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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略了這個人。

衛靈兒從舒瑾口中聽說這些時,始終眉頭緊蹙,可心裡又清楚,衛昭坐上那樣的位置以後,要麵對的事,遠不止這些,卻一樣不免心疼。她終究輕歎一氣:“好在無事,不知小殿下可有嚇著……”

“若不放心,要不要進宮去看他?”舒瑾溫聲道。

衛靈兒有一瞬間的意動,但又猶豫。

舒瑾知道她因何猶豫,對她道:“也無妨的,即使需要他學會去麵對,畢竟才八歲,一樣需要被關心、被嗬護。他險些出事,你不去看他,他該傷心難過了。”

“靈兒,你以為陛下為何讓我往後繼續負責教習小殿下?”

“這件事上,我可是沾了你的光。”

衛靈兒仔細看一看舒瑾,確認他並不是單純在安慰她。

舒瑾又說:“旁的事情且不論,但對小殿下,陛下的確十分上心。”

衛靈兒點一點頭。

她沉%e5%90%9f中道:“那大表哥明日帶我進宮?能不能做些他愛吃的糕點帶去?或是在宮裡給他做?”

“往前在宮裡住的那些日子,是什麼食材都有的……”

說著已盤算起來。

舒瑾捏一捏衛靈兒的臉:“等明日進宮再說罷。”

衛靈兒看見舒瑾眼中淡淡的無奈,意識到自己的心急,彎一彎唇:“好。”

翌日。

用過早膳,衛靈兒便與舒瑾一道進宮去。

衛昭沒有中毒,在衛靈兒意料之外,他也沒有因為那件事受到驚嚇。

見到衛靈兒和舒瑾的時候,隻是很高興。

由於知曉他們要去江南,衛昭以為要等到他們回來鄴京才能見麵,是以今日相見,他有些驚喜。聽衛靈兒提起被下毒那件事,衛昭說:“陛下告訴我,這種事往後隨時可能發生,我不能次次都哭鼻子,等著姐姐進宮來安慰我。”

“其實我也沒有很害怕。”

猶豫了下,他說,“而且我若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更不可能保護彆人。”

衛靈兒便發覺跟在皇帝陛下`身邊的衛昭,成長得極快。

在她擔心他會不會受了驚嚇、會不會不安害怕時,他已努力去克服那些恐懼,努力積極應對了。

這也是好事。

對於如今這般身份的衛昭而言,是好事。

衛靈兒莞爾一笑,下意識伸手想去摸一摸衛昭的腦袋,意識到不妥當,便準備縮回手。

覺察她意圖的衛昭卻主動把腦袋湊過來。

衛靈兒微怔,摸摸他的腦袋,和過去那樣誇獎他:“小殿下真棒。”

衛昭當下彎起眼睛,很是愉悅。

之後,衛昭拉著衛靈兒去書房看他寫的字、畫的畫,他本就聰明,進步很快,衛靈兒也沒有吝惜誇獎。半日的相處,衛靈兒漸漸意識到,在她眼裡是弟弟的人,獨自在這深宮之中,比她以為的過得更好,並且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該做什麼。她完全可以對他比現在更放心。

衛靈兒便明白舒瑾前一日讓她先進宮再說的用意。

遲一些,他們離開衛昭這兒,才從殿內出來,外麵候著的一個小太監說紀雲嵐請他們過去。

中秋那一日以後,他們未再見過紀雲嵐,隻知她仍在宮裡。

紀雲嵐想見他們大約有事,是以,衛靈兒和舒瑾一道隨那小太監過去了。

中秋宮宴令朝臣們接受紀雲嵐仍活著的事實。

是以,和過去不同,現下的紀雲嵐已無須被困在某處宮殿,也不是不能出現在人前,她變得自由許多。

但紀雲嵐依舊和往日那樣住在這處偏冷的宮殿,照舊不要太多宮人伺候。

宮人通稟過後,衛靈兒與舒瑾入得殿內。

紀雲嵐坐在案幾旁煮茶。

見他們進來,她抬起頭平靜說:“過來坐。”

衛靈兒和舒瑾走上前,行禮過後,在案幾旁也坐下來。

紀雲嵐慢條斯理將親自煮的茶遞至他們麵前。

“今日請你們來,是有一事相商。”品過茶,紀雲嵐才緩緩開口,繼而對衛靈兒道,“我知你父母因昭兒遇難,你也因昭兒,遭受諸多磨難,這些本不是你該經受的。作為昭兒的生母,於我來說,心下始終覺得虧欠。我心知,再多的補償也比不過你父母性命,隻望能與你兩分安慰,望你父母九泉之下,能安心兩分。”

紀雲嵐說:“靈兒,我想收你為義女。”

“如此,往後你與昭兒在外人麵前仍可以姐弟相稱。”

“我知道昭兒那孩子非常喜歡你這個姐姐。你若能答應,想必他也會高興,但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你若不願,我亦絕不會勉強。倘若你願意,待昭兒登基之後,他便會下旨將你封為公主。”

衛靈兒訝然。

紀雲嵐又道:“此事你可以慢慢考慮,不必著急答複我,無論何時,隻要我仍活著,今日所說便作數。”

衛昭若順利登基,紀雲嵐無疑會被封為太後。

身為太後義女的衛靈兒,被封公主,亦不至於會有太大的阻礙。

紀雲嵐語氣誠懇。

衛靈兒聽在耳中,卻隻覺得很懵。

第78章 . [最新] 大結局(下) 帳中隱隱約約傳出一句語……

衛靈兒沒有想過要靠著衛昭的身份去為自己謀取利益。

因而紀雲嵐提出收她為義女以便將來封她為公主這件事的時候, 她驚訝之餘感到犯懵。

紀雲嵐讓衛靈兒慢慢考慮,她卻仍是開口拒絕了。

隻她的拒絕也未能令紀雲嵐把話收回去,依舊說這些話會一直作數。

他們從宮裡出來, 在回府的路上,衛靈兒難免想著這件事。

然哪怕和舒瑾回到扶風院, 她仍有一些迷茫。

衛靈兒沉默入得裡間。

趴在小榻上眯著眼睛睡覺的渺渺被腳步聲驚醒,猛地睜大眼睛, 喵叫過兩聲, 從小榻上跳下來。

渺渺走到衛靈兒跟前時, 她想也不想, 俯身把它抱起來,抱著它在小榻上坐下,手指也一下又一下撫過它背上柔軟的毛發。舒瑾慢兩步走進來, 衛靈兒抬眸, 凝望走近的舒瑾,忽而出聲問:“大表哥認為我應該答應這件事嗎?”

“沒有應該不應該。”

和衛靈兒挨著坐下,舒瑾溫聲對她說,“靈兒,這件事端看你想不想。”

衛靈兒抿了下唇:“我不知道。”

“我想不出非要應下的理由,也想不出必須拒絕的理由。”

毫無疑問,倘若她開口答應紀雲嵐, 她將會有獲得諸多實實在在的利益。

可是她又不認為自己理所應當獲得那些好處。

因為昭兒比她小許多,某種程度上, 她也算看著昭兒長大。

從前他們是姐弟, 關係很親近,爹娘遇難之後,他們更是相依為命。

這樣的感情, 在她看來,是什麼都比不了的。

故而她從未想過以此換取任何利益。

衛靈兒也知道紀雲嵐想補償她乃出於對衛家的一種愧疚,對她說那些話沒有彆的意思。

以紀雲嵐的性子而言,能說出這些話,已是不易。

“那就不想了。”舒瑾輕撫衛靈兒發鬢。

衛靈兒偏頭看他,想一想,索性當真將這些念頭拋在一旁。

左右不是非要她給個答複不可。

既然沒有特彆的想法,又無什麼可著急的,乾脆不想。

沉%e5%90%9f了下,衛靈兒再撫摸兩下縮起身子在她腿上的渺渺:“大表哥,我們去釣魚給渺渺吃吧,這些日子,實在是冷落它,我也已許久沒有給渺渺做魚了。”

舒瑾見她眉眼舒展,無方才的糾結,含笑應下她的話。

轉而吩咐夏橘夏梔去準備。◤思◤兔◤網◤

扶風院的荷塘裡便養著不少的魚,因而舒瑾和衛靈兒沒去彆處。

今年夏天,衛靈兒一直是在宮裡度過的,於是扶風院裡的這一池荷花沒有機會欣賞已開敗。

看著池中顯出蕭瑟頹敗之色的枯荷,她緩慢眨了下眼睛,心下卻有種被提醒又一年即將要過去了的感覺。握緊舒瑾遞來的魚竿,衛靈兒扭過頭看他,繼而一笑。

舒瑾覺察到她視線,勾了下嘴角問:“靈兒笑什麼?”

衛靈兒微笑說:“想起大表哥曾經和我說要陪我回江南小住。”

她不緊不慢把手中的魚竿甩出去,之後耐心等魚上鉤:“那會兒大表哥和我說,我心裡是盼著的,卻沒有細想過究竟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能實現,隻覺得有那樣一點兒盼頭都歡喜。”

那是在年初她和舒瑾成婚之前的事。

彼時,她忽知舒瑾心意、糾結之中接受他的感情,但仍被茫茫不知歸路的迷霧所包圍。

正是舒瑾用正經口%e5%90%bb說出陪她回江南小住的話,令她意識到一切變得不同。

雖無從預想今時今日,但回憶起來,那也是向好之始。

想起這些,衛靈兒不覺%e8%83%b8腔裡一顆心被一種難言情緒慢慢填滿。

她朝四周飛快張望過一圈,丫鬟們都不在,便趁著這會兒,也趁著舒瑾不注意,迅速在他的側臉印下一個%e5%90%bb。

待舒瑾朝她看過來,衛靈兒已一副認真在釣魚的模樣。

唯有唇邊藏不住的笑泄露端倪。

舒瑾眸光含笑,語氣卻故作正經:“靈兒,這兒可是在外麵,你學壞了。”

衛靈兒彎著唇也故意問:“大表哥是害怕了嗎?”

舒瑾笑:“是,我怕了。”

衛靈兒也笑著又一次湊過去作勢要%e5%90%bb他。

然而這個%e5%90%bb未真正落下去。

她隻湊到舒瑾耳邊輕聲說:“夫君,謝謝你在我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選擇握住我的手。”

“原諒我遲鈍至此。”

“如今才發現,便是那時你選擇握住我的手,我才能挺過來。”

聲音雖輕,但語氣極認真,一字一句出口,神色肅然。

舒瑾望衛靈兒半晌,正欲開口,衛靈兒手中魚竿被上鉤的魚兒拉扯幾下。

她目光連忙從舒瑾臉上移開,專心致誌提竿。

衛靈兒忙著提竿的時候,舒瑾把手裡的魚竿放在一旁,隨即走到衛靈兒身後,展臂輕輕擁住她。

忽然被舒瑾從後麵抱住的衛靈兒不由得動作一頓。

魚竿另一端拉扯的力量亦在此刻驟然消失,是上鉤的魚兒尋機跑了。

她笑:“大表哥,渺渺的魚跑了。”

舒瑾卻未應,隻俯下`身來,將下巴搭在她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間。

衛靈兒等得片刻沒有等來舒瑾的隻言片語。

她也丟開手中的魚竿,拿掌心輕輕覆上舒瑾的手背,偏一偏頭,柔聲問:“怎麼了?”

舒瑾望向荷塘裡一支枯荷。

過得許久,他才低聲對衛靈兒說:“那年除夕,你來扶風院尋我,我便再無法將你放下。”

“靈兒,過去我其實一度如當初劉密同我所說的那樣以為我長姐乃因不堪受辱,才會了結自己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