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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岸 魏連殳 4344 字 6個月前

會送到你公司。”寧嘉道,“張畫家一幅畫多少錢?”

沈亦承道:“沒幾個錢。”

寧嘉也不再問,問也不可能有多少結果。

過了兩天,一幅白裙女子靜坐玫瑰園的畫作就被送到她家,已經裝裱完畢,寧嘉仔細看看,人物已經與背景混融為一體,隻剩下裙擺生動活潑。

遠遠的一片天。

藍、綠、紅。以及他們各自的混合、衍生出的新色彩。

寧嘉把畫放在床對麵的大櫃子上,上麵擺著她收集來的小玩意,書房還有一堆,有次沈亦承穿衣服碰到了,差點摔碎,寧嘉就買了個玻璃罩,把大家都罩了起來。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沈亦承給了張畫家七十萬,對方的畫作就是這麼多的價格,再加上是私下裡討要的,多加了十萬表示感謝。

寧嘉已經不知道沈亦承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他估計自己也不清楚,有次寧嘉想問問這個事兒,他卻說:“我花錢買自己開心。”

寧嘉說:“哪是你開心?”

“你開心,我便開心。”

寧嘉覺得心裡酸澀,感動地抱住他,“你真好。”

沈亦承笑笑,“不過不是不求回報,我沒在做慈善。”

寧嘉說:“你要什麼,我有的都給你。”

“要一鍋番茄牛腩,燉得爛一些,味道最好甜一些。”

寧嘉連連說好,等他吃飽,坐在她這看了場電影,然後在沙發上搞了兩次,寧嘉不想回回都到臥室拿東西,在茶幾的櫃子裡也放了兩盒,客廳沙發很大,兩個人睡雖然有些擁擠,不過他倆本來就是擠著睡覺,夠沈亦承躺下就行,她黏糊糊地貼在他身上又啃又吮,吃飽了自己也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李琛怎麼想的,這麼大的屋子還能在斜對角弄個電暖爐,平時就當個小櫃子,上麵擺點花花草草,夜裡在客廳睡,冷了還能開一下,一屋子都溫暖如春。

*

陰曆十二月末,天降大雪,寧嘉穿了個毛領羽絨服,甭管彆人怎麼愛美,她不愛,惜命,跟個球一樣跟在他身後。

這裡的院牆狹窄,根本進不了車,寧嘉得和沈亦承走進去,到了裡麵,豁然開朗,看來這才是真正大富的人住的位置。

鐘鼎銘也沒車,他向來車接車送,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這時候早就凋謝,被搬到屋內,外麵隻剩下一株葉子沒有完全落儘的高大銀杏樹,還有兩樹含苞待放的紅梅,寧嘉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沈亦承笑著說:“這是穿了幾件?”

寧嘉道:“就外麵這個厚。”

院裡熱熱鬨鬨的,上麵有玻璃頂棚,擋住了風霜雨雪,但陽光大好的時候應當十分愜意,這裡放了幾株植物,還綠著,寧嘉不知道名字,握著他的手,不知道該看哪。

遍地都是小孩兒,看到沈亦承便圍上去搶劫,沈亦承從兜裡掏出一摞紅包,低頭喂養小蘆丁雞似的一個個塞到手裡,大家拿完,又抬頭盯著寧嘉,嘴裡說“伯母新年好”“嬸嬸新年快樂”,寧嘉大驚,她摸摸口袋,摸出一大包糖果,一人給了一點,大家顯然不太滿意。

寧嘉瞧他,他也不給解圍,旁邊一堆人過來,拍他一下、握握手,嘴裡都是“師兄新年快樂”“師弟最近怎麼樣”,寧嘉跟著一群小孩兒在花池旁邊蹲著,大家非要她給他們擺積木,寧嘉脫了羽絨服,穿著毛衣,將頭發挽起來,認真地給他們擺,家長們偶爾看一眼,看著小孩兒有沒有丟,忽然來了一句:“哎?誰家孩子這麼大了?”

寧嘉一開始沒以為在說她,等她覺得空氣有點安靜,便回頭看了看,沈亦承說:“我家的。”

寧嘉臉紅極了,站起來拍拍手,認他的同門師兄弟師姐妹,大家懵懵懂懂地點頭,又問:“師兄,你哪來這麼大孩子?”

“你是不是傻啊,這是人家對象。”

於是哄堂大笑。

寧嘉腳趾蜷縮,簡直能摳出兩個這麼大的四合院。

一會兒鐘鼎銘出來了,大家在這祝壽的祝壽,送酒送補品,沈亦承把東西撂下,寧嘉問:“沒去送點什麼?”

“送什麼,今兒這頓我找人做的。”

寧嘉覺得有點自豪,沒由來的。

等大家講完,鐘鼎銘看向沈亦承,寧嘉下意識躲開,被沈亦承摟著腰帶過去,“我師父。這是寧嘉。”

寧嘉趕緊道:“祝鐘老師生日快樂。”

對方也是不怒自威,看起來不苟言笑,但對她還算溫和,也沒細問,就像對待他其他徒弟的伴侶一樣的態度,寧嘉收起緊張的心情,他去哪就跟在哪,他坐哪寧嘉就坐他旁邊。

沈亦承身旁坐著他師兄,有倆孩子,都不大,夫妻腿上一邊一個,正因為鐘鼎銘的生日在十二月底,也給大家行個方便,生日就當拜年了,才會這樣拖家帶口的過來。

小孩兒都管他叫鐘爺爺,鐘鼎銘對孩子的態度可是極慈祥的,甚至有些老頑童,每個都要狠狠地親上一口才罷休,沈亦承說:“師父無兒無女,喜歡小孩兒。”

寧嘉點頭,旁邊的師兄昊學明揶揄他:“頭一次帶女眷啊,也不跟我們介紹介紹。”

“不是介紹了?寧嘉。”

“這就完了?”

“下次我帶著她的戶口本來,有沒有誠意?”

寧嘉噗嗤一笑。

“弟妹,你做什麼的?”

寧嘉說:“我做珠寶設計的。”

她不敢說自己還是學生,總感覺顯得沈亦承太不正經,就胡說八道起來。

“奧!大設計師。”昊學明說,“看著太小了,剛才還以為我師弟從哪弄出個小女兒來呢。”

寧嘉正長身體的時候被餓著,人柔弱又瘦,方才還蹲著,某位師兄的女兒都比她高。

寧嘉臉紅,沈亦承道:“不好好吃飯,就這樣。”

“你這是當老公還是當爹呢。”

“老公和爹都當著。”

寧嘉悶頭吃飯,不參與他那些不正經的話題,腦子裡被他的“老公”弄得嗡嗡作響。

往常沒在一起,彆人說他是她的男朋友,她能美上一天,現在沈亦承自己說他是她老公,寧嘉或許能美一個星期。

嘿嘿,她的。

寧嘉心情好,吃了不少,沈亦承給她剝蝦,排在她的碟子裡,寧嘉沾著調料,一點一點往嘴裡送,她右手邊是另一家,小孩兒看到碟子裡的蝦,哼哼:“蝦都讓伯母吃了。”

寧嘉不好意思,讓出幾個給他,沈亦承的師妹歉疚道:“你吃吧,他就是饞,其實嘴裡塞的滿滿當當。”

沈亦承也不剝了,起身要去換新菜,寧嘉勤快地接過來,讓他好好吃,她去幫忙。

她動作迅速,手裡又端上一大碟海鮮,一桌人分了,大家還謝了謝她。

寧嘉低頭慢悠悠地吃著,沈亦承給她的盤子摞得可高,昊學明說:“我看弟妹很愛吃,這廚子的手藝不錯,是哪家餐廳的大廚?等我們一家下次來北市,過去嘗嘗。”

沈亦承將地址發給他,寧嘉看了一眼,是上次教他做紅燒肉的那位師傅的店,不過在廚房忙活的沒他的身影,應該是他帶出來的徒弟。

寧嘉見他沒吃多少,也給他夾菜,這一圈都沒怎麼吃,為著喝酒,寧嘉吭哧吭哧夾了不少肘子、紅燒肉、燉牛肉之類的,昊天明說:“我看照你這麼喂,亦承他該走形了。”

寧嘉想到他緊實的腰腹還有軟硬兼有的%e8%83%b8膛,便將肉夾到自己碗裡一些,沈亦承一隻手在桌下,握著她的腿肉捏了一下,寧嘉便把右手放在他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

一會兒腿邊傳出來嫩嫩的童聲:“拉手,羞羞。”

寧嘉趕緊撒開,還好就他們兩個聽見了。

吃到一半,才聽到一聲清亮的聲響,宛如黃鶯破穀,寧嘉驀然想到紅樓裡的鳳姐出場,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家紛紛回頭,寧嘉聽到他們叫她“大師姐”。

挪一挪便出來一個空位,大師姐扶妝,長得明%e5%aa%9a大氣,黑發如瀑,一片波浪,身材高挑,穿了包身的紅色長裙,笑著祝鐘鼎銘生日快樂。

然後她看向自己的同門,目光落在沈亦承身上,又看到了他身邊的寧嘉,似乎有些許驚訝。

桌上有人要喝酒,有人要撤席,寧嘉便跟著一群孩子和父母親撤了下去,剩下他們師門去聚會,寧嘉無聊,陪著小朋友玩搭積木,也不知過了多久,人陸陸續續地散了,鐘鼎銘並不是北市人,他的徒弟也多在南方居住,是他退休之後才來北市生活,聽說是為了給他夫人看病。家離得遠的都去趕路,剩下沈亦承在這裡收拾東西,寧嘉也過去幫忙,他並不熟練,寧嘉卻很麻利地將桌子收了,趕過來的保姆也伸手幫忙,寧嘉這才躲開,叫他們忙亂。

“你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扶妝過來問她,寧嘉回道:“我是寧嘉。”她擦擦手,扶妝伸手握住,笑道:“亦承的妻子?女友?”

“女友。”她忙答。

“好漂亮。”扶妝用胳膊碰碰沈亦承,“用了什麼花言巧語把人騙這來了?”

沈亦承正在擦手,聞言道:“不如你問問她,用什麼花言巧語把我騙到手。”

扶妝一笑:“年紀大了,還跟小時候一樣。”

寧嘉隻是安靜抿著笑意。

扶妝過來露個臉而已,進去看看臥床的師母便走了,鐘鼎銘看著如常空蕩寂靜的大院,側頭吩咐:“杵著做什麼,不用回去?不用上學?”

沈亦承道:“知道了。”

但猶豫過後,還是道:“一院我有朋友在,不如讓師母…”

“她在這有花有草有鳥,醫院冷得要命。不用你操心。”

“成。”

沈亦承不強求,摟著寧嘉出了房間,在大院中給她係好衣服,看她有些出神,低頭問:“怎麼了?”

“你大師姐好漂亮。”

“是挺漂亮。”

沈亦承可很少說人漂亮,也沒說過幾次她漂亮。

她的腦袋裡冒著酸泡泡,“好漂亮啊,個子高高,還有大波浪。”

沈亦承反應過來,“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講什麼?”

寧嘉說:“你小時候什麼樣?我還沒見過。”

“我見過你小時候就夠了。”

“你是不是暗戀過大師姐?換我,我也暗戀。”

沈亦承道:“大師姐今年都48了,我一直當她是我的另一個母親。”

48!?太震驚了。寧嘉看她的臉,美得不可方物,頂多30的樣子。

“亂吃飛醋。”

寧嘉說:“大師姐靠什麼保養的?我48長那樣,做夢都能笑醒。”

“誰知道,或許她偷偷吃小孩兒。”沈亦承輕笑,“當真沒有過彆的心思,她打人很疼,以前去師父的小院學東西,白天被師父打,下午還要被師姐打。”

寧嘉摸摸他的手,“好好的,打你做什麼?”

“叔叔小時候太淘氣。”

不過寧嘉可不知道他幼年時期是在南方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