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1 / 1)

雲雀在 泊岸邊 4318 字 6個月前

群眾一顆糧食。”

徐行在鐘弗初背後朝周予安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周予安不搭理,隻是看著鐘弗初,將嘴邊的酒窩旋的更深了些。

鐘弗初看了眼他的手,漠然道:“隨便你。”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倒也沒拿走那盒飯。

徐行搖了搖頭,將自己從高級餐廳買的飯通通收拾走,憤憤不平道:

“周予安啊周予安,你就可勁作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翻出個什麼大浪,等著事情敗露你媽你爸收拾你吧!”他嚴重懷疑這小子對那醫生有非分之想。

周予安打開鐘弗初帶來的飯盒,裡麵就是再普通不過的食堂飯菜,他卻兩眼放光,仿佛看著什麼稀世珍饈,一邊搖著頭對徐行道:“你不懂。”

“行吧,我確實不懂。”徐行心想他一個直男,又需要懂什麼呢?

鐘弗初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碰到辦完事回來的李慧婷,李慧婷見他從病房方向過來,訝異道:“您中午也去查房了嗎?”一般而言,醫生是不用查房這麼勤的。

“不是,給42號病床帶了飯。”

李慧婷心想這再怎麼也不該是鐘弗初的工作,她深深懊惱自己不太靈通,忙道:“您這樣忙,以後這種事還是放著我來做吧。”

鐘弗初不置可否,兩人一起往辦公室走去,路上鐘弗初突然道:“你多多盯著42號床,不要讓他到處亂跑。”

李慧婷愣了愣,笑道:“您是說那個叫周予安的小帥哥嗎,那我下午去看看他,估計他也是無聊了吧。”

鐘弗初想了想,說道:“無聊就拿幾本書給他。”

李慧婷心說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樣愛看書,但嘴上還是輕快的答應了。

周予安最終沒能兌現大話,讓徐行悄悄出去把飯盒裡的剩飯都倒乾淨。到了下午徐行又出去跑業務,留下周予安一個人在醫院閑的長草。

三點多的時候李慧婷過來查房,她打開門進來看到了周予安雙眼裡流光溢彩到黯淡無光的全過程,跟放煙花一樣,不禁笑道:“這麼不歡迎我?”

周予安笑道:“哪有,如果不是我現在不方便,我絕對鋪紅毯歡迎你。”

李慧婷笑了笑,走過來觀察了下醫療儀器的資料,沒有什麼問題,閒聊道:“是閑的無聊吧?要不要我拿幾本書給你看?”

方才鐘弗初已經找了幾本書讓她帶給周予安,但她看了眼書名,深覺周予安不會感興趣。

果然周予安眼珠子轉了幾轉,說道:“不如你分享幾個醫院的八卦?”

李慧婷來了精神,她最喜歡八卦了,“我來這裡不久,隻對%e8%83%b8外科瞭解多一些,不知道你想聽誰的?隱私我可不說哦。”

周予安心說想聽的就是%e8%83%b8外科的八卦,便道:“就比如鐘醫生……鐘醫生……鐘醫生什麼的。”完了,他對%e8%83%b8外科也隻知道一個鐘弗初。

李慧婷捂著嘴笑了好久,才道:“我就知道你想打聽鐘醫生的八卦。”

周予安心中警鈴大作,心想鐘弗初果然很搶手。

“幾乎來我們這裡的病人,見到過鐘醫生的,都會打聽打聽,有大媽大爺給女兒物色物件的,也有年輕女孩自己想追他的,不知道你是哪種?”

周予安扯了個藉口:“給我妹找物件啊,我覺得鐘醫生很好,想給她介紹介紹。”

李慧婷當了真,說道:“你妹妹應該也很好看吧?鐘醫生哪兒都好,才三十歲,能力強,長得帥,就是人太高冷了,我們科主任的女兒也追他,可這幾年來並沒有沒成功。”

邵豐文是%e8%83%b8外科的主任,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兒,從法國留學回來後在自己老爸的科室裡逛了一圈,正好碰到做完手術回來的鐘弗初,一見鍾情後火力全開的追求,鬧得全醫院都知道了,鐘弗初卻一點觸動都沒有。

周予安聞言臉上閃現幾分喜色:“也就是說,鐘醫生還沒有女朋友?”

李慧婷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他天天和葉醫生形影不離的,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樣子。”

“葉醫生?”

“我們院骨科的葉闌醫生,他們好像是……青梅竹馬?”李慧婷感覺自己用了個不太恰當的詞。

原來還有一個竹馬?周予安有些好奇。

李慧婷掃視了一遍病房,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身從病房一個櫃子裡找出一包東西遞給周予安,說道:“這是上一個住在這裡的小朋友留下的,你要是實在無聊就拿去玩吧。”

周予安看著眼前這盒印著皮卡丘的兒童DIY手工包,囧道:“這也太低齡了吧。”要讓徐行看到,他會被笑話一輩子。

李慧婷笑道:“我自己也做過一個,還挺好玩的呀,就當消磨時間了。”說完她道了別,去查其他病房。

周予安自然不會去玩兒童玩具,他打了盤成人的手機遊戲,一連幾局被KO,生氣的閉眼躺了一會後,起來打開了手工包。

第四章

手工包的說明書十分詳細,工具也很齊全,最後成果是一個會跳的紙糊皮卡丘。周予安一邊聽歌一邊DIY,做的極其認真,認真到鐘弗初進來時他都沒有察覺。

鐘弗初見他專心致誌的樣子,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等在一旁,看他用一雙明顯是從小彈鋼琴的手笨拙的做著最後的收尾。

“成了!”周予安按了下皮卡丘的尾巴,皮卡丘成功的跳了一下。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鐘弗初站在旁邊,盯著他手裡的玩具。

周予安摘掉耳機,不好意思道:“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鐘弗初把視線從皮卡丘上收回來,落在他身上,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止痛泵加了藥水後,沒有之前那麼疼了。”

鐘弗初又例行問了些其他情況,打算走的時候被周予安叫住。

“鐘醫生,能加個微信嗎?”周予安雙眼亮晶晶。

“我沒有微信。”鐘弗初語氣冷冰冰。

周予安眼中的神采瞬間隕落,可惜道:“這樣啊。”他並不相信現在還有不用微信的年輕人,鐘弗初隻是不想和他有其他聯繫罷了,這讓他有點挫敗。

鐘弗初看了眼他臉上暗淡的神色,頓了頓,說道:“玩具做的不錯。”

周予安怔了怔,複又洋洋得意道:“那必須了,我小學手工課可是第一名。”他兩手掌心裡托著皮卡丘,捧到鐘弗初麵前,酒窩裡滿是笑意:“我能送給鐘醫生嗎?”

這是他慣用的討好賣乖技巧,小時候找爸媽要零花錢,也是這樣兩手捧著,笑的比花兒還甜,十次有九次都會成功,今天居然用在送人禮物上,他臉上笑嘻嘻,心裡可緊張了。

鐘弗初看著他手心裡的皮卡丘,又看了眼他臉上的笑,伸出手輕輕拿起那個嬌小的紙質玩具,低聲道:“謝謝。”

周予安心裡煙花怒放,大方道:“一個小玩意兒,不用謝啦。”

鐘弗初囑咐了些注意事項,轉身出了病房,周予安看著他離開後,自言自語哼道:

“等著十萬伏特擊中你吧!”

葉闌下班後,換下了工作服,一邊給鐘弗初發資訊,一邊往醫院外走,他低頭看著手機,也沒注意路上,結果右肩被人狠狠一撞,直接把手機掉地上。

“長沒長眼睛啊?”

葉闌蹲下來撿手機的時候頭頂傳來夾雜怒氣的男聲,他起身一看,是個胳膊上紋著紋身的男人,一對粗眉壓的很低,眼裡滿是怒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冷淡道:“抱歉,你沒事吧?”

徐行看向他,卻愣了愣,這人他認識。三年前他和人打架搞得腿骨骨折,這人是他的主治醫生,沒想到三年過去竟還能碰到。

但眼前人顯然沒認出他來,他笑了下,斂去所有怒氣:“以後走路小心點,這位醫生。”

葉闌沒穿製服,有些疑惑自己為何被認出,但並沒放在心上,客氣的笑了下離開。

他走到停車場門口,保安室的保安打招呼道:“葉醫生,等鐘醫生下班啊?”

葉闌禮貌的笑了笑,點頭道:“今晚有點事。”他轉頭看到鐘弗初正走了過來,手裡似乎托著個什麼東西。

他上前看了一眼,竟是個紙糊的皮卡丘,不禁笑道:“小朋友送的?”鐘弗初從來不收病人的禮物和錢財,除了一些生病的小朋友送的玩具糖果。

鐘弗初拿出車鑰匙往自己的車走去,說道:“不是,一個病人自己做的。”

兩人坐上了車,葉闌看了眼車頂上吊著的皮卡丘吊墜,和車後座擺滿的皮卡丘娃娃,搖頭笑道:

“你這怪癖也真是有快20年了吧,要是讓你同事知道你有一屋子的皮卡丘,不得大跌眼鏡。”

鐘弗初十歲時來到晚鐘家園,那時園裡條件艱苦,大點的孩子會出去賣廢品打零工賺錢,而鐘弗初打工之餘,總會買一些皮卡丘的玩具玩偶,這一幼稚的喜好竟延續至今。

鐘弗初將周予安做的皮卡丘輕輕放進擱水瓶的凹槽裡,伸手捏了捏車上的皮卡丘吊墜,柔軟的質感讓他緊繃一天的神色放鬆下來,對葉闌說道:“沒什麼,就是喜歡而已,看著它們感覺很安心。”

兩人開車來到之前定好的餐廳,到了包間後沒多久就進來一個人。

“讓你們久等了,我是宋滌新,是輔仁心理諮詢中心的心理醫生。”來人一身寬鬆條紋T恤,戴著一副頗具學生氣的黑框眼鏡,毛茸茸的板寸讓他看起來很隨和。

宋滌新個子不高,和鐘弗初握手時還要仰頭才能看他,他知道這位就是他的新病人,微微笑道:

“鐘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希望我們的相處能和普通朋友一樣,再說,我們都是醫生嘛,隻不過你治身體的病,我治心裡的病。”

鐘弗初對眼前這人第一印象不錯,緩聲道:“那就拜託了。”

葉闌見鐘弗初並不反感這位心理醫生,鬆了口氣,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把這位元宋醫生介紹給鐘弗初。

席中宋滌新說了許多自己作為心理醫生的見聞,他本身和善可親,向來善於與人打交道,石頭都能開口跟他說話。

但通過這頓晚飯期間的觀察,宋滌新暗覺這位新病人恐怕有些棘手。

他從鐘弗初身上感受到濃重的戒備,這種無意識的戒備與疏離使他將自己的心層層封鎖,不為外人窺見並走入。

晚餐結束後,宋滌新先行離開,鐘弗初開車把葉闌送回家。

車行駛於披著燈火的長橋,江畔高樓林立,統一規劃的霓虹夜燈太過齊整,少了幾分繁雜的熱鬧。

在葉闌的記憶裡,十多年前那裡還是一片沙地,鐘弗初、鐘源和他都隻有十歲出頭,他們經常在江邊撿瓶子去賣掉,撿完後鐘弗初會獨自坐在一塊礁石上,看落日下的江景。

他記得鐘弗初剛來晚鐘家園的時候,渾身上下傷痕累累,一雙淩厲的眼裡是同齡人沒有的陰鬱,仿佛從仇山恨海走來,並且總是把自己關在房裡悶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