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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深知他的殘暴,白著臉站了起來,沒再繼續求情,他是該去見她一麵,她若是冤枉的,他就是拚死,也要帶她逃離皇宮。

三皇子來到冷宮時,蘇貴妃已得知了即將被賜死的消息,她換上了自己珍藏二十年的婚服,這婚服是她一針一線繡的,她繡這嫁衣時,念的是她心愛之人。

她和段郎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正要議親時,皇上卻不經意見了她,有意納她入後宮,他父親畏懼皇上,不敢抗旨,便將她送入了宮中。她送給段郎的字畫,便是出宮前一日送的,她當時其實是想讓段郎帶她私奔,可惜,父親看得牢,她沒能走掉。

這身由她親手繡好的嫁衣,她從未穿過,清楚今日必死無疑,她便穿上了嫁衣,她生得美,穿上嫁衣時,多了絲平日沒有的光華,眸色都亮了些。

“你來了。”她含笑對兒子說了一句,“母妃今日美嗎?”

瞧見她的第一眼,三皇子便清楚,毒藥確實是她讓宮女製的,她甚至做好了為此死亡的準備。

三皇子一直清楚,她不愛父皇,為了讓他受寵一些,她卻違背心意,不止一次地前去邀寵,這些年她雖然在後宮過得如魚得水。三皇子卻知道,她並不開心。

三皇子清楚她想要的是自由,哪怕對皇位沒什麼興趣,為了母妃,為了得到謝芷瀾,他一直為此努力著,然而,母妃卻想要她的命,他嗓子發乾,微微頷首,半晌才問了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害她。

他對謝芷瀾有意,也曾告訴過母妃。他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姑娘,她也是他唯一惦記的人,並非貪圖她的美色,是從年幼時,便萌發的感情,他至今記得,他被大皇子和四皇子推到在地時,她不讚同的神情,記得她遞來糖果時,帶著溫度的小手。

母妃既然明白,他喜歡她,為何還要害她?

蘇貴妃臉上的笑收了收,對上他難過的神情時,心口一陣刺痛,為什麼?

她一直以為,韓王娶了謝芷瀾後,兒子便死心了,宮宴上,他的目光下意識追隨著謝芷瀾時,她也沒太放在心上,直到那日,去了他的宮殿,在他書房內,不慎發現了謝芷瀾的畫像,她出門時行走的路線,她的人際關係圖,以及韓王府的布防圖。

她才意識到,他對謝芷瀾的感情,比她對段郎還要可怕,他肯定在暗中圖謀著什麼,長公主也好,韓王也罷,都不好招惹,他萬一失手,等待他的說不得是萬丈深淵。

蘇貴妃此生僅惦記兩人,一個兩年前已經故去,一個便是兒子,就算為了兒子的未來,她也沒辦法坐視不理,她思來想去,才決定對謝芷瀾下手。

在後宮二十年,為了保命,她手上也曾染過血,她早就萌生了死意,雖然對謝芷瀾來說,過於殘酷了些,可為了自己心愛的兒子,她終究還是自私了一回。

得知謝芷瀾逃過一劫時,她說不上是遺憾多些,還是慶幸多一些。

對上兒子的目光時,她不知怎麼答。

就算她沒回答,三皇子也猜出了為什麼,他閉了閉眼,終究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他道:“我帶您離開。”

他讓人送來一身內侍的衣服,想讓她裝扮成小太監,來個狸貓換太子。

蘇貴妃又豈會讓他為此冒險,她搖了搖頭,笑得溫柔,“衡兒,母妃早就累了,你答應母妃,一定要好好活著成嗎?不要因為謝芷瀾犯糊塗。”

第二日,謝芷瀾才知曉蘇貴妃被賜死的事,長公主同樣知曉了,她對蘇貴妃印象其實不錯,根本沒料到背後之人,竟是她。

“也不知她怎麼盯上的你,難道真是為了陷害德妃和惠妃?”

謝芷瀾腦海中閃過了三皇子晦澀的目光,她搖了搖頭,沒多想,蘇貴妃的死,在京城並未掀起任何波瀾。

這日,謝芷瀾同樣在含輝殿用的晚膳,從含輝殿出來後,她又溜達了一圈,才回到寢殿。

謝芷瀾沐浴過後,便歇下了,迷迷糊糊快睡著時,她忽地感受到床前有人,男人走路沒有聲音,謝芷瀾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才意識到房內多了一個人。

月光透過窗欞灑了進來,她睜開眸時,隱約瞧見一個影子,身形很是高大,謝芷瀾摸到了身側的袖箭,猛地一抬手臂,朝他射了過去。

這段時間,她時常練習騎射,準頭好了不少,男人身形很快,飛快朝一側躲避了一下,謝芷瀾正要繼續射擊時,聽到一聲熟悉的嗓音,“是我。”

謝芷瀾一怔,眼睛不自覺睜大了些。

室內的動靜,驚動了小九和青黛,兩人都跑了進來,顧邵嶼已經點亮了燭火,他一身黑色騎裝,暗淡的燭火,打在他臉上,襯得他立體的五官柔和不少。

瞥見是他,兩人愣了愣,都沒料到他會回來。

顧邵嶼將射到衣櫃上的箭拔了出來,對兩人道:“退下吧,我回來的事彆聲張。”

兩人頷首,恭敬地退了下去。

謝芷瀾這才回神,她起身坐了起來,天氣實在熱,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衫,衣襟半開,雪白的鎖骨露了出來,白得幾乎能晃暈人眼。

顧邵嶼喉嚨發乾,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我先去沐浴。”

謝芷瀾眼尖,瞥見了他脖頸上的傷痕,傷口已結痂,因在頸部顯得有些嚇人,她無意識跪坐了起來,眼中添了一絲關切,“等等。”

顧邵嶼停了下來。

謝芷瀾道:“何時受的傷?”

她眼中帶著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關切,顧邵嶼心中狠狠跳了一下,對她的思念,在這一刻,泛濫成災,知道她愛乾淨,他才想先去沐浴,這會兒他卻不受控地朝她走了過去,“擔心了?”

兩步便走回了床前。

她半跪在床上,他則站著,兩人之間僅隔著一點距離,謝芷瀾被他深邃的目光,瞧得有些臉熱,無端有些心虛,就仿佛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

她不自在地垂下了眸。

顧邵嶼輕笑了一聲,唇角微微揚起。

聽到他的笑聲,謝芷瀾才恍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如今是她的夫君,她隻是問一句他受傷的事,不是很正常?

有何可笑的?

她又抬起了眸,朝他看了過去,澄清的眼神,似乎在說“擔心又怎樣?”

顧邵嶼心動得厲害,他又上前一步,直接擒住了她的後腦勺,低頭就%e5%90%bb了下去。

+53章

◎和離書◎

這個%e5%90%bb來勢凶猛, 夾雜著道不儘的想念。

謝芷瀾心臟漏跳一拍,莫名生出一股羞赧來,之前他每次%e5%90%bb她, 她都很淡定, 全將此看做夫妻間必做之事。發現房事,不是那麼回事後, 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e5%90%bb也許有旁的含義。

她又想起了信中,他那一句句, “想我沒?”以及落款前那一句“相思無處訴”,心臟好似被人捏在掌中,讓她無所適從。

“走什麼神?專注點。”男人低啞的聲音, 拉回了她的思緒, 謝芷瀾臉頰發燙, 伸手推了推他。

放在平日, 想將他推開, 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日的他, 卻格外溫順,竟順著她的力道移開了身體。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又湊過去%e5%90%bb了一下她的眼睛, 聲音帶了一點笑意, “是不是聞到汗味了?今日一天都在趕路, 出了不少汗。”

他不說,謝芷瀾還真沒留意到。

是該嫌棄一下。

她身體後移, 忙坐在了床上, 如此一來, 離他也遠了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邵嶼有些好笑,又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等我。”

他說完,沒再留戀,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也沒提受傷的事,謝芷瀾坐在床上有些出神。

他沐浴很快,沒過多久就走了出來,天熱,他隻穿了一身雪白色裡衣,衣襟半敞,露出一片光潔的肌膚,一頭墨發也隨意地垂在身後,頭發尚且有些濕,地上滴了好幾顆水珠。

謝芷瀾瞥了一眼他脖頸上的傷,總覺得他身上肯定也有傷,她從葡萄纏枝衣架上將乾淨布巾取了下來,對他說,“頭發再擦擦。”

他微微挑眉,倒也沒說什麼,乖乖走到了她跟前,站定後,沒再動彈,目光從她手上,移到了她臉上,“你擦。”

謝芷瀾沒拒絕,用布巾裹住了他的發絲,她擦得認真,差不多半乾時,才收起布巾,又將布巾掛在了衣架上。

她仍舊沒下床,衣架擺在床尾,距離羅漢床有兩尺的距離,她跪在床上,伸長手臂,將布巾搭了上去。

顧邵嶼的目光,不自覺追隨著她,她一頭烏發,溫順地披在身後,發質又黑又亮,襯得她那張白皙的小臉,如玉般光滑。

再往下是精致的鎖骨,那一截細腰,更是不足一握,顧邵嶼眸色微暗,伸手將她一縷發絲往後撥去,他高大的身軀將她玲瓏的身形罩在了身下,再次%e5%90%bb住了她的唇。

兩道身影徹底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礙事的衣衫被他丟在床尾,他隻脫了上衣,褻褲始終穿在身上,和之前幾次一樣,謝芷瀾心跳很快,快到幾乎要從%e8%83%b8腔中跳出來,耳旁是他微喘的呼吸,手尖是他滾燙的肌膚。

他眸色晦暗,喉結滾了好幾下,%e5%90%bb得毫無章法,肌膚相貼時謝芷瀾再次察覺到了他的失控,冊子上的畫像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就在她以為他會攻城略地時,他又一次停了下來,克製的%e5%90%bb一路下滑,像之前一樣,明顯隻打算取悅她。

謝芷瀾望著橫梁有些失神,伸手攔住了他。

他抬起了頭,目光比海水還要深邃,說出的話仍讓人臉紅心跳,“不想要?”

謝芷瀾很想懟他一句,“也就嘴上功夫厲害。”忍了忍,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她這才有精力打量他的身體,他腰腹間確實有傷,傷口已結痂,腰窩上還有旁的疤痕。

新傷舊傷加一起,有好幾處,謝芷瀾心口無端發沉,想起了他一次次被刺殺的事。

他能活到今日,不得不說,當真是命大。

顧邵嶼被她探究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炙熱的大掌在她眼皮上遮了一下,擋住了她的視線,嗓音又沉又啞,“瞎瞅什麼?”

謝芷瀾閉上了眼睛,耳旁傳來了他的低哄,“快睡。”

謝芷瀾本以為會睡不著,誰料一夜好眠,醒來時,他仍在,手臂攬著她的腰,一隻腿,還霸道地壓在她小腿上,謝芷瀾覺得沉,戳了戳他的腰。

為了儘快趕回來,他最近幾日都沒能休息好,路上也沒怎麼休息,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在趕路,臨到京城時,驚雷都抗議了起來,死活不肯再趕路。為了早日回來,他將驚雷交給了淩寒,又買了一匹馬,這才趕回京城。

如今一歇下來,他骨頭都是軟的,聲音也透著一股懶散,“不睡了?”

謝芷瀾坐了起來,拿起衣衫,一一穿了上去,“不睡了,你趕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