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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是很有希望的。”

時江抿抿唇,“隻要人手足夠,重新規劃一下作戰——”

“支部長!”

有個瘦削的男人急急忙忙地走過來,“戈茲支部長!”

他胳膊上托著一台電腦,走近時下意識瞄向時江等人,待格雷特點了下頭後才繼續道:“剛才……電視接收到了信號。”

“……?!”時江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不到十分鐘前。”

男人雖有些茫然,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他看向電腦,“我們把它錄下來了。”

他一按下播放鍵,黑白熊就再次出現在了屏幕裡。

“啊啦啊啦,”它一邊坐在椅子裡一邊搖頭晃腦地歎息,“其實呢,我是想告訴大家一個糟糕透頂的消息。”

“黑白熊我呢,本來是非常守時的。但是不巧,就在剛才,有一群不速之客來訪。校長我想來想去,覺得既然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那乾脆——”

有那麼一瞬間,它嘴邊的弧度像是咧得更大了。

“大家love love的校園殺戮生活,就提前開始吧!”

時江的拳頭無意識地攥緊了。

這家夥——

“唔噗噗噗噗,有句話得提前警告一下,”黑白熊捂住嘴吃吃笑道,“如果再有人來打擾,雖然校長我很舍不得自己的學生,但我還是會一個都不留的哦?所以,全滅和少數人存活,你們會選哪個呢?”

被困在舊校舍裡的78屆學生之一,正在原地陷入了人生的迷茫。

前一秒的記憶還是開學第一天踏進校門的那一刻,下一秒意識就沉進了黑暗。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坐在釘滿了鋼板的教室裡,苗木誠回憶起方才發生的一切,還是覺得很玄幻。

所有人都被召集到體育館,在他們一一和全然陌生的同學打過招呼之後,玩具布偶一樣的校長告知他們,他們被關進了這裡,隻有秘密謀殺一個同學才能活著出去。

好奇怪,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還不止這個。

作為從全國學生中抽選出的新一任“超高校級的幸運”,苗木誠迷茫地看著自己手裡的東西。

就在剛才,他路過購買部時,本著如果有可能掉出能成為脫出關鍵道具的東西的想法,隨手把一枚撿到的金幣塞進了門口的黑白熊彩蛋機。

現在他拿到的,是一個寫著“脫出開關”的紅色按鈕。

……這是什麼?

第142章 落幕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戈茲先生,”沉默許久, 水落時江開了口, “你怎麼看?”

格雷特·戈茲:“這個,就算問我……”

舊校舍裡各個角落都安設了監控, 苗木誠的一舉一動被一點不漏地拍進鏡頭, 他手中那個用馬克筆歪歪斜斜地寫上了“脫出開關”四個字的按鈕從每一個邊角都透著可疑。

水落時江一眼認出了那張臉, 先前還在想著果然他是這一屆的幸運,下一秒就被他從彩蛋機裡抽到的東西驚了個目瞪口呆。

“江之島盾子那家夥——”

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 時江的嘴角抽[dòng]了下,“開什麼玩笑, 搞不好這也是她的惡趣味。”

“水落小姐是認為, ”格雷特說,“這個按鈕派不上用場嗎?”

“……不,不一定。”

“我和江之島盾子很久以前見過一麵, ”雖然看不到格雷特的表情, 但時江或多或少能從他的沉默中感覺出什麼, “儘管記不清她那時候說了什麼, 不過,我有種感覺。”

“那個人,不僅僅是想給予世界絕望, 而是在這同時也讓自己也體會到絕望——所以,恐怕一開始就預留了計劃失敗的可能性。”

以78屆學生們在體育館裡的表現來看,他們應該被洗掉了從開學到現在的全部記憶。他們眼下的印象,不再是為了從被絕望侵染的世界自保而避難, 而是不知道什麼人把他們監禁在封閉的學園,不乖乖按照黑白熊所說的去謀殺同班同學就隻能一輩子待在這裡。

正常人不會因為這樣就動了殺心,然而“黑白熊校長”又進一步加了籌碼。

作為觀眾,水落時江不知道它給他們一一看了什麼,但那過後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

想來會是讓他們極度想從這裡出去的東西,比如……親人朋友的安危。如果再不插手,也許很快就會有慘劇發生。

可偏偏江之島盾子又發出了那樣的威脅,時江清楚,她連更惡劣的事都做了,這點程度完全做得出來。

她也隻能寄希望於隱隱約約的預感。

比如那個開關真能成為扭轉一切的關鍵,以及相信苗木、不二咲和霧切他們。

“……你知道在這時候說這些,”格雷特安靜了片刻,問道,“意味著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已經暴露出江之島盾子是幕後黑手的當下,人人都恨不得和她劃清界限,像她這樣一點都不掩飾地去推測那家夥想法的細節,隻怕還會被“有心人”懷疑是絕望的同黨。

“但我隻是說出了可能會對行動有利的東西,”時江道,“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錯。”

她聽見牛頭麵具後傳來一聲幾不可察的笑聲。

“我來和水落小姐彙合,不止是為了合作。”

格雷特聲音依舊穩重,“你可能聽說過我們現在急需人手,十二個分部還遠遠不夠。所以,目前正在計劃第十三支部。”

“監視和考察,”他道,“這才是我來的目的。雖然相處時間還很短,但如果水落小姐願意負責第十三支部的事務,我可以為你擔保。”

時江閉上眼,輕輕歎了口氣。

不可否認的是,如果和未來機關搭上關係,她要做的事會輕鬆很多。

“我需要做什麼?”她問。

“我得回美國一趟。”

格雷特回答。

“在這期間希望有人能暫時代理這裡的救援工作——當然,如果順利,以後日本地區的活動也就轉交給第十三支部了。”

“……我知道了,”時江抿抿唇,再度抬眼,“剛才,戈茲先生說要回美國是嗎?”

“嗯。”

“那……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停機坪上,直升機的艙門還未關上。

“如果照優子的想法,”森下尚彌苦笑,“肯定更希望我這種時候能守在小時江的身邊。”

“正好,我的想法是反著來的。”

時江回敬道。

“爸爸你不也想儘快找到媽媽嗎?放心,我這邊不會有問題的。”

“一定能找到。”她小聲說。

至少,她一直是這麼相信著的,媽媽、征君,往遠了說還有黑子黃瀨和工藤他們,相信他們沒有出事。

“戈茲先生,堀川君,和泉守先生,”時江深吸一口氣,“爸爸媽媽的安全拜托你們了。”

格雷特·戈茲點點頭,一樣上了直升機的堀川國廣笑著開了口。

“沒關係,主人,”他道,“就放心交給我和兼先生吧。”

雖說已經了解了大致情況,但乍一聽到這稱呼,森下尚彌還是一下子沒繃住。他板著臉忍不住咳嗽兩聲,看那樣子,水落時江總懷疑他一會兒路上就要憋不住向堀川打聽什麼。

即便隔的距離不近,直升機上升帶出的氣流也依然吹得時江的發絲向後飄起。她將碎發撥到耳後,一起跟來的柴犬毛茸茸地窩在她腿邊,感受到這一點熱度,時江收回望向血紅愈濃的天邊。

汙染越來越嚴重了。

“走吧。”

“和美姐,”她回過身,“先把你們送回去。”

一回到基地,水落時江就發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

這幾天大家的情緒都繃得很緊,可也沒有像現在這麼壓抑到恐慌……也沒有在大廳裡聚集這麼多人。△思△兔△在△線△閱△讀△

“小時江,”好在桃井一直守在門邊,見他們進門就連連招手,“這邊這邊。”

一路走到她旁邊,時江假裝沒發現若有若無投在她身上的那些視線,“出什麼事了?”

桃井五月張張口,好半天才組織出語言。

“校長……”她彆過頭,“病倒了。”

“不止是校長,幾位老師也……還有監督。毒氣攻擊的時候他們是走在最後的,保證全部學生都進來才——”

桃井苦笑。

“怎麼辦,小時江,大家也有點壓不住了。”

“那我就問一個問題,”時江開口,“那個直播也播到這兒來了嗎?”

桃井五月沉默許久,點點頭。

“可能是用什麼技術強行入侵的,所以——”

水落時江的心沉到了穀底。

“沒事,”她生硬地回答,“我知道了。”

這不是什麼好事,江之島盾子這麼做本來就是為了散播絕望。在這種情況下想知道幕後黑手的身份而看這直播反倒正中了她的下懷,隻會再度發酵恐慌罷了。

“我們是想問水落同學問題才會來這兒的!”有個男生已經帶頭叫道,“至少告訴我們他們是什麼人啊?!”

“是啊是啊,身邊儘是些身份不明的人哪有安全感?”

“那你現在就可以出去。”

時江一眼掃過去,一句話就把那幫腔的家夥噎得漲紅了臉,“我不是黑白熊,沒說必須要把你們關在這裡,也沒說忘恩負義的家夥也要一起救。”

“費心費力把你們從學校護送到這裡,”她平靜地說,“為什麼要被你們這麼質問?”

那男生結結巴巴道。

“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想看一下情況,”人群中不知誰小聲說,“現在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

“怎麼辦?”

時江反問。

“覺得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打算就此一蹶不振了?還是聽信那群人的話準備去摻和什麼見鬼的絕望——我們現在不是還活著站在這裡嗎?”

“你們要解釋,可以,但我也有保留我自己底牌的權利。”她抬眼一一掃過眼前的人,“我隻能說,是,我是‘ekki’,我的同伴也不是普通人,有他們在就用不著擔心安全,到此為止。如果你們覺得外麵那些套著黑白熊頭套的家夥更可信——”

時江側身讓出通向門的路。

“請。”

沒有一個人動。

“我不想這種時候內訌。”她淡淡道,“我們唯一共同的敵人是絕望,既然還有雙手雙腳,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一個女生弱弱地開了口:“我、我是想相信前輩的,但現在全世界……”

“秩序沒了就重建秩序,我們還要救更多的人。”

時江目不斜視地邁開步,人群慌慌張張地讓出一條通道,“有這個意願的人可以來找我。”

這回倒是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醫務室,一看幾位老師的臉色,水落時江頓時心知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