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歡喜一場,又害怕過於冷淡將他推遠。”
付汝心平靜地端詳著她,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我知道自己絕不會再遇到任何人,像我對他這般心動。我也知道如果他放棄我,我便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打算。但是……”從前倪嶼生用謊言遮蓋住的矛盾情緒,如今儘數攤開來,她抿唇,說的十分艱難,“我寧願是他無情而決絕地放手,我害怕自己再一次拋下他。”
這是接受治療來,倪嶼生度過的最難熬的一天。
在她懷著對第二天“可能到來的約會”的恐懼中,二月十四情人節這天,倪嶼生沒有等來遊寅的邀約,她鬆了口氣,卻又分外失落,孤零零地一個人出了門。
街上成雙成對,這座城市被嬌豔的玫瑰花點綴的浪漫又深情。
文身店裡,倪嶼生接過店員小哥遞來的紙筆。
小哥視線一直流連在倪嶼生臉上。巴掌臉被墨鏡遮住,卻依然掩不住高貴與美豔。
倪嶼生心裡藏著事,臉色冷淡。她隨手把碎發掖到耳後,在高腳凳上坐下。
她懶散的坐在那,短靴支在凳腿上,白色的及膝呢外套裹著纖細的身線,長發挽出個散散的發髻。
她甚至沒怎麼思考,便把心中所想的文身圖案勾勒出來。
是一株向日葵,暖橙色的花瓣,墨綠的葉。
濃墨重彩間野生藤%e8%8c%8e蜿蜒著勾勒出“Mist”這四個字母,
倪嶼生在遊寅遭受苦難時,把他的名字紋在脊椎上,祈禱把好運分他、
他是她的癮,那她做他的命。
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
Mist,向陽而生吧!
倪嶼生把完稿的草紙遞給文身小哥。
對方掃了眼紙麵後,呆滯著微微張嘴看向倪嶼生:“你是Niyus呀?”
倪嶼生把墨鏡往下一勾,適才注意到紙麵上自己順手留下的瀟灑簽名,扯了下嘴角:“抱歉,習慣了。我的名字不用紋。”
小哥受寵若驚地應著,內心悸動而忐忑地猶豫如何開口問“一會用完這張草稿紙,可不可以送給自己這樣的話”。
倪嶼生打量了眼櫃台上的小擺件,發問:“是你來文身嗎?”
“不是不是,是我師傅。”
說話間隔間的簾布被掀開,店員看過去,忙介紹,“這就是我師傅。”
“文身嗎?”男人五官俊美,皮膚白,慢條斯理整理襯衣袖子動作極其溫柔,白襯西褲穿的斯文又禁欲。
並不像文身師傅。
“這家店我的,做手藝活十幾年了,很靠譜。”男人挽袖子的動作一滯,低頭掃了眼自己的穿著,適才理解了對方臉上隱約可見的詫異神色,“剛相親回來,衣服沒來得及換。我平時不這麼穿的。”
他說著摘了一旁的圍裙,嫻熟的套到頭上,兩手扯著細帶繞到背後三兩下係好:“現在看著好多了嗎?”
男人抬步過來,拿過小店員手裡的草稿紙,看到圖案後頗為意外地挑了下眉,看向倪嶼生,開玩笑:“或者你等我換身衣服?”
倪嶼生視線從他白襯袖口下花臂圖案上移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冒昧問一下,這店裡還有其他文身師嗎?”
“怎麼?”男人漫不經心說話時的倦怠感莫名吸引人,“對我不滿意?”
倪嶼生禮貌微笑:“主要是帥哥你顏值太高了,文身部位比較隱私的話,我怕我男朋友吃醋。”
應倪嶼生要求更換的女文身師出稿速度很快,在和倪嶼生簡單溝通後,便開始了文身事宜。
但倪嶼生畫的圖案不簡單,從她後頸處那塊在火場留下的疤起,藤%e8%8c%8e順著脊椎線往下延伸。
紋完已經是傍晚六點。
而她不知道,被自己丟在包裡設置成靜音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
倪嶼生醒來看到遊寅時,腦子昏昏沉沉還在發懵,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人。
“你怎麼在這?”
原本隻是遊寅計算著倪嶼生接受完問診的時間,打算帶她去吃飯看電影,誰知卻一直打不通電話。
隨後遊寅聯係了滿玉,並沒有得知倪嶼生的去向。接連又問了幾個人,大家都不清楚。
她身邊朋友發了瘋似的找她,卻誰也聯係不上她。
遊寅陰沉著臉,前所未有地發了火,就差氣勢洶洶地衝到付汝心那把她診所給拆了。
他是真的急瘋了,
遊寅第一次和她發火:“大冷天的你一個人瞎跑什麼!你手機呢!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知不知道!”
倪嶼生被吼得心臟一顫一顫,遲鈍地從床上坐起來。
後背文身處陣陣傳來的痛感讓她漸漸清醒。
她拉住肩上滑落的薄毯裹好:“我手機在包裡,應該是靜音了。”
倪嶼生趿拉著拖鞋,弓腰時不小心扯到後背的文身,疼得嘶了聲。
遊寅心疼得哪裡還顧得上生氣與責備,屈膝單腿蹲,托住她的腳腕幫她穿鞋。
給她文身的女師傅言簡意賅地和她說了注意事項,對遊寅突然出現的小插曲見怪不怪。
倒是文身店的老板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笑容文氣卻不娘氣:“你也讓你男朋友多笑笑,剛文身的人最忌諱家庭冷暴力了。”
“……”倪嶼生狠狠地瞪了男老板一眼,心想以後再也不來這家了,這老板嘴也忒碎了。
從文身店出來,兩人頂著風雪坐進車裡。
倪嶼生拉著他的胳膊,不安分地手指一點點往下挪,最終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
“阿寅,我剛才文身時,替你許了個願,我說——”
聲音戛然而止,遊寅沒有等來後話。他順著倪嶼生的目光看過去,見她正盯著他的鞋子,茫然地看向她。
“——哈哈哈哈哈阿寅你不會一直沒發現你兩隻鞋子穿的不一樣吧。”
倪嶼生笑的眼角都擠出了淚珠,肚皮發疼。
遊寅沉默地盯著他。他是真的沒有發現。
滿玉打電話給他時她正在家裡開視頻會議,得知倪嶼生不見了丟下公司幾十億的項目便趕出去找她,出門時能記得換鞋便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有空去看鞋子有沒有穿混。
“怎麼不笑了?”遊寅反問。
倪嶼生捏著他的手指晃了晃,噘著嘴嘟囔:“對不起,我下次去哪做什麼吃了幾口飯有沒有喝水都向你彙報。”
遊寅確定她沒事,臉色這才好看一點。
“疼嗎?”遊寅根據手機定位闖進去時,文身師傅就麵對他這個突然闖入者,撩起丟在一旁的毯子蓋住她上半身,遊寅沒見到她身上的文身,卻在桌子上看到文身師出的圖稿。
很漂亮驚豔的圖案。
其中深意,他一眼便懂。
那麼大麵積。
她耐痛性又差。
“過來,讓我疼疼你。”
倪嶼生如願地抿唇,往中間挪。
遊寅輕抱了她一下,肢體沒碰著她後背的位置,喃喃:“傻瓜,你就是我的命。”
第84章 膩
“失蹤小插曲”後, 兩人的關係似乎回到了沒分手前,甚至更默契了。
這一點,在節目錄製秀場活動時被蘇戈輕而易舉地看穿:“和好了?”
倪嶼生不知怎麼解釋:“還沒有。”
蘇戈目光淡淡地瞟了眼她今天打扮, 道:“我以為你很喜歡穿露背裙,今天穿的這麼保守,還以為是晚上玩得太猛……”蘇戈笑得意味深長。
倪嶼生瞪眼。她自詡眼皮厚,卻不曾想蘇戈比自己還不要臉。
“蘇戈, 你好黃!”
“乾嘛, 我說什麼了?”蘇戈一臉無辜,裝死不承認。
“快把你腦子裡的垃圾肥料都倒倒,要是被你那些粉絲知道了, 控評都來不及。”
“說真的——”
“那你呢?”
兩人異口同聲, 卻又同時噤聲。
“你先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先說。”
兩人對視著對視著突然不約而同地咧嘴笑了。
女孩子的友誼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
蘇戈一拱肩膀, 示意倪嶼生先說。
倪嶼生先沒和她客氣, 徑自道:“我看熱搜上說,情人節那天你在醫院被拍到做孕檢?”說著她垂眸, 掃了蘇戈小腹一眼,輕聲, “有了?”
蘇戈麵帶微笑, 讓人猜不透。
倪嶼生回憶:“不應該啊,在西藏的時候, 你又是騎馬,又是摔跤, 那勁猛地, 如果真是懷孕為了通告也太拚了吧,不愧是影後。”
蘇戈一低頭,說不上什麼心情:“沒有。”
“聽你語氣還挺遺憾的?”
“彆造謠。”蘇戈嫌棄倪嶼生, 頓了下,才道,“那是我前男友的醫院,我那天去婦科做體檢的,他聽著消息了,以為我做孕檢,和我發生了爭執,這才引起圍觀。”
蘇戈:“你見過有病的醫生嗎?他就是。偏執狂。天蠍座真的惹不起。”
倪嶼生跑題:“遊寅也是天蠍座。”
蘇戈揚眉:“哦?那你覺得他怎麼樣?”
倪嶼生想到那天自己文身失聯,遊寅發了瘋的樣子:“除了太愛我,好像沒有什麼缺點。”
“……………………”
蘇戈十分冷漠地丟給她一個白眼。
倪嶼生賠著笑:“我說認真的,遊寅占有欲強的可怕。”
“比如?”蘇戈一副“我不缺這點時間,你仔細說說”的八卦模樣。
倪嶼生咬咬嘴唇,記憶被拉回到昨天。
昨天她為準備接下來的某個品牌活動試穿禮服時,遊寅正好過來。
禮服是倪嶼生最愛的露背裝設計,倪嶼生把頭發撩到%e8%83%b8`前,後背的文身非常漂亮地暴露出來。
體質的原因,倪嶼生那紋身恢複的很不錯。
倪嶼生正對鏡自戀地欣賞時,遊寅出現了,這是他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完整的圖案。
藏在紋身裡他的名字,像是高效催/情劑,勾著遊寅憋了許久的餓狼般的情緒。
倪嶼生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遊寅按在沙發上趴著。
遊寅單膝跪地,手撐著沙發傾身,細密的%e5%90%bb落在她的文身上,貪欲的,溫存的。
倪嶼生蜷著腳趾,臉側向沙發內側不敢看他。
但那清晰刺激的感覺被神經的細枝末梢捕捉,儘數被倪嶼生感受到。
“太壞了。”倪嶼生憤懣地總結,“道德敗壞、三觀不正、仗勢欺人。”
“哦?”回應她的不是蘇戈,而是……遊寅。
倪嶼生聞聲嚇了一跳,忙回頭去確認。
遊寅神出鬼沒,單手抄兜站在半米開外,除非遊寅聽力有障礙,否則絕不可能錯過倪嶼生咬文嚼字地點評。
蘇戈越過倪嶼生看向遊寅,聳聳肩,表示事不關己,這些話都是你家女人說的。
“我衣服熨好了嗎?差不多該換上了!”蘇戈高聲喊助理,佯裝有事要忙麻溜地走開。
倪嶼生彆開臉,懊悔地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