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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動於衷,她一入獄,您卻如此憤怒,是不是巴不得我名聲壞掉?興許不止,也許我死了,您更高興。”

夢中不就是如此。她死後,她的親生父親,甚至沒去靈堂看她一眼,才過去半年,就迫不及待認了蘇嫻。

謝芷瀾甚至覺得那是她的上一世,根本就不是什麼夢。

她剛說完,他一巴掌就甩了過來,謝芷瀾被他打蒙了,她雙目赤紅,白嫩的臉龐也瞬間紅了起來,“您打我?”

+11章

◎聘禮◎

謝頡被她氣得不輕,什麼叫她死了,他更高興?在她心中,他這個父親竟如此不堪?他%e8%83%b8膛起伏,目眥欲裂,這一刻,隻覺得,她和她娘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每次說話,恨不得將人捅成篩子。

謝芷瀾閉了閉眼,“好啊,您竟為她打我,既如此,日後讓她給您當女兒吧,我權當沒這個父親。”

謝芷瀾轉身跑出了屋。

謝頡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識想抓住她,想起她這混賬話,又氣得%e8%83%b8口泛疼,他踉蹌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惱得一把揮掉了書桌上的硯台和筆冼。東西落地,發出“砰”的幾聲,動靜之大,嚇得院中的丫鬟大氣不敢出。

青黛和青葙等人臉色一變,正要往書房跑去時,就見自家小姐捂著臉,跑了出來。

幾個丫鬟忙提著燈籠追了上去,“小姐?”

夜風呼嘯,樹影婆娑,遠處黑燈瞎火的,謝芷瀾並未跑遠,她體力一般,就這麼一截兒,%e8%83%b8腔都撕裂似的痛,遠離勤心堂後,她便停了下來。

青黛鬆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謝芷瀾連忙往後縮,然而已經晚了,她有些急,“有毒,我真沒事,你快放開。”

她沒撒謊,跑出來的那一刻,她隻覺得跟他待在一個屋太過窒息,想離他遠一些,許是傷心過太多次,失望一攢夠也就麻木了,她甚至沒多悲傷。

青黛微微鬆口氣,“奴婢也沒事,走吧,先回去。”

說完,牽著她便往回走。

謝芷瀾使勁掙了掙,縮回了手,“你趕緊拿帕子擦擦,前麵是水榭,先去洗洗手。”

見她堅持,青黛隻得帶著她往水榭走。

青玥和青梔也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兩人跑得急,加上有風,其中一盞燈不知何時已熄滅,另一道燭火左右搖曳著,也險些滅掉。

*

勤心堂一片沉寂。

夜風越發有些大,刮得窗扇微微作響,連姨娘緩步走了進來,她身著藏青色蘭花紋褂子,挽著靈蛇髻,麵容秀美,動作輕盈。

一聲“滾出去”尚未來得及說出口,抬眼瞥見是她,國公爺才沒立刻趕人,“你怎麼來了?”

連姨娘先關上了窗,又彎腰一一撿起了地上的端溪硯等物,放在了書桌上,“聽說國公爺和小姐鬨了不愉快,妾身擔心您,過來瞧瞧。”

大房僅有她一個姨娘,四少爺便是她所出,她善解人意,平日不爭不搶的,又彈得一手好琴,國公爺心煩時,時常會去她那兒聽琴,這些年,她來前院的次數,少之又少。

國公爺麵色仍難看,他劍眉星目,模樣威嚴,板著臉時,眉心也皺了起來,明明剛四十出頭,這一刻,竟有了老態。

他無意識揉著太陽%e7%a9%b4。

連姨娘走到他身後,為他按壓了一下,柔聲道:“姑娘家心思細膩,需嬌養,比不得男孩,小姐平日再懂事不過,國公爺有話好好說就是,您這一發脾氣,自個難受,小姐也不好受。”

“她難受?不過是讓她饒蘇嫻一次,她就句句帶刺,怨我沒管流言的事,怪我偏頗蘇嫻。我之所以沒管那些流言,歸根到底還不是為她好?”

他承認平日待她是冷了些,她越長越像她娘,每每瞧見她,他心中都梗著一根刺,縱使如此,仍好吃好喝供著,又何嘗虧待過她?

他語氣又急又快,一番話尚未說完,先劇烈地咳了幾聲。

連姨娘忙順了順他的背。謝頡擺了擺手,他眉眼疲倦,因沉默寡言慣了,饒是在連姨娘身邊覺得放鬆,也沒解釋什麼。

大皇子、三皇子皆有意求娶她,兩人私下還曾試探拉攏過他,被他暫時擋了回去,萬一他們找皇上賜婚,屆時她勢必卷入朝堂爭鬥中,皇子妃豈是那麼好當的?一不留神小命就折在了裡麵。

他不過是沒有澄清罷了,流言一出,皇上和貴妃決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娶她。依他看,與其嫁入皇室,倒不如讓她嫁個真心求娶的。韓王雖有封地,若願意留在京城,當個閒王,一輩子倒也能錦衣玉食。

他沒有嚴懲蘇嫻,不止是對她心懷愧疚,而是覺得她年齡尚小,經此一遭,定能改過自新,她卻直接將人送到了牢裡,竟要徹底毀掉蘇嫻。

她小小年齡,便如此心狠手辣,他出言教訓有錯嗎?

連姨娘窺了窺他的神情,勸道:“蘇小姐的事妾身今日也有所耳聞,小姐待她一心一意,驟然遭了背叛,任誰都會齒寒,再怎樣,都不能動手,萬一傷了父女情……”

謝頡早就後悔對她動了手,隻是拉不下臉認錯,聞言,冷聲道:“她既權當沒我這個父親,就隨她去。我倒要看看,沒了國公府,她出嫁後,能依仗誰!”

連姨娘搖搖頭,“父子哪有隔夜仇,打斷骨頭尚連著筋。小姐本就倔,這會兒心中不定怎麼委屈,姑娘家還是得哄,妾身記得您這有瓶上好的傷藥,妾身讓人給小姐送去吧。”

國公爺閉上了眼,沒好氣道:“慣得她。”

話雖如此,連姨娘將傷藥尋出來時,他卻沒阻止。

*

天上烏雲遮月,繁星稀少,靈昕堂卻燈火通明,謝芷瀾剛進屋,屏風旁燃了兩盆銀絲炭,一掀開簾子,暖意鋪麵而來。

陳嬤嬤已讓人燒好熱水,見她們總算回來了,笑道:“主子今日忙了一整日,也該累了,泡泡澡便歇了吧。”

謝芷瀾點頭,勉強扯出個笑,“還是嬤嬤周道。”

她左臉有些紅,一瞧就是巴掌印,陳嬤嬤心中一驚,忙上前查看了一下,“這是怎地了?”

問完,心中便有了數,闔府上下,除了國公爺,又有哪個敢對她動手,她親自給謝芷瀾上的藥,忍不住埋怨了國公爺一句,“什麼事不能耐心說,竟動起了手,夫人若在世,他又豈敢如此!”

挨打時謝芷瀾沒哭,想起娘親,眼眶卻有些溼潤,陳嬤嬤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姐去泡泡澡吧,也能解解乏。”

謝芷瀾點頭,得知他讓人送了膏藥過來,謝芷瀾冷笑了聲,“打個巴掌,給個棗,當我是三歲孩子不成?說不準還是連姨娘提議的,讓丫鬟拿回去,我不缺這瓶藥。”

國公爺得知這個消息後,氣得摔了藥膏,“這個不孝女。”

連姨娘不動聲色撿起了藥膏。

*

謝芷瀾又夢到了小時候的事,她六歲那年,娘親生辰禮時,她一早就盼著爹爹回來,從太陽下山,盼到暮色四合,又盼到夜色已深。

桌上的飯菜早涼了,爹爹還沒回來,娘親沒再等,喊她吃飯,那晚小謝芷瀾心情一直很低落,第二日,才知道爹爹一晚未歸。

“國公爺對夫人還真是冷淡,夫人生辰也不見他回府。”

“何止對夫人冷,對小姐不同樣如此?明明是親生的卻漠不關心,國公爺子嗣稀少,又不肯多納妾,肯定是因為不想讓旁的女人給他生孩子吧?我敢打賭,若是那位生的,他定不會如此。”

“噓,不想活了,竟敢提起那人。誰不知,她是老爺的禁忌。”

“不提就不提,話說回來,夫人生得再美又如何,不會放低身段,又不會溫柔小意,也難怪國公爺不喜她和小姐。”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閒聊的丫鬟根本沒留意到花叢旁蹲著一個小小的人兒,小謝芷白嫩的小臉緊繃著,捏著小石頭的手緊緊攥了起來,丟掉石頭跑開時,倔強的小臉上已滿是淚。

剛跑出花園,就瞧見父親回了府,那是她頭一次沒衝他請安,經過他身邊時,還故意撞了他一下。

謝頡被她撞得後退了一步,板起了臉,“橫衝直撞,成何體統!”

謝芷瀾仰著小臉,憤憤道:“你不喜母親,母親也不喜你,日後你都彆去母親房中了。”

謝頡神情一變,本就難看的臉色,又沉了兩分,她說完,便跑開了,心中的鬱氣並未消散。

謝芷瀾是氣醒的,睜開眼睛時,還能感受到小謝芷瀾的心酸,夢中的事情,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早忘記了,如今想來,一切都有些不對。難道,他真的另有心上人?

那個人就是蘇嫻的母親?

手很癢,再難入睡,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夜涼如水,窗外烏雲已退,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今晚是青黛守夜,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饒是她動靜很輕,她也睜開了眼。她下了床,拿起一件披風,朝窗邊走去,披在了謝芷瀾身上,“夜裡涼,小姐若睡不著,就多穿些。”

謝芷瀾拉著披風回頭,“吵醒你了?手癢嗎?”

“奴婢沒事,並未覺得癢,小姐怎麼樣?癢得睡不著?”

見她無礙,謝芷瀾鬆口氣,“我還好,尚能忍。”

話雖如此,癢意卻比白日要明顯,她極力忍著才沒抓,怕青黛擔心,她笑了笑,“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睡醒後,我要你幫我查一件事,府裡年長一些的丫鬟小廝應該知情,你打聽一下在娶母親之前,他是不是有心儀的女子,那個人是不是蘇嫻的母親。”

青黛眸色微動,她其實也曾懷疑過,一直以來,國公爺和夫人的相處都有些怪,一個比一個冷淡,中間像始終隔著一層什麼。她不知小姐為何要突然查這個,隻點頭應了下來。

謝芷瀾熬了半宿,撐不住時才去睡,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手竟奇跡地不癢了,她有些驚訝,“秦大夫研製出解藥了?”

青玥搖頭,開心道:“小姐不癢了?”

謝芷瀾點頭,她看了下天色,距離昨日中毒,已一天一夜,難怪他不給解藥,原來這毒會自動解。

青玥偷瞄了一下她的臉色,道:“小姐,剛剛二夫人已讓人回了媒婆,說這樁親事,國公爺應下了,您隻怕沒時間反悔了。”

“那就嫁。”

媒婆那邊得了消息後,忙去了長公主府,丫鬟進來通報時,長公主正靠在暖榻上假寐,她一身緋色衣裙,眼尾有顆淚痣,身姿嫵%e5%aa%9a妖嬈,明明已三十多歲,從她身上完全瞧不出年齡。

“長公主,國公府那邊回了消息,說國公爺應下了這樁親事。”

長公主狹長的眸微微一彎,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快,讓人將禮單拿來,本宮再檢查一遍,明兒個我親自登門提親。”

她最記掛的便是他的親事,自打十月份出孝後,便讓人著手備起了聘禮,如今聘禮早已備好,隻等著提親了。

顧邵嶼下朝過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