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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合場內靜下來。

“……我會要求很嚴的。”

“是是,”她調笑道,“山姥切老師。”

“……”

擋得嚴實的破破爛爛的兜帽下,頂著紅彤彤的耳朵,山姥切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要求嚴是真的很嚴。

第二天,水落時江仍在苦著臉揉肩膀。

揮刀練習做多了,她辛酸地想,胳膊好酸。

“主公大人。”

今劍一臉嚴肅地湊過來。

“雖然我也隻會一點點,但需要我幫您按摩嗎?”

“啊,沒關係,”她今早已經讓和美幫忙過了,“比起這個,今劍你的平衡能力還真不錯。”

這年頭,外表太具欺騙性就會讓人產生錯覺,明知今劍的真實年齡可能比三日月還大,可看著對方小孩子的外貌,她硬生生沒法改口多加個敬稱。

而且也是個小孩子心性。

就比如現在,聽到她的誇獎,立刻得意起來。

“這是當然的啦!”

今劍挺直了腰板。

“我可是鞍馬山的天狗,”他興致勃勃地說,“這種程度根本不在話下。”

最後,在她的反複詢問下,達成一致的要求也不過是這個。

隻消一個信號,時江成功捕捉到了他從樹上躍下的瞬間。

兩手張開在身側,單袖上掛著的白絨與紅穗在空中劃出道優美的弧線。腦後的長馬尾也一樣看上去格外柔順。

全身的重量全壓在木屐下微妙的一點,今劍身體微微向後仰去,過高的單齒木屐讓他的處境瞧著非常危險。可與其恰恰相反的,是小天狗臉上遊刃有餘的輕快笑容——事實上,下一秒他便輕輕鬆鬆地穩住了平衡,輕鬆得不費吹灰之力。

十分鐘前,她將這張照片上傳到推特,評論林林總總地已經累積下不少。

“看。”

將手機在今劍麵前晃了晃,“大家也都在誇呢。”

今劍視線一掃,入目是幾行字。

“這些字是什麼意思?”他困惑道。

……嗯?

水落時江默默把手機收回來。

果然有漢字,她想,難道說真的像小孩子一樣隻認識假名不認識漢字嗎?

【好——可——愛!!!】

【所以說推主到底從哪裡找的模特嗚嗚嗚嗚嗚又是帥哥又是正太】

【一百昏!!馬尾我給一百昏!!!】

【全、全程盯木屐,這麼高真的沒關係麼?!】

【應該不是從樹上跳下來的吧,應該不是吧?穿獨齒木屐跳下來還這麼穩已經超出人類範圍了吧!從來不敢穿獨齒木屐的人感到了害怕】

【氣場迷之有點強ww】

【腳踝prprprprpr】

看著其中某幾條,水落時江果斷選擇跳過,沒給今劍念出聲。

瞧她欲言又止,今劍反而好奇地想一看究竟。

時江一把收回手機。

“咳,”她輕咳一聲,“那今天就到這裡,我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

“主公大人明天回來嗎?”

今劍眼睛撲閃。

“當然,”時江笑著摸摸他腦袋,“我哪天不回來的。”

她這回傳送的地點依舊是在家附近,沒走多遠就進了院門。一推開門,看到玄關處的行李箱,時江不由一愣。

正好從樓梯上下來的水落優子也有些尷尬。

半晌,她歎口氣。

“抱歉。”她說,“費城那邊談崩了,我必須去出麵一趟,不然我也不至於就訂今晚的機票——”

“我知道。”

時江聳聳肩。

“不是非去不可也不會去的。”

優子看著她,最後拍拍女兒的肩膀。

“雖說是突發倩況……”她道,“明年我會儘可能把意外減少到最低,到時肯定會留在家裡的。”

如果明年還有機會的話。

清楚知道半年後可能會天翻地覆的水落時江如是想。

“沒事,你去忙吧。”

她想叮囑的也隻有一件事,“注意安全。”

“放心,會有保鏢全程陪同的,”優子點頭,“你們在家才多注意點。”

“那也就是說,”次日放學後,籃球部訓練完已經是黃昏時分,出了車站走在路邊,桃井五月好奇地問,“今天阿姨不在?”

“是啊,昨晚臨時飛美國了。”

在朋友麵前,水落時江也沒掩著失落。

“彆的地方都還跟往年一樣?”青峰隨口道。

“嗯,除了少幾個人。”

比起彆家財閥的大操大辦,本來就沒打算好好當個繼承人的水落時江的生日和同齡人一樣平常,隻邀請幾個相熟的朋友在家裡聚聚,往年一貫如是。

桃井笑著接話,“看來有人比我們到得還早。”

正要按下門鈴的綠間真太郎收回手,他扭頭看向走過來的三人,麵無表情地用纏滿繃帶的手指推了推眼鏡。

“是你們太晚了。”

“所以,”綠間又往他們旁邊看了一眼,“今年就我們幾個嗎?”

“還在東京的就這幾個了。”時江轉身去推門,“黃瀨本來說要來,結果雜誌臨時有急稿找他去補拍。”

她哭笑不得地回想起在電話裡拚命道歉的黃瀨涼太。

青峰的臉上居然掛上了幾分遲疑。

“哲呢?”他問。

有人舉手。

“我在這裡。”

“……哇啊?!”

水落時江手一抖,插歪的鑰匙直接從門鎖上劃了過去。

“哲你這家夥搞什麼?!”

“居然連我都沒發現哲君……”

這還真是熟悉的一幕。

“黑子,”被那一聲驚叫叫得失了手的水落時江終於成功把鑰匙插進鎖孔,她默默轉頭,“你什麼時候來的?”

她明明記得他站的地方之前還沒有人的。

算了,她想,國中三年已經習慣了。

黑子哲也依舊是看不出什麼情緒的平靜模樣,他手裡還捧著杯奶茶,“從一開始就在。”

“……”同時被幾人視線注視的綠間眉角抽[dòng],“彆看我,我沒發現。”

“對了,水落同學。”

黑子打開書包。

“禮物。”

“國中時很受水落同學的照顧,”時江接過時,憑手感摸得出是本書,“那個時候,水落同學拍的照片我還留著……雖然當時水落同學忘記了把照片給我。”

水落時江:“……那個,那段黑曆史還請不要再提了。”

就跟希望之峰將邀請發給奇跡的世代卻唯獨漏了幻之第六人一樣,她拍過照片卻遲遲忘了把東西給當事人也是同一個理由。

黑子哲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絕無僅有的存在感最低的人,沒有之一。

時江對著光看了一眼。

哦呼。

“多謝,”她驚喜道,“我很喜歡。”

黑子禮物的包裝很簡單,薄薄兩層紙,透光就能看到封麵上的“卡帕傳”幾個字。羅伯特·卡帕,二十世紀最著名的戰地攝影師之一,也一樣是她父親最推崇的那一位。

“這份是我的。”

跟這個相比,被塞到手上的古裡古怪的青蛙玩偶實在令人心情迥異。

麵對四人均是一言難儘的眼神,綠間真太郎平靜地解釋。

“巨蟹座這個月的幸運物。”

“謝、謝謝……綠間,”看著“青蛙”咧開的大紅唇,時江默然道,“如果你以後交了女朋友,找機會讓我跟她見一麵。”

她很好奇會是什麼樣的妹子收得了他。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青峰那邊的禮物都要正常得多,說到底還是因為有桃井在,乾脆把兩個人的一起挑了。

“來吧。”

一手拿著書,胳膊夾著玩偶,水落時江抽出鑰匙,“婆婆他們應該準備好了。”

“喂——”

遠遠有喊聲傳來。

黃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穿著海常的校服,他扶著膝蓋大口呼吸,好一會兒才愣愣抬頭,“趕上了嗎?”

正要開門的水落時江:“當、當然。”

“啊,太好了。”黃瀨涼太鬆了口氣,不失得意地吹噓道,“不愧是我,最快速度解決了補拍,一下車就往這邊趕了。”

“小黃瀨未免也太拚了。”桃井哭笑不得道。

“畢竟是小水落的生日,再說了,以後這樣大家能聚在一起的機會也不多吧,有一次少一次。”

黃瀨搖搖手指,緊接著又懊惱道。

“不過……沒來得及把禮物帶上。”

“沒關係,”水落時江笑出聲,“你們能來我就很開心了,國中畢業以後還是第一次一起見麵吧。”

隻是還差兩個人。

綠間也罷黑子也罷,現在的青峰也罷,都不是多話的性格。她原來還在擔心氣氛太沉悶怎麼辦,現在有黃瀨加入倒正好。

黃瀨在tsi兼職模特,自然也認識森下主管,後者因為tsi的運動裝項目也對體育有點心得,兩個話多的家夥完全能把氣氛炒熱。

桃井還在絞儘腦汁跟黑子找話題,另一旁的薩瓦林已經先湊了上去。

“我記得它以前就挺喜歡黑子,”時江吐槽,“從剛撿回來就是,我都要懷疑黑子是不是自帶動物親和氣場了。”

桃井“啊”了聲。

“我是不是沒有說那個?”

“什麼?”

“誠凜那邊養了一條狗,我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她臉上有些紅暈,“跟哲君給人的感覺很像,名字也叫‘二號’。”

……起名字這麼簡單粗暴的嗎?!

還真是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狗……

旁邊的桃井一邊翻手機一邊嘀咕“我應該拍了啊”,水落時江的視線掃過去,發覺到桌邊的眾人間隻有黑子跟青峰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也是。

希望之峰那殺人事件期間,她沒顧上去現場,隻聽五月轉述了誠凜對桐皇的比賽始末。

黑子和他新的“光”敗在了青峰手下,居於勝方的青峰還當麵下了那樣的論斷。

“哲的籃球是贏不了的。”

更微妙的地方還要在於……這句話原本是她的幼馴染說的。

事實上,水落時江覺得,黑子今天來已經非常給麵子了。

兜裡的手機倏地一震,上一秒才想到誰,下一秒電話就打了過來——這事實在有點玄幻,時江盯著來電顯示愣了兩秒,這才匆匆起身往門外走去。

“我出去接個電話。”

屋外,夜色落下,時江做了個深呼吸,按下接通。

她和電話的那一端,起初誰都沒說話。

“生日快樂。”

數秒後,那人開口道。

“祝福當麵說應該更好一點吧。”

“半天內往返京都和東京,你太高看新乾線的速度了。”他問,“他們都來了?”

水落時江往窗內看了一眼。

“嗯,包括黑子。”她靠在牆上,“隻差你和紫原了。”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