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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糖坐在地上,被看得心頭一跳,手還揪著alpha的褲腳,可能因為冷,外套的下擺包住了屈起來的膝蓋,看過去就跟一個小團子似的,仰著白白一張臉蛋望著蔣雲書。

蔣雲書還殘留著白糖上周出事和剛剛走丟未遂的餘韻,他都快被嚇死了,把人盯了幾秒後彎下腰一把把白糖抱進懷裡。

如果是平常,白糖會被攬著腰肢被alpha的力道順勢帶著站起來,但現在他的腿正包在外套裡,他猝不及防地屁股和雙腳離地,被alpha直接整個捉了起來。

好在外套很寬鬆,omega掙動了一下,腿就伸了出來自然垂下,腳尖動了動,發現竟然碰不到地麵,連踩著alpha的腳背都困難,他隻好用腳撩開蔣雲書原本就敞開的風衣,雙腿緊緊纏住對方的腰。

alpha埋進他的脖頸裡,手跟鐵臂似的勒得他喘不過氣,聲音沙啞:“怎麼不喊醒我,大晚上的你就自己一個人坐在路邊?”

白糖被alpha的頭髮蹭得有些癢,他縮了縮肩膀,“我靠著駕駛座的門坐下的有什麼事我一腳踹門你肯定就醒了。”

蔣雲書的眉頭皺起來,似乎是不滿意omega這輕描淡寫的態度,他語氣嚴厲:“意外發生的時候你還能踢門?你可能都還沒反應過來刀子就下來了。”

白糖很久沒聽過alpha這種語氣了,他連忙用雙手捧住蔣雲書的臉,認錯道:“別氣別氣,對不起我下次絕對不這樣。”

蔣雲書被臉上的溫度冰到了,他眉頭緊擰,雙臂從柔韌的腰往下滑,改為托住omega的大腿,打開後座的車門,抱著白糖坐了進去。

白糖隻見alpha撩開毛衣下擺,緊接著,自己冷冰冰的手就貼在了溫熱的小腹上,他沒有執拗地要拿出來,因為蔣雲書肯定不同意。

alpha扯出被壓著的外套,就這麼穿著然後打開兩邊包住懷裡的人,還伸長手到omega身後拉上了拉鍊。

白糖呆在滿是alpha氣味的衣服裡,除了腦袋和兩邊分別露出的兩條小腿外,全身上下都被蔣雲書的大風衣擋了個結結實實,溫暖又舒適。

蔣雲書突然握住了他的腳踝,“怎麼沒穿長襪?”手指又伸進褲腿裡摸了摸,“秋褲也沒穿?”

白糖從臉蛋到小腹都緊緊貼著alpha,手心底下的溫度涼了,他自覺地換了個地方,握著alpha的腰側。

想起早上蔣雲書讓他穿的秋褲和毛襪,omega頓時有些心虛道:“我這條褲子裡麵有絨”

蔣雲書想脫了白糖的鞋子,把整個omega都塞進自己的大衣裡,“那長襪呢?”

omega凍僵的身子漸漸暖了起來,他支支吾吾:“就、不想穿。”

蔣雲書的手指上已經有了繭子,白糖感覺到alpha的手從腳踝順著用力撫到了小腿彎,他徒勞地蹬了蹬腿,打了個顫,聽見低沉的聲音響在頭頂。

“為什麼不想穿?”

白糖扁了扁嘴,義憤填膺道:“因為不好看!”

蔣雲書一愣:“什麼?”

喊出來後白糖就理直氣壯了,“就是太醜,太醜了!褐色的!上麵還有菱形圖案!哪有omega穿這樣的襪子的?”

蔣雲書說:“那種最厚,你買的白襪就薄薄一層。”

毛衣底下白糖的手又換了個位置,伸到後邊抱著alpha的背,嘀咕道:“那也不要穿”

omega身上散發的煉%e4%b9%b3味讓蔣雲書的精神稍微放鬆了點,他說:“那你自己買,買厚的。”

白糖“嗯”了一聲應下來。

兩人抱了一會,蔣雲書說:“剛剛我語氣不太好,對不起,明明是我睡著在先。”

“不是,”白糖搖搖頭,“我們回家吧,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快點把工作完成,早點睡好不好?”他已經自知暫時沒法一下子幫蔣雲書把身上的枷鎖扔掉,還不如能早一點是一點。

蔣雲書一頓,親了下omega的額頭,“抱歉,我待會還有事情,所以要出去一趟,我先把你送回”

話音被白糖打斷,他說:“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

蔣雲書沉默兩秒,如實答道:“不是。”

omega直起身來,壓抑了一個多星期的情緒爆發,他生氣地抿著唇,“那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一個多星期了,我看著你早出晚歸,忙得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我甚至什麼都不知道!你換位思考下,如果是你,你會開心嗎?”

蔣雲書把omega氣得要扯開大衣拉鍊的手握進手心裡,“我想把蔣勁生送進精神病院,最近都在忙這件事。待會出去是要去見蔣海勻,我想讓他站在我這邊,先把蔣勁生送進去再去收拾他。”

見白糖撇過去頭,蔣雲書道:“不想告訴你的原因,第一是不想讓你接觸這些糟心事,第二是,我怕你覺得我狠心送進精神病院後我會讓他在裡麵待一輩子,我不會簽字讓他出來,我怕你覺得我做得太絕。”

畢竟他在白糖的眼裡,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是救他出來的“天使”,是沉穩成熟的伴侶,他除了易感期,還沒有在omega麵前暴露過他的陰暗麵。

他有點怕白糖知道後的態度。

白糖所有的氣都在alpha坦白後消了個無影無蹤,他又生起了另一種氣,蔣雲書怎麼會這樣想啊!自己怎麼可能會覺得他狠心、認為他做得太絕啊!

明明他在自己這裡就是最好的!

“一點都不絕,”白糖眼裡閃過一絲憎惡,“那種人,最好在裡麵受一遍阿姨所遭遇過的痛苦,關到死都不要再出來。”

蔣雲書難以察覺地鬆了一口氣,接著又聽到omega說道:“之前不是有醫學生刺了一個壞人很多刀才判輕傷的新聞嗎?我恨不得找一個醫學生去讓蔣勁生也感受下。”

alpha平靜地說:“我想過,但我一想到要被關五天就放棄了,我進去了你怎麼辦?”

白糖臉色詫異:“你還真想過啊……”然後他重新趴在alpha身上,小聲說,“你想想就好了可不能真的自己去做啊,聽說拘留所環境很不好的,裡麵的人也很壞很凶你受委屈了怎麼辦。”

高高大大的、武力值max的alpha受委屈,蔣雲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閉著眼睛靠在白糖身上,不想動了,更不想去見那個該死的蔣海勻。

殊不知omega卻連連推著自己,“蔣醫生動起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幫忙做的?快交出來!然後你趕緊去弄好其他事,早點回來早點睡!”

蔣雲書當作沒聽見,沉沉地壓在omega身上猛吸好幾口香香的味道,手也狠狠地揉著omega的腰,都揉紅了。

白糖抓著alpha的手腕,也沒真的阻止,隻哼哼叫著:“唔別、嗯!別揉了”

越揉煉%e4%b9%b3的味道就越濃,蔣雲書吸omega就吸得越開心。

等再次出門的時候,他剛在omega身上充的電量就用完了,疲勞重新壓上來,臉上的憔悴盡顯,這段時間,他足足瘦了10斤不止。

睡眠不足、過度勞累、情緒積壓等問題,蔣雲書一直都很清楚,他也很想早睡,非常想。

他想抱著白糖,親%e5%90%bb著自己的omega,兩人依偎著一起入眠。

可他戴著父母給他的那些枷鎖,就這麼背著走了30年,其中最重的,便是這個“要在閉眼之前做完所有計劃”。

他想著,既然在12點前做不完,那就佈置少一點內容吧,可是不行。試驗的第一天他真的得了空,在11:30做完了當天的全部計畫,但,緊接著心底就出來了一個聲音:怎麼這麼廢物?一天24小時,你就做了這麼一點事情?

是他父親的聲音,卻是他個人的想法。

蔣雲書頓時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他重新坐到書桌麵前,翻過一頁本子,第二天的前兩條計畫原本是該寫在第一天的最後的。◢思◢兔◢在◢線◢閱◢讀◢

那一天,他把那兩條計畫做完了才去睡。

這些枷鎖已經刺進了骨頭,和他的骨頭融為一體再不停地生長,他太難扔掉,太難剔除掉了。

之前在原來世界,他孑然一身,沒有顧慮,也抱著僥倖心理,最終意外猝死。

可現在,他有白糖了。

所以他試過強製性地放下未做完的計畫,強迫自己睡在白糖旁邊,但明明非常疲憊的大腦卻一直不讓他入睡,腦細胞在叫囂著尖叫著:你沒做完計畫,你沒做完計畫。

他開始心理上有些難受,坐立難安、焦慮、暴躁,到過了一個多小時後,生理上原本就痛的大腦開始越發地痛,甚至有些反胃。

直到三個小時過去,他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再也忍受不住似的,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淩晨4:42,他開始做他沒做完的計畫。

早上6:07,終於完成了,他反而奇異地有些神清氣爽,他怕吵醒omega,便趴在桌子上睡了20分鐘。

早上6:30,鬧鐘響起,他那點心理上的神清氣爽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勞累與痛苦。

那一整天,他死死撐著,不讓自己在醫院倒下。

無法逆轉的閉環。

他也記得,就前幾天,omega為了讓他早睡,賭氣地坐在床上,說著:“你不睡我也不睡了!我比你年輕那麼多!看看我們誰能熬!”

那時蔣雲書正被公安部門裡邊需要弄的手續搞得煩躁,他轉過身來,說:“白糖,乖,去睡覺吧。”

“你和我一起睡!”白糖說。

蔣雲書皺著眉,雖然已經儘量克製,但語氣還是很生硬:“白糖,別鬧,現在就睡覺。”

omega被他看著,眼眶漸漸紅了,淚珠子一顆又一顆地打在床被上,哭著說:“你扔不掉骨子裡父母的要求,那你把我的要求替換掉他們的,好不好?我現在讓你早點睡,行不行?”

他心下一個“咯噔”,後悔莫及,連忙道歉去哄。

白糖死死地咬住嘴唇,一把推開蔣雲書,拿起枕頭就往外走,看起來是想久違地跑回自己房間睡。可走到一半,omega又不捨得了,本來alpha就那麼累,他還在這鬧脾氣,他走了,也就沒有信息素再安撫alpha了。

白糖滿心委屈快要盛不下,眼淚源源不斷地往下掉,他一邊走回床上一邊哽咽著說:“你別說了,我沒事……你快去工作吧,與其花時間來哄我,不如快點做完,然後睡覺。”

蔣雲書沉默地抹掉omega的眼淚。

白糖扭開皺起的小臉,已經盡力壓製酸意,可還是哭得抽噎,“我、真的沒事你快去做事情吧,我眼睛就是淺,它就是愛掉”

蔣雲書親了一下omega全是淚水、滑溜溜的側臉,他想,等我做完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