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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三百兩,給人買禮物時,都得算計著買,人比人簡直氣死人,她實在過夠了這種苦日子。

為了得到這十萬兩銀子,她殫精竭慮,甚至不惜將秦摯暫時拱手讓人,都走到最後一步了,絕對不能失敗。

“我和秦公子真沒什麼,他都是為了姐姐,才見的我。若是因為昨日的事,讓姐姐做出錯誤選擇,妹妹萬死不辭。”

謝芷瀾樂得她著急,端起茶盞飲了一口,“依表妹看,我該選秦公子?”

蘇嫻以為還有轉璿的餘地,忙道:“秦公子一表人才,對姐姐又情根深種,選他自然更好些。聽說狀元遊街時,他是所有進士中最年輕俊朗的一個,好多小姑娘衝他丟手帕,他卻對姐姐念念不忘,單提親就提了兩次,可見其深情,反觀韓王,好多人都怕他。”

謝芷瀾並未接話。

蘇嫻臉有些僵,又絞儘腦汁將秦摯誇了一遍。

夢中,蘇嫻也為秦摯說了許多好話,甚至講了一件秦摯路見不平,險些受傷的事,將他捧得極高。謝芷瀾也正是因此,對秦摯的印象才好了些,如今一看,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

蘇嫻說得口乾舌燥。

謝芷瀾慢條斯理道:“表妹臉上的抓痕,不是秦摯的母親撓的嗎?這般彪悍的婦人,我前所未見,若跟這樣的人成了婆媳,又哪裡有我的活路?”

“姐姐身份尊貴,她供著姐姐還來不及,又哪裡敢在姐姐跟前擺譜。姐姐聽我一句吧,韓王並非良人,不是我背後亂嚼舌根,他這人邪性得很。”

街上人來人往的,蘇嫻生性謹慎,放在平日根本不會在馬車裡說這話,今日實在情況特殊,她唯恐謝芷瀾真嫁給韓王。

韓王騎馬經過時恰好聽到這話,他本沒放在心上,京城裡罵他的人多了去了,正要離開,卻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表妹既然清楚,背後亂嚼舌根不好,就不要亂說,莫要聽風就是雨,依我看,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

顧邵嶼眉心一跳。

莫非她就是謝芷瀾?宮宴上,他曾見過一次,頗有傲骨的一個小姑娘,對皇子都愛答不理。

他名聲不好,本也不覺得她會嫁。

他淩厲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了馬車上,上麵確實帶有安國公府的印記,應付一堆事已夠忙了,他可沒那個閒心,再娶個女人折騰自個。

他出手極快,侍衛甚至沒瞧見他甩出匕首的動作。

寒芒閃過時,車上的帷幔墜落而下,匕首即將落地時,他反手一抄,握在了手中。

謝芷瀾驚恐萬分,那一瞬間,甚至以為蘇嫻提前出手了,這裡是鬨市,天子腳下,離應天府也不過兩裡地,她豈敢?

直到慵懶的嗓音傳來。

聲音似附在耳旁,令人莫名戰栗,謝芷瀾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氣音,“來,說說哪裡好?”

她指尖微蜷,壯著膽子朝外看了眼。

男人一襲絳紫色衣袍,正騎在棗紅色大馬上,他身子略前傾,修長白皙的手把玩著匕首,狹長精致的眉眼微微上挑,正等著她的回答。

謝芷瀾根本沒料到,會是他,纖長卷翹的眼睫輕顫了一下。

陽光傾灑而下,落在他俊逸的眉眼上,那一刻,她又恍惚回到了夢中,他也是這樣從天而降,難怪青玥對他的相貌讚不絕口,他確實當得起那樣的稱讚。

她神情恍惚,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

還從未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對著他的臉發癡,顧邵嶼手中的匕首,往上拋了一下,悅耳的聲音浸著一股沁人的涼意,“啞巴了?”

瞥來的眼神冷冽異常。

他拿匕首挑起了她的下巴,語氣卻透著一股寒意,“若是敢騙人,這麼漂亮的唇瓣,被縫住多可惜。”

謝芷瀾這才猛然驚醒。

匕首上冰冷的觸?感,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噤,她本該怕,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他將兩具屍體,拋到她前麵的場景,那般血腥,與這一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她望著他沒吭聲。

護衛反應過來後,拔出了劍,不等劍尖指著韓王,謝芷瀾便出了聲,“退下。”

護衛遲疑片刻,順從地退後了一步。

謝芷瀾穩了穩心神,仰起頭道:“王爺豐神俊朗,又文采斐然,能文能武,自是樣樣都好。”

車夫早嚇壞了,抖著手停在原地,再不敢駕車,蘇嫻也僵直著身子,驚恐地望著韓王。

顧邵嶼居高臨下審視著謝芷瀾。女孩眨著一雙烏溜溜的眸,眼中並無明顯的懼怕,她口中的誇獎,也難得真誠,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

顧邵嶼輕嗤了一聲,手中的匕首像是長了眼睛,忽地朝裡射去,蘇嫻嚇得尖叫了一聲,帷帽抖落下來時,匕首擦著她的臉,釘進了她身後的木板上。

一縷頭發也被鋒利的刀刃割了下來。

她完好的右臉火辣辣的疼,上麵分明滲出了血。

蘇嫻嚇得身子止不住地顫,杏眸一下盈滿了淚。平日裡,她慣會裝可憐,這還是謝芷瀾頭一次,瞧見她這麼驚恐。

然而顧邵嶼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他身上的惡意有如實質,“來,說說本王哪裡邪性?說錯了,這條命就留下吧。”

他神情陰鷙,那張俊美的臉,莫名透著絲妖冶,不止蘇嫻嚇到了,街上的人也被他嚇到了,原本鬨哄哄的街市,一下安靜了下來,落根針都能聽到。

蘇嫻抖著唇,說不出話。對上顧邵嶼陰沉沉的眼神時,她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模樣十分狼狽,“求王爺饒小女子這次。”

顧邵嶼薄唇微掀,笑得惡劣,“一、二……”

他行事一向憑心意,之前對付人也曾數過數,若是數到五,還得不到滿意的答案,說不準她真的會死。蘇嫻鼻涕橫流,“我說,我說,王爺……”

她哪敢真說,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一貫的伎倆。

謝芷瀾又看了韓王一眼。

他神情慵懶,唇角上揚,笑容透著一絲惡劣,此刻,便有些邪性。她歎口氣,伸手去拔他的匕首,匕首釘在木板上,沒入了一半,第一次竟是沒拔出來。

第二次她用儘了力氣,匕首才動了動。

街道上駐足的人越來越多,如今謝芷瀾總算明白,他為何名聲不好了,她將匕首往他的方向遞去,道:“今日多有得罪,王爺大人有大量,饒我們這一次吧。”

她並不是想替蘇嫻求情,而是瞧出了他對蘇嫻並無多少殺意,再這麼下去,人群裡不定怎麼議論他。

顧邵嶼沒接匕首,而是嫌棄地瞥了眼,“臟了。”

謝芷瀾垂眸看了眼,匕首上不僅沾著一點木屑,還有一絲蘇嫻的血,她掏出絲帕仔細擦了擦,神情恬靜,動作專注。

比尋常女子多了一絲臨危不懼的風度。

也難怪母親會選中她。

若嫁給他,隻是這些可遠遠不夠。

顧邵嶼正欲開口,暗一從暗處走了出來,遞給他一張紙條。顧邵嶼垂眸掃了幾眼,唇邊的笑,不知何時斂了起來。

謝芷瀾擦乾淨後,再次將匕首遞了過來,顧邵嶼沒接,一勒韁繩,揚長而去,丟下一句,“臟了的東西,本王不會要。”

謝芷瀾手中的匕首,丟也不是,留也不是。

剛行出幾步,他又一拉韁繩,馬兒揚了揚蹄,忽地掉了頭,他居高臨下睨著她,似笑非笑道:“哦,忘了提醒,匕首有毒,不想死,還是想法找出解藥吧。”

見小姑娘從容不迫的神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縫,顧邵嶼滿意了。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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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多,青黛所乘坐的馬車落後一步,她下車時,恰好聽見韓王這話,她心中一驚,慌忙跑到了車窗前,自家小姐手中赫然握著一把匕首,她驚駭地睜大了眼。

身側的男人一拉韁繩,縱馬離開了,隻留下一片塵土。

青黛怒火滔天,冷聲吩咐護衛,“給我追!務必將人攔下。”

謝芷瀾沒再攔,其中四個護衛縱馬追了出去,剩下的沒敢離開,皆緊張地盯著匕首,唯恐她出事。

青黛慌忙去接匕首,“既有毒,小姐彆再碰了。”

謝芷瀾避開了她的手,“我已經接觸了,你彆再亂碰。”

謝芷瀾又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刀刃鋒利,被她擦得一塵不染,完全不像淬毒的模樣,她小心掏出了帕子,將匕首包了起來,又將匕首放到了糕點盒子裡。

最初的驚慌散去,她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最後一句話,是“不想死,還是想法找出解藥吧。”說明這毒並非無藥可救,既如此,就沒什麼可慌的。

“找個人將匕首送去國醫堂,看看是什麼毒。”

她說完,將盒子遞給了其中一個護衛。

與她的冷靜不同,蘇嫻早已嚇傻了,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傷口周圍已有些不適,癢癢的,她忍不住想抓,怕萬一破相,硬是忍了下來,“可惡,竟敢投毒!”

謝芷瀾沒看她,隻吩咐車夫,“繼續趕路。”

青黛不敢再離開她,也上了馬車,蘇嫻往外看了眼,心中有些忐忑,“不回府嗎?”

青黛隻覺得她沒腦子,冷聲道:“回府反倒遠一些,國醫堂有位老大夫擅解毒,他興許能認出這是什麼毒。”

蘇嫻沒再阻攔,她心中惴惴的,眸中滿是惶恐,唯獨這毒無解。這會兒更加憎恨韓王了,她淚眼朦朧道:“姐姐真要嫁給這樣可怕的人?”

謝芷瀾還在想韓王今日為何這麼做,真的隻是隨心所欲?她總覺得不太像。聞言,她才看了看蘇嫻,“表妹還是慎言的好。”

今日,說到底是蘇嫻背後論人,被正主逮了個正著,才惹出的禍端,蘇嫻被噎了一下,訕訕閉了嘴。

馬車直接行入了平安裡,從正門進了宅子,宅子三進大小,以青磚鋪地,內有假山流水,古樸典雅,蘇嫻從未來過,她心中忐忑,跟著謝芷瀾下了馬車。

趙夕瑤竟也在。

帷帽已壞,蘇嫻什麼都沒戴,她尷尬地打了個招呼,恨不得捂著臉躲進地縫裡。

謝芷瀾與趙夕瑤說話時,蘇嫻訕訕站在她身側,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最初她想帶她來的就是這個地方?

究竟來乾什麼?正發著呆,後麵那輛馬車緊跟著行了進來。

青黛朝馬車走了過去,伸手直接將香塵從馬車內拖了下來,幾個丫鬟裡,青黛姿容最盛,平日再穩妥不過,蘇嫻還是首次瞧見她動粗。

香塵踉蹌著摔了下來,她像是怕極了青黛,身子軟得不像話,癱在地上,止不住地輕顫,青黛冷冷瞥了她一眼,她才慌忙忙站了起來。

趙夕瑤臉色也不好看,冷冷盯著香塵。

蘇嫻心中無端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時,幾個丫鬟竟是簇擁著陳妙涵走了過來。

陳妙涵心悅三皇子,一直瞧謝芷瀾不順眼,這會兒語氣也不太好,“謝芷瀾,你究竟在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