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也是雜七雜八,什麼都有。
屋裡隻有兩個人,他的下屬多數像個啞巴,不怎麼開口說話,寧嘉出於禮貌,詢問:“您好,請問您貴姓?”
助理頓了一下,回複:“李。”
寧嘉點頭,“李助理。”
隨後又是沉悶的收拾行李的聲音,寧嘉都插不上手。
沈亦承定的一間套房,有次臥與主臥,會客廳麵向草坪和大海,助理不動聲響地把他們二人的東西都放到主臥,寧嘉阻止道:“我的要放在另一個房間。”
李助理先是道了歉,然後照做。
寧嘉看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走到陽台看看周圍的風景,樓下有幾位前來度假的遊客,熱情地同她打招呼。
寧嘉笑著用意大利語回應。
發音稚嫩,但不算出錯。
樓下一行人有女士,也有幾位男士,依著欄杆和她攀談起來,對方也會英語,這樣摻雜著交流,也能溝通。
寧嘉被當作了中學生,還沒等反駁,沈亦承便出現了在她身後,“說什麼呢?”
他按著寧嘉的肩膀,眾人神情微妙,為了防止沈亦承被當做變態,寧嘉解釋了自己的年齡,將沈亦承稱為「amore」,譯為心愛之人,引得幾人或曖昧或祝福的掌聲。
沈亦承側頭看向不遠處的翻譯,又對她說:“不如找你,還省下一份開支。”
寧嘉說:“那就算了,我隻會說兩句。”
回了房間,李助理已經布置妥當,寧嘉看著在外麵攀談的兩人,顯然比在雇主麵前放鬆很多,看見寧嘉過來,又不再講話,寧嘉問:“要住在哪裡?”
李助理回:“酒店已經做了安排。”
寧嘉點頭,等他們走之後,才問沈亦承:“他們好像很怕你。”
“為什麼?”
“大家在你麵前像啞巴,不敢講話,走路也不出聲。”
沈亦承輕笑:“是麼?”
寧嘉又說:“那我是不是也該學一學,以後不在你麵前搗亂?”
沈亦承點燃一支香煙,煙絲順著窗縫飄向遠處,化作虛無,漫長的遊蕩之後,才聽到他漠然的聲音,“你不算。”
寧嘉坐在軟軟的地毯上,將頭靠近他的膝蓋,沈亦承把人撈起來,寧嘉失去重心,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對上他褐色的雙瞳,心跳錯亂,目光緊盯。
沈亦承將煙放在她的唇邊,寧嘉用雙?唇抿緊,結果沈亦承卻輕輕捏了她的大腿肉,責備:“從哪學的抽煙?”
這人講不講道理,自己把煙放她嘴裡的,釣魚執法啊?
寧嘉又把煙嘴塞進他的唇間,“天天抽,小心肺黑掉。”
沈亦承一笑,吐了一口煙氣,把半管香煙撂在煙灰缸裡,開始捏她,這是他最近才有的癖好,寧嘉感覺她像小貓小狗一樣被他摩挲揉捏,她渾身都是癢癢肉,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在他懷裡一邊笑一邊躲閃。
他把頭垂到她的肩頸,寧嘉平息笑聲,埋入他柔軟的黑發,帶著一絲苦澀和草木香。
她看見獨自升起的煙絲,忽然覺得,沈亦承是多麼孤獨,不論聲色犬馬的社交場,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展廳,他似乎獨自遊離於世界之外,寧嘉磨蹭他的發絲,恍然才明白那日在他懷中把玩玉石的溫潤與寒涼,唯有人的體溫才能將它捂得滾燙。
第17章
◎親%e5%90%bb。◎
展會就在落地的第二日, 寧嘉倒了一天的時差,沈亦承不聽她的勸說,在酒店的電影院看老電影到十一二點才回來。
寧嘉睡在自己的臥室, 半夜感到床上下陷,沈亦承從身後摟住她,手搭在她的腰上,寧嘉半醒, 叫他早點休息, 沈亦承或許又玩了半天,不然她怎麼早晨又晃不醒他。
“快三十了,居然還熬夜玩。”寧嘉覺得太離譜, 晃他的肩膀, 沈亦承睡得可香, 寧嘉坐在他身邊吃早飯,吃完再晃他,人家翻了個身,接著睡。
這時有人敲門, 寧嘉放不下抹好果醬奶油的麵包,隻得端著去開門, 來人是生麵孔,二十多歲的樣子,濃眉大眼的,好像雜誌裡的遊泳運動員。他見到寧嘉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門牌, “不好意思, 這是沈總沈亦承的房間麼?”
寧嘉點頭, 並未放他進去, “您有什麼事?”
對方伸手,寧嘉出於禮貌,將手遞過去,互相握了握,他才說:“我是向陽,目前在意大利發展,你是寧嘉?”
寧嘉點頭,同時在大腦裡搜索這個名字,當年和沈家交好的似乎沒有向家,看來並不是北市人。
“前幾天聽他提起過,你年齡蠻小的呢。”
操著南方口音。
寧嘉先把人請進來,“他還沒起…”
“他睡覺熟,有年地震都沒把他震醒。”向陽說著,邁開長腿,徑直到了主臥,兩下就把沈亦承晃起來了。
寧嘉倚著門框,沈亦承皺著眉坐直,她看他穿好上衣,兩人說著敘舊的話,恍然覺得自己有幾分多餘,轉頭想走,就聽到沈亦承叫她:“嘉嘉,過來。”
他很少這樣喊她。
寧嘉轉身,乖乖站在他身邊,沈亦承指了指向陽,“大學同學,你叫什麼好?”
寧嘉啊了半晌,低聲說:“那我叫什麼好。”
向陽大笑,“弟妹嘛,叫我哥不就行了。”
寧嘉心裡偷笑,她叫沈亦承二叔,叫向陽哥,沈亦承撿了好大的便宜。
向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介紹介紹?”
沈亦承看了一眼寧嘉,輕輕握了下她的手,“我們寧嘉。”
“沒了?”
沈亦承給了他一腳,“出去等我,穿衣服。”
向陽站起來往外走,嘴上不饒人,“好像誰沒看過似的…”
寧嘉把向陽送到會客廳,兩人坐在沙發上,寧嘉覺得有些許尷尬,起身道:“我也去換衣服。”
穿衣化妝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沈亦承比她要快,寧嘉不用貼著門就能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談話聲。
“行啊你,搞個這麼小的,不會是未成年吧?”
“我是禽獸?”
“那不好說,多大了?”
“十八。”
“好啊,畜牲啊!”
沈亦承沒講話,把畜牲應下了。
寧嘉覺得好笑,怎麼是個人都覺得沈亦承占了便宜,寧嘉吃喝玩樂都要用他的錢,她想吃他就湊過去啃,怎麼說也是莊虧本的買賣,他要是再不圖她點什麼,寧嘉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甚至有了一種啃老的錯覺。
方才他的稱呼是寧嘉沒想到的,看兩個人關係不錯,至少在他心裡,寧嘉不是他的晚輩,而且他的對象。
外麵天氣炎熱,太陽也大,寧嘉穿了白色的綁帶上衣,露著腰腹,下麵穿著牛仔短裙,一出門,沈亦承就眉頭緊皺,但也沒說什麼。
向陽彎腰逗她:“想吃什麼,和叔叔說。”
寧嘉躲到沈亦承身後,被講得臉燙。早就該知道他的朋友也是一個德行,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蛇鼠一窩。
向陽自己開車,這邊由李助理駕車,沈亦承一到車上就問:“你肚子不痛了?”
寧嘉摸摸肚皮,“不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分明是裝傻。
寧嘉小聲說:“就不能誇誇我嗎?”
沈亦承看著她蝴蝶翅膀樣的睫毛,下麵是柔軟的麵頰,微微泛紅,便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掰過來,壓低聲音:“臭美。”
寧嘉哼哼,沈亦承的手掌覆蓋在她%e8%a3%b8露的腰腹上,寧嘉抬頭,摟著他的脖子說:“你啊你啊的,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好不好。”
他挑眉,“寧嘉。”
她癟嘴,摟緊,在他耳朵旁說他的壞話。
*
展會裡的展品玲琅滿目,來自世界各地的珠寶品牌都有參展,沈亦承左邊是寧嘉和向陽,右邊是翻譯和助理,仿佛皇帝微服私訪,蓋不住他一身的貴氣。
他碰見了幾個客戶,或者說是合作夥伴,寧嘉聽不太懂,翻譯也是傳到他的耳機裡,她同他講了兩句便去看鑽石項鏈,這一排是非常現代化的設計,走商業路線,璀璨奪目又低調優雅,寧嘉看得目不轉睛,直到李助理來叫她參會。
展會中也會開展一些講座或者交流會,寧嘉過去聽了一段,有些聽不懂,沈亦承就把翻譯分給了她,讓向陽幫他交流。
寧嘉聽了感興趣的交流會,親自和接待人員交流起來,沈亦承坐在一排珍珠飾品旁邊,與向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眼睛時不時往寧嘉身上看。
“你們寧嘉意大利語說得還行。主要是勇氣可嘉。”向陽感慨,“我十八的時候,可就沒這種用結巴的口語和外國人交流的勇氣。看來是你們圈子裡的大小姐。”
平民百姓難以接觸這些東西,眼界是一方麵,主要是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不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沈亦承沉默片刻,說道:“不算是。”
“什麼意思?”
沈亦承不打算與好友透露寧嘉的私事,隻是淡淡說:“她自己能力強。”
向陽咋舌:“你提攜的?”
他抬眼瞥了下,“不是我。”
向陽知道他不願意說,也不打算深問,“接下來要去哪裡玩?要不要一起來我家吃飯?”
向陽的妻子是意大利人,和他一樣熱情,沈亦承以“她怕生”回絕了,向陽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來八麵玲瓏的寧嘉哪裡怕生。
展廳開放時間結束,前來參觀的客人陸續撤離,寧嘉轉身去找沈亦承,走過去才瞧見他手裡多了一個盒子。
寧嘉的心跳驟然加速,她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她走到他麵前,沈亦承打開盒子,將裡麵的鑽石項鏈遞給她看,寧嘉看看他,又看看周圍人,然後才接過項鏈。
今天的穿著打扮不適合佩戴,剛才寧嘉已經嘗試過了,看來他早就注意到她看上了這串項鏈。寧嘉挽著他的手,等一行人走出去,才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謝謝叔叔。”
沈亦承側頭輕%e5%90%bb她的額頭,寧嘉大為動容,摟著他的腰,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這是一串以淨度和切割工藝都無可指摘的橢圓形粉鑽為核心的項鏈,周圍用白色碎鑽加以點綴,鏈身則錯落著一些鑽石掛墜,不管是從收藏角度、審美角度還是從收禮人的虛榮心角度,這串項鏈都是一巴掌拍在了寧嘉這匹粉色小馬的屁股上,她抱著盒子,還抱著沈亦承,哼著歌回了酒店。
車上寧嘉打開一看再看,沈亦承笑著問:“這麼喜歡?”
“最喜歡鑽石了。”寧嘉替他補充,“我俗氣。”
他輕笑,攬著她的肩膀,用手撥動她耳朵上的掛飾,上麵一枚耳夾,然後是一個耳釘,垂下來的銀線又穿了耳垂的孔洞,沈亦承還沒仔細看過她的耳朵,把她掰過來看另一個,這邊就隻有一個耳洞,掛著一枚四瓣花,花瓣上都是璀璨的白色鑽石。
還挺能掛,沈亦承的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