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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

於是隻好不動了。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候,沈清棠再次沉沉睡去,秦頤便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著,放回到了本來的位置,掖好被子,又把窗戶徹底放下,這才出了門。

隻是在出門的那一瞬間,秦頤就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那位前輩?

秦頤心頭一跳,信手在木屋外落下幾道禁製,便追著那氣息,出了首陽宗。

·

離開首陽宗之後,秦頤追著那氣息,走了好久,竟然走到了一片荒野處。

他此刻心頭不由得生出一點疑慮來——這位前輩真的對他沒什麼壞心思嗎?

為什麼要帶他來這種地方,而不是直接在首陽宗見麵?

即便是首陽宗內戒備森嚴,可首陽城內,也還是有不少隱蔽的地方,為什麼要來這裡?

秦頤不由得微微露出一點戒備的神色。

他這一絲戒備剛顯露出來,就聽到一個含混不清的嗓音淡淡響起。

“你懷疑我?”

這一次,那位前輩又換了聲調,聽起來古怪蒼老,竟像是個老人了。

秦頤回過神來,立刻轉身,然後他便又對上了那一襲宛若鬼魅的白衣。

此刻太陽還沒出來,郊外霧氣濃厚,那一襲白衣遠遠的隱沒在霧氣中,看著極為清冷詭異。

秦頤沉默了一下,坦誠問:“前輩為何不在首陽宗之內找我?”

那白衣冷哼了一聲道:“我還不想暴露身份。”

秦頤不說話了。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終究還是白衣男子按捺不住,先開了口。

他出乎秦頤意料的,沒有交待昨日他說的那兩件事的細節,而是沉聲問:“你為何要換了麵具?”

秦頤沒想到那白衣男子會問他這個問題,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秦頤便如實道:“這要多謝前輩提醒我跟太子有一樣的麵具,想著避嫌為上,我便換了。”

白衣男子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你可真夠喜新厭舊的。”

秦頤:……

今日這白衣男子怎麼奇奇怪怪的?

但感受到白衣男子身上也沒有殺氣,隻是氣場有點冷,秦頤沉默了一下,便道:“前輩還有何指教?”

白衣男子淡淡問:“我要知道你那麵具的來歷。”

關於這件事,秦頤在來之前就想好了,這時他目光微動,沒有直接坦誠,而是道:“是我小時候在陵陽城裡撿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太子會有一樣的麵具,可能是恰巧花紋相同吧。”

“撿來的?”白衣男子的聲調微微變了。

秦頤麵色平靜地頷首,他當然不可能出賣沈清棠——白衣男子看起來本就不喜歡沈清棠,要是知道沈清棠做的麵具跟太子的一樣,隻怕是又要生出一些是非來,索性秦頤就不說了。

主要是,秦頤看那太子也不順眼,他隱約總覺得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所以還是隱瞞比較好。

現在聽著白衣男子的語氣,秦頤便愈發覺得,這件事不能說太清楚了。

白衣男子這時似乎情緒有些波動了,但他還是按捺著沒有發作:“既然是撿的,那你是在什麼地方撿到的?”

秦頤終於意識到這事情真的不對了。

那麵具……莫非真有什麼問題?

可愈是這樣,他也愈發堅定了不暴露沈清棠的心,這時他思索了一下就道:“時日太久,我也忘了,應該是在郊外狩獵的時候撿到的。”

說完,秦頤還靜靜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的方向,低聲問:“前輩,是這麵具有什麼問題麼?”

白衣男子:……

半晌,白衣男子一拂袖,極度不悅地道:“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了。”

秦頤垂眼安靜道:“是。”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壓抑心頭的情緒,等他再開口的時候,嗓音又恢復到了最先的淡漠。

“你跟你道侶交待了這次排名賽的事麼?”

秦頤沉%e5%90%9f片刻:“前輩還沒告訴我這麼做的理由。”

見到白衣男子不說話,秦頤又道:“我道侶是郡王之徒,您也知清楚。若是他這次比賽結果太難看,也有損皇室威名,不好交待。若沒有一個特殊的理由,我實在是很難說服他。”

“你知道當今國師是什麼來歷麼?”白衣男子冷冷問。

秦頤怔了一下,搖頭。

這他還真不知道。

“當今國師也是天品木靈根。”

秦頤聽到白衣男子這句話,心頭驟然一驚,不自覺地就抬起了頭。

“國師的作風你可能沒聽過,但我可以告訴你,天寰城內除了他,再很難容下第二個天品木靈根了。”白衣男子的語氣異常冰冷。

“你要是不想你道侶悄無聲息地死在天寰,就別讓他拿第一。”

秦頤:……

等秦頤回過神來,隻覺得背上冷汗莫名出了一層,然後他就垂首認真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清楚了。”

“還有,這些時日你也低調一點。”

秦頤:“前輩有話儘管說。”

“當今國師最愛的你知道是什麼麼?”

“秦頤不知。”

“是極品妖獸的獸骨。”

秦頤神色一凜。

“雖然我不清楚他這次為什麼突然這麼重視這場比賽,但他占卜術出神入化,保不準就是算出了什麼。”

“以防萬一,你最好減少露麵,否則一旦他心血來潮跑來首陽城,發現了你,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聽著白衣男子這些話,秦頤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一盆冰水澆透,一下子變得清醒又謹慎了起來。

隨即,他便低低吐出一口氣,拱手道:“多謝前輩提醒。”

“我不需要你謝。”白衣男子冷冷道。

秦頤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有點尷尬。

可接著,他便聽到白衣男子道:“我不知道關於那麵具的事你是不是有所隱瞞,但你若真是想謝我,就該如實告訴我,或者回去認真想想,那麵具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秦頤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前輩能告訴我,這麵具是有什麼秘密麼?為何前輩如此重視?”

秦頤這句話問出口,白衣男子安靜了好一會,才慢慢道:“這麵具涉及到太子的一些往事和太子本人的一些秘密。如果你知道,最好告訴我,這件事對我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白衣男子這話一出口,秦頤準備坦白的心一下子又徹底消失了。

涉及到太子的事,秦頤總是不得不小心。

而且……白衣男子如此強調,加上前幾日剛經歷過林瑾瑜的事。

秦頤不免就多了幾分猜想。

而那些猜想,想一想都讓他覺得心頭發冷。

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樣,他寧願任何人都不要知道麵具背後的故事,尤其是太子。

白衣男子見到秦頤沉默的樣子,狹長的眸中微微閃過一道冷光,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強迫秦頤,隻道:“你好好想清楚吧。”

“什麼時候想清楚了,隨時來找我。”

秦頤這時回過神來,意識到白衣男子要走,下意識便上前一步道:“前輩請等一等。”

“你想通了?”

秦頤抿唇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我暫時還沒想起太多,隻是想問前輩要一個以後可以聯繫的方法,若是我想到了,一定立刻去找前輩。”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白衣男子聽著秦頤這話,神色稍霽,接著他就淡淡道:“若是想見我,去城外觀音寺的觀音像旁的淨瓶裡換上一支新鮮的柳枝便可。”

秦頤拱手:“多謝前輩。”

一陣冷風靜靜吹過。

“你最好不要有事瞞我。”

第95章

白衣男子離開了。

秦頤一個人在原地靜靜立了一會,感覺到身上的寒意逐漸褪去,再抬手捏了一把,便發現手背和掌心已經被這裡霧氣凝結出的水珠給佈滿。

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不過想起還等著他的沈清棠,秦頤緊皺的眉頭便一點點鬆開了,略略吐出一口氣,秦頤尋了個跟那白衣男子截然相反的離開方向,回首陽城去了。

秦頤抵達首陽城的時候,日頭就已經從雲層中鑽了出來,溫暖的日光驅散了迷霧,加上城中那懶洋洋的叫賣聲以及食物的煙火氣,讓凍得有些發僵的秦頤終於慢慢緩了過來。

他這時尋了一間熱鬧的早點攤子,買了沈清棠喜歡吃的雞湯小餛飩,蟹殼黃小籠包和甜甜的鮮豆漿,又買了一堆糕餅糖食,便提著好幾個紙包回到首陽宗了。

秦頤回來的時候,沈清棠果然醒了,但他也沒起床,就穿著寬鬆雪白的大袖懶懶趴在床頭,翹起兩條修長白皙的小腿,托腮看著麵前的話本,時不時抿唇一笑。

見到這樣的沈清棠,秦頤眸中不自覺露出一絲淡笑,然後他便低聲道:“早點回來了,要吃麼?”

沈清棠正看得入神,也沒注意到秦頤居然已經回來,這時他聽到秦頤的聲音,一骨碌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好奇又高興地道:“你還給我買早點了?買什麼了?”

秦頤這時就走上前來,拿了張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一一把帶回來的吃食放到小桌子上。

滿滿擺了一桌,都是沈清棠喜歡吃的。

沈清棠見到這些吃的,先是開心,接著他伸手摸了一下雞湯小餛飩那還滾熱的碗,不由得就看了秦頤一眼。

接著,他默默一笑,便掀開身上的被子道:“你也沒吃吧,來,上床上來吃。”

秦頤還在猶豫,沈清棠卻已經握住了他凍得有點發涼的手。

秦頤沉默了一下,淡淡笑笑,脫了外套,就上了床。

兩人偎在一床柔軟的被子裡,秦頤身上的寒氣把沈清棠凍得縮了一下,可很快他又貼了過來,用自己溫熱柔軟的雙手捂住秦頤的手,小聲道:“你們去哪了,怎麼弄得這麼涼?”

秦頤被沈清棠這麼捂著,心裡暖烘烘的,這時笑了一下,就如實道:“去山裡了,山上溫度低,早上又起了霧,確實有點冷。”

沈清棠露出一點心疼的神色,伸手輕輕擦了一下秦頤麵具和臉上凝出的水珠,低聲埋怨道:“這前輩也真是不會選地方。”

說完,沈清棠又低頭看向那碗滾燙的豆漿,就把豆漿輕輕端起來,柔聲道:“你先別說話了,喝點熱的,暖一暖。”

沈清棠的眸子溫柔又明亮,在濃密長睫的掩映下,動人水潤極了,在這種時候,看著這樣的沈清棠,秦頤總是顯得分外沉默又聽話。

他靜靜接過沈清棠手中的豆漿,就在沈清棠的注視下,慢慢的,把一碗甜豆漿喝了一半。

喝完,他把碗朝沈清棠示意了一下。

沈清棠知道秦頤的意思,這時就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笑道:“沒關係,你喝完吧,我吃餛飩就好了。”

秦頤點了一下頭,果然一仰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