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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沒了。

謝芷瀾將和離書又夾了起來,不太自然地解釋了一句,“這是新婚時寫的,誰讓你當時那麼惡劣。”

仿佛在說他不惡劣,她就不會寫。

顧邵嶼滿腹不悅像被風吹跑的煙霧,一下散了個乾淨,她的一言一行恍若開關,輕而易舉就能掌控他的喜怒哀樂。

其實他早有預料,剛成親時,她對這樁親事算不得滿意,包括對他,也沒有旁的情誼,這些他都瞧在眼中,她想和離再正常不過。

他伸手將和離書抽了出來,塞入了懷中,麵無表情道:“先沒收。”

麵對她時,他臉上時常帶著笑,謝芷瀾還是首次瞧見他這個模樣,不知為何,無端覺得心虛,她揉了揉鼻尖,終究還是順了他的意,不太高明地轉移了話題,“王爺打算何時走?”

顧邵嶼臉色又臭了些,那些不快的情緒又咕嚕嚕冒了出來,他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下巴,“這麼盼著我離開?”

謝芷瀾搖搖頭,說了一句,“不是,我是怕北疆有不少事等著你處理。”

他確實還有不少事,二叔隻是答應了會考慮,是否願意同他合作還有待商榷,他不能離開太久,陪她兩日已是極限,所以顧邵嶼今晚就得離開。

他捏了捏她的臉,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那股無賴勁兒又冒了上來,“走之前再親一下。”

剛剛他頭一次被她親,一時失神,竟然就這麼放過了她,越想越懊惱,顧邵嶼低頭咬住了她的唇。

他%e5%90%bb得很凶,還帶了點懲罰的意味,先是啃咬她的唇瓣,察覺到她的躲避,動作才溫柔了些。

他含著她的唇,親了片刻,又撬開了她的牙關,試探般碰了碰她靈活的舌,纏著她共舞,謝芷瀾被他%e5%90%bb得頭皮發麻,腿都有些軟,一%e5%90%bb結束時,臉頰也似染了層胭脂,紅得滴血。

謝芷瀾將臉頰埋在了他%e8%83%b8膛上,微微平複著呼吸,他伸手順了一下她的頭發,警告道:“以後少寫那些有的沒的。”

想和離除非他快死了。

謝芷瀾也不知怎地,竟是說了一句,“除非你一輩子不納妾。”

脫口而出後,她自個都怔了一下,心頭亂糟糟的,說不上什麼感受,怕他多想,她又補了一句,“我隨口一說,想不想納妾是你的事,我不會乾涉。”

以她的性子,確實不會乾涉,顧邵嶼卻清楚,她既然說了,心中肯定是介意的,他要是敢納,她肯定二話不說會再寫一遍。

他本就不看重女色,眼中也唯有她而已,納不納妾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多大的事,對上她略顯懊惱的眼神後,他唇邊溢出個笑,“管這麼緊?”

謝芷瀾沒吭聲。

“想管緊點也不是不成。”他眼中含笑,指了指自己的唇,“再親一下,我考慮考慮。”

他從骨子裡透著一股壞。

謝芷瀾踩了一下他的腳,越過他,抽走了桌上的書,又重新放到了書架上,懶得搭理他。

顧邵嶼也沒再逗她,懶洋洋說了一句,“養你一個就夠費勁兒了,我哪兒還有精力應付第二個?”

明明在做保證,仍沒個正型。

謝芷瀾一愣,一顆心無端悸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在脫離掌控。

顧邵嶼想起了正事,道:“聽說周浩的女兒死了,我總覺得,她和你的遭遇,有異曲同工之處,這件事我會讓人調查,你不必……”

不等他說完,她就打斷了他的話,“不用,我自己查就行,王爺有不少事要忙,不用操心我的事。”

如今的她一身傲骨,凡事都靠自己,從不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她身上這股韌勁,既讓他驕傲,又讓他隱隱有些心疼。

+55章

◎安慰◎

下午, 謝芷瀾沒出去,見他無所事事,索性讓他指導了一下射擊, 她聽小九說過, 他的箭術可謂百發百中,她讓青黛將靶子拿進到了寢殿內, 好在室內麵積大,隻射擊倒也不影響。

顧邵嶼沒拒絕,他仍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真正指導時倒也一陣見血,謝芷瀾學得認真,練了一下午, 再射箭時, 準頭還真好了些。

幾個月下來, 她體力好了不少, 從拉不動重弓, 到精準射擊, 已是質的飛躍, 縱使如此,結束時,手臂也有些發酸。

夕陽西下時, 她沒再練習, 天氣很熱, 雖然沒有跑動,也出了些汗, 她拿帕子擦了擦臉, 隨後便出了寢殿。明日便是母親的忌日, 謝芷瀾讓丫鬟提前備了一下香燭、紙錢等物。

謝芷瀾親自過去瞧了瞧,裡麵備的還有娘親愛喝的果子酒,以前每年生辰時,娘親都會飲上一些,小時候謝芷瀾不太懂,隻以為娘親是喜歡喝酒。如今想想,娘親未嘗沒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自打有了她後,娘親就被困在安國公府,她出嫁後的這十年,根本沒有真正開懷過,如果沒有她,以娘親的性子,肯定早同父親和離了。

謝芷瀾心中沉甸甸的,%e8%83%b8口也似被壓了一塊巨石,為自己太遲鈍,沒能瞧出娘親的不開心,也為自己太蠢笨,沒能早些發現她死於非命。

天黑下來時,她才回到寢殿。

室內已點了兩盞燈,顧邵嶼坐在燈下,正在翻閱著什麼,橙黃色的光線,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他立體的五官顯出兩分柔和,抬眸時,他眼神也不自覺染上了溫柔,“不是喊人備個晚膳?怎麼出去這麼久?”

謝芷瀾怔了一下,才恍然回神,她沒提娘親忌日的事,隻道:“餓了?”

顧邵嶼道:“還好。”

丫鬟已將晚膳送到了院中,青黛將丫鬟打發下去後,親自提了過來,用膳時,兩人都沒說什麼話,顧邵嶼敏[gǎn]地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晚上,她去沐浴時,他將小九喊了出來,“下午發生了何事?誰惹她不高興了?”

若非了解她,顧邵嶼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離去讓她不舍了。

記憶中主子一貫冷淡,何曾關注過旁人的情緒,自打回京後,小九才發現,他原來也是正常人,有喜怒哀樂,有喜愛的姑娘,也會為了她煩心,不再那麼高高在上,活得更像個人了。

小九回神後,忙道:“王妃讓丫鬟備了香燭一類,許是要祭拜誰。”

顧邵嶼微微一愣,才意識到明日是什麼日子,他本想半夜離開,這會兒卻忽地有些不放心,晚上歇息時,他也沒再%e5%90%bb她,隻將人擁入了懷中,說了句,“早些睡吧。”

謝芷瀾已然習慣他的懷抱,沒一會兒便睡著了,顧邵嶼沒走,跟淩寒說了一聲,讓他先去找莫淵,他明晚再走。

後半夜外麵落了雨,夏季時不時就有雨,雨來得快,停得也快,天亮時,雨已經停了下來。

謝芷瀾本以為第二日醒來時他會離開,誰料一睜眼他竟還在,她恰對上他深邃的眸,他正靜靜望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謝芷瀾愣了一愣,“怎麼沒走?”

顧邵嶼將乾淨衣物,遞給了她,“下雨了,今晚再走。”

謝芷瀾沒多想,他在身側時,她睡眠質量會高一些,甚至沒聽到雨聲,她往外看了眼,按時辰,天色該亮了,這會兒外麵卻陰沉沉的,顯然還是陰天。

一起用完早膳,謝芷瀾派人給長公主說了一聲,便要出府,顧邵嶼道:“我陪你一起。”

天陰沉沉的,遠處黑雲密布,一會兒估計還有雨,她勸道:“我自己去就行,王爺留在院中吧,萬一被外人瞧見就不好了。”

顧邵嶼道:“我讓淩寒守著路口,真有人過去,也會被攔下來,沒有大礙。”

他難得堅持,說完,吩咐了青黛一句,讓人將馬車直接行使到了院中,清楚勸不動,謝芷瀾沒再勸。兩人一道上了馬車,一路上謝芷瀾都很沉默,顧邵嶼也難得安靜。

夏氏的墓地就在安國公府後山山腳下,車夫行使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前麵是小路,道路泥濘,馬車不便前進,顧邵嶼率先下了馬車。▂思▂兔▂網▂

昨晚雨下得大,路上坑坑窪窪的,不僅泥濘,還有不少小水灘,顧邵嶼看了眼她乾淨的繡花鞋,直接彎下腰,“上來,我背你。”

連父親都不曾背過她,他是唯一一個肯彎腰背她的人。

謝芷瀾心中複雜極了,一時說不上什麼滋味,那種心慌的感覺又襲上了心頭,她狼狽地移開了眼,硬邦邦道:“不必,我自己走就行。”

說完,從另一側下了馬車,沒讓他背,直接拎著衣裙朝前走去,顧邵嶼隻好跟了上去。

小道沒鋪石板,泥土被淋濕後,格外泥濘,謝芷瀾走得很小心,縱使如此,也臟了鞋子,一截兒路走得很艱難。

眼瞅著快到山腳下時,謝芷瀾腳底猛地一打滑,朝前摔去,顧邵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她心臟怦怦亂跳,驚魂未定地攥緊了他的手臂。

顧邵嶼再次在她跟前半蹲了下來,“上來。”

“不用,我小心些就行。”

不等她多言,他便轉過了頭,從下往上看著她,“不想被背,我便直接抱了。”

謝芷瀾清楚他做得出來,與他對視了幾息,彆扭地說了一句,“你背著我更危險吧。”

他仍望著她,臉上的神情要笑不笑的,“真當我這麼多年的武功,是白學的?”

謝芷瀾隻好依言趴在了他背上,她仍有些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他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羞赧,嘖了一聲,“摟緊,又不是沒抱過?羞什麼?”

她確實抱過他,晚上睡著時,她會無意識往他懷裡鑽,因為抱慣了被子,有時候會主動摟他,謝芷瀾臉有些熱,“閉嘴。”

顧邵嶼揚了揚唇,“真羞了?”

謝芷瀾輕哼了一聲,她有何可羞的?乾脆破罐子破摔地摟住了他。

她繡花鞋上沾了不少泥,怕弄臟他的衣衫,她很小心地抬著腳。

烏雲逐漸移到了頭頂,天沉得似乎能滴出水來,他背著她一步步朝前走著,明明道路很滑,他走得卻很穩,謝芷瀾時不時給他指一下路。

他一路將她背到墓地前,風又大了些。

青黛特意拿了一塊乾淨的地毯,鋪在了墳地前,將祭品一一擺了上去,紙錢被刮得亂飛,謝芷瀾忙按住了,她跪了下來,抱著紙錢道:“娘親,女兒來看您了,我很好,您不必擔心我。”

顧邵嶼也跟著她跪了下來,低聲道:“嶽母,我是之岩,是瀾瀾的夫君,您放心,日後我會照顧她。”

他語氣十分鄭重,還掏出三根香,親自點燃了一下,上了上香。

籃子裡的紙錢和香燭分明多一份,直到這一刻,謝芷瀾才意識到,他之所以沒走,是為了陪她祭拜母親。

她怔了怔,也點了三根香,她報喜不報憂將近來的事,與母親絮絮叨叨說了說,說祖母身體不錯,外祖父如今回了金陵,舅舅等人也一切都好,讓她勿要掛念,最後她才低聲說了一句,“母親放心,害您的人,我一定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