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
李琛快速用完,將碗洗淨,迅速逃離,仿佛他不曾來過。
門關上,寧嘉坐到他對麵,沈亦承才說:“這桌菜都是李琛幫忙熱的,他中午沒吃,被我叫過來送我,不讓人家吃一口不合適,借花獻佛,向你道歉。”
寧嘉說:“我知道,不怪你。你怎麼中午就過來,上次跟我說七八點鐘,我都沒個準備。”
沈亦承給她夾菜,“晚上下館子,給你賠禮道歉。”
寧嘉輕輕說:“你過生日,總跟我道歉做什麼?你是不是在家受委屈了?”
沈亦承安靜吃著牛肉,他已經吃了半碗,寧嘉追問:“是不是叫你受委屈了?怎麼過生日還不讓你痛快?”
寧嘉護短,上次在電影院也是這樣張牙舞爪的姿態,沈亦承笑笑:“沒什麼,跑你這裡避難。”
寧嘉歎氣:“你在家受委屈能怎麼辦呢,是我沒有本事,我也不敢跟大奶奶嗆嗆。”
就算她敢,她算什麼呢?
說著要哭了,沈亦承握著她的手說:“彆說你,我也不敢,不是?”
他那哪裡是不敢,是無奈,是個人都知道雲晚拚了一條命把他生下來,沈亦承的一生都伴隨著一句“你對得起你母親嗎”。
他若是混賬,能站起來說:“有本事彆把我生下來。”但偏生是個軟心腸,儘心儘力地做個好兒子,不叫他母親傷心。
吃完飯已經快四點鐘,也不知道吃得算午飯還是晚飯,寧嘉做得菜多,沈亦承每個夾一口就是半飽,不過她看了看裝番茄牛腩的燉鍋,基本已經見底,看來他喜歡吃。
沈亦承是個生活白癡,隻會將東西倒掉,將碗碟放在洗碗機裡,寧嘉讓他先回臥室,她把剩下的封起來,畢竟隻吃了幾口,扔了可惜。
他沒走,和她一起在這裡撕保鮮膜,頭一個撕得七零八落,後麵就好了不少。
寧嘉看著一屋子的布置,說不煩是假的,本來就是討壽星開門一瞬間的歡心,結果祝壽的沒來,天也沒黑,沒有亮起彩燈,想想就掃興。
她不怪沈亦承,她怪他父親,怪沈家那個封建大家庭,把他弄得這般難過。
她正想著要不要收起來,就想起蛋糕不見了,找來找去,在臥室的床頭找到,他已經吃了四分之一。
如今他真像被下了迷[yào]一樣,胳膊搭在頭頂,合眼淺眠,那般愛乾淨的一個人,卻沒有去洗澡就睡了,可見喝得太多,也太累了。
寧嘉解開他的襯衣,沈亦承真睡著的話,是沒什麼動作的,隨意擺弄,寧嘉忽然想起第一次褻、瀆他,果然是在裝睡。
解到他的腰帶,寧嘉在他的腹肌的線條上落下一%e5%90%bb,躺在他%e8%83%b8口,沈亦承兩手摟著她,聲音嘶啞:“睡會兒。”
寧嘉親親他的側臉,用手扶著他的發,看他放緩呼吸,已經睡熟,才低頭%e5%90%bb了一下他的唇。
沈亦承睡醒,正好八點。
寧嘉中途回了一次學校打印資料,在客廳畫了一會兒畫,聽到浴室有了聲響,便知道是他醒了。
沈亦承出來,心情不錯,靠著門框問她:“做什麼呢?”
“畫畫,素描作業。”寧嘉站起來,遠遠地看,“你說我這物體體積掌握得真有那麼差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沈亦承彎腰,按著她的肩膀看了半晌,寧嘉憋著一口氣等他說話,沈亦承張開口:“怎得忘了,我畫國畫的。”
寧嘉甩開他的手:“那你故作高深。”
“國畫也畫得不怎麼樣,隻會畫個草圖。”
他那若是草圖,她畫架子上的就是廁紙。
“不畫了,請你去吃飯,你說去哪?”
“吃中餐?”
“行。”寧嘉說,“我還有個禮物要給你。”
沈亦承看她從地上撈起一個箱子,他低頭看,寧嘉拆開包裝,裡麵是一個…一個什麼呢?
沈亦承看形狀,說:“盛水的?”
寧嘉翻了個白眼,“煙灰缸啊!我特地借了一塊,這個料子花了我八百!”
沈亦承拿起來看看,“你說這個十厘米長寬高的人造大理石花了你八百?”
“人造大理石?”寧嘉耷拉耳朵,“天呐…我還以為…這麼好看…”
“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他拿起來,“我看做花盆合適,煙灰缸,未免要磕手。”
寧嘉說:“隨你,反正我目前的雕刻能力隻到這個程度。”
“嘉嘉,沒有的東西,怎麼能說到哪種程度。”
寧嘉躺在沙發上哼哼,“我不管…我第一次買石頭,就被坑了,怎麼會,明明那麼好看…”
沈亦承笑著說:“下次進貨帶著你,也學學怎麼分辨。這麼硬的東西,也難為你從中間挖下去。”
“是吧,磨得我手痛。”寧嘉抬起小手,“給你做飯也燙到了,這世上最疼你的肯定是我…”
沈亦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寧嘉看他輕%e8%88%94她的指尖,渾身像過了電流,她不再和他貧嘴,而是黏糊糊地貼著他的側臉,%e5%90%bb他的唇角。
*
臨出門,沈亦承換了一身新西裝,寧嘉給他係領帶,抬頭說:“其實我還有一份禮物要給你。”
她拿出一個小禮盒,裡麵是一副櫻桃%e8%83%b8針,紅寶石雕琢得圓潤工整,每個棱麵都恰到好處,明明是紅水晶,卻顯得櫻桃圓潤可愛。綠色的部分也是用顏色幾乎完全一樣的綠晶石碼成,她沒有穿透他的西裝麵料,而是放在他%e8%83%b8口的口袋,然後指了指自己華而不實的白色貝雷帽上更大的櫻桃彆針,“一對兒。”
沈亦承拿出來端詳,“做得不錯。”
寧嘉說:“還是擅長乾這個,再也不挖煙灰缸了。”
沈亦承也說:“自己不擅長的領域,還是少嘗試為妙,也容易受傷。”
石雕都要動用錘子鑽頭之類的,還比鑽石之類的體積要大,沒有幾分力氣可做不出東西。
他摟著寧嘉下樓,她靠在他%e8%83%b8口,仰頭問他:“我的大壽星,今天要吃什麼?”
沈亦承報了餐館的名字,寧嘉掏出車鑰匙,“不吃飽不讓回家,而且我允許你在我車裡抽煙,在臥室也行,對了,也允許你看電影到十二點半。”
“真好,謝謝嘉嘉。”他棒讀。
寧嘉把他塞進車,跟著導航往那邊走,位置不遠,寧嘉把車放好,挽著他的手往裡走,門口接待的服務生笑臉相迎:“沈總。”
寧嘉仰頭看他,小聲嘀咕:“你老顧客呀?”
“熟人的飯店。”
寧嘉“奧”了聲,找了個二樓的雅間,讓他點菜。
這裡吃的是南方口味,江滬一帶的,味道偏甜,上來一份捆著的五花肉,寧嘉吃了一口,回味無窮,肉質肥而不膩,趕緊推給他,“超好吃,要是知道配方就好了,下次自己做。”
沈亦承說:“一會兒帶你去學。”
寧嘉隻當他是開玩笑。
他今天喝白的喝得有些傷,隻要了一盞茶,寧嘉也不敢喝酒,還要開車,自己吹了一瓶可樂。兩人吃完,寧嘉正打算結賬,沈亦承卻帶著她往後廚走,寧嘉急道:“沈叔叔,人家門口寫著顧客止步。”
沈亦承並不在意,路上也沒人攔著他,餐館每天招待的人都是有數的,後廚不算忙碌,忙的時候也是忙而不亂。
沈亦承找到正在看火的主廚,叫了一聲:“張師傅。”
張師傅轉過身,一身肥厚硬實的肉,瞧見沈亦承,笑著和他握手:“沈二少爺。”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寧嘉,你剛才說想學哪樣?”
寧嘉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將自己想學的東西說了,師傅當下拿出手掌大的五花肉,和她講哪個位置最好,如何將肉捆起來,防止鬆散,調料如何、火候如何、廚具如何,一一講了,寧嘉學得認真,還拿著炒勺試了試,最後兩個人在旁邊等著肉出鍋,張師傅叫人裝好,給他倆拿著打包回去,寧嘉連連道謝。
這體驗太奇妙了,寧嘉掏出手機,把備忘錄又看了一遍,“回家我試試,做好了給你吃。”
“成。”
兩個人一路安靜,沈亦承打開窗縫,本想抽煙,一想到車內已經開了暖氣,便將窗戶和上,寧嘉說:“回家抽也成。”
他說:“回家不先內個?”
寧嘉最受不了他學她說話,聞言低低說:“行…這不衝突。”
沈亦承輕笑,等到了家,寧嘉把衣服脫了,沈亦承推著她往浴室去,竟然隻是單純地一起洗澡。寧嘉洗漱好,沈亦承先用梳子為她疏通頭發,然後開熱風吹她的發頂,顯然是耳濡目染之後學會了一套流程。
寧嘉穿了一件淺粉色的寬鬆毛衣裙,高領,把半張臉縮進去,像隻小白兔。
沈亦承給她吹乾,寧嘉拿出水%e4%b9%b3拍臉,看他走到客廳,從櫃子裡挑電影,心裡都快把內個的事放下了,直到他拍拍大腿,寧嘉坐過去,他忽然拉她的裙子。
寧嘉回頭看看電影,又是那種真槍實乾的,雖說是文藝片,但是…寧嘉讓他調低聲音,她去拿作案工具,回來不知怎麼,像以前一樣坐在地毯上,頭枕著他的大腿,現在已經有了地暖,沈亦承不怕她涼,便先將手伸過去,寧嘉親親他的手指,很快就去親彆的了。
她吃著吃著,爬到沙發上,躺在他腿處,一邊看一邊吃,沈亦承撫摸她的發,溫柔地摸她的下巴和脖子,寧嘉累了,靠著他的腰,還好沈亦承比較有實力,不必讓她太低頭,躺在他的腰腹處也能繼續工作。
毛衣裙穿著舒服,但沈亦承不方便摸摸,寧嘉隻好脫了,蓋著毯子,這樣吃了一陣,寧嘉才按著他的肩膀坐下,且不礙著他看電影。
沈亦承讓她背靠他,電影裡也在做同樣的事,寧嘉覺得害羞,合上眼睛,沈亦承催她睜眼看,寧嘉忍不住道:“好變態。”
“彼此彼此。”
看他心情不錯,今晚他怎麼變態,寧嘉都原諒他,隻要睡前還能躺在他%e8%83%b8口吃她愛吃的就行。
兩個人懶得回到臥室,蓋著毛毯和棉被,緊緊依偎在沙發裡,寧嘉看了看時間,快到十二點,問他:“這個生日開心嗎?”
“嗯。”
“好高冷。”寧嘉埋在他%e8%83%b8口咂嘴,“我困了,你下午睡那麼久,是不是都睡不著?你可以再放一部電影。”
沈亦承說:“閃來閃去,影響你睡覺,明天是不是還有課?”
“不是專業課,我要曠課。”
理直氣壯。
沈亦承忽然想起來,不讓她睡,“你中午沒吃藥。”
寧嘉哎呀哎呀的,沈亦承去冰箱拿她的中藥,擠出來放在碗裡,用微波爐加熱,端著讓她起來喝,寧嘉咕咚咕咚喝了,苦得眉頭緊皺,沈亦承%e5%90%bb了會兒,寧嘉才放鬆眉眼,繼續躺回去吃,嘴裡嘟囔:“還有什麼事?”
“中午去哪裡了?”
寧嘉蹭了蹭他,“去了趟杭州。”
“去杭州做什麼?”沈亦承都笑了,“這麼能跑,去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