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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道:“國公爺出身勳貴世家,若肯使力氣,將小姐撈出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如今小姐卻被定了罪,莫非他懷疑起了小姐的身世?”

旁人不知道,李嬤嬤卻是知曉的。當年,為了讓安國公以為主子懷的是安國公的骨肉,她們好一番謀劃,怕走漏風聲,主子給安國公灌酒時,還揮退了所有奴婢,僅她一人在場,助興的熏香也是李嬤嬤一手點燃的。

那時主子其實已有身孕。

夏芸菲心中也咯噔了一下,半晌,她搖搖頭,“他這人一向愛恨分明,如果真懷疑嫻兒的身世,這些年不可能一次次拿銀子補償我。定是他心中更看重謝芷瀾,加上愛惜名聲,不肯以權謀私,才任由我的嫻兒被判了罪。”

這些年,他也確實給了夫人不少銀子,前後加一起,足足有三、四萬兩,隻可惜,老爺因貪汙受賄,被抄了家,夫人的銀子因解釋不清來源,被當成贓款一並抄了!

夏芸菲每每想起這事,都肉疼不已。

李嬤嬤還是有些費解,“國公爺若真願意出銀子,能將小姐撈出來也行,大不了日後讓小姐改頭換麵,再尋良人,他貴為安國公,兩萬五千兩銀子,竟要等三日才能籌夠,莫不是不想給吧?”

夏芸菲冷笑,“定是心疼銀子,不想痛痛快地給,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一心想要嫁給他。”

他們足足等了三日,那邊總算送了銀子過來,夏芸菲和李嬤嬤揣著銀子去了應天府,懷中的銀子還沒捂熱,路上就遇見了劫匪。

兩人直接被敲暈了。

劫匪掏出銀票後,嘿嘿笑了一聲,“竟真是今日贖人,咱們還真是幸運,聽到了這個消息,走這一趟就兩萬多兩,可比以往賺得多。”

另外一人也很高興,夏芸菲生得貌美,他還動了旁的心思,想將她綁走快活一番。

高個男子壓低聲音警告道:“大當家說過不許咱們在城內惹事,如今白得這麼多銀票,你想要什麼姑娘不行,萬一驚動官府,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那人咂摸了一下嘴巴,隻好不舍地離開了。

這三人出城後,還在酒肆買了幾壇子好酒,準備回去後,好好犒勞一下自己,誰料剛行二十裡路,竟是遇見了埋伏,他們被迷暈時,腦海中方閃過一個念頭,“白白給人做了嫁衣。”

青祤等人沒敢耽誤,拿上銀票後,就悄悄回了安國公府。謝芷瀾剛在淩寒的指導下練了幾招,她擦了擦汗,歇息時,見了青祤一麵。

青祤將兩萬五千兩銀票交給了她,“小姐,錢到手了。”

謝芷瀾很滿意,“你收著吧,過幾日以富商的身份分彆捐給那幾家慈佑堂就成,記得讓人給應天府提供一些線索,務必將匪徒捉拿歸案。”

夢中,蘇嫻和秦摯就是勾結了山寨裡的匪徒,才害她慘死。若非夢中被害,謝芷瀾都不知道,京郊竟藏著一窩土匪。

她其實懷疑這些土匪,跟蘇嫻背後的主子有關,隻望官府的人爭氣些,能揪出他們背後之人。

夏芸菲這時剛幽幽轉醒,她和李嬤嬤被好心人送來了應天府。

醒來後,她便摸了摸自己的銀票,一張都不剩,荷包裡的碎銀子也沒了。她慌忙又檢查了幾遍,還是沒有,後腦勺隱隱作痛,她這才想起遇見了歹人。

兩人錄完口供,說了被搶劫的事,才離開應天府。

李嬤嬤本就懷疑安國公不是誠心救人,這會兒又冒出一絲疑慮來,壓低聲音道:“除了安國公,沒人知曉咱們有錢贖人,難道是小姐暴漏了什麼?讓他對小姐的身世產生了懷疑?若真這樣,隻怕將小姐送入獄中,也是他的主意!”

夏芸菲本不信,可除了他,根本沒人知道她們身上有銀票,劫匪來得實在太巧了。一想到她竟被他耍得團團轉,她就氣得險些吐出一口老血,“卑鄙!無恥!”

+21章

◎約見◎

夏芸菲氣得渾身都在抖,“枉我費儘心機想嫁給他,早知如此,我當初又何必百般籌謀?”

她身份低,為了嫁給安國公,用儘一切手段,到頭來,安國公還是娶了姐姐。為了“懷上”他的骨血,她也費儘心思,絞儘腦汁才讓姐姐以為他們藕斷絲連。姐姐死後,他仍舊不肯娶她。

為了女兒的婚事,她才退了一步,依他所言,去了莊子上,結果,到頭來,蘇嫻入了監獄,她好不容易摳來的銀子也進了國庫!

竟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他既如此狠心,也休想好過!

夏雲菲並不知道,他們離開應天府沒多久,就有人去了應天府,提供了歹徒的線索,她給謝芷瀾寫拜帖時,李大人已讓畫師繪製了畫像,由官差拿著畫像搜人去了。

*

韓王府坐落在南虞巷,門匾上“韓王府”三個大字,是先帝親手所寫,入目的是一座八字影壁,影壁中間用菱形漢白玉鑲拚,跨過影壁,是一條波光瀲灩的湖水。

橋上是青石台階,有一座重簷方亭,顧邵嶼剛下了台階,一隻信鴿便落在了他肩頭,是淩寒傳來的,寫著王妃給他的懲罰是讓他指導武功,他要在謝府待個幾日。

顧邵嶼盯著“王妃”兩字多看了眼,還沒成親呢,他倒先喊上了,謝芷瀾給他們下了什麼[***]?

一個掃地的小廝見左右無人,才朝他小跑了過來,壓低聲音道:“王爺,長公主在府裡等候您多時了。”

顧邵嶼頭疼地揉了揉腦袋,“還沒走?”

長公主昨日就來了,顧邵嶼為了躲她,昨晚壓根沒回王府,誰料她竟還沒走,清楚她這次不會輕易離開,他沒再溜走,擺擺手,揮退了小廝,朝正殿走了去。

“早知母妃在這兒等著,孩兒便早些回來了,小廝們也真是,竟乾讓母妃等著,也沒派個人通知孩兒一聲。”

“若提前通知了,隻怕今日也不肯回府吧?”長公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雙狹長的眸壓著火,“禮物本宮已讓人備好,一份是給瀾丫頭的,一份是給她二哥的,你若識趣就自個登門道歉,若不識趣,本宮親自將你綁去。”

顧邵嶼嘖了一聲,“還沒進門,母妃就維護上了?日後若真進了門,還得了?在您心中,兒子是不是更沒地位了?”

“少貧嘴。”長公主略微放緩了聲音,“女孩兒都要麵子,就算你是怕那人忌憚,拿她開刀,也不該當著眾位大臣的麵那般說。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什麼忌憚不忌憚的,母妃想多了。”顧邵嶼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撈了一把鬆子,嗑了一顆,“如今尚未請期,不若給他們捎個口信,等他們主動退親。”

“你以為讓他們主動退親,對她的名聲就沒影響?”長公主挑眉,“你終究要娶妻,娶旁人還不若娶她,起碼看著舒心不是?”

顧邵嶼輕嗤了聲,“不知母妃從哪兒看出了我舒心。”

見她打定了主意,他也沒再廢話,將鬆子又丟回了餐盤裡,他起身離開後,長公主也拿起一枚鬆子,剝了剝,“真當本宮什麼都不知道?他長這麼大,何時讓女孩近過身,十歲那年跟人家玩了一下午,還將人背回了坤寧宮,那枚麒麟簪子也被他把玩了許久吧?”

他打小叛逆乖張,最厭煩嬌滴滴的小女孩,幾位小公主纏著他時,他都沒有好臉色,這麼多年,也就那小丫頭討過他的歡心。

當年被喊入皇宮的女孩共有十位,長公主事後聽說時,本沒放在心上,直到舉行宴會那日,見他對所有貴女都愛答不理的,長公主才忽地想起他年幼時的事,派人一查才發現那小姑娘竟是謝芷瀾。

她對謝芷瀾印象一直不錯,奈何她落了水沒出席宴會,隨即又有了謠言一事,她若真子嗣艱難,嫁來王府等於還多了個護身符。┅思┅兔┅在┅線┅閱┅讀┅

小時候他都不討厭,若成了親,說不準真能締結良緣,這也是長公主執意讓他娶謝芷瀾的原因,他失去過太多東西,這條道又要踽踽前行,形單影隻,但凡有一絲可能,長公主都想為他爭取。

顧邵嶼出府時,小廝們已經將一件件盒子抱了出來,左邊的基本全是補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水磨竹節鋼鞭,鋼鞭重三十五斤,鞭柄上刻著“赤心報國”四個字,正是老韓王年輕時曾使用過的鞭子。

右邊那十幾個盒子,全是首飾一類,顧邵嶼翻開瞧了瞧,輕哂了一聲,“謝二的喜好打聽得倒清楚,自己兒媳倒是沒半分了解。”

小廝也聽見了這話,有些疑惑,“王爺?可是禮物備得不妥?”

顧邵嶼翻身上了馬,丟下一句,“去將庫房那件‘龍鱗’拿出來,給謝芷瀾添上。”

小廝一怔,龍鱗削鐵如泥,再鋒利不過,是王爺最喜歡的一把匕首,送謝小姐,他沒聽錯嗎?哪家貴女會喜歡這麼鋒利的凶器。

不等他多問,自家爺已經騎馬離開了,根本沒有多交代的意思,小廝忙讓人回去取了匕首,自己駕車跟了上去,剛跟了幾步,就見他不耐煩地轉了身,“跟著我作甚?還真指望本王親自登門?自己去送!”

他一向說一不二,小廝不敢再跟,苦著臉停了下來。

禮物由小廝送到了安國公府,謝芷瀾剛紮完馬步,禮單被呈上來時,她有些驚訝,送給二哥的補藥,不僅有數百年的老參,還有罕見的天山雪蓮,這條鞭子還曾是老韓王的心愛之物,每一樣都價值不菲,給她的首飾也樣樣精美,全是她喜歡的樣式,這把匕首更是舉世罕見。

單從禮物都能瞧出主人的用心,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長公主讓人準備的,謝芷瀾道:“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讓長公主不必如此。”

小廝死活不肯帶回去,他跪了下來,苦著臉求情,“若小的辦事不利,主子必然怪罪,求謝小姐體諒一下小的。”

謝芷瀾歎口氣,“罷了,你起來吧。”

等退親時,再讓人連同聘禮一並退回去吧,小廝離開後,她將淩寒喊到了跟前,道:“給你主子傳個信,就說我想同他做個交易,讓他趕在離京前,過來一趟。”

先帝重文輕武,也不擅騎射,對狩獵也不熱衷,每三年方狩獵一次,當今聖上則喜好狩獵,從他登基至今已有二十載,每年都要帶大臣前去冬獵。

今年冬獵的時間便定在明日,按往年慣例,巳時會準時出發。

淩寒有些驚訝,不知道她能和王爺做什麼交易。

想到韓王的桀驁不馴,她又輕飄飄補了一句,“他若想早點投胎,也可以不來。”

淩寒退下後,丫鬟進來通報說:“小姐,蘇嫻的母親,蘇夫人遞了拜帖,想今日見您一麵。”

莫不是錢被搶了,沒法子了,想跑來求她?

謝芷瀾對這個姨母記憶並不深,聽說,她是三歲那年,被外祖父抱回的夏府,有人說她是祖父撿來的,也有人說她是祖父一個友人的孩子,因惹了官司,才將人托付給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