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廳,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隨意。
寧嘉本想拒絕,但江潮勸她:“我看你還是答應吧,你不想要國內市場?再說你真要移民是怎麼著?再也不回來了?”
“我怕。你知道的。”寧嘉在電話裡說,“碰到他也不知道說什麼。見了他又難過,還給他添堵。”
“我現在在北市圈子裡也混著呢,沈亦承已經神隱好幾年了。”
寧嘉抿抿唇,問她:“真的嗎?為什麼?他怎麼了?”
江潮坐在座位上磨指甲,聞言有些猶豫,但還是說:“聽說他一直在養病。”
寧嘉幾乎尖叫起來:“養病!?”
江潮把手機拿得老遠,“我的天,你也會這麼講話啊,你這可以考女高音的研究生了……”
她可從未見過沈亦承生病。
寧嘉擔憂是真的,驚訝也是真的,趕緊問:“什麼病,嚴重嗎?”
“你還說你不在乎,我看你是要憋瘋了。”
她倆打電話,寧嘉總會猶猶豫豫想說點什麼,江潮早就猜出來了,但是寧嘉不主動提,她也不會說。
寧嘉真的急了,“什麼病!”
“肺病。”
“早就說了彆抽煙,彆抽煙。”寧嘉在原地踱步,自言自語一樣,“那怎麼辦啊,怎麼弄?”
江潮等她冷靜一會兒,才和她說:“要不你還是回來一趟吧,我也不清楚。你跟認識的人打聽打聽,要是實在想知道的話。”
江潮也不是引誘寧嘉回來……或許她確實有點這個意思,想讓寧嘉回來看看。
這對癡兒怨女啊。
江潮說了很多謊,首先這個事兒,並不是從彆人嘴裡聽說的,而是她最近的一名曖昧對象。這個人是在展會上認識的,江潮踩高跟不習慣,潑了對方一身紅酒,一來二去,加上聯係方式就聊上了。
這個人與沈亦承關係匪淺。可以說是朋友一樣的存在。
他們倆有時會在一起,江潮還和他見過麵。
沈亦承記得江潮。
起初看到江潮,沈亦承皺了皺眉,問:“阿煜,你的女伴?”
和她約會的男人叫蘇煜,人長得不錯,就是太冷了,與沈亦承的狐%e5%aa%9a感差了太多,再見沈亦承,江潮都察覺到他消瘦了不少,那雙眼睛周邊沒了充盈的血肉,更顯深邃了,渾身都是“老子是目光犀利的大藝術家”的生人勿進的氛圍。
沒想到他倆還認識,江潮也沒想發展什麼關係,自從她放下了以前的事情之後,她也會找一些符合自己喜好的男生,約會吃飯,享受一下青春,蘇煜不過是她的約會對象之一罷了。
但是麵對沈亦承,江潮還是有一種見到老師的錯覺。
她拿出自己的禮貌,端正態度,叫他“沈先生”。
沈亦承若有所思。
隨後蘇煜找她的次數多了,去展會之類的地方時,沈亦承也會在。
他也沒必要遮遮擋擋,兩手插在兜裡,對著一幅畫,嘴裡卻在與江潮聊天,“寧嘉最近怎麼樣?”
江潮說:“挺好的,她拿了不少獎。可能不回國了吧。”
意思就是您彆惦記了。
沈亦承會笑,笑起來很好看,與蘇煜完全不同。
江潮很理解寧嘉癡迷沈亦承的原因,這樣的男人,很難不淪陷。
這種“偶遇”發生了很多次。
江潮這回終於忍不住跟寧嘉提起了沈亦承的情況,不提還好,提了之後徹底成了兩個人的傳話筒,沈亦承見到她,開口閉口都是寧嘉,寧嘉給她打電話,張嘴閉嘴都是沈亦承的病好點沒。
江潮最終爆發道:“寧嘉,你自己回來看吧,跟個老媽子似的,你怎麼不去當沈亦承的媽!”
寧嘉嘀嘀咕咕:“我還想呢,我有這麼好的兒子,我直接躺平。”
江潮哭笑不得。
寧嘉再三猶豫,而北市藝術館那裡鍥而不舍地發送了三條邀請,寧嘉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她還想在圈子裡混呢,除非她徹底移民,她完全不要國內市場了,一輩子都不回北市,不然她總會進入他的視線中的。
一個聰明人是不會放棄這麼大的撈金窟的。
寧嘉從不自詡藝術家,她熱愛華麗的鑽石,喜歡囤金條,當然也鐘愛厚厚的鈔票。
哪有人嫌棄錢多。人可以少活幾年,但是用錢享受是刻不容緩的。
再說,躲有什麼用,她把話說絕了,事兒也做絕了,沈亦承現如今就是她二叔,要是他翻舊賬,寧嘉甚至願意給他養老,隻要他給她留一口吃飯的錢,她願意把現在所有的成就都送給他,來報答他這幾年的養育之恩。
他隻要不傻,就不會重蹈覆轍。
沈亦承是個聰明人,寧嘉覺得他不會犯傻,那是她都不會做的事,吃回頭草之類的。她現如今沒有伴侶,對那方麵的需求也幾乎為零,除了病導致□□下降,還有個原因,大概率就是她徹底性冷淡了。
她回想起與沈亦承的點點滴滴,那些記憶切除了粉紅色的東西,隻剩下他的擁抱,還有他安靜雕玉的樣子。
對他完全是純粹的敬愛了吧。
寧嘉想著想著,在回國的前一天晚上,夜裡就夢到他們在草地、在海邊的民居、在他們狹窄的小房間裡……
她被自己的夢驚醒了。
+44章
◎好久不見。◎
寧嘉收拾東西回國, 準備回她在北市那個房子住,正好租住的合約到期,寧嘉拎著包過去就成。
她也沒什麼行李, 這次回去可能隻呆一段時間,寧嘉的工作室已經初具規模,她剛剛上新,正賣得火熱, 她也能稍微休息一會兒。
到了北市, 離開幾年,她都有些找不到路,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 門都開不成, 那個租客竟然背著她換了門鎖, 還好她證件齊全,立刻打了門口的廣告的電話,找了個師傅把門鎖解開了。
一進屋寧嘉人都傻了,精裝修的家, 她也做好了被折騰得沒法看的準備,結果遍地都是垃圾, 小孩兒將牆畫得亂七八糟,寧嘉打租客的電話打不通,寧嘉思來想去,氣得直接報警了,處理完這些事都到了晚上, 寧嘉本想找個酒店先對付一宿, 這會兒江潮打來電話, 問她到沒到家, 寧嘉歎氣:“我到了,但是…”
簡單跟江潮說完,一會兒她就開車上樓下來接寧嘉了。
“上我哪住,正好找個家政把家收拾收拾。”
寧嘉累得不行,同意她的提議,在車上睡了半天,等到了江潮的住所,她靠在沙發上,江潮給她倒水回來就瞧見她歪著睡得正香。
( ?° ?? ?°)?輕( ?° ?? ?°)?%e5%90%bb( ?° ?? ?°)?最( ?° ?? ?°)?帥(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江潮給她拿了個枕頭,幫她脫了高跟鞋,還順路用卸妝油給她卸了妝。
寧嘉對此渾然不覺,她真的太累了,整整48h都沒有合上眼,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她醒過來,江潮早去看店了,將吃的留在她麵前的茶幾上,寧嘉給她發了消息表示自己醒了,然後才借用了江潮的浴室洗了個澡。
展會是明天晚上,寧嘉在江潮這兒賴著,吃完飯就給她打電話,問她下午去找她成不成,江潮笑著說:“我的祖宗,你什麼時候來都行。”
寧嘉吃完飯便順著地址找過去了。
這是臨近商場的一家小店鋪,上麵是江潮的設計室,下麵是賣成品的地方,江潮這個人偏向金銀與古典設計,也做了一點玉石生意,平時就是她一個人,偶爾會有人過來瞧瞧,但是每天掙得不多,純屬為愛發電了。
江潮做得自得其樂,寧嘉過去就看到她在櫃台前塗著指甲油,瞧見寧嘉來了,江潮張開手臂,寧嘉跑過去抱住了她。
“這都多少年沒看見了。”江潮笑著說,“感覺你長開了。”
寧嘉那稚氣未脫的樣子完全消失不見,整個人都氣質脫俗起來。
寧嘉笑著讓她少恭維,一會兒有人來問鐲子,江潮幫忙拿出來幾枚,寧嘉瞧出來對方有看上的,添油加醋地說了點其中的學問,還拿出小燈給她照:“這飄花的,多細膩啊,四千五賺大發了。”
又說了襯皮膚之類的話,把顧客逗得笑意連連,把這鐲子買下來了。一邊買一邊問江潮,她身邊的人什麼來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潮笑著說:“人家可是國際知名設計師,明天藝術館有她的展呢。”
“呦,就東路那個藝術館?跟體育場似的那個?”
“是那個。”
對方露出驚訝的神色,“你叫什麼?”
寧嘉說:“寧嘉,嘉年華的嘉。”
顧客出門就百度去了。
江潮給她看看轉賬,和她說:“晚上請你吃飯。”
寧嘉搖頭,“你不嫌棄,我回家給你做飯吃吧。”
就是想兩個人多待會兒,江潮也沒推卻,寧嘉低頭在這幫忙收拾桌麵,又進來一個人,江潮問了句:“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這兩天我這忙。”
“空空蕩蕩的。”
意思是哪有人。
寧嘉忽然抬頭。
蘇煜瞧見她,也是一頓。江潮看出什麼,猶豫道:“彆說你們認識。”
寧嘉%e8%88%94%e8%88%94唇,輕笑一聲,搖搖頭。
她將鐲子放回位置,坐在一邊擺弄自己的手鏈,蘇煜在那站了半天,也不講話,江潮說:“不然你們上去聊?”
蘇煜說:“不必了。”
然後給了江潮什麼,他轉身離開。
江潮打開看看,是她之前說喜歡吃的甜點,寧嘉悠悠開口:“談戀愛啦?”
“就是談著玩兒。”江潮晃晃她,“你真認識呀?”
寧嘉歎口氣:“江潮,如果按照血緣來說,剛才那個是我哥。”
江潮愣了半晌,“你哥?”
“對,不過是我爸前妻的孩子,他早就改姓了啊,我還以為他一直姓寧呢。”
這下換江潮懵了,最後她總結道:“還挺巧。”
“怪不得…”寧嘉瞧瞧她,“你知道了沈亦承的事兒,他倆似乎是認識的,關係還行。”
“他說他倆從小一塊長大的。”
寧嘉笑得有點落寞,江潮反應過來,和她說:“你落難他也沒幫你,那我不跟他好了。”
“又不是小孩兒過家家。”寧嘉歎氣,“反正你開心就好,他們都跟我沒什麼關係了。我對他也沒什麼了解,他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平時也沒見過。”
其實她是羨慕自己這個大哥的,哪怕一出生就沒了母親,但是他的外公外婆相當疼愛他,這樣哪怕沒有父母,也是在愛護中長大的吧。
但是羨慕又有什麼用,她永遠都是那個命途多舛的寧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