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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馬車裡的時候,惦記這樁事的薛念蘭已安撫衛靈兒說:“靈兒不要害怕,不管怎麼樣,你與大公子乃陛下賜婚,那蜀王世子也不敢做什麼。”

薛念蘭隻知此前蜀王世子此前有意求娶衛靈兒,不知其他。

故而有這樣的話。

舒靜怡和薛念蘭的想法差不多。

她亦對衛靈兒說:“大嫂,沒事的,不要理會,也無須放在心上。”

衛靈兒接受她們的安撫與寬慰,到底未把心底真正的擔憂說出口,以免讓薛念蘭和舒靜怡跟著傷神。直到回府,與舒瑾回到扶風院,她與舒瑾說出心中的疑慮。

雖然此前衛靈兒猜測過徐大人受傷可能與劉密有關,但這無礙劉密登門。

所謂的探病,可以是親眼確認消息為真。

獨獨他在正廳裡的舉動透著詭異。

衛靈兒把所想說與舒瑾聽,沉%e5%90%9f中又問:“倘若他的舉動有所目的,難道是想激怒大表哥嗎?”

舒瑾道:“在我和徐庭耀那一日查到的線索中,隱隱確有指向他的證據。或許,他是認為我即便猜測到他身上也奈何不了他,想要激怒我,讓我做出什麼失態舉動,從而尋機抓住我的把柄。”

口中這樣與衛靈兒說,卻也不是真的這麼想。

他心裡存著另外一種猜測,乃劉密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進而忽略什麼事。

劉密似挑釁的舉動,會讓他們下意識認為劉密想要對他或衛靈兒做什麼。

生出這種想法,無疑最為關注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平安。

但若劉密目的根本不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那麼,當他們隻注意到這些,或他們其中一人當真遇到危險後,那個真正的目標,會被他們輕易忽略掉。

可他未完全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些話,他也沒有著急要說與衛靈兒聽。

舒瑾拋出的幾句話依然使得衛靈兒陷入沉思。

前兩日她才與舒瑾說萬事都要小心,未曾想麻煩這麼快找上門。

劉密之舉,分明意在擾亂他們心智。

無論放不放在心上,說不定他都達到目的——若掉以輕心,他可趁隙而入,若小心翼翼,又成他眼中的笑話。

他……

衛靈兒想到這裡,頓一頓,與舒瑾道:“大表哥,有沒有可能,他便是要我們心神不寧?”

“目下在所有人眼裡,徐大人出事,陛下也不可能不派人著手調查其中因由。未免牽連自己,按理,都該謹慎行事,可他怎得還偏要如此?”衛靈兒擰眉細想半晌,又說,“但我們心神不寧,事事小心謹慎,對他有何益處?他總不會單純想看我們笑話?”

“除非——”

“他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與一個非常重要的、必須達到的目的。”

這般猜測與舒瑾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而當舒瑾深想兩分,從自己師傅想到衛靈兒,想到舒家每一個人,再想到衛昭時,不由記起他與徐闊有過的一番交談。

那些話,他時至今日依舊不曾說與衛靈兒聽。

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如果劉密真實目的不在他、不在靈兒,隻為轉移他們注意……

難道其實是衝著昭兒去的?

與師傅的那次交談,他猜測靈兒父母的死關係到皇家秘辛,同樣猜測過衛昭身份或不尋常。

而此前,靈兒在宮裡撞見過世人皆以為已不在人世的先太子妃。

這種種猜測串聯在一起,便構成一個令人驚駭的可能。

想要驗證心中猜想,或許隻消留心這些日子在衛昭身邊會否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即可。

舒瑾知道自己的猜測十分大膽。

靈兒至今沒有懷疑過昭兒是她親弟弟這件事,冒然告訴她,想她難以接受。

他亦不敢說十成十的把握。

唯有……待驗證之後,確認過心中所想,再考慮要怎麼告訴靈兒了。

“既摸不清他真正的目的,不如靜觀其變。”舒瑾說,“靈兒,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都不會怨我,但我既娶你,便定會全力護你。若做不到,我便不配聽你喚我一聲夫君。”

衛靈兒以為舒瑾把事情想得極為嚴重,方有此話,當即去捂他的嘴。

她一雙眸子望向舒瑾道:“我喚你夫君乃我心中歡喜,不是因你能護我才如此,且我總歸信你,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其實世事難料,旦夕禍福。”

“隻要不會連累到你,我便很開心了。”

舒瑾眸光微閃。

衛靈兒從他眼底看出一些彆的情緒,同他對視過片刻,慢慢鬆開手。

“夫君答應過我,要同我一起回江南小住或長住的。”

她微微一笑,“我很期待呢。”

舒瑾握住衛靈兒的手,放在唇邊輕%e5%90%bb:“靈兒,我也很期待。”

衛靈兒又是一笑,衝他點一點頭。

……

舒靜怡從徐家回來後,直接去找舒靜柔。

她心中煩悶,既為徐家的事,也為蜀王世子那詭異舉動,更為自己無用什麼都做不了。

“柔姐兒,我今天真的很丟人。”舒靜怡趴在羅漢床榻桌上,唉聲歎氣,“本該是我安慰庭耀哥哥和嘉敏姐姐,偏我哭得不成樣子,一句安慰的話說不出口,還叫庭耀哥哥不得不反過來安慰我。”

“而且我們在徐府的時候,蜀王世子也去看望徐伯伯了。”

“他得知大哥哥和大嫂嫂都在,特地跑到我們麵前,似借著打招呼的名義,故意……”

舒靜怡說不下去,抬頭去看舒靜柔,咬著唇說:“那蜀王世子仍是對大嫂嫂不懷好意,隻恨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對這種無恥之徒,也沒什麼好的法子能治他。”

舒靜柔以為舒靜怡想做什麼,想著對方乃蜀王世子,身份不一般,忙道:“二姐姐萬莫衝動。”

“其實、其實還有大哥哥在啊。”

“當初不就是蜀王世子想把大嫂嫂搶去做側妃,大哥哥救下的大嫂嫂嗎?”

舒靜柔勸著舒靜怡,“大哥哥一定會保護好大嫂的。”

舒靜怡說:“我曉得,我不會衝動的,而且我這不是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才來找你訴苦嗎?”

可是喪氣也無用。

“我知道了。”舒靜怡猛然坐直身子又握住舒靜柔的手,“左右彆的忙幫不上,那隻要我乖乖的不添亂,不讓人操心,便也算幫忙了,對不對?”

舒靜柔對上舒靜怡晶亮的眸子,點了一下頭。

舒靜怡也用力點頭:“嗯!就是這樣!得空我們還能多去陪一陪大嫂嫂。”

舒靜柔微笑:“是。”

然而聽著舒靜怡的話,她想起自己本轉變念頭要同姨娘說願意嫁人,又覺得不該在這個時候去和母親提。

徐家出了事,大哥大嫂那邊好像也有麻煩……

母親要操心的事定然不少。

送走舒靜怡以後,舒靜柔坐在房中猶豫過許久,決定去找王姨娘。

她走到王姨娘的院子外,正巧見一小丫鬟從裡麵出來。

小丫鬟與舒靜柔行了個禮。

舒靜柔看她一眼,發現這個小丫鬟格外臉生,而王姨娘院子裡的丫鬟,她都是認識的。

是以,見到王姨娘後,舒靜柔隨口一問:“姨娘,方才那個小丫鬟是新過來你身邊伺候的嗎?”

王姨娘似微愣,才回答說:“沒有,是來說點其他的事。”

舒靜柔雖奇怪為何有彆處的小丫鬟找王姨娘說事,但想到王姨娘自從照顧舒霖和舒靜欣之後,要操心的事也不少,便未多問,將這個話題揭過去。

前兩日與王姨娘可謂不歡而散。

今天過來,舒靜柔感覺那一日的事沒有留下隔閡,想著姨娘終究是心疼她,心下一軟。

“姨娘,我給你做了一雙鞋。”

來之前準備好的東西順勢拿出來,舒靜柔說,“之前是我不懂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舒靜柔從大丫鬟手中接過那雙軟底繡鞋,示意大丫鬟退下。□思□兔□在□線□閱□讀□

那雙繡鞋被交到王姨娘的手中。

王姨娘雙手捧著繡鞋,看上麵舒靜柔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花紋,如何不知舒靜柔心意?她一個姨娘,有這樣乖巧的女兒,不嫌棄她這個生母令女兒是庶出女,多麼難得,當下目中含淚,想笑又想哭。

“姨娘怎會當真生柔姐兒的氣?”

聲音裡略帶哽咽,王姨娘看著舒靜柔,卻說不出更多的話,當下起身,走到舒靜柔的麵前,一把抱住她。

舒靜柔心下感覺王姨娘今天有一種不同於往日的激動情緒。

瞧見她做的繡鞋已要哭,又來抱她。

但隻想著是不是這兩日王姨娘心裡也在為那一日她們互相紅臉難受。

舒靜柔愈發心軟。

卻不知王姨娘正在為突然收到的威脅而心顫。

那個小丫鬟找了個借口,與她悄悄送來一張字條,那字條上……

王姨娘想起字條上寫著的話,閉一閉眼把舒靜柔抱得更緊。

她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她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女兒,為此,她也什麼都願意去做。

“柔姐兒,姨娘盼你早日出嫁,是盼你能夠多一個依靠。”

王姨娘對舒靜柔說,“你不要怪姨娘不體諒你。”

她唯一的祈盼便是女兒早一些出嫁。

有了夫家,與舒家的關係淺了,她這個姨娘便無足輕重,往後不管發生何事,都不會對女兒造成太大的影響。

“柔姐兒聽話可好?”

王姨娘逼下眼中湧起的淚,低聲問。

舒靜柔輕輕靠在王姨娘的肩膀,麵對語帶哀求的王姨娘,不知如何拒絕。

來之前想好的那些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好。”

舒靜柔語聲輕顫,回答道。

王姨娘抬手輕撫著舒靜柔的發:“好孩子。”

舒靜柔仍靠在王姨娘肩上,依偎著她,睜大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淚。

……

舒靜柔從王姨娘的院子出來後徑自往正院去。

她過來的時候,薛念蘭正在聽底下的人回稟事宜,本欲讓舒靜柔等一等,見她臉色不太好,便草草結束手裡的事情,與她進得裡間。

薛念蘭正要讓舒靜柔坐下說話,不妨她忽地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一驚之下想扶她起身,卻聽她道:“母親,女兒不孝,但今日來,唯望母親答應為女兒的親事費心,讓女兒能早些出嫁。”

“本不該這樣變換心思,讓母親費心。”

“隻……女兒已是這般年歲,確不該繼續拖延下去。”

薛念蘭皺眉看著舒靜柔:“是你姨娘逼你?”

舒靜柔連忙搖頭:“絕無此事,母親,都是女兒自己的想法。”

薛念蘭說:“你先起來。”

舒靜柔垂下腦袋:“母親若不答應,女兒便不起來了……”

“柔姐兒,你幾時學會拿這種事威脅人?”薛念蘭不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