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吧?”
南知漆黑而沉靜的杏眼一眨不眨地定在他的臉上,眼神裡就差寫幾個大字——
要是騙我你就完蛋了。
賀弦頂著她的視線,一臉認真地解釋道:“我真沒騙你,我有辦法讓你舍友知情,隻不過她之後怎麼做,我可管不了啊。”
見他說得跟真的似的,南知無語地抿起唇,忍了忍後還是勉強放過了他:“知道了,我去買。”
撂下這麼一句後,她便轉身向小吃街的方向走去。
看她擠進人潮的背影,賀弦撇了撇嘴,心說一回生二回熟,這豬八戒果然還是得我來當。
呼了口氣,他瞥見南知已經淹沒於人海,這才狗狗祟祟地拿出手機,一邊往前追那兩個人,一邊給高弛打電話。
今天情人節,單身狗高弛原本在宿舍打遊戲,但因為震驚於這人跑到華都約會還打電話給他,所以連遊戲都不管了,立馬就接起來了:“喂?你他媽的約會還……”
“隔壁班那個誰,就那個和我們一起打球的飛機頭,叫什麼來著?”賀弦沒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還有他女朋友。”
“什麼玩意兒?”高弛被他這沒頭沒尾的問題砸得一懵,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盧泓啊?”
“哦好像是吧。”賀弦記得球場上確實有人喊他老盧來著,“他女朋友叫什麼來著?”
這問題更是問得高弛一頭霧水:“你關心彆人女朋友乾嘛?關心關心你自己女朋友吧。”
賀弦:“……”
賀弦額角一跳,“你彆管了,回頭再跟你說,這事對我未來女朋友很重要。”
“……”雖然高弛很難理解彆人的女朋友跟他女朋友有什麼關係,但他還是幫他在宿舍裡問了兩句。
一分鐘後,終於有人回憶了起來:“噢!那個女生好像叫趙書玉。”
確認無誤後,賀弦終於掛了電話,快步追了上去。
盧泓和舒雲漫並未注意到他,此刻還處於充滿愛意的聊笑之中。
賀弦在心裡默默譏嘲一聲,麵上卻了無痕跡地調整好表情,彎著唇角拍了拍盧泓的肩,故作訝異:“巧了,老盧你跟趙書玉來華都旅遊呢?”
聞聲,舒雲漫和盧泓同時回過頭,兩人臉上表情各異。
盧泓是震驚於自己會在華都遇到熟人,還提及了趙書玉。
而舒雲漫則是對“趙書玉”這個名字十分疑惑。
她一頭霧水地看了看賀弦,又轉頭問盧泓:“你朋友嗎?”
賀弦也表現得非常驚訝。
他像是觀察了舒雲漫一會兒似的,忽然納悶道:“誒?你不是趙……”
話到一半,他仿佛想起來了什麼,自己又噤了聲,目光尷尬地轉向盧泓,點到為止。
盧泓看見他視線拋來的一瞬間,感覺自己全是的血液都凝固了,簡直快要崩潰了!
鬼知道他會在這麼大的華都遇到認識的人啊!
遇到了也就算了,這個賀弦還他媽跟缺心眼兒似的,在舒雲漫麵前提趙書玉!
這下好了,他到底要怎麼找理由解釋這件事!
他也奇了怪了,平時他跟賀弦也沒說過幾句話,怎麼這人突然這麼熱情了?!
“趙什麼?”舒雲漫聽他兩次提及一個姓趙的名字,這才堪堪反應過來,麵露狐疑。
盧泓額角冷汗涔涔。
他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假裝不認識賀弦,誓死咬定他認錯人了的時候,就聽給他捅了大簍子的賀弦忽然善解人意了起來:“哦,沒誰,是我搞錯了。”
說著,他還拍了拍盧泓的肩,彎唇笑道:“老盧你好好跟女朋友約會啊,我先走了,明天回南港的時候叫我啊,我們一起。”
拋下這麼一句話後,他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徒留瞠目結舌的盧泓和滿腹狐疑的舒雲漫在原地,四目相對,眉頭緊鎖,氣氛頗有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南知捧著炸雞、炒酸奶、串串回來的時候,隻見賀大少爺正坐在附近的公交站台,悠悠哉哉地玩手機。
看他這氣定神閒的模樣,南知心裡有些半信半疑。
她走上前,把這一堆吃的遞給他:“你到底有什麼辦法?”
聽見動靜,賀弦掀了掀眼皮,賣了個關子沒回答。
他掃了一眼麵前的美食,忽然指了指那份黃桃味的炒酸奶,張嘴:“啊——”
南知:“?”
南知默默翻了個白眼:“你自己沒手嗎?”
賀弦輕嘖一聲,不樂意了:“我都已經解決完了,犒勞一下我怎麼了?”
“嗯?”南知本以為他隻是趁這個時間想了個主意,沒想到他都直接解決了,不由得有些錯愕:“你解決了?真的假的?”
“我騙你乾嘛?騙你這幾口吃的?”賀弦見她不信,一臉不服,“你信我一下能少塊肉?我好像也沒騙過你。”
“……”聽他語氣似乎有點不高興,南知不好意思道:“不是,我就是有點驚訝。”
聞言,賀弦輕哼出聲,又瞥了一眼炒酸奶,得寸進尺地繼續張嘴:“啊——”
南知:“……”
南知一臉無語,卻又沒彆的辦法,隻能順著這大少爺的意,戳了塊炒酸奶塞他嘴裡,“你怎麼解決的?”
“就裝傻唄,”賀弦囫圇道:“假裝偶遇和他打招呼,問他是不是和他那個叫趙書玉的女朋友來華都旅遊,等看見你那個舍友的臉後再裝疑惑,誒?你居然不是趙書玉。你舍友要不是傻子應該能聽出來我這番表演的弦外之音。”
“反正呢,”他自己又戳了塊炒酸奶塞嘴裡,“我也就隻能幫到這兒了,之後她怎麼決定是她的事了,你也彆插手了。”
這話不用他說南知也清楚。
畢竟“知情不報”和“報了沒用”是兩碼事,後者也不是她能力範圍內能管的事。
能讓舒雲漫察覺到異樣就已經足夠了。
稍稍放下了心,南知原本彌漫在心裡的擔憂也漸漸消散。
賀弦見她臉色緩和了些,漆黑的眼珠倏地一轉,開始有意無意地暗示:“我這波算不算立功?”
雖然南知不太想看他“小人得誌”的樣子,但事實擺在眼前,她也隻能承認:“算。”
說完,她又覺得賀大少爺沒事不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的,於是斜了他一眼,謹慎道:“你又要乾嘛?”
“我沒名沒分的,還能乾嘛啊?”賀弦看著她的眼神,不服氣地“嘖”了一聲,又轉臉故作委屈道:“哎,我這種沒名沒分的人,無非就是想從某個烏漆嘛黑的名單裡爬出來、能在好友列表裡有個名分而已,還能怎麼樣呢?”
南知:“……”
本來南知是準備回宿舍後就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種處心積慮千方百計搞事的樣子,又覺得……
居然意外地好笑。
不是嘲笑,就是單純地覺得很好玩,很好奇他之後還會耍什麼心思。
所以南知聽完後,並沒有立刻答應他,而是故意道:“我要是說不行呢?”
“不行?”賀弦眼睛一瞪,頓時氣惱起來:“你確定?”
“嗯。”
“真不行?”
“嗯。”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不行?”
“嗯。”
“好吧。”賀弦眉眼一塌,眼底頗有些不服氣,撇著嘴嘰嘰咕咕道:“那我明天再來問你。”
南知:“……”
第38章
◎不會是你那個賊帥的竹馬吧?◎
在某種程度上, 南知是很佩服賀弦的,從小到大都是。
哪怕是以前最討厭他的時候,這種敬佩也沒有被討厭的情緒掩蓋。
因為賀弦為達目的真的是不擇手段, 是南知開了眼界的程度。
小時候為了一輛山地車, 他在翟婉麵前簡直能屈能伸,沒兩天就把翟婉哄得眉開眼笑給他買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南知一直很佩服他這點, 因為她除了一哭二鬨三上吊,根本想不出其他辦法來達成目的,偏偏這種方法她也不好意思嘗試,所以幾乎不向媽媽討要喜歡的東西。
隻不過平時沒有目的性的時候,賀弦就拉拉著一張大少爺的臭臉。
這也是翟婉總是吐槽他的原因,說他雞賊得很。
所以現在, 南知看賀弦一副能屈能伸的模樣,思緒逐漸發散到未來如果她真的和賀弦在一起了, 這人是不是也會這樣忽冷忽熱。
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在南知身上很少見, 她像是陡然失落了似的,抿著唇,一時間沒有說話。
見她臉色似乎不太好,賀弦也跟著頓了頓,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隻能道:“我可沒有逼你的意思啊, 我就爭取一下, 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
說著說著,他聲音越來越低,好像還摻雜了幾分委屈的咕噥:“大不了我自己再想辦法就是了。”
聞聲, 南知瞥了他一眼, 漸漸斂了神思。
她整理好情緒, 才開口道:“你還有什麼辦法?”
“不告訴你。”賀弦重重地哼了一聲,“現在告訴你你肯定防著我,彆以為我不知道。”
南知:“……”
見他誓死不肯開口,南知便也沒再追問。
她拿著炒酸奶,抬腳繼續朝學校的方向走去。
賀弦拎著其他東西走在一旁,心下揣摩著她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一時無言。
南知往前走了一段,恰好看見舒雲漫和她男朋友吵完架,吞聲忍淚離開的背影。
她腳步不由得一停,正想問問賀弦,他倆到底該不該繼續往前走,結果又見舒雲漫的男朋友追了上去,一下子就從身後抱住了她。
場麵一度十分繾綣。
如果南知不知道這人劈腿的話。
她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在原地徘徊了兩步後,就見那人把舒雲漫轉了過來,好像還想%e5%90%bb她。
南知頓時一怔,眼睛微微張大了幾分,頗有些無所適從。
就在她正思索著是不是該朝反方向走的時候,眼前卻突然被一片黑暗籠罩。
接著耳邊便傳來賀弦慌亂的聲音:“我靠!小孩子不能看!”
南知:“……”
南知淡定地拽下他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小孩子經曆過了,可以看。”
賀弦:“……”
空氣凝滯兩秒。
賀弦嘴角一抽,沒好意思再吭聲。
隻不過他倆沉默之際,預料之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舒雲漫一把推開了盧泓,緊接著一聲清脆的“啪”傳來——
她給了盧泓一巴掌。
南知和賀弦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直到舒雲漫哭著跑進了校門,路邊的花壇旁隻剩盧泓一個人,他倆才勉強回過神來。
兩人麵色略顯尷尬,對視了一眼後又不約而同地思考起到底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南知皺著眉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