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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在 泊岸邊 4370 字 6個月前

之間,你會選哪個?”

李慧婷翻了個白眼:“你沒他好看又沒他可愛,我當然選他。”

鐘弗初輕咳一聲,兩人瞬間安靜下來。

一個多小時後,手術完成,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上午安排的手術全部結束。護士們上來將病床往麻醉蘇醒室推去,醫生們脫下手術服,洗了手打算去吃午飯。

李慧婷和麻醉師約好了去食堂,見鐘弗初還在原地,便問道:“鐘醫生不去食堂嗎?”

鐘弗初喝了幾口水,搖頭道:“我去看看。”然後轉身朝麻醉蘇醒室走去。

麻醉師對一旁愣了神的李慧婷笑道:“我就說吧,鐘醫生還是去看他了。”

麻醉蘇醒室裡躺著許多仍未蘇醒的病人,有幾個護士在照看,見到鐘弗初進來,驚訝道:“鐘醫生,是手術出了什麼問題嗎?”

鐘弗初走向其中一個病床,說道:“沒事,隻是來看看。”護士隻好放下疑惑離開。

周予安麵色寧靜的躺在病床上,隻有長卷的睫毛偶爾輕顫。

在鐘弗初的印象裡,這個人總是在不斷說話,笑著說話,哭著說話,理直氣壯的說話,可憐巴巴的說話……現在終於安靜下來了,又覺得缺了點什麼,

像是七八點的雲雀,在窗臺上叫的劇烈,歡快的啄碎每一個清淨睡夢,但若它們就此飛走,人們又覺得清晨不是那個清晨了。

手機響起來,是葉闌的電話。

“弗初,你怎麼沒來食堂?”

“你先吃吧,我這裡有個病人沒人照顧。”

葉闌歎氣道:“還有那麼多護士呢,何必你自己親力親為。”他頓了頓,接著道:“來太晚食堂飯菜都沒什麼了,這樣吧,我給你打包上來。”

鐘弗初想了想道:“打兩份吧,病人也沒吃飯。”

“行,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可憐鬼,做手術家人都不來照顧的。”

鐘弗初掛了電話,站在病床旁拿著手機看新聞,看了好一會,聽到一聲輕哼,他低頭看去,發現周予安眼皮掀了幾下,已是快要醒了。

“鐘醫生?”周予安微微睜開眼,目光迷茫的看著鐘弗初。

看來意識挺清醒,鐘弗初打算把病床推回到病房,一旁護士很有眼色的上來幫忙,被他拒絕了。

“鐘醫生,你帶我去哪裡玩?”周予安努力睜了睜眼睛,眼皮重的又要闔上。

鐘弗初沒理會他的胡話,徑直將病床推出了麻醉蘇醒室,他身高腿長,推起來很是輕鬆,倒像是在超市推著購物車。

“司機,你開車太快了!能慢點不?”周予安驚道。

“……”走廊上的人紛紛看過來,鐘司機將病床用力推進專用電梯,迅速關上電梯門後鬆了口氣。

電梯裡沒有其他人,周予安迷迷糊糊的看了圈頭頂的電梯燈,才扭頭看到鐘弗初站在一旁,他迷茫了會,問道:

“鐘醫生?你來查房嗎?”

鐘弗初低下頭看著他,敷衍的嗯了一聲。

電梯的燈光有些強烈,周予安半眯著眼,突然道:

“我的銀行卡密碼你想知道嗎?”

鐘弗初收到了一條短信,他一邊看,一邊漫不經心接道:“不想。”

“密碼是我生日倒過來。”

“……”鐘弗初在思考能不能用個什麼東西堵住他的嘴。

周予安忽而又問道:“你有女朋友嗎?沒有的話,我給你介紹一個,除了性別,其他沒問題。”

鐘弗初繼續看著手機,沒搭理他。

周予安沒聽到回應,安靜了兩秒,又說道:

“我覺得小新哥說的不對。”

鐘弗初沒反應過來,不自覺問道:“什麼不對?”

“他說我們不合適,我堅決反對。”周予安皺了皺鼻子。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鐘弗初推著周予安往病房走去。

“我覺得我們超級合適,你說呢?”周予安繼續道。

“不合適。”鐘弗初忍不住道。

“是吧,我也覺得合適。”周予安根本沒聽。

鐘弗初不再搭話,他看到葉闌提著飯盒過來了。

葉闌走過來看了眼周予安,見他睜著眼,以為他清醒著,便道:“你好,我是葉闌。”

“我們十全十美,天生一對,是吧鐘醫生?”

葉闌一臉錯愕的看向鐘弗初,後者別開頭,說道:“別理他。”

第七章

病房裡,周予安又昏睡過去,葉闌看著自己多打的那盒飯,無奈道:“看來白打了。”

鐘弗初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周予安,輕聲道:“他這裡多得是吃的,不會餓著。”

葉闌其實並不是在擔心周予安沒飯吃,他看向鐘弗初,好奇道:“你和他好像很熟的樣子?你們以前認識嗎?”印象裡鐘弗初幾乎很少和病人有私下的來往。

鐘弗初沉默了會,找了個合適的理由:“他是宋滌新的學弟。”

葉闌恍然道:“原來這樣。”頓了頓,轉而問道:“你和宋醫生相處怎樣?之前他去過一次你家裡了吧?”

鐘弗初模棱兩可:“還行。”

葉闌便知道他們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他心裡有些複雜。

他在鐘弗初辦公室陪著他吃完了中飯才回去。

夏日的午後莫名開始一場暴雨,鐘弗初將窗臺上的綠植搬回桌子上,他盯著眼前這方綠色,想著病床上周予安說的話。

他並非全然遲鈍,對其他男男女女的愛慕多少能感知到,但那些紛飛的情緒於他而言不過是浮沫泡影,不值一看。

病痛中的人,容易對救助者產生痛苦以外的依戀。

但這些熱情消長如汛,來去無影。他沒有心情去理會周予安的心血來潮。

周予安睡了沒多久就又醒了,他醒來的時候發現病房裡除了他空無一人,窗外雨聲密集如鼓,強烈的失落像黑壓壓的雲襲在心頭。

熱鬧沒有,殷勤沒有,隻有那個該死的引流瓶還連在他身上。

他打開微信,李慧婷給他發了一張圖片,附言:“你的肺大泡”。

照片血紅把他嚇了一跳,他發了張自來水沖眼睛的表情,回了句:“怎麼像魚泡,太噁心了,還好我沒看到實物。”

李慧婷回復道:“鐘醫生說你不敢看,所以我們就沒打算給你看了。”

周予安嘴角揚起笑,回復道:“鐘醫生是我肚子裡的小蛔蟲吧!”

正笑著,小蛔蟲就打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周予安雙眼先是一亮,然後又一暗,像一盞燈開了又關,語氣帶了些哀怨,尾音拖得很長:“我醒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

這是毫無立場的撒嬌耍賴,醫院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誰也不可能專程陪他。

鐘弗初嘴唇微抿,似乎想辯解什麼,但最後隻是說道:“後天取引流管,這兩天還要繼續注意,飲食一定要清淡。”

周予安無精打采的哦了一聲,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出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四天後。”鐘弗初看他一臉懊喪,接著道:“如果恢復的快,提前一天也可以。”

周予安偏頭看向鐘弗初,疑惑道:“為什麼要提前?我才不要提前呢。”

鐘弗初怔了怔,就聽他繼續道:“我還想多住一會,因為我……”周予安一向很溜的嘴皮子突然卡了殼,鐘弗初低頭看著他,手指按在床沿欄杆上。

“因為我不想工作啊!徐行就是個資本家,壓榨我這個無產階級工人,出院回去就得幫他幹活,還不如在醫院躺著舒服呢。”

周予安笑嘻嘻的看向鐘弗初,卻發現鐘弗初的神色似乎有點失望的樣子?

鐘弗初轉開視線,叮囑道:“即使出院後,也不能過度勞累,更不能劇烈運動。你最好跟你朋友說清楚。”

周予安仰著臉乖乖的點頭,鐘弗初這般耐心囑咐的樣子,全然沒了平常的冷漠,好像就是他的哥哥一般。

他突發奇想,問道:“誒,鐘醫生,你有弟弟嗎?”

鐘弗初臉色卻瞬間冷淡下來,那一點微不可查的柔和煙消雲散。

“沒有。”

回答的短促又乾脆,似乎在否認什麼讓他厭惡的東西。

周予安莫名其妙,剛要問他怎麼了,鐘弗初就轉身走了出去。

他說錯什麼了嗎?周予安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就問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鐘弗初怎麼反應這麼大?

鐘弗初回到辦公室,李慧婷發現他臉色不太好,心裡有些忐忑,但還是走上來悄聲道:“鐘醫生,邵主任和23號床的家屬吵架了。”

邵豐文是%e8%83%b8外科主任,有些古板執拗,前段時間他力排眾議,接收了一個從下麵縣醫院轉來的肺癌男性病人,該病人將近八十歲,肺癌已到Ⅲa期,還出現了淋巴結轉移,手術風險很大。

前幾天邵豐文主刀做了開%e8%83%b8手術,手術結果還算成功,但今天家屬突然鬧著要轉院。

“家屬嫌這裡住院費太貴,醫院不給家屬安排看護的床位,吵著要轉回縣醫院裡去。”李慧婷說道。

鐘弗初聞言眉頭擰的更深,23號床病人情況不太好,現在根本不適合轉院,家屬這麼鬧,無非就想貪點便宜把住院費省了,他沉聲問道:

“現在呢?”

李慧婷歎氣道:“邵主任也賭氣了,乾脆讓他們轉走,聽說現在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鐘弗初心裡不太贊同,如果回去出了什麼問題,家屬可能要追究漢南醫院的責任,但現在木已成舟,他也無法。

“還有一件事,陸爺爺剛才清醒了一陣,狀態比以前好了點。”李慧婷知道鐘弗初一直很關照這位重病的老人,從入院到手術都是他在幫忙,而老人子女隻偶爾出現。

“我去看看他。”鐘弗初聞言臉色好了不少,看了眼角落裡的琴盒,轉身匆匆走了出去。

李慧婷鬆了口氣,她這位老師什麼都好,就是總冷冰冰的,讓人看不透心情。

她想起自己去年剛進入漢南醫院實習的時候,被分給鐘弗初帶,簡直讓其他女實習生羨慕死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並沒有那麼想像中那麼美好,鐘弗初要求極其嚴格,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他倒也不會罵人,但隻要看她一眼,她就怕的心驚肉跳。

在這裡實習一年,她極少見鐘弗初和其他醫生們一起聚會或談笑,他把工作就隻當工作,對病人絕對負責,卻也沒有更多交集,除了對孩子和老人多幾分溫柔,其他都一視同仁。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一個高挑的年輕女人出現在%e8%83%b8外科辦公室門口,李慧婷正要出去,抬頭見到她,愣了愣,禮貌問道:“您好,請問您找誰?”

女人妝容精緻,但遮不住滿臉的憔悴,她提起嘴角笑了笑,問道:“請問鐘弗初醫生在嗎?我是他的大學同學,陳慕霏。”

李慧婷第一次見到鐘弗初有除了葉闌以外的朋友來找他,還是個美女同學,忙熱情道:“您等等,鐘醫生在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