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從祖母的住處出來後,謝芷瀾又去了祠堂一趟,她點燃了三根香,拜祭了一下娘親,道:“娘,您放心,女兒一定讓害您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由於時間緊迫,她隻在祠堂待了一刻鐘。

這次出門是隨皇上去行宮,不好多帶人,謝芷瀾便將青祤、青梔等人都留在了府中,隻帶了陳嶸和青黛。

上了馬車後,謝芷瀾便睡著了,她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直到青黛喊她,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

“小姐,到行宮了。”

謝芷瀾在青黛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行宮依山而建,遠看層巒疊翠,霧氣縈繞,恍若仙境,走近了隻覺雄偉巍峨,當真是朱甍碧瓦,畫棟雕梁。

謝芷瀾的住處緊挨著衛氏,地理位置極佳,推開窗戶便能瞧見青山碧水,視野很好,她這邊剛收拾妥當,趙夕瑤便拉著她表姐跑了過來。

她明眸善睞,活力滿滿,笑容很有感染力,“前些日子,一直被我娘親關在府裡,隻在信裡跟你說了說話,今日總算得見了。”

她娘之所以拘著她,其實是怕她口無遮攔,得知韓王向謝芷瀾提親後,她就在府裡,念叨個沒完沒了,什麼“完了完了,他選誰不好,怎麼選了瀾瀾,好不容易我逃掉了守活寡的下場,這下她又遭殃了。”

她娘唯恐她當著謝芷瀾的麵念叨這事,愣是尋了個借口,禁了她的足,這次出發前,又耳提麵命了一番。她哪裡知道攔住了人,沒能攔住信,虧得謝芷瀾心%e8%83%b8廣闊,又了解她的秉性,才沒放心上。

楚音寧臉上也帶著笑,“咱們三個總算又聚到了一起,走吧,一起出去溜達一下。”

楚音寧是趙夕瑤的嫡親表姐,今年也剛及笄,她知書達理,人淡如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素有才女之稱。

謝芷瀾點頭,見兩人都換上了騎裝,她道:“那你們等我一下,我也換一下衣服。”

“快去快去。”趙夕瑤將她推進了寢間,“我還沒見過你穿騎裝什麼樣呢,趕緊讓本小姐開開眼。”

這無賴樣,竟是想親眼瞧她換,謝芷瀾好笑地搖頭,將她攆了出去,“出去等著。”

趙夕瑤皺鼻子,嘟囔道:“還怕看不成?你有的,我都有,頂多那兩團比我大一些,你要防也該防韓王,防我作甚。”

謝芷瀾臉頰忽地紅了。

楚音寧也臊得雙頰通紅,忙伸手扯走了她,“你啊,又說渾話,若姑姑在這兒,定要收拾你。”

趙夕瑤一臉無辜,“實話而已。”腦袋上挨了一下,她才吐吐舌,老實些。

謝芷瀾換好衣服出來時,不僅趙夕瑤嘖嘖稱奇,楚音寧也看愣了眼,忍不住誇了一句,“雲髻峨峨,瓌姿豔逸,你穿騎裝真美。”

趙夕瑤也道:“難怪露麵這麼少,還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這長腿,這細腰,嘖嘖,絕了。”說著還伸手捏了捏她的腰。

謝芷瀾癢得受不住,拍了一下她的手,“你若是個男子,保準是個登徒子。”

趙夕瑤嘿嘿笑,楚音寧也忍俊不禁。三人邊說笑,邊去獵場溜達了一圈,本以為時間尚早,沒什麼人,誰料不少貴女都出來了,不遠處還有幾個年輕男子,大家聚在一起正說著什麼。

趙夕瑤眼尖,一眼就瞄見了中間那人,她微微一怔,下意識扯了一下自家表姐,“賢王怎麼也來了?”

謝芷瀾也好奇地看了過去,果然在人群中瞧見一人,他一身月白色衣袍,麵冠如玉,溫文爾雅,卻坐在輪椅上。

賢王是先帝的麼子,僅比韓王大六歲,他不良於行,多年來都以輪椅為伴,任誰見了都要心生惋惜。

楚音寧沉默了一瞬,才笑道:“聽說皇上有意在眾貴女中,為他選門親事,這才帶上了他。”

趙夕瑤蹙眉,低聲嘀咕了一句,“折辱人也不是這麼個折辱法,他站都站不起來,就算想給他擇婚,也不該帶來這裡,不會額外舉辦宴會嗎?”

謝芷瀾聽得心中一跳,伸手捏了她一下。

趙夕瑤自知失言,忙住了嘴。

既然碰見了總要上前請安,三人便也朝賢王走了過去,離近了才聽見眾人正在和賢王說調香的事。賢王雖不良於行,卻學富五車,才華橫溢,對調香也很擅長。

自古便有名醫用丁香、百部等藥物製成香囊,懸掛在身側,來預防各種疾病的案例,因貴婦和文人的追捧,合香、品香在時下十分盛行,佩戴香囊也成了一種風雅之事。

不少貴女都打小學習調香,然而香的配方也十分考究,想配出好的方子實屬不易。賢王今日佩戴的這枚香囊,味道清新淡雅,引得不少人側目。

陳妙涵的堂妹,陳妙靈也癡迷各種熏香,一時沒忍住,便詢問了一下,他的香囊可是有桂枝,白芍等藥材。

賢王笑道:“陳小姐嗅覺真靈,確實添加了這些藥材,我一貫認床,怕在行宮休息不好,便給自己配了一個香囊,具有安神的功效。”

此言一出,有膽子大的,忍不住開了口,“我姐姐睡眠也不太好,在家時試了不少安眠的熏香,用處都不太大,王爺可願意將方子告知民女,若王爺願意割愛,小女子感激不儘,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您儘管吩咐。”

賢王笑道:“譚小姐客氣了,一點小忙,不足掛齒,若能幫上你姐姐,它也算發揮了自己應有的作用。”

他說話不驕不躁的,十分平易近人,讓小廝回去拿方子。

謝芷瀾三人走了過來,她們先對賢王行了一禮,隨即又衝旁人打了個招呼。謝芷瀾參加過一次宮宴,她記性好,基本都認識。

有幾個連趙夕瑤都叫不上名字,她竟認得,趙夕瑤不由睜圓了眼睛,小聲嘀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經常參加宴會。”

楚音寧有些好笑,瞥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參加宴會不是玩,就是吃,跟瀾瀾學著點兒。”

趙夕瑤還挺驕傲,挺了挺%e8%83%b8膛,“人各有所長,比吃喝玩樂,你們可比不上我。”

她們正要去旁處轉悠時,陳妙靈喊住了她們,“平日難得一起玩,今日遇見了,不若一起去選馬吧。”

謝芷瀾出門少,和她不算熟悉,趙夕瑤卻和她挺熟,聞言爽快地應了下來,“那就一道吧,明日正式開始狩獵後,還能比比賽,看誰獵得多。”

每年比賽都有彩頭,前三名皇上會親自賞賜,不僅公子為了搶奪頭籌牟足了勁,貴女們也會努力拚一下,獵得多的,還會得皇後娘娘的召見。

她們一人選了一匹馬,謝芷瀾選的是一匹毛發很長的棕色馬匹,剛選好馬,陳妙靈就被其他小姐妹喊走了。

她們牽著各自的馬,往外走時,遠遠的竟是遇見一人,男人一襲紅衣,身姿挺拔,氣質出眾,正是韓王。

他手裡牽著一匹雪白色馬匹,剛從馬廄出來,那馬個頭高大,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端的是器宇軒昂,也不知是人更俊一些,還是馬更俊些,引得所有人都往他那兒瞄。

謝芷瀾竟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青玥,她若在場,肯定又要對著他那張臉發呆了。

虧得沒帶她,正這麼想著,就聽趙夕瑤喃喃道:“瀾瀾,沒想到王爺穿紅衣,竟如此豐神俊朗,當真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也難怪我哥會屢次告誡我,彆被他一張皮囊勾走了魂魄。如今他是你的了,單衝這張臉,嫁給他都不虧啊,有這麼個美人夫君,就算日後守寡,也值……”

不等她說完,謝芷瀾便捂住了她的嘴。

她嗚嗚叫了兩聲。

謝芷瀾覺得就不該跟她出來,果然望過去時,對上的是他似笑非笑的眸,他自幼習武,雖距離遠,以他的耳力,肯定聽到了。=思=兔=網=

謝芷瀾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警告地瞪她一眼,才鬆開手。

趙夕瑤還委屈巴巴的,“這麼遠,他又聽不到,你捂我乾嘛,好嘛好嘛,我注意分寸就是,他手裡牽的不會就是照夜玉獅子吧?據說能日行千裡,也不知真假,好歹是你未來夫君,近乎不套白不套,你去管他要來唄,讓姐妹觀摩觀摩,說不準還能給咱們的馬配配種,也生個照夜玉獅子出來,嘿,你跑什麼?”

謝芷瀾翻身上了馬,直接掉轉了方向,楚音寧同樣如此。轉眼的功夫,兩個沒良心的丟下她,去了跑馬場,徒留趙夕瑤一人留在原地。

她跺跺腳也翻身上了馬,追了出去,“你們是不是又嫌我話多?還是不是朋友?”

韓王身後走出一人,他一隻眼被黑布綁著,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原來還真有人覺得嫁給你會守寡,那是誰家小姑娘,能活到這麼大,沒被打死也是奇跡,不過你這未婚妻,貌似不怎麼待見你啊,撞見了招呼都不打,跑得倒快。”

顧邵嶼也翻身上了馬,他紅衣獵獵,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三分戲謔三分輕狂,“還有臉說旁人?你沒被打死,也是奇跡。”

沈亦辰輕哼一聲,“還好意思說我,想打死你的明明更多,喂,等等我,我還沒選好呢。”

留給他的是一片蕩起的塵土。

謝芷瀾問楚音寧一聲,要不要快馬加鞭跑個幾圈,見她點了頭,兩人便繞著馬場跑了起來。

“喂,等等我啊。”趙夕瑤剛追上來,就見她們如離弦的箭,一下來了個加速度。

她也趕忙追了上去。

謝芷瀾騎射尚可,平日快馬狂奔的次數並不多,她心情煩悶,便加快了速度,身影猶如閃電一般,一跑動起來,風都變大了,呼嘯著從耳旁刮過。

她並未放慢速度,今日的她一襲紫色騎裝,長發挽成了高髻,露出的一截脖頸瑩白似玉,單一個背影,就引得不少人側目。

看台上有不少人在議論她,“她就是謝芷瀾吧?沒想到騎術這麼好,三年不見,竟出落得如此漂亮。”

“豈止漂亮,她和楚音寧一樣多才多藝,也難怪長公主會看重她。”

“不是說她落水壞了身子?恐怕難有子嗣吧?”

“對旁人來說不是好事,對韓王來說,沒子嗣不是正好?省得有了孩子還要當質子。”

“噓,不要命了。”

那人也自知失言,忙閉了嘴,沒人注意到,看台某一處,有個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謝芷瀾身上,他目光漆黑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謝芷瀾快楚音寧一步到的終點,她一拉韁繩停了下來,五圈跑完,隻覺酣暢淋漓,壓在%e8%83%b8口的巨石都好似便輕一些。

楚音寧也跑得很過癮,唯獨趙夕瑤被吹得瑟瑟發抖,她一貫怕冷,跑動幾圈,沒覺得熱,反而更冷了,一停下來,還打了個噴嚏。

她先翻身下了馬,她的丫鬟忙將披風披在了她身上,她似是察覺到什麼,順著青黛的目光,朝看台看了過去,隻瞥見一人離開了看台,男人一襲蒼青色窄袖直裰,肩寬腿長,有些眼熟,她嘟囔了一句,“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