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地看著賀弦灰色居家服%e8%83%b8`前的口袋,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句:“你看看你,又貼著我乾嘛?你這人能不能真誠點?想占我便宜就直說,彆老睜眼說瞎話。”
“……”南知心說誰有你瞎話說得多。
她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把他手臂挪開,直接就這麼閉上眼睡覺了。
她側蜷著,額頭抵在賀弦%e8%83%b8口,溫熱的氣息混含著檸檬沐浴露的清香鑽入鼻間。
不知道是不是這股香氣帶了點安撫人心的作用,這回她閉眼的刹那,腦海中反複回蕩的不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而是賀弦那句虎狼之詞——
我想親你。
第44章 【二更】
◎肯定是女朋友來了啊。◎
由於徹底陷入睡眠的時間太晚, 他們兩人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
而且還是曲江柔發現早飯沒動過,才上樓來喊他們。
她先是敲了敲賀弦的房門——
沒動靜。
但因為賀弦畢竟是個男孩子,而且又不是她親兒子, 於是她沒直接開門, 而是轉頭敲了敲南知的房門:“知知?起床了嗎?”
敲門聲響起的瞬間,本就睡得不安的南知驟然驚醒。
聽著自己媽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反應了一瞬後,立馬去推賀弦,急切道:“你彆睡了!你快躲浴室裡!”
賀弦睡得比她還要晚一點,此刻被她晃醒也沒回過神來,還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啊?”
恰逢此刻,曲江柔的聲音再次傳來:“知知?媽媽進來了啊?”
聽見聲音, 賀弦大概也回過神了,蹭地一下就起來了。
眼看著門把手被按下, 現在鑽進浴室裡已經來不及了, 南知倒吸一口涼氣,反手把賀弦推下了床。
“咚”的一聲,賀弦沒有防備,直接滾到了靠近書桌那一側的地上,氣若遊絲地哼哼道:“臥槽……”
南知:“……”
雖然很抱歉, 但是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隻能潦草地把他的那床薄被扔下去, 起身去接曲江柔。
於是曲江柔進來的瞬間,看見的就是床上一團淩亂的被子,以及剛起床的南知。
她疑惑地打量了一番南知, “你今天怎麼睡這麼久?我看小弦也好像沒起床。”
南知囫圇搪塞道:“今天要回校, 我們倆昨晚把遊戲打通關了才睡的, 不然就得等寒假了。”
聞言,曲江柔失笑著歎了口氣,“多大人了還這麼愛玩遊戲。”
她倒也沒多說,隻是提醒道:“那你趕緊收拾一下吧,下樓吃個午飯,待會兒你就得去趕飛機了。”
“好。”南知點了點頭。
看著曲江柔離開的背影,她頓了一瞬,心裡又不免想起昨晚關於南程錫的事。
猶豫片刻,她正想著自己到底要不要提醒媽媽,就見房門已經關上了。
身後的賀弦也哼哼唧唧地爬起來了,揉著腦袋道:“好痛啊。”
被打了個岔,南知忙不迭過去道歉:“對不起,剛才時間來不及了,我也想不到其他辦法。”
聞聲,賀弦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故意找茬:“可以,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南知:“……”
這是見不得人的問題嗎?
要是曲江柔看見賀弦睡在她的床上……
她也很難想象曲江柔會做出什麼事。
南知擦了擦額角上被嚇出的冷汗,提醒他:“你趕緊回你房間去,我要換衣服了。”
南知的飛機在下午四點,到華都差不多五點半。
賀弦原定也是今天回校,但回校前,他偷偷摸摸買了跟她同班的飛機一起去了華都。
理由自然也多得很——
一會兒說是要去感受一下華都的自然風光,一會兒說是要去感受一下華都大學的文化底蘊。
再一會兒又說是要品嘗一下華都的特色美食。
但他又不是第一次去華都,南知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圖,於是接連反駁了幾句。
她本來是想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
誰料這次賀大少爺情緒很穩定,絲毫沒有破防,反而興致盎然地看著她,看得她一陣發毛。
良久,他才氣定神閒地吐露了句:“噢,你就是非得聽我說點你愛聽的唄?”
“?”
“那行吧,真是拗不過你呢。”
“??”
“我不是為了華都的自然風光文化底蘊特色美食,”賀弦眉梢一挑,仿佛真的在哄她似的:“我就是單純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
“滿意了吧?”
“……”
南知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一時無言。
到了華都後,賀弦送她去了宿舍,又和她們宿舍一起吃了頓晚飯,才前往機場。
南知送賀弦上了出租車,回頭就見展霜她們正一臉奸笑地盯著她,盯得她一頭霧水:“怎麼了?”
“你跟賀弦這倆月進展如何啊?”展霜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摟著她往學校裡走,“感覺你倆好黏糊啊。”
一旁的薑茵也跟著問:“在一起了?”
“哪裡黏糊了?”南知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她感覺自己和賀弦以前也是這麼相處的,現在也沒什麼太大差彆。
最多……也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黏糊了一點。
“這還不黏糊啊?”薑茵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揶揄道:“你倆吃飯的時候小動作一堆,他跟你說個話都快貼你臉上了,你居然還不躲,這不就是很自然的親密嗎?”
“……”南知被說得一怔,紅著耳尖道:“有嗎?”
可能是在試用期的時候,她想著賀弦也算她半個男朋友,所以對他寬容了一點。
想到這件事,南知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跟他說一聲,他試用期通過了的事。
畢竟這麼一直單方麵享受著他的付出好像也不太好。
於是她沒多想,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然而敲完一行字後,她看著對話框裡那句“你試用期通過了”,怎麼看怎麼奇怪。
就感覺賀弦真成了她的員工,而她是個公事公辦的領導,然後對他發送了一條毫無感情的通知。
雖然南知在感情上確實有些遲鈍,但看著這麼一句乾癟無力的話,她也感受到了一絲怪異。
好像……很沒有誠意。
談戀愛應該不是這樣的吧,更何況是麵對賀弦那種像小公主一樣的大少爺。
他應該很注重儀式感吧?
南知撓了撓頭,猶豫了會兒後還是刪掉了這句話,準備等國慶放假,找個時間跟他見麵的時候再說。
之前南程錫那件事就像一塊淺埋在南知心底的巨石,上麵隻是覆蓋了薄薄一層沙。
等沙子被掃開,底下猙獰的巨石依舊會暴露在眼前,在平坦的路上留下一片疙瘩。
南知閒暇之餘總是會想到這件事。
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決。
她沒法用那些十分傷人的猜疑直白地問自己爸爸,也不可能僅憑毫無證據的揣測去告訴自己媽媽。
於是這件事在南知心裡壓了好幾天。
偶爾她也會在跟曲江柔視頻的時候隨口委婉提及一兩句,包裝成自己課上看到的案子講給她聽。
然而曲江柔隻是當成八卦一笑了之,似乎沒太放在心上。
直到大半個月過後,曲江柔忽然打電話給她,讓她沒課的時候最好能回家一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南知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喊她回去,但聽媽媽語氣嚴肅,心道可能是不太好的事,於是立刻找了兩天回家。
她心裡隱隱有種預感。
可能和自己爸爸有關。
果不其然,等她回家後,她看見了許久未見的南程錫。
開門前,南知明顯聽見曲江柔和南程錫正在吵著什麼,而在她打開門的刹那,兩人卻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爭吵。
腳步一停,南知站在門口,沒吭聲。
“知知回來了?”曲江柔招呼她進來,“你先進屋,我跟你爸爸有事要聊,聊完了我再跟你說。”
“什麼事要背著我聊?”南知的視線掃向屋內的南程錫,看起來很是鎮定。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覺得這層窗戶紙被捅破的時候,可能會看見自己歇斯底裡的樣子。
但實際上並沒有。
窗戶紙逐漸變薄的時候,她時時刻刻都在焦慮。
而窗戶紙捅破的刹那,她反倒平靜得出乎自己意料,有種破罐子破摔的釋然。
南知走進門,垂下眼睫,掃了眼桌子上的協議,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曲江柔瞬間啞然。
南程錫窘迫地苦笑一聲:“知知你都知道了吧?”
“差不多吧。”南知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平靜地一句一頓道:“爸爸,你那天的借口真的,非常拙劣。”
她隨意掃了兩眼,又把幾張薄薄的紙放下,問他:“但是我還是想知道理由。”
“能告訴我嗎?”
“……”南程錫被問得啞然。
他可以坦然地告訴曲江柔,自己和她的感情在多年沒有維係的情況下越來越淡,甚至在外麵遇上了更合他心意的人。
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南知解釋這件事。
他記得南知小時候就非常聰明,不吵不鬨讓人省心,小小年紀就有著出乎常人的冷靜,他一直覺得這一點非常像他,也是真心喜歡自己的女兒。
但此刻,他看著自己女兒那張冷靜到無波無瀾、甚至有些陌生的臉,他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莫名感覺自己很難堪。
氣氛凝滯良久。
最後還是曲江柔閉了閉眼,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麵具:“你爸在外麵有人了。”
聞言,南知毫不意外地點點頭,又道:“所以,我去年暑假在伏洲醫院看到的人真的是你?”
“……是我。”南程錫嗓音艱澀,“但是知知,爸爸隻是和你媽媽分開太久感情淡了,但對你……”
“你應該還有個孩子吧。”南知沒有聽完他後半句,直接開口。
聽見這個問題,曲江柔在一旁平靜道:“你那個弟弟走了,當時車禍早產,沒活下來。”
南知頓了一瞬,點點頭,“知道了。”
“所以你是因為那個孩子沒了,才想到我的嗎?”
“不是,知知。”南程錫急切解釋道:“你是我的女兒,我肯定……”
“那你女兒去年考上華都大學的時候,你應該在陪那個阿姨待產吧,不然你也不會在伏洲遇上車禍了,更不會連自己女兒考上什麼學校都不記得。”南知回想起那件事,似乎還覺得有些好笑:“要是那個孩子順利出生了,你估計也不會記得我這個女兒了。”
“……”
“還有你上次寄錯東西,那些嬰兒服是沒用上吧?怎麼不留著了?”南知完全就像一個陌生人,機械地問著這些問題,仿佛隻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說不定以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