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不明情況的男生也跟著嗨起來了:“可以啊!來來來給我們弦哥滿上好吧!”
有賀弦開了頭,大家也沒閒著,再加上這是回家前的最後一天,一個個都喝上了,甚至還有點放飛自我的架勢。
南知倒是沒喝酒,但在這吵嚷的氛圍中,她鬼使神差地往賀弦的方向看了一眼。
賀弦從洗手間回來後,他就沒再坐她旁邊,而是坐到了付堯那一側,在她對麵。
炫彩的燈光晃得看不清他的臉色,但能看見他半垂著眼,似乎在出神。
瘦白的手指圈著酒杯口,整個人動作有些遲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某個瞬間,南知總感覺賀弦的情緒好像比之前還要低落,也不知道上個洗手間能有什麼不高興的。
但南知也沒什麼話好說,畢竟賀弦現在一副誰也不想搭理的樣子,她也不想多說什麼去討嫌。
因為明天的飛機在下午四點,不用早起,所以他們一行人嗨到了淩晨兩點,大家都喝不下去了才依依不舍地回酒店。
付堯和周麟當屬酒品最差的人,發起瘋來什麼事都乾得出來,於是隻能由其他幾個喝得少的男生給強行押送回去。
反倒是喝的最多的賀弦,全程都安安靜靜的,一個字不說,也不作妖。
甚至比平時沒喝酒的時候讓人省心。
大概是眾人見他狀態還可以,所以也就沒管他。
隻不過南知還是多看了他兩眼,生怕他過馬路的時候突然作妖。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明顯,原本安安靜靜的賀弦像是被戳炸了的氣球似的,莫名就不樂意了。
他突然停了下來,不爽地看向南知:“你彆老看我行不行?”
“……”南知被問得愣了一瞬,溫吞解釋道:“我怕你被車撞。”
賀弦:“……”
賀弦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唇瓣一動,似乎是想說點什麼。
但他磨嘰了半天,最後還是抿了抿唇,沒搭理她,收回視線重新抬腳往前走。
因為剛才他停下耽誤了點時間,現在綠燈撲閃,即將變成紅燈。
南知看見綠燈閃爍,連忙拽住了他衣服:“等下吧,來不及了。”
這麼一會兒時間,其他人已經過了馬路朝酒店走去,隻剩他們兩個人掉隊落在後麵。
氣氛安靜異常。
深夜的風從麵頰劃過,吹散了南知披散的發絲,也吹來了賀弦身上的醉意。
那股醉意鑽進鼻尖的刹那,南知捋了捋發絲,鬼使神差地問道:“你喝這麼多乾嘛?”
“怎麼?”賀弦靠在紅綠燈柱邊,沒分她一點眼神,甚至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我高興。”
“我今天特彆高興。”
“我簡直高興死了。”
“……”南知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有問題,居然試圖從一個陰晴不定的醉鬼口中問出什麼。
剛才真是被他安靜的樣子蒙蔽了雙眼。
沉沉歎了口氣,南知敷衍地點了下頭:“行吧。”
恰逢綠燈再次亮起,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乾脆拽著賀弦的手腕,一臉無奈地牽著他過馬路:“走了。”
微涼柔軟的指腹觸?感霎時襲來,賀弦下意識垂眼,視線落在她細白的手上。
過了幾秒,兩人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他突然不耐地冒出一句:“你彆扯著我。”
“過了馬路我就鬆。”南知不希望他在大馬路上發酒瘋,快步拽著他走了過去。
等到了對麵,她也沒食言,自然而然就把手鬆開了。
明明是順了賀弦的意,但賀大少爺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眉心一蹙,又不爽了。
他抿了抿唇,忽然指著旁邊的娃娃機店,開始磨人:“我要夾娃娃。”
南知回過頭,匪夷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番:“你喝成這樣還能夾娃娃?”
然而賀弦依舊不依不饒:“你瞧不起我?”
“……不是。”南知沒有哄醉鬼的經驗,看他這架勢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能乾巴巴道:“現在時間太晚了,明天玩吧。”
“我不。”賀弦直勾勾盯著她,一副賴皮鬼的樣子:“我就要玩,你不跟我玩我就自己玩。”
“……”
賀弦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就必須得到,哪怕是星星月亮都得摘下來。
所以南知也沒彆的辦法,隻能依著他,帶他進了娃娃機店。
這家娃娃機店是24小時營業的,大概是因為附近酒吧夜店多,現在依舊有零星幾個人在玩。
南知買了一百塊錢的幣後,問道:“你要抓哪個?”
賀弦的視線在屋裡繞了一圈:“隨便。”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南知乾脆就近投了個幣。
她把位置給賀弦讓開:“你來。”
“我不來。”賀弦皺著眉,“你給我抓。”
“……”這就是為難南知了,她尷尬道:“我不會。”
然而賀弦卻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我不管。”
“……”
看他這副耍賴的樣子,南知忽然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還是不能順著醉鬼的意。
她有點後悔帶賀弦進來了。
但幣都買了,不給他抓估計又要鬨,無奈之下,南知隻能試著抓幾次。
結果皆以失敗告終。
偏偏賀弦這個醉鬼還要在旁邊嘀咕:“你好菜。”
“……”南知默了默,坦然承認自己並不擅長這些遊戲:“我知道,所以我想讓你抓。”
然而賀弦卻像是跟她作對似的,得意道:“我就不抓。”
南知:“……”
眼看著跟他說不通,南知悄悄白了他一眼,乾脆放棄跟醉鬼交流,專心致誌抓起娃娃來。
她不搭理賀弦,賀弦就一個人在那兒唱獨角戲似的,一會兒說她菜一會兒說她呆,一會兒說她抓的娃娃醜。
南知也不惱,她不跟醉鬼計較,繼續自顧自地抓娃娃。
抓到後麵,兩人就逐漸演變成了南知在前麵玩,賀弦在後麵推著車,跟個小尾巴一樣,當氣氛組。
隻不過是喝倒彩的氣氛組。
最後南知抓了八個出來,比上次進步了不少。
她問工作人員要了個袋子,把這些醜娃娃全都裝了進去。
一旁的賀弦看她裝好了,忽然一把搶過了她的袋子。
南知手上一空,冷不丁怔了怔。
反應過來後才抬頭看向他,語氣飽含譴責:“你怎麼又搶彆人東西?”
而賀弦卻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他抱著袋子,從鼻子裡悶悶地哼了一聲,兀自往酒店方向走。
看著他醉氣熏熏的背影,南知也不想和醉鬼計較,隻能跟上他的腳步。
結果走到半路,前麵的百變小弦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他看著遠處高聳入雲的雲極塔燈光,冷不防蹦出一句:“我要蹦極。”
南知:“……”
我要崩了你。
南知自認脾氣還行,但現在被賀弦磨得也沒什麼耐心了。
她抿著唇,十分強硬地拽著賀弦進了酒店大門,一路拖拖拽拽地朝電梯走去。
本來他以為賀弦這麼高的個子拽起來應該挺費力,但她沒想到賀弦喝醉了雖然煩人但還挺聽話的。
整條路都沒掙紮一下。
就是進了電梯後依然在嘀咕:“我要蹦極,你為什麼不跟我蹦極?”
南知已經不想跟醉鬼講道理了,她沒說話,等電梯門一開,就直接帶著他走到房門口。
大概是她這愛答不理的態度激怒了醉鬼賀弦,他又冒出一句:“行。”
“?”
“你不跟我蹦極是吧。”賀弦的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臉上,語氣幽怨:“沒關係,我待會兒自己蹦。”
“???”
聞言,南知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門號——
2308。
他們在23層。
南知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話音落下的刹那,一個奇怪的想法不受控地從腦海內閃過——↘思↘兔↘網↘
賀弦不會喝高了自己從樓上蹦下去吧?
也許是恐怖漫畫看多了讓她想象力頗為豐富,下一瞬,腦袋裡便是宛如定格動畫般的一幀幀畫麵——
喝醉的賀弦破窗而出,從天而降,摔了個頭破血流。
路過的人尖叫逃竄,然後120和110相繼趕到……
這個想法撲閃過後,南知眼皮一跳,立馬刷開了自己的房門,把賀弦往裡麵一推。
賀弦本來就喝多了有些不平衡,現在被她推得直接一個趔趄,扶住了牆後才一臉懵圈地回過頭譴責她:“你乾嘛?家暴我?”
但南知沒搭理他。
她徑自走了進來,把房門反手一關。
“砰”的一聲,賀弦被她這難得的氣勢嚇得虎軀一震。
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該乾什麼。
就在他迷茫無措的時候,隻見南知抬手指向房間的空地,語氣透著一絲罕見的強硬——
“今晚你哪兒也不許去。”
“就睡這兒。”
賀弦:“???”
第26章
◎搬家。◎
不知道是被南知的話震驚了, 還是被南知的氣勢震驚了,賀弦抱著一袋子玩偶直挺挺站在牆邊,一時間沒有反應。
莫名有種小學生罰站的既視感。
而南知也沒搭理他, 徑自走到窗前把所有窗戶都鎖好後, 才扭頭看向他。
賀弦被看得一個激靈,整個人僵硬無比:“乾、乾嘛?”
南知走到他麵前, 朝他伸出手:“你房卡呢?”
“你要乾嘛?”賀弦一副被欺負的小媳婦兒的樣子,“你搶劫啊?”
“……”南知不想跟他廢話了,直接往他褲子口袋裡掏。
“???”賀弦被嚇得一怔,然後連滾帶爬地縮到了角落的單人沙發上:“你變態啊!”
南知並不在意他的話,乾脆利落地跑去他房間抱了他的被子過來,然後往地上一鋪。
鋪好後, 她指著地鋪說道:“你今晚就睡這裡。”
“憑、憑什麼?”賀弦還想再垂死掙紮一下,“我憑什麼要睡地鋪?我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說完, 他又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 直接撲到了床上:“我要睡床,地鋪誰愛睡誰睡,狗都不睡。”
“……”南知是徹底確認他是真的醉了。
明明這人在她房間打過地鋪還不承認。
然而南知也不想受這種委屈。
畢竟她好心收留有可能跳樓的賀弦又做錯了什麼?乾嘛要她睡地鋪?
所以她果斷拒絕了他的要求:“不行,我要睡床,你就睡地上。”
“我不要。”賀弦死死抱著床上的被子:“我就要睡床。”
“不行。”南知皺著眉, 伸手去推他, 想方設法把他弄下去:“你喝這麼多都臭了, 你不能睡床。”
“那我洗澡。”賀弦很好說話地退步道。
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