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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在 泊岸邊 4368 字 6個月前

品。

“叮——”

怎麼這麼鍥而不捨,周予安怒氣衝衝的打開門,卻看到鐘弗初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瓶洗滌劑。

周予安怔在原地,看了看鐘弗初,又看了看洗滌劑,腦子轉不過彎兒來,愣道:“鐘醫生,你也推銷洗滌劑嗎?”

“……”鐘弗初蹙起眉,看了眼周予安光著的腳。

“啊,我馬上去穿鞋。”

周予安急忙沖進房間裡穿上拖鞋,回到鐘弗初麵前時,尷尬勁兒又出來了,垂著頭不說話,像片焉了吧唧的葉子。

“明天記得來醫院拆線。”鐘弗初突然說道。

周予安怔了怔,心裡猛喜,抬起頭問道:“鐘醫生專門來提醒我這件事的嗎?”

鐘弗初看了眼手裡的洗滌劑,說:“順便而已。”說完就拿著洗滌劑回到了自己家裡。

周予安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翹起,回到沙發上打了個滾,又給物業打了個電話。

“我撤回舉報,那個賣洗滌劑的是個好人,你讓他上來再給我賣幾瓶。”

滿血復活的周予安第二天一大早就給徐行打了電話:

“小徐同誌,別忘了今日司機上崗。”

徐行十有八九還沒起床,放以往肯定要罵他有病,今天卻一反常態的積極,殷勤道:“小周同誌,我馬上過來接駕!”

周予安在樓下看到徐行的時候,差點兒驚掉下巴。

徐行戴著一副墨鏡,抱著胳膊靠在風騷的紅色保時捷上,朝他打了個響指,路過的大媽大爺小屁孩都紛紛回首側目。

周予安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用手捂住眼睛道:“小徐同誌,我們是去醫院,不是去應聘牛郎店!”

他還是在大學時看到過徐行打扮成公蝴蝶的樣子,一副馬上就要四處傳粉的架勢。

徐行將周予安拽進車裡,摘下墨鏡道:“就拆個線?要多久?”

“不知道,你先送我去附近的商場,我要買點禮物送給鐘醫生的爺爺。”周予安說道。

“爺爺?”徐行皺了皺眉,瞬間恍然,“你是說那個晚鐘家園的園長嗎?”

“是啊,他前幾天腿摔斷了,現在還在住院。”

徐行若有所思,過了會道:“那我也買點吧,去看望看望。”

周予安疑惑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和老人家見過麵,你見都沒見過就送禮?”

徐行拍了下周予安的頭,說道:“將來你和姓鐘的成了,他就是你爺爺,那也就是我爺爺,我這個孫子看看怎麼了?”

周予安被這無恥的邏輯驚到了。

兩人在商場買了一堆價格不菲的禮物,多是各種營養品保健品,把車後座都塞滿了。

到了醫院後,周予安撇下徐行,直奔%e8%83%b8外科辦公室,但並沒有看到鐘弗初。

李慧婷見到他雙眼一亮,走過來道:“予安,許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周予安笑著寒暄了兩句,忍不住問道:“鐘醫生呢?我今天過來拆線。”

李慧婷愣了愣,笑道:“鐘醫生還在做手術。不過拆線這種簡單的事鐘醫生一般不會做的,要不我給你做吧?5分鐘就好了。”

周予安連連搖頭,“不了,我還是想讓鐘醫生拆。”慎重拒絕的樣子仿佛不是去拆線,而是去拆骨頭。

李慧婷笑了笑,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讓女性做。

周予安心想鐘弗初既然不在,那就先去看鐘牧遠好了,他給徐行打了個電話,讓他把禮物都帶上來,然後又問了李慧婷鐘牧遠的病房。

徐行提著大包小包火速趕到,兩人跟過年看親戚似的去了鐘牧遠的病房,正好碰見葉闌在那兒照顧,一副爺慈孫孝的場麵。

“唉!這不是弗初的小朋友麼?”鐘牧遠沖周予安招了招手,和藹笑道。

周予安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弗初的小朋友”鬧紅了臉,他走過去恭恭敬敬喊道:“爺爺好。”又向葉闌說了句“葉醫生”。

他剛要向兩人介紹倒貼過來的徐行,就見到葉闌目光越過他,看向後麵的徐行,說道:“徐先生?”

目光在周予安和徐行之間遊移。

周予安驚訝的看向徐行,用口型道:“你們認識?”

徐行放下禮物,摘下那副欠扁的墨鏡,人模狗樣兒的走過來朝葉闌微笑道:“葉醫生,我們又見麵了。”然後胳膊搭在目瞪口呆的周予安肩上,“他隻是我的朋友。”

隻是朋友的周予安:“……”

半個小時後,徐行已經和鐘牧遠打成一片,從文學談到象棋,從天文說到地理,左一個爺爺右一個爺爺,周予安從不知道徐行這麼健談,把他襯的黯淡無光。

葉闌有些無奈,看向一旁的周予安,輕聲道:“你們來找弗初嗎?他上午的手術應該差不多結束了。”

周予安剛要回答,徐行卻插進兩人之間,對葉闌微笑道:“不,我是來找你的。”

又在周予安耳邊道:“你怎麼還不去找姓鐘的?”

他瞪了徐行一眼,向鐘牧遠和葉醫生告了別,又去了一趟%e8%83%b8外科辦公室,李慧婷卻說鐘弗初結束手術後去了陸爺爺那兒。

鐘弗初師傅的病房他還記得,一路狂奔不帶喘氣的跑到特保病區15號病房,卻在病房外的走廊裡看到兩個正暗流湧動的人,其中一個是鐘弗初,另一個……

“予安?好久不見,你怎麼在這兒?”

一身閃銀西裝的男人走過來,他頭髮被細緻的攏到腦後,行動間昂貴耀眼的%e8%83%b8針微微搖動,古龍水味道撲麵而來,今天的徐行和他一比都變成了田園小清新。

“陸岩學長……”周予安艱難的打了招呼。

陸岩狀若自然的將手搭在周予安肩上,朝一旁的鐘弗初挑了挑眉,笑道:“抱歉,鐘醫生,小學弟來找我,我隻能先失陪了。”

周予安渾身不適,想往旁邊挪動,卻被陸岩摟的更緊,他抬頭看去,鐘弗初正目光沉沉的盯著他的肩膀,和肩上的胳膊。

他潛意識覺得不妙,急忙掙開了陸岩的胳膊,跑到鐘弗初身後,探出頭說:“學長,抱歉,我是來找鐘醫生的,先失陪了。”

他站在鐘弗初背後,沒看到鐘弗初臉上的神情,但陸岩看到了。

陸岩眯了眯眼睛,複又勾起唇角笑道:“予安,你還記得你大學時給我的情書嗎?我至今記得裡麵有六處語法錯誤,要不要我指給你看看?”

周予安僵在當場,喉嚨被火燒一樣滾燙,他怎麼也沒想到陸岩會隨口說出這種隱秘的陳年舊事,把他搞個措手不及,恨不得變身海底電纜被永遠埋葬。

心臟被一隻手用力攥緊,他忐忑的抬頭看向鐘弗初,卻看到他沉默的轉身離開。

周予安惶惶不安的跟了上去,沒顧上背後一臉興味的陸岩。

“鐘醫生,陸岩那是開玩笑,你不要聽他瞎說,我當時給他寫情書隻是寫著好玩的,沒有很認真。”

他緊緊跟在鐘弗初身旁,妄圖解釋清楚,“而且我和他隻是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有過接觸,回國後就沒有聯繫了。”

鐘弗初卻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周予安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多餘,鐘弗初會在意他喜歡過誰嗎?但他還是想解釋,“我那時年紀輕不懂事,覺得他長得不錯,還挺有才華的,腦子一時不清醒,就給他寫了一封情書,但我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

他越解釋越亂,解釋的前後顛倒自相矛盾,而鐘弗初的神色卻越來越難看,一點兒眼光都不屑給他,仿佛他隻是空氣。

周予安十分委屈,然後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慪氣,他幾步跑到鐘弗初麵前,攔住他,破罐子破摔道:“你為什麼不理我?你有意見嗎?”

鐘弗初停下腳步,低頭盯著他,眼底閃過嘲諷的笑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周予安。”

他屏住呼吸,手指攥緊,瞪著鐘弗初,聽最後的宣判。

“你眼光真差。”

第二十五章

周予安怔了怔,突然彎著眼睛笑了,越笑越開心。

有人罵起人來,竟也會把自己也給罵進去。

鐘弗初皺眉看著笑個不停的周予安,什麼都沒說就匆忙轉身走了,走了一會見周予安沒跟上來,回過頭催促道:“過來拆線。”聲音沉沉的,似有些生氣。

周予安忙跟了上去,在一旁討好的笑道:“你以後絕對會後悔今天對我的評價,信不信?”

鐘弗初隻是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說:“是嗎?”

這個問句有些奇怪,聽著像是肯定句,周予安鼓了鼓臉。

拆線確實很快,鐘弗初拆的尤其快,幾下子就用剪刀把線結給抽出來了,周予安都還沒來得及喊痛賣點兒慘。

“回去注意護理,不要拉扯到傷口。”鐘弗初取下手套,目光掃過周予安%e8%83%b8側癒合差不多的傷口,新生的皮膚呈現淡紅色,在一片白皙的膚色中格外顯眼,他轉瞬移開了目光。

周予安應了聲好,低頭扣上衣扣子,他還在想陸岩的事情,問道:“你和陸岩認識很久了嗎?”

鐘弗初眉峰一蹙,神色不太好看,頓了頓說道:“我師父是他爺爺。”而且還是高中同學,但他實在不想說這段歷史。

周予安眨了眨眼睛,笑著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你的輩分比陸岩大啊。”想了想,又猛地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我是陸岩的學弟,豈不是比你小了一輩。”

鐘弗初眉頭蹙的更深,卷起病歷在周予安頭頂重重的敲了下,冷聲說:“你可以走了。”

周予安摸了摸自己的頭,覺得鐘弗初似乎又在生氣,對他笑道:“鐘醫生,你是不是挺討厭陸岩啊?”

鐘弗初卻打開了門,望著他,一副請他出去的樣子。

周予安念念不捨的站起身,他突然發現,到此為止,這場手術才是真的徹底結束,以後他就不是鐘弗初的病人了。

兩個人一起往外麵走,路上經過露天陽臺,那裡依舊有許多小孩子在玩耍,一派天真無憂,吹來的涼風讓周予安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一旁鐘弗初的白大褂也被微微吹動,在陽光裡白的發亮。

他突然想起住院的第一天,他曾在這裡看到鐘弗初對一個小女孩展露笑容,他也曾在這裡幹過一件傻事,沒準兒那個小男孩,還會偶爾想起某個無法飛升的哥哥。

緊接著後麵的一樁樁事情,像潮水湧上來又退下去,他心裡驀的平靜,像是許久以前兩個人也這樣平常的並肩走過,或許是微風很好,或許是陽光很好,他一點兒也沒緊張,嘴角還帶著輕鬆的笑意,對鐘弗初道:

“鐘醫生,你這個週六有時間嗎?”頓了頓,又說道:“我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有多重要呢?重要到關乎鐘弗初對他審美的評價。

鐘弗初卻停下腳步望著他,打斷了他表麵的平靜,心弦陡然繃緊,他不得不也停下腳步,緊張的回望。

童聲稚語與清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