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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裡 妖妃兮 4432 字 6個月前

性命難保。

思此,金三娘又?忍不住垂淚了起來。

江桃裡本不覺得委屈,可真當有著這般關?切詢問時,也瞬間跟著一起垂淚。

靜謐的房間中隻有兩人默默哭著,無人打攪,似乎要將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儘。

最後還是江桃裡率先勉強止了淚,一會兒她還得回去,若是紅腫著眼見?了太子被詢問起來,她不好解釋。

雖知曉太子或許都不會詢問,一年之期未到?,她還是得警惕一些。

“娘親,不哭了,瞧,跟兩個孩童似的。”江桃裡乖巧地跪坐在地上,伸手替金三娘擦拭著眼角的淚。

金三娘也想起了一會兒江桃裡還得要回去,捏著絹布用力地擦拭著自己的眼淚,露出慘白的笑出來。

江桃裡的心更加疼了,眼淚止不住地唰唰往下掉,金三娘見?此又?來哄,兩人一來二?去幾趟才勉強止住了情緒。

母女倆溫馨地抱作一團講話?,講的皆是小時候的事,因為金三娘並?未伴著她成長。

很?多事江桃裡連記憶都沒有,卻還是認真地聽著,等到?她說累了再乖乖地送上一杯茶,時間轉瞬即逝,臨到?了即將要離去的時候。

這時江桃裡才開口道?:“娘親,你在江府等我一年好不好,到?時候我一定?接你離開,天地浩大,我們去什麼地方都可以。”

“桃桃這話?是什麼意思?”金三娘聞言立即關?切開口,她早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幾乎這話?一出就察覺到?了。

聽見?娘親言語中的關?切和擔憂,在一切還沒有落地之前,江桃裡不敢說出來自己已經同太子私下和離了。

太子需要她扮演一年的太子妃,其中說不定?就涉及政權之事,是否有危險她亦不敢確定?,自是不會道?出來讓娘親擔憂。

江桃裡垂著眼眸,隻是乖乖地道?:“一年後我說不定?能說服太子將你接進太子府,這樣我們就能常常相見?了,娘親再等等桃桃好不好。”

女兒難相見?,更遑論這般嬌滴滴地撒嬌。

金三娘也未曾多想,順從地點點頭:“好,好,好,娘親就在此等著你。”手憐愛地撫摸著江桃裡的頭。

“娘親,若是……”江桃裡笑了笑,猶豫間抿著下唇開口:“若是父親不放人,六桃為信,我讓人帶你離開。”

她不能確定?到?時候能不能成功將人帶走?,總得要提前預備好後手。

金三娘沒有想那麼多,含著笑點了點頭。

江桃裡抿唇含笑,一派的嬌柔,恰如水中月。

金三娘看得失神,忽地抬手拂過她的眉眼,輕聲道?:“桃桃,答應娘親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笑好不好,娘親喜愛瞧見?你這般模樣。”

“好。”江桃裡彎著月牙般的眼笑得愈漸明豔。

金三娘也跟著一起笑,隻是眼中藏了傷卻未教江桃裡發現,她不知自己能不能等到?一年以後。

鏡花水月的一場相逢就這樣結束了。

江桃裡出餘香院跨出院門之際,忽得若有所感地回首。

立在巨大榕樹下的嬌弱女人眉眼微彎,歲月從不敗美人,美得近乎虛妄。

江桃裡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眼眶微紅,跟著秋寒去了前廳。

她一定?要帶著娘親走?。

好似隱約瞧見?了一年之後的光景,江桃裡眼中的紅漸褪,閃爍出了光亮,腳步亦是變得輕快了起來。

門口的馬車已然等候在此了。

江桃裡隔得很?遠一眼便?瞧見?了,太子正立在不遠處負手而立,而他身?邊正立著曲著腰的江元良。

“殿下,等很?久了嗎?方才我不小心在房中睡著了。”江桃裡闊步上前,雙頰還帶著粉紅,是方才跑來時染上的。

聞岐策目光落至她的麵上,玉軟花柔的粉嫩,楚楚可人地垂著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頷首,然後朝著前方行去。

雖然他並?未講話?,但江桃裡看著他的背影,忽產生了一種念頭。

他這是特地等著她的嗎?

心中微不可見?地蕩起漣漪,很?快就被壓下了,江桃裡朝前走?了幾步,然後轉過頭。

身?後的江府的牌匾之下,跪了一地的人,口中皆高?呼著‘恭送太子,太子妃’。

江桃裡看了一眼身?後的人,轉頭無意間和正踩上轎的人對視上。

兩人對立而望,身?份將兩人分割成了兩條涇渭分明的線。

有那一刻江桃裡清晰地、明白地知曉了尊卑二?字,在如今多麼地重要。

她是庶女時就是被豢養著,隨時可能被送的物件兒,當她成為太子妃時,誰都必須對她尊重跪拜。

而實際上太子是那天邊月,她是月下汙穢的沼澤地。

江桃裡率先彆了頭,闊步朝著一旁的轎子走?去,心中最後一點漣漪也消散了。

車輪滾動,積雪被壓得‘咯吱’地響。

裝潢精致的轎中,聞岐策坐在裡麵本是頭靠墊子假寐,忽得眼前劃過方才兩人對視的那一幕。

泛紅的眼似橫流的秋波,來之前眼中尚且還有光,方才的光卻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可是在江府遇見?了何事嗎?

他並?未拘著江桃裡,甚至都沒有暗自派人關?注著她,完全是散養的狀態。

但方才她說是睡著了,麵上卻並?無一絲困頓過後的痕跡。

大約是會見?了什麼人罷。

青筋鼓起的腕上纏繞的菩提珠漸落在掌中,正被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轉撚著,好看得似一幅丹青畫。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太子府,江桃裡從馬車頭探出頭,踩上了矮腳凳下了地。

她朝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太子正倚在馬車上眸光平靜,麵上不知思索著何事,見?到?她後才立直了身?子,手腕上的菩提珠垂落。

“走?吧。”他斂了眉眼,等江桃裡走?近,他才抬腳並?肩一起朝著裡麵行去。

江桃裡忍不住偏頭偷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身?形頎長,若不抬頭用餘光隻能看見?他鼓動的喉結。

方才路上積雪厚重,她乘坐的馬車落後了幾步,所以他這是在等自己?

一次倒也罷了,已經兩次了,江桃裡不得不再升起怪異的感覺。

這樣的怪異最終在踏入後院時再度消散了,因為她聽見?太子清冷的聲音,在身?邊無旁人時淡響起了。

聞岐策腳步微停,沒有回頭,眸光落在前方的盛著白雪的景色上,清雅冷靜地道?:“還有一年,孤不希望這一年內,傳出任何有關?太子妃同旁人的流言蜚語。”

語罷,他側身?回眸,觀見?身?後的人迷惘地眨著眼眸,乾淨得恍若初雪。

“江府人多眼雜難免會被人瞧見?,所以見?有的人需要謹慎些。”話?已經到?此了,聞岐策見?她還是兩眼茫然,攢了眉,複而又?道?明了些。

“特彆是不該見?的外男。”

這下江桃裡聽明白了,怪異地看著眼前矜貴的人,他竟然在教自己怎麼和男子私會。

不過江桃裡轉眼一想,也對,自己也並?非真的太子妃,他自然不會在意這些,隻要不辱沒了太子府的名聲,無論她做出什麼事兒,他估計都不會管自己吧。

“桃裡謹記殿下之言。”江桃裡溫聲回應。

她發現太子好似一直都認為,自己有個所謂的心上人,也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

江桃裡並?未反駁他心中的猜想的,這樣到?時候拿兩塊黃冊,也剛好少些麻煩。

聞岐策眸光愈漸暗了,並?未說什麼,隻是瞧了一眼就轉身?去了書房處理事務。

江桃裡在原地目送了他的身?影,這才慢悠悠地朝著院子行去。

接下來她估計這太子妃當得也並?不輕鬆,府中的事務需要她來處理,皆是現學,而且還得策劃著,如何設宴給長平少將軍擇佳人。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江桃裡覺得像是他這樣的人,其實沒有必要去禍害旁的好姑娘,就那般孤苦伶仃地過一生就算了。

回到?院子後,江桃裡換了一件輕便?的衣袍,然後喚來了驚斐,由?她教著自己繼續學昨日?未學完了。

驚斐以前在宮中時是在前殿伺候,講話?做事自有一套章法,一貫會誇讚人。

哪怕江桃裡學不懂的地方連續詢問,都不見?她半分不耐,反而使勁兒誇讚著。

若不是天色昏暗了下來,差點誇到?她真的就差點信以為真了。

秋寒進來替屋中點香,順道?上前給江桃裡捏了捏肩胛,詢問道?:“太子妃可需要奴婢去傳膳食?”

江桃裡從繁雜的賬本算數中抬了眼眸,望了一眼窗外景色。

枯樹盛白雪,天邊蕭條,披著暮色的寒風都被渲染了。

戌時已至。

“可瞧見?殿下出來?”江桃裡將視線從外間收了回來,合上了案上的錯本。

她彎腰尋了一個檀木盒子,將自己用過的東西?全都塞了進去,然後扣上了鎖。

其實並?無什麼機密物件兒,隻是想起了昨日?被他偷看後,無緣無故被罰寫了幾個時辰的叉,現在心有餘悸,故而愈漸謹慎了些。

秋寒捏著肩膀道?:“殿下許是還未出來,奴婢並?未瞧見?。”

江桃裡點頭思索片刻,然後輕聲呢喃:“罷了還是遣人去喚罷,不若到?了晚上又?發瘋了怎麼辦?”

聲氣較小身?旁的兩人都未聽清楚。

“驚斐你且去問問文齊院的人,殿下是要去前廳用膳,還是送往過去。”江桃裡抻著酸痛的腰站了起來,低聲吩咐著。

“是。”驚斐躬身?退去。

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傳,太子現如今無空閒,請太子妃自用。

江桃裡這才緩步朝著前廳走?去,她自覺自己這太子妃當得算是儘心儘職了。

但當她行至前廳時,江桃裡卻在裡麵看見?了,穩坐在太師椅上的太子。

若非他單手支著下巴勾了勾殷紅的唇,其中道?不明的意味,江桃裡就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殿下方才不是遣人來說暫時不用膳嗎?”江桃裡走?進去好奇地問道?。

眼前的太子已經換了一身?衣袍,白日?慣穿的雪裳已經變成了如綢的玄服,燈光下襯得他烏發白膚,似有種說不出的邪肆。

一聽這話?,聞齊妟目光一頓,隨後麵不改色地點頭道?:“方才的我不吃,現在的我想吃了。”

語罷,他又?曲指敲擊著桌麵,挑眉複道?:“我想吃便?吃,難道?還需要向你彙報嗎?”

自江桃裡踏入大廳後開口隻問了一句,對方甫開口便?如倒金豆子似的一連講幾句,且句句都帶著暗刺,和白日?完全判若兩人。

白日?雖然清冷寡言卻持著矜貴之態,令人瞧著便?覺得難以親近,每當夜幕來臨他就開始這般講話?了。

雖相處不多,江桃裡已經知曉了,夜間的太子何等惡劣,是個瞧見?她畫叉不好看,會難以忍受至讓她畫幾個時辰的怪人。

“殿下自是可隨意,隻是桃裡正想著一會兒遣人給你送過去,甫見?你已經在還當是產生了錯覺,以為自己瞧見?兩個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