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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禱他們平安歸來?。

城市的另一端,荒涼的終點站站台設置在路邊,連站牌都沒有。

303路末班公交車,安靜地停泊, 車裡煞白的燈光, 是這片區域的唯一光源。

車上?的四名乘客探頭探腦望車窗外,一個接一個下車。

正在做美夢的強子?留在車裡。

待後車門關閉,公交車熄火關燈, 岑寂的夜色吞噬四名倒黴的乘客。

他們東張西望,驚慌不?已。

“這是什麼鬼地方?終點站不?是工廠區嗎?”陳俊華抱緊背囊左顧右盼,踱著小碎步前行。

張零冷冷側目,眼神帶著明晃晃的嫌棄。“演太過了。”

他臉一紅。“跟在你後麵的, 演得更誇張好?吧。”

拉著張零衣角的南梔馬上?反駁:“胡說,我是真害怕。我最怕鬼了。”

張零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似乎是質疑她的話。

“哼。我也?是真的疑惑好?嘛, 終點站明明是工廠區,前麵卻?是烏漆麻黑的巷子?, 我覺得進去必死。”

走在前頭的瞿錦司,回頭地打斷陳俊華:“難怪全球變暖。”

“……什麼?”

張零嗤笑:“說你廢話多。”

陳俊華撇嘴不?吭聲,腹誹他們欺負老實人。

四周的樹木稀稀疏疏,留下一道道深黑的輪廓。

前方是匍匐在大地上?的廢棄建築,走近了,他們才看清是長長的廠房。

廠房之間?,隔著逼仄黑暗的巷子?。

司機說,想要解決域主回到現實,必須穿過巷子?找到最深處的建築物。

四人彼此對視,隨即硬著頭皮闖入神秘的巷子?。

巷子?兩側是暗紅的石磚牆,把四人逼在危機四伏的牢籠中。

文中沒有詳寫“寵物怪談”。

南梔大致記得文中提到的是,反派組織的一個boss養了很多野獸怪物。

在黑化的白栩桐、江允之四處散播詛咒的時?候,這些野獸怪物在市裡殺戮,擾亂收容人員的調查進度。

根據死掉的五個野獸怪物來?看,域主極有可能是那個boss。

她很無奈。

支線劇情像脫韁的野馬,進度比高鐵還快。她有預感,這樣下去會令主線劇情提前發?生。

問題來?了,到那時?,顧雅棠和聞雨情準備好?了沒。

思忖間?,張零的掌心冒出十來?隻黑色甲蟲到處飛,散布眼線。

它們隻有指甲蓋大,毫不?起眼。

“這些廠房居然不?規則分布,岔口真多,該怎麼走?”陳俊華抓耳撓腮。

“左轉然後右轉,再直走。”

“嗐。兄弟,你真是選擇困難症的終結者。”

他們依照張零給出的路線走,暫時?暢通無阻。

張零突然駐足,給他們擺擺手?。

這時?,空氣彌漫淡淡的臭味。

南梔他們心領神會,閃去拐角處躲起來?,耳朵貼牆傾聽。

黑夜之下,沉甸甸的腳步聲與他們相隔一條巷子?。

蹲在窗戶下麵的南梔,探出一隻眼睛偷窺。

隔壁巷子?掠過一道兩米高的黑影。

她閉眼深呼吸,判斷腳步聲的距離。

嗒,嗒,嗒……

越來?越近。

朝他們這邊來?。

四人背貼牆壁放緩呼吸。

嗒。

嗒。

濃烈的惡臭撲鼻而來?,高大的黑影探出轉角。

南梔不?動聲色地捂鼻子?,專心操控幻象。

兩米高的黑影越過轉角,隻要對方轉頭必然看見他們。

果不?其然,對方轉頭看來?。

張零的視線往下,盯著散發?腥臭味的大號屠刀。

陳俊華死死地咬緊下唇,拚命地把任何聲音壓在喉嚨深處。

瞿錦司握緊拳頭,並?沒有他的冰山臉表現的冷靜。

凶狠暴戾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來?回掃。

一堵牆而已。

人影失望地繼續向前走。

他們眼睜睜看著高大的黑影,無視自?己離開。

這時?,與黑夜同色的黑絲,無聲無息地依附黑影的後頸。

後頸裂開一道口子?,黑影警惕地駐足。

然而未等黑影開口,更多黑絲鑽進皮囊之內。

黑影張大的嘴巴被一群黑色蝴蝶湧入。

不?一會兒,軟趴趴的皮囊落在地上?。屠刀被蝴蝶群托著,慢慢落地。

皮囊裡的野獸化成一堆骨灰。

陳俊華沒想到南梔異想天開的計劃真的成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這是最安靜、損耗最小的殺敵之法。

“好?長的屠刀。”南梔端詳地上?的殺人無數的屠刀。

“太重了,不?適合攜帶。”陳俊華惋惜。

瞿錦司則蹲下來?研究惡臭的人皮。“皮膚開始腐爛長蛆蟲,剝的刀法很粗糙。”

“瞿、瞿哥,你是乾什麼的?”

“獸醫。”

陳俊華鬆一口氣,不?是殺人魔就好?說。

張零對地上?的東西毫無興趣。“我們藏好?人皮和屠刀就繼續走。”

沒走多遠,張零又示意躲起來?。

他們故技重施,獵殺掉第二個披著人皮的野獸怪物。

巷子?縱橫交錯,藏在巷子?的人皮野獸比想象中多,他們一路獵殺掉八個。

其中三個能使用異能,不?過對方的攻擊被他們扼殺在搖籃中。

“車上?的怪物和這裡部分的怪物不?能使用異能,而且我們還沒遇到鬼魂,很奇怪。”南梔想起車上?紅衣新娘消失的一幕。“鬼魂會被它們吃掉吧。”

瞿錦司輕輕地推眼鏡,鏡片反射幽暗的光澤。“對我們的處境來?說,沒有鬼魂是好?事。”

張零冷冷一笑,眸色淩厲。“就快到巷子?深處,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們,那些披人皮的野獸怪物是怎麼來?的嗎?”

瞿錦司沉默地加快腳步。

陳俊華自?覺地走在張零和南梔的旁邊。

深處的廠房黑漆漆,飄出濃濃的血腥味,傳出生不?如?死的嚎叫。

南梔發?怵,膽寒,脖子?涼颼颼的。

廠房的鐵門沒鎖,一打開,腥臭像鐵鏽的氣味熏得他們作嘔。

捂緊口鼻的四人撩開厚厚的塑料門簾,快速溜進去。

臥槽!

陳俊華差點大喊。

他們穿過擺滿手?推車的第一個車間?,來?到慘絕人寰的第二個車間?。

車間?沒有開燈,懸掛一塊塊黑乎乎的東西。

長長的。

一列又一列。

遠看像一個個上?吊的人。

也?像一件件懸掛的衣服。

他們遲疑地走進車間?,打量懸掛的這些東西。

南梔抬頭端視其中一件,黑乎乎的看不?清。

她踮起腳尖湊近。

模糊又乾癟的五官映入眼簾。

她嚇得後退幾步,身體虛軟。

懸掛的是人皮。

逃不?出去的乘客會遭到虐殺,被剝掉皮膚。

司機講述的時?候她隻覺得惡心和殘忍,當她親眼見證數不?清的人皮,恐懼令她退縮。

如?果她穿成另一個普通人,獨自?誤入末班車來?到這裡,遭到虐殺時?叫天天不?應,她一定絕望得想方設法自?殺。

突然有人拉她的袖子?,她麵無血色地側目。

張零指著前麵的車間?門,示意繼續前行。

她點點頭,左手?握緊發?抖的右手?。

下一個車間?遍布凶器,血汙的覆蓋使刀刃黯淡,剔骨刀的刀尖流轉寒芒……?思?兔?在?線?閱?讀?

瞿錦司掃過一把把沾著血汙的利器,握緊雙拳。

篤,篤,篤……

廠房深處隱約傳來?剁東西的聲音。

咕嚕嚕……

車輪滾過的聲音,環繞他們身處的車間?。

南梔大氣不?敢出,恍然看見一塊塊人皮怨毒地瞪自?己。

待車輪聲遠去,他們順著剁東西的聲音摸黑深入,黑暗成了他們的保護外衣。

走在最後的張零一直留意前麵的南梔。

他看見她的一縷粉毛變得黯淡。

血色的光芒從嘈雜的車間?傾出,他們躲在窗戶後麵偷窺。

南梔抖得更厲害。

張零馬上?虛掩她的雙眼。

可是晚了,她已經看見還沒死透卻?被剝了皮的人,躺在機床上?被剁成塊的景象。

那些醜陋的野獸怪物,一邊剁,一邊偷吃。

淒慘的叫聲不?絕於耳,提醒她這是一個恐怖的世界,人間?煉獄。

她該直接給張零、許青庭和喬園拍照封印。

該早點封印完目標反派回原來?的世界。

反正這是係統要求的,她拿起手?機拍照無可厚非。

而她溫吞的拯救方式,其實是愚蠢的。

她承認自?私,承認想趕緊回原本的家?。

她沒發?現,虛掩她雙目的手?也?微微顫唞。

張零看著她的一縷粉毛,黯淡得像乾枯的樹皮。

心猛然被撕咬掉一塊般。

旁邊的瞿錦司,也?怔怔地看著無辜的市民被砍殺。

他什麼也?做不?了。

但他造就了這一切。

心裡的刺,刺得他很疼。

這根刺叫作良知?。

他乏力地轉身遠離屠宰車間?,擺擺手?,示意其他人隨他走。

他們隻能回到放滿虐殺工具的車間?。

“……是我的錯,是我害死這些無辜的乘客……”瞿錦司凝視桌上?的屠刀,低聲坦白。

“你做了什麼?”張零的%e8%83%b8臆儘是怒火。

“有一晚打烊後,我遇到一個年輕人。他應該是上?班族,在巷子?裡麵喂流浪貓。我看兩眼就準備離開,誰知?道他……”瞿錦司加重語氣:“居然把貓的腦袋按在飯裡摩攃。我不?會忘記他當時?快/慰的表情和殘忍的話!”

“你不?會把人殺了吧?”陳俊華默默挪到張零的旁邊。

他指著纖細但凶殘的剔骨刀。“那個人像這把刀,外表斯文,內裡禽獸不?如?!他拿出剪刀剪貓的耳朵,用米飯粒摁進它的眼睛裡,活活按瞎貓的眼睛!”

“畜牲!”陳俊華低聲咒罵。

南梔心疼可憐的流浪貓。

“我聽著它絕望的慘叫,讓他體驗殘疾的滋味。”

“殘疾?你虐待他了?”

“不?是,我把他的靈魂塞進流浪貓的體內。”

!!!

連張零也?震驚。

陳俊華抓亂了自?己的頭發?。“你怎麼辦到的?流浪貓的靈魂呢?換到那人的體內?”

瞿錦司搖頭。“我第一次聽見貓的哭聲,我聽出它內心的祈求,我成全它。”

“你……”南梔說不?下去,沒法評價他是善還是惡。

“我釋放了內心的魔鬼,我一遇到瀕死的流浪動物,會想方法救回來?,救不?回來?的,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