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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被包富貴維護得很好。包富貴壽終正寢,早已去了陰間,雖然他前半生騙過不少人,做過不少小壞事,但後麵幾十年裡,他做下的善事,攢下的功德足以彌足他先前犯下的過錯,還餘下不少功德,還在排隊等待投胎,如今正跟著兩位祖師爺在酆都擺攤子賣麵呢。

再過幾年,他和邵逸也差不多要下去了,到時候是跟著祖師爺們擺攤好呢,還是學著師爹那樣做個陰差好。

顧九側躺著出神想了一會兒,他枕著腦袋看著邵逸,因為他們攢了幾十年的功德,雖然他們年紀不小了,但麵容看著卻並不蒼老。比如邵逸,即便年老了,也是個俊俏的小老頭呢

顧九看得正出神,房間門那裡忽然傳來了點動靜。

“咿呀!”屋子裡冒出一個聲音。

顧九和邵逸轉頭,就見一隻小紙人正將自己從出門縫裡卡出來,它出來後,後麵還跟著幾隻,咿咿呀呀地跟顧九兩人說話,

“我回來啦!”

“我餓啦,有飯嗎?”

“吃飯吃飯!”

同時,窗戶外多了個黑影,黑影在外麵拍了兩下窗戶。邵逸將窗戶打開,露出蹲在外麵的缺耳斷尾的黑貓。

小弟放下正在%e8%88%94的爪子,跳進屋,在它的頸後毛毛裡,還趴著幾隻小紙人,一邊咿呀著跟顧九說它們回來了,一邊咕嚕嚕從小弟背上滑下來。

這下顧九也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了,衣服還沒穿,就先從布袋裡摸出祭品,上供給小紙人們。最後他拿著幾隻特製的香在屋裡轉了一圈,“來福他們呢?”

“咿呀……”一隻正在吃飯的小紙人抬頭指著外麵,給了解答。

“就在後麵,馬上回來了。”

小紙人剛說完,剛被邵逸關上的窗戶又被啪啪敲響,幾道略怪異的聲音接連響起。

“爹啊!”

“娘啊!”

“開門呐!”

“喵嗚~喵嗚~”

邵逸黑著臉把窗戶打開,就見來福、旺財四小隻飄在窗戶外,露齒一笑後,排著隊地飄進來。

顧九也哭笑不得。

如今的四小隻越來越聰明了,這麼多年他和邵逸以及小弟言傳身教,四小隻從他們身上學到的東西很多。但是有些東西他們學了其實無用,比如進屋非要像人那樣走門或者像小弟一樣爬窗戶,他們的身形表現本質上是一團氣團,但其實並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隻要他們想,是能直接穿牆而過的。

在語言上,他們早已經能和顧九兩人進行對話交流,當然,之前他們很長一段時間跟著小弟整天喵喵叫,顧九兩個經曆過那樣的溝通方式,其實四小隻最後能不能說話溝通,在他們心裡也沒多大關係了。

而在身形上,四小隻也有自己的愛好。

剛才喵嗚喵嗚的,是多多,他對自小帶著他們玩耍的小弟很是依賴,平常時候他保持的外形,是照著小弟來幻化的,黑貓的形態,連缺失的耳朵和斷掉的尾巴都一模一樣。比起其他三隻,多多反應最遲鈍。一隻鳥飛過去,其他三隻已經“哇”過了,他才會往後聳聳腦袋,意識到剛才好像飛過去一隻鳥,於是和其他三隻待在一起,他常常會是一副受驚的模樣,配上自己幻化出來的圓溜溜的大貓眼,格外的無辜懵懂。

而喜樂,他既喜歡小弟又喜歡顧九,於是他的外形是照著顧九來幻化的,但是膚色是照著小弟來的……顧九每次看著黑不溜秋的另一個縮小版的自己,都恨不得自戳雙眼。

然後是最膽小的旺財,在其他三隻看來他是最奇怪的,雖然他們喜歡邵逸,但是他們也覺得邵逸很可怕,通常時候他們隻會願意膩在顧九懷裡,不敢靠近邵逸半步。但就是最膽小的旺財,居然是照著邵逸的樣子來幻化的,不過因為能力有限,也是縮小版的。問旺財後才知道他希望能像邵逸那樣,讓自己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讓其他東西還未靠近自己時就產生畏懼。

最後是來福,他意外的喜歡家裡拉車的驢子,驢子的外形他已經幻化成功,就連驢子嘴裡的大板牙也一顆不少的幻化出來了。

看著外形完全不同的四隻飄在桌上吃東西,顧九再一次扶額,不知道自己養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顧九和邵逸這些年雖然攢了不少功德,但體質原因,兩人注定不能長壽,顧九活到五十歲,邵逸五十四歲,便如約好的一樣,雙雙去世。

死亡對他們來說並不是結束,兩人沒有進入各自的那扇鬼門,而是心隨意動,幻化成年輕時候的模樣,攜手踏上去酆都的路線,由那轉去陰間。

到酆都城門口時,老遠就看到門口站著五人,正是師父師爹祖師爺他們,以及還未投胎的包富貴。

“來啦。”方北冥看著自己兩個徒弟,笑%e5%90%9f%e5%90%9f道。

顧九和邵逸挨個叫了人。

方泰和說:“走了大半天,吃碗麵再說?”

“好啊,正餓著呢。”顧九和邵逸笑道,他們才做鬼不久,屬於鬼生的第一頓飯還沒來得及吃,不提不覺得,一提就覺得當真是餓了。

痛痛快快地吃下一碗麵,方北冥問他們:“想好了嗎?擺攤還是當差?”

擺攤自由些,他們留下那麼多徒弟,不愁沒有祭品享用,但此後就無功德可攢,他和邵逸可是下輩子也想在一起的,身上的功德也不知道夠不夠提要求的。

顧九道:“等清算善惡值後再看吧。”

邵逸附和地點頭。

方北冥笑了笑,“那好,你們去吧。”

兩人暫時辭彆,進入了酆都的另一扇大門,那裡直通陰司地府。

跨過那道大門,首先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條路,兩邊是平緩的混著黃泥一般的水,岸邊盛放著無數鮮紅的花。路起先隻有一條,走著走著,便出現了數條岔道,無數的幽魂從岔道上而來,岔道最後歸攏為一條,幽魂們也彙聚在一起繼續朝前走,走著走著,前麵又出現了一棵大樹。

樹下站著兩隻鬼,一老太、一老頭。一為奪衣婆,一為懸衣翁。

顧九和邵逸剛剛站定,身上的外套就自動脫離,飛進奪衣婆的手中。麵無表情的奪衣婆將他們的衣服交給懸衣翁,懸衣翁拿著他們的衣服隨手一拋,衣服便掛到了樹枝上。

有些鬼的衣服掛上去,樹枝會沉沉下墜;有些鬼的衣服掛上去,樹枝則不受絲毫影響,半分不動。樹枝被壓得越厲害,說明此人生前罪惡值越重。

此為檢驗鬼魂生前善惡值的第一道關卡。

經過這棵大樹後,他們麵前又出現了三條大河。

此為三途河,每條河流的流速各有不同,緩慢的、正常的、急速的,身上背負不同的罪惡值,就需要渡不同的河。而在河流中,無數淒厲慘叫的鬼魂在河水中浮沉,他們或恐懼、或怨恨,或虎視眈眈,充滿惡意地盯著他們這些岸上還未渡河的鬼魂

一隻鬼衝到流速很急的河流前,對守在那裡的船夫道:“我要渡河,載我過去。”

船夫抬起陰森冷白的臉看了他一眼,冷冷拋出兩個字:“船資。”

“要給錢?”那鬼錯愕不已,他在身上摸索幾下,沒找到一枚銅板,正想與船夫打商量,後麵一些等不及的鬼就將他擠開。

有鬼掏出船資遞給船夫,喜滋滋地上了船,但有的鬼遞來的船資,船夫卻不一定會收。

“你的船不在這邊。”

有鬼看著流速最慢的那邊,不少剛上船的鬼被河裡的鬼抓住腳腕拖下船後就再也上不了岸,心有餘悸地說:“我不走那邊,我就要坐這邊的船,渡這邊的河!”

船夫卻依舊冷冰冰地告訴他,“你的船不在這邊。”

顧九和邵逸看了一下,那些隻能搭乘流速最慢那邊的船的眾鬼,無一不是衣服將樹枝壓得很彎的;相反,搭乘流速最快的,衣服掛上去時樹枝彎下去的弧度一般都很小。

此為檢驗生前罪惡值的第二道關卡。+思+兔+在+線+閱+讀+

他和邵逸剛才衣服掛上去時,樹枝動都沒動過,兩人心裡有了數,他們在身上摸了兩下,成功摸到了一枚銅板。此乃渡錢,是入棺時放在棺材裡的,屍體入土後,鬼魂在這裡渡河時,它會自動出現在你的身上。

顧九和邵逸將渡錢交給船夫,船夫側身讓他們上了船,然後載著他們離開。

他們渡的這條河,河中央空蕩蕩,一隻落入裡麵的鬼魂都沒有,看著另外兩條河流裡掙紮的眾鬼,顧九和邵逸很快地上了岸,將那些鬼哭狼嚎統統拋在了身後。

上了岸,直接麵對的是一幢高樓,高樓名為“善惡堂”,堂前有數名陰差把守。

顧九和邵逸相攜進去,放眼過去,裡麵有無數的桌案,桌案後坐著執筆的陰差,案前站著群鬼,排隊等著清算罪惡值,這是最後一道關卡。

顧九和邵逸找了個排隊數稍微少一些的隊伍站了過去。

活著有人生百態,死後亦有鬼生百態。

隻見桌案後的陰差問排到的一隻長相俊秀斯文的鬼,“報上名來。”

那鬼文縐縐的拱手,道:“在下冉凱。”

陰差看也沒看他,執筆在身前的賬簿上寫下冉凱的名字,便見那先前還空白的紙張上,忽然浮現一排排字跡。

陰債拿起另一側的算盤,利索地晃了一下歸齊珠子,然後啪地一聲放下,手指熟練的撥動,“冉凱,戊戌年生人……十四歲謀害患病老母,燒炭致其中毒死亡,十六歲謀害同期考生,昧其路費盤纏,二十二歲謀害……”

算珠撥動的聲音不絕於耳,隨著陰債一字一句地念著,冉凱的麵色越來越慘白。

最後一聲停下,陰差撩動眼皮看他一眼,“冉凱,身負四條人命,其餘大小惡事九十八樁,生前未行一樁善事,功德值為零,罪惡值四萬零九百八十點,乃惡行之人。先下鬼獄,等候宣判。”

“不、不是這樣的!”冉凱驚慌狡辯。

一條鐵鏈忽然在他身上顯現,將他的手腳都捆住,一名陰差在他身邊出現,抓住掙紮不休的冉凱迅速消失在眾鬼麵前。

此情景陰差顯然見得多了,麵色很是尋常,“下一位,報上名來。”

……

很快輪到顧九和邵逸了。

顧九報上自己的名字,伏案低頭的陰差聞言忽然抬頭,看到顧九時,笑了一下,“顧道長。”

顧九也笑道,“張大哥,恭喜啊,升官了。”

張姓陰差客氣道:“哪裡哪裡,多虧了你們幫忙。”

陰差跟現實裡的官兵一樣,抓的罪犯越多,升官越快,顧九和邵逸與其熟識,以前抓鬼召請的無數次陰差裡,張姓陰差是最常出現的。

張姓陰差寫下顧九的名字,撥動算盤,一陣劈裡啪啦後,抬頭道:“顧道長,你生前的功德值是兩百零三萬,罪惡值一萬一千三,未涉及人命,兩廂抵消,功德值為兩百零兩百零一萬八千七百點。”

之後又給邵逸清算一番,邵逸抓鬼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