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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在 泊岸邊 4303 字 6個月前

是在客氣,還是已經忍慣了?”

葉闌兩隻手倏地鬆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放,頭也垂了下去。

徐行見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覺得今晚的自己大概是有病,別人的性格自己瞎糾結什麼?他搖了搖頭,再次啟動車,這次速度慢了許多。

車開到葉闌住的社區側門,葉闌又說了幾聲謝謝,方才下了車。

徐行想了想,還是對葉闌說道:“我剛才說的話那都是屁話,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你別放心上。”

葉闌卻笑了笑,笑的挺真誠:“其實你說的有道理,從來沒人和我說這些。”

徐行揚了揚眉,終於把煙給夾上了,側門附近有些荒涼,他擔心葉闌這種細皮嫩肉的會被盯上,於是提醒道:“葉醫生,注意安全,最近市裡混混活躍的很,小心點。”

葉闌笑著點了點頭,道:“好,謝謝你,我會注意的。”

徐行向來不怵這些,還沒哪個不長眼的敢惹他。他朝葉闌揮了揮手,開車往回走,還沒走多遠,看了眼後視鏡,居然就看到兩個毛頭小子堵住了葉闌。

呸,這什麼烏鴉嘴。

他猛然把車停下,又向後風馳電掣的倒去,跳下車哐的一聲砸上門。

結果一看,兩個毛頭都躺一塊兒翻滾著,右胳膊軟綿綿的垂在地上,慘叫一聲比一聲響。

葉闌就半蹲在一旁,拍了拍手,抬頭一看,笑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徐行僵立當場,本來想說“你沒事吧?”,卻指了指地上的毛頭,問道:“他們沒事吧?”

“沒事,隻是把膀子卸了而已。”葉闌笑眯眯道,從地上抓起一隻黃毛,哢噠一聲把右膀子接了回去,然後又抓起一隻紅毛,哢噠一聲又接了回去。

兩個毛頭從地上爬起來,瞪都不敢瞪一眼,屁滾尿流的跑了。

葉闌站了起來,笑容有些靦腆:“不好意思,這裡治安確實不太好,把你嚇著了。”

徐行終於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乾笑道:“沒事沒事,你沒事就好,我,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點。”葉闌關心道。

“好,我會注意的。”徐行拿著鑰匙悻悻回到車上,告別了葉闌。

什麼柔弱?他怎麼能忘了三年前他和葉闌的第一次相見。

三年前,他的前女友,對,終於想起來叫什麼了,叫胡蘊琪,把他給綠了,和文華市一個富二代搞到一起。

他跑去和那富二代打了一架,結果富二代不恪守公平,竟喊了一堆混混幫忙,最後他被打的多處骨折,大半夜的被送到醫院。有兩個混混打紅了眼,還追殺到了醫院,揪著擔架上的他就要繼續揍,結果被趕來的葉闌幾招就給治趴下了。

他那時疼的沒咋看清,是別人後來跟他講的,但住院期間卻記清楚了葉闌那張臉,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起來弱不禁風,所以他一點兒也不信,隻當朋友瞎說。

現在想來,葉闌確實是有那個本事的。

第十八章

周予安趴在客房床上,頭湊在床頭櫃上的蠟燭旁,盯著燭火發呆,他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傻笑,麵上也熱熱的。

他喜歡鐘弗初,這點毋庸置疑,但鐘弗初喜不喜歡他呢?他並不知道,隻知道鐘弗初大概是不討厭他的。

曾經在美國讀大學時,他喜歡過一個學長,還特純情的寫了一長封情書,忐忑好久遞了出去,結果學長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當晚就把他帶到酒店開房,他小聲說節奏太快適應不了,學長卻笑著說這就是美國節奏。

美國節奏個球,他在學長洗澡的時候,看到學長手機來了短信,是別的男人約開房,他當時覺得一陣噁心,趕緊跑路了。

那是他第一次發覺自己的性向,也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害得他對那個圈子有了陰影,此後從未踏足。

宋滌新一直以為他是沒追求成功,隻有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個學長估計是覺得自己被耍了,很有一段時間見到他就咬牙切齒的。

周予安把腦子裡的人影甩走,想著還是鐘弗初好,起碼看起來挺潔身自好,除了是直男這點有點兒可惜。

鐘弗初在做什麼呢?不會舉著蠟燭看書吧?

他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鐘弗初一手舉著蠟燭,一手舉著書,一副懸樑刺股、囊螢映雪的刻苦好學生模樣,就忍不住樂。

他樂著樂著打了個噴嚏,結果樂極生悲,蠟燭被他的噴嚏吹滅了。

……

陡然的黑暗讓他心臟狂跳,還好手機就在旁邊,他趕緊打開手機電筒,看到光亮才喘了口氣,吸了吸鼻子,喉嚨有點兒癢,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他從小睡覺就不關燈,小時候有一次保姆擅作主張的在他睡著後把床頭燈關了,他半夜驚醒沒看到光,快把房頂都嚎塌下來,明妍氣的換了個保姆,陪著他睡了好幾天。

長大後倒漸漸能適應了,但還是受不了黑暗逼仄的空間,比如沒燈的電梯、陰暗的箱子之類的。

周予安看了眼手機電量,隻剩下一層血皮,想了想,乾脆拿著手機下了床,向外走去。

他走到鐘弗初臥室外,敲了敲門,說:“鐘醫生,我的蠟燭滅了。”

過了一小會鐘弗初才打開門,手裡居然真的拿著本書。

周予安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問道:“黑燈瞎火的,你還真看書啊?”都沒注意自己聲音啞啞的。

鐘弗初卻抬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沉聲道:“你發燒了。”

周予安愣了愣,用手摸了摸額頭,說道:“沒有啊。”不過他確實感覺腦袋裡嗡嗡的,眼皮有些重。

“……你自己肯定感受不到。”鐘弗初將書放在一旁的櫃子上,說道:“我去找藥,你在這裡待會兒。”

“不用喝藥,我睡一覺就好了。”周予安不喜歡喝藥,拚命搖了搖頭。

鐘弗初沒理他,逕自轉身出去了。

周予安歎了口氣,他看了眼床上的皮卡丘玩偶,蹬掉拖鞋躺到床上,抱著皮卡丘躺著躺著眼皮就耷拉下去了。

一定是鐘弗初的床有魔力,他睡著之前這樣想著。

鐘弗初先是找出退燒藥,看了眼保質期,還沒過期,然後又去燒了水,兌好一杯溫水後回到臥室,看到周予安正抱著玩偶睡的死沉,兩手各揪著一隻耳朵,從睡袍裡伸出的長腿壓在玩偶尾巴上。

鐘弗初把床看作是絕對私人領域,他皺了皺眉,走過去拍了拍周予安,沒醒,想把玩偶抽出來,抽不動。

他乾脆捏住周予安的鼻子,結果周予安很自然的張開嘴呼吸,還嘟囔了句:“傻徐行,邊兒去。”

鐘弗初眉頭蹙起,猛地揪住周予安的臉,手上用了些力氣,周予安一下子疼醒了,嗷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你的皮卡丘打人。”周予安踢開玩偶,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歪著腦袋一臉睡意,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腦袋裡暈乎乎的,隻想就地睡覺。

“把藥喝了。”鐘弗初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掌心裡放著藥,遞給周予安。

周予安跪坐在床上,迷茫的盯著藥片看了會,低下頭伸出舌尖將鐘弗初掌心裡的藥片%e8%88%94進嘴裡。

溼潤靈巧的舌尖在掌心裡滑過,像蠟燭上的火舌,一陣灼燒般的癢意,鐘弗初的手狠狠顫動了一下,猛地收回去握緊。他眯了眯眼睛,懷疑周予安故意的。

可周予安含著藥丸,梗著脖子正打算乾吞,吞了半天沒吞進去,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一副被燒成智障兒童的樣子,鐘弗初隻好捏住他的下巴,拿著水杯把水往嘴裡灌。

周予安猝不及防被灌水,咕嚕一聲,合著水終於把藥片給吞了下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後往後一倒,又昏睡過去了。

鐘弗初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將水杯放在一旁,把被踢到地上的玩偶拾起來放進衣櫃裡,然後在床的另一邊躺了上去。

失眠原本隻是一個人的孤獨旅程,一旦旁邊多了個呼呼大睡的人,就仿佛一個即將餓死之人身邊來了群吃大餐的,一邊吃還一邊笑著說“真香啊”。

鐘弗初無奈的閉上眼睛,一個多小時後他還沒睡著,側過身看了眼一旁睡死過去的周予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不少,隻是呼吸聲還有些重。

他剛收回手,周予安突然朝他這邊攤煎餅似的翻了個身,緊接著胳膊就搭在了他身上,頭也擠進他的脖頸處,頭頂著他的下頜。

鐘弗初歎了口氣,他掀了掀沒動,反而身上又被壓了一條腿。其實他若真想掀開,倒也能把周予安收拾的妥妥帖帖,但他最終還是沒動。

他從來沒抱著東西睡過,床上放的玩偶也隻是擺設,讓他心安的擺設。

突然這麼一個炭塊似的人烙在懷裡,讓他很不適應。發燒的人呼出來的氣都是帶火的,像兩道小火苗掃在頸項處,讓人有些心浮氣躁。

他以為自己會徹底失眠,但或許是周予安的呼吸聲有催眠作用,也或許是這一天確實累了,他竟很快就睡了過去,罕見的一夜無夢。

周予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天光大亮,他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在鐘弗初床上,回想了一陣,忍不住抱著枕頭開始笑。

沒想到自己發燒能燒到和心上人同床共枕,真是燒的好,燒的妙,燒的他想尖叫。

鐘弗初打開臥室門,又看到周予安莫名其妙的傻笑,見到他進來更是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

“鐘醫生,你沒去上班嗎?”周予安笑著問道,現在都快九點了。

“等會再去。”鐘弗初說道,其實他早上本想喊醒周予安,想了想還是請了假。

他走過去,給周予安量了體溫,37.1℃,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

“洗漱完出來吃早飯,你衣服在那兒。”鐘弗初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衣服。

周予安點了點頭,想必是鐘弗初給他洗乾淨烘乾了,他道了謝,拿了衣服去衛生間。

收拾好來到餐廳,和鐘弗初一起吃早飯,還挺豐盛的。

正吃著明妍打了電話過來,說了一個咖啡廳的位置,讓他自己過去,他歎了口氣,原本還打算上午和鐘弗初呆一塊呢。

吃完早飯,鐘弗初開車將周予安送到咖啡廳門口,周予安下了車,走到駕駛座的車窗前,彎著腰對鐘弗初說道:

“鐘醫生,下次我能繼續請你出來玩嗎?”雖然他昨晚就問過了,但還是不放心,怕鐘弗初反悔。

鐘弗初手指摩挲著方向盤,點了點頭,又說:“週四記得來醫院拆線。”

“好的!”周予安笑了。

“記得我之前給你的醫囑。”鐘弗初想了想,又叮囑道。

周予安點頭答應,兩人都沉默下來,誰也沒主動說要走,一時氣憤有些怪異,周予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這時後麵有人在鳴笛,鐘弗初輕咳一聲,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