公明看楊戩忽然不說話,出聲提醒了一下。

楊戩緊抿著唇,一隻手握成了拳頭,他點點頭,輕聲說:“好。”

當年他可不是這麼回答的,他當年說:“財神無所事事,我可有事。”

耳後一千年,他從沒對趙公明說過一個好字。

他等著趙公明知難而退。

可趙公明真的退了,就成了他難以自拔。

“真君的棋路倒是一直沒變。”趙公明看著楊戩放下棋子,嘴角含笑的說:“棋似本人。”

沒有陰謀詭計,連斷人後路都斷的十分坦蕩。

楊戩一愣,趙公明的口%e5%90%bb就好像他們兩是久彆重逢的故友。

語氣中有熟稔,僅有熟稔而已。

趙公明說:“真君,兩千多年了。”

楊戩點頭,放下了棋子,棋局中斷。

“最前頭的一千年,我做錯了事,要給你道歉。”趙公明說,“當時是我自大,讓你為難了。”

楊戩:“並未為難。”

趙公明依舊隻是笑:“算起來,我們也認識這麼久了,說是舊友也不算失真。”

楊戩眉頭緊皺,趙公明卻是一臉輕鬆。

“我想了很久。”趙公明說,“最先下凡的時候,除了哪吒所托之外,也是想下凡走一走。”

楊戩沒有說話,默默的聽趙公明說。

“真君,從今而後,讓我們忘了以前的事吧。”趙公明說,“日後見麵,我們還是同袍。”

楊戩喝口茶,他的手在微微顫唞,幅度小的甚至讓人覺得隻是自己眼花,他咽下那口茶,覺得茶又苦又澀,他從沒喝過這麼苦澀的茶,他忽然說:“我不同意。”

趙公明一臉詫異:“真君,你不過是不服氣而已。”

“以前我追著你,追了一千年,你習慣了我一直在你後麵。”

“不是。”楊戩打斷了趙公明的話,“我要什麼,我自己很清楚,你追了我一千年,我追了你一年前,這難道還不夠公平嗎?”

是啊,楊戩追求公平,所以無論後麵的一千年趙公明怎麼跑,怎麼逃,楊戩也從來沒生過氣。

他總覺得隻要自己也受了趙公明受過的罪,趙公明就會和自己冰釋前嫌。

雖然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楊戩忽然捏了個手訣,高大的男人消失了,坐在楊戩位子上的是個少年,這少年有一雙清亮的眼眸,有挺翹的鼻子,還有纖細的脖頸。

趙公明嘴角掛起了苦笑:“真君,不必如此。”

少年楊戩緊盯著趙公明:“趙公明,我不逼你,但我不會放手的。”

“真君。”趙公明,“就當我當了一千年的跳梁小醜吧,一千年也夠累的了。”$思$兔$在$線$閱$讀$

楊戩:“那我的一千年呢?”

趙公明:“相抵了,我們誰也不欠誰。”

楊戩終於怒了:“趙公明,你想得美!”

趙公明不動如山。

楊戩:“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我現在過不了這個坎,我也不逼你,我們有成千上萬的時間,我有的是耐心,但是你想一刀兩斷?”

他的話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一樣:“你做夢。”

趙公明直視著楊戩的眼睛:“真君,我想你誤會了一件事。”

“我不怕你。”趙公明麵無表情。

說完這句話,趙公明站起身來。

楊戩:“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趙公明的背挺的筆直,他的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一般:“都放下吧,真君,我放下了,該你了。”

看著趙公明離開的背影,楊戩捏碎了茶杯,他忽然升起了一股毀滅一切的衝動,就像他當年手拿劈山斧,劈開桃山的時候,他內心正是這股衝動,他要劈開禁錮他母親的監牢,也要劈開禁錮他自己的監牢。

兩千多年的糾纏,難道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

趙公明真的能放下嗎?

楊戩鬆開手,他沒有用神力護體,破碎的陶瓷片劃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滴在桌麵上。

很快,酒店的人發現,楊戩失蹤了。

謝允:“可能是回天廷了?”

“也沒跟我打個招呼啊。”

錢多磕著瓜子:“不知道,哎呀,反正我們也管不了神仙。”

趙公明也在一邊磕瓜子,他似乎是真的放下了,聽見楊戩的名字時眼睛都沒有眨,笑著說:“說不定是覺得人間太無趣了。”

謝允想了想,覺得也是:“人間確實也沒有好玩的,本來去年過年的時候說要帶大家去旅遊的,結果要裝修,也沒旅遊成功。”

他想去馬爾代夫玩呢。

掙了錢也沒有好好享受過。

謝允歎了口氣。

於是謝允給家裡打了個電話,給老爸老媽報了旅行社。

“你們不去的話旅行社不退錢。”謝允睜著眼睛說假話。

謝母:“我跟你說了,你不要亂花錢,再說了,我們兩個都這麼老了,去馬爾代夫乾什麼?年輕人度蜜月才去那兒呢。”

謝允無奈地解釋:“誰說的?您和我爸年輕著呢,正需要去度蜜月。”

“你就胡扯吧。”謝母說,“你這段時間要是沒事,我就過來帶金蛋和小蛋,你和堯俊去馬爾代夫度蜜月。”

謝允:“……”

謝母:“爭取把我三孫女生出來。”

謝允:“媽……”

謝母:“彆叫我,我跟你說,你年輕,不知道感情是需要經營的,聽媽的,媽是過來人。”

謝允還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