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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泡得渾身發軟,都快要暈過去,才勉強離開了浴桶。

崔永思替沈清棠把了脈,發覺他經脈已經擴張到了從前的兩倍大,可以接受灌頂了,便點點頭,對丹院院長葉琛道:“可以開始了。”

葉琛點點頭,眾人便都退下了。

秦頤臨走之前,最後看了一眼沈清棠,恰好沈清棠這時也在看他。

沈清棠略顯憔悴蒼白的麵容上此刻便露出了一點笑意,無聲地對秦頤比了個口型。

秦頤怔了怔,竟然讀懂了。

酒釀湯圓,加個荷包蛋。

秦頤心頭莫名酸了一下,扭頭推門而出。

·

第一次灌頂,開始了。

給沈清棠第一次灌頂之所以選擇葉琛,也是因為葉琛跟沈清棠靈根相同,靈力又溫和純粹,排斥的反應較小,適合第一次讓沈清棠適應。

果然,第一次灌頂剛開始的時候,沈清棠並沒有覺得任何不適,被醇厚清新的靈氣注入體內後,沈清棠反而覺得通體舒暢,暖洋洋的。

可漸漸的,等到那靈力充滿了沈清棠已經被擴張了一倍大的經脈中後,沈清棠就開始覺察出難受了。

他不由得抿緊了薄唇,修長好看的眉頭也一點點皺了起來,額頭上更是有細密的冷汗滲出。

葉琛注入靈氣的速度沒有減緩,但他也在觀察,在觀察沈清棠的極限。

灌頂必須達到一個修士的極限,否則用處太小,也不可能一次上幾個位階。

眼看著沈清棠長睫顫顫,柔軟的薄唇已經被咬得毫無血色,葉琛終於才開口道:“你把分體放出來吧。”

沈清棠微微一怔,下意識便放出了分體藤蔓。

其實他剛才就一直有一種衝動想這麼做,但害怕對灌頂不好,就強忍著沒做。

現在葉琛讓他放出分體,他立刻就放了出來。

一瞬間,碧綠柔嫩的細長藤蔓一下子就佈滿了整個房間,與此同時,沈清棠身上受到的靈力壓力也小了許多。

原來放出分體竟然是可以分擔靈力的?

沈清棠有些欣喜,也略微喘熄了過來。

葉琛這時淡淡一笑,卻又很快收斂了笑意,沉聲道:“專心,我要加大靈力了。”

沈清棠心頭一沉,連忙再次屏住了呼吸。

接著,沈清棠就再次感受到了靈氣對他經脈的瘋狂衝擊。

沈清棠:……

原來葉琛這麼做不是為了減輕他的壓力,隻是在看他的極限到底在哪?

漸漸的,靈氣越加越大,沈清棠身上蔓延出來的藤蔓也越來越多。

到後來,沈清棠雪白的皮膚上都隱約閃出一縷縷碧綠的藤蔓形狀,手指前段都開始有木化的傾向了。

他雙手顫顫,冷汗濕透了脊背,隻覺得自己的思緒裡都被那些滿滿溢的靈氣給漲滿了。

看到這一幕,葉琛隱約有些意外。

其實給沈清棠灌注的靈氣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但看上去,沈清棠似乎還能忍。

但沉默了一瞬,葉琛還是問:“你要繼續,還是停下?”

過了許久,垂著眼的沈清棠慢慢抬起眼,疲憊的黑眸上的長睫已經被汗水浸透,濕漉漉的,可他這時眸中的光卻異常堅定。

“繼續。”

沈清棠啞聲道。

既然都選擇了灌頂,自然要利益最大化。

第65章

聽著沈清棠微微沙啞,顫唞著卻又格外堅定的嗓音,葉琛稍稍顯出了一絲動容之色,但很快他就閉上眼,繼續替沈清棠灌頂。

此刻,屋外等候著的幾位長老神色都有點異常。

崔永思靜靜立著,長眉微皺,凝視著緊閉的大門。

宮拂羽則是異常焦躁地在院中來回踱步幾次,去門前聽動靜,可又不敢將手放在門上,怕驚擾到了裡麵。

黎長風也是薄唇抿成一線,神情十分嚴峻。

這次的時間,明顯有點過於久了。

如果不是沈清棠自己要求加長灌頂時間,那就是出了什麼岔子。

但這種時候,誰也不知道裡麵的情況,誰也不敢進去。

忽然,宮拂羽意識到了什麼,這時朝四周環視了一下便皺眉道:“秦頤那小子呢?清棠在裡麵受苦,他不在這等著,跑哪去了?”

崔永思也不知道秦頤去哪了,但也不算關心,這時就道:“你少管閒事,好好盯著裡麵就是了。”

宮拂羽神色正有點惱火,覺得沈清棠一片癡心錯付了,對麵便傳來吱呀一聲輕響。

這聲輕響響起,宮拂羽等人幾乎是同時抬頭,朝門前看了過去。

臉色微微發白的葉琛走了出來,此刻,帶著一點紅色的夕照落在葉琛身上,一下子就拉長了他白色的身影,將他照得高大了幾分。

與此同時,三對視線立刻就齊刷刷地聚焦到了葉琛身上。

不過視線裡藏著的都是詢問的焦灼。

葉琛迎著日光,微微怔了怔,接著他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淋漓的汗水,便長長鬆了口氣,對三人笑道:“很順利,一次就練氣七層了。”

這句話一出口,別說是宮拂羽,就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黎長風臉上的神色也驟然輕鬆了不少,眸光也明亮了起來。

就在三人正想都上前進去看看的時候,一道黑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便徑直快步走了進去。

正是秦頤。

見到秦頤進門,宮拂羽還傻了一下,忍不住就咕噥道:“這小子剛剛還不在,現在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說著,宮拂羽也忍不住想提步上前,進去看看沈清棠的情況。

卻被葉琛一把攔住了。

葉琛這時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淡笑,稍稍示意了一下裡麵。

宮拂羽一眼看去,便看到秦頤提著那食盒,快步轉到屏風前,小心翼翼地低頭坐了下來,朝著屏風裡,輕輕伸出了手。

半晌,屏風裡伸出一隻雪白柔軟的手,慢慢搭在了秦頤的手背上。

像是無言的安慰。

然後,頭一次,宮拂羽看到秦頤麵具下方的薄唇靜靜勾勒出一絲略帶心疼卻又異常釋然的淡笑。

宮拂羽怔了許久,無聲地歎了口氣,退了下去。

崔永思和黎長風自然也看到了看到了這一幕,都不約而同地退了下去。

葉琛順手關上了門。

·

輕煙縈繞,安神的香氣在室內緩緩彌散開來。

秦頤摟著懷中輕得像這薄煙一般的柔弱軀體,整個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卻又莫名鬆了口氣。

沈清棠兩鬢濕透,蒼白的臉上幾乎已經沒了任何血色,薄唇抿著,長睫靜靜垂下,就這麼脆弱地依偎在秦頤懷中,慢慢汲取一點屬於自己的溫暖和安靜。

這時,秦頤緩緩伸手,撫在沈清棠溼潤的側臉上,不由得就想起他方才剛剛闖進房間的那一幕——

房間裡一絲光都沒有,但他仍能看到無數伸展滿了整個房間的碧綠藤蔓,近乎遮天蔽日。

那時秦頤心頭一沉,立刻便沖到了屏風前。

可就在此刻,沈清棠低啞中帶著一絲顫唞的聲音卻突然靜靜響了起來。

“蘭庭……你先別過來。”

秦頤步子驟然一頓,一顆心也不由得墜了下去。

可下一瞬,他又聽到屏風後傳來一點虛弱的笑聲,接著,便是沈清棠盡力用最柔和的嗓音道:“我現在不好看……你等我一會……”

“等我把藤蔓都收起來,好不好?”

秦頤閉了閉眼,強忍著心口的酸澀,低聲道:“好。”

碧綠色的藤蔓逐漸窸窸窣窣地縮回去,屋內夜明珠的光芒也逐漸閃爍了出來,整個房間開始恢復明亮。

有光投射在屏風上,投出一點清晰的影子,秦頤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一條樹幹一般的東西化成了人的手。

纖長漂亮,又讓他熟悉的手。

屋內,慢慢安靜了下來。-思-兔-網-

秦頤一點點回過神來,然後他沒有露出絲毫詫異或者害怕嫌惡的神情,隻是步伐異常輕柔地緩緩走上前去。

放下了掌中的食盒,然後對著屏風後輕輕伸出手。

“好了麼?”

不多時,一隻柔軟雪白的手慢慢伸了出來,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秦頤抿了一下唇,下意識微微用力一拉。

接著,一片帶著香味的雲便朝著他來了,雪白輕柔,就這麼墜入了他懷中。

秦頤緩緩閉上眼,伸手隔著濕透的外裳輕輕撫上了那削薄清瘦的脊背,低聲道:“我來了,不怕。”

過了許久。

“嗯……”

·

沈清棠在秦頤懷中足足昏睡了一個多時辰。

而這一個多時辰,秦頤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即便手臂已經麻了又酸軟脹痛又麻了,如此循環往復幾次,他都絲毫沒有動彈。

終於,懷中那柔軟的身軀輕輕顫了顫。

秦頤連忙低頭,就看到一對纖長的眼睫顫巍巍地一點點掀了起來

那一瞬間,秦頤不自覺地微微呼出一口氣,都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一雙虛弱的清水眸睜開了,黑色的玉裡蔓延著迷茫的水汽,溫柔至極,在跟秦頤眸光接觸的那一瞬間,更是迅速便漾開了一池春水般淺淺的笑意。

這雙漂亮的眸子就這麼輕輕跟秦頤對視片刻,秦頤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化掉了。

他喉結微微蠕動了兩下,眼眶驟然一紅,不受控製地便將懷中人緊緊摟住。

仿佛那是自己的性命一般。

沈清棠也就任由他抱著。

過了好一會,一隻柔軟的手才輕輕拍了拍秦頤的脊背。

“蘭庭,我渴了。”

秦頤驟然回過神來,略顯尷尬地別過了眼,接著他便嗓音微啞地道:“有酒釀湯圓,不過已經涼了。”

沈清棠唇邊悄悄勾起一點小酒窩:“沒關係,我喝一點潤潤。”

秦頤沉默了一瞬,就依言伸手去把一旁的食盒拉了過來。

揭開食盒的蓋子,裡麵有兩層,一層酒釀湯圓,一層是放著一盤糕點和一盤蜜餞。

沈清棠遠遠看著,蒼白的麵上略顯出一絲笑意,此刻他咳嗽了兩聲,便啞聲道:“都是我愛吃的,蘭庭有心了。”

秦頤不說話,隻是將那碗已經涼了的酒釀湯圓拿了起來。

他自己喝了一口,感覺確實涼了,不由得有些猶豫。

沈清棠卻又無奈道:“一點冷的而已,我還沒那麼嬌氣。”

而且他現在渾身被撐開的經脈火辣辣地難受,也是真的想喝點涼的,舒服一下。

隻是這一點,沈清棠沒有說出口。

秦頤聽著沈清棠的催促,沉默了一會,忽然目光一動,掌心就閃出了一團紅光。

漸漸的,秦頤掌心的碗竟然開始泛紅,碗中的酒釀也開始冒出熱氣。

不多時,秦頤掌中紅光消退,碗中的酒釀和湯圓已經都溫熱了。

這時,他才認真取了勺子來,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