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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裡 妖妃兮 4445 字 6個月前

很快殿中就擺了宴,皇後側首拍了拍江桃裡的手,意示她坐到太子?的身邊。

江桃裡步遲遲、緩緩移了過去。

期間避不可免地路過了少將軍的身旁,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似乎聽見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自打?曉得他並非是善人?,江桃裡對?他是能避開就避開,所以就算是聽見了,也沒有看過去,匆匆地越過了他,坐到了太子?的身旁。

宮人?擺了碗筷,這頓飯吃得江桃裡如同嚼蠟、毫無滋味。

因為?那道視線就在對?麵,一直未曾移開過,那目光帶著野性,似將她扒光在眾目睽睽之?下?。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大膽、且含有侵略性的目光。

好?在她等會兒出了這裡,就與此人?難以相見了,這點倒是讓她心微鬆懈。

這般想著,江桃裡連帶覺得宮中的吃食,隱約有了些滋味,但並未維持多久,皇後的聲音就遙遙傳來。

“少將軍如今也弱冠了,眼下?還未擇妻,實乃盛京女郎之?遺憾,本宮瞧著也不免為?她們可惜。”皇後盯著下?方的聞齊妟說道。

聞齊妟聽見此言頓感頭疼,正欲要開口,隻見皇後頭微轉,視線落在了江桃裡身上?。

“所以替少將軍擇一位良順乖巧的夫人?,此事本宮就交由到太子?妃的身上?了,年輕人?的眼光定相差不大,定要好?生替少將軍掌掌眼。”

江桃裡見此等倒黴之?事,落在了自己的頭上?,瞬間就欲拒絕,但有人?先一步比她回應了。

“此事便勞駕太子?妃了。”對?麵的人?勾著唇啞聲地道。

當事之?人?都?已經這般說了,她自是無法駁了這話,隻好?勉強對?著他輕柔一笑,然後轉頭對?著皇後道:“兒媳遵旨。”

因為?有了此事,江桃裡橫豎都?坐立難安,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宴,又有宮人?前來稟告聞帝來了。

這是江桃裡第一次見聞帝,年紀顯得並不大,依稀可見年輕時亦是俊美無儔的麵容。

聞帝一來亦是先喝了江桃裡敬的茶,然後賞賜了些東西,隨口問了幾句話就放了人?。

天子?的威儀太甚了,以至於?江桃裡從皇宮出來後,腳下?依舊漂浮不定,等坐到了馬車上?才堪堪回過了神。

太子?被留在了宮中處理事務,那尊‘神佛’不在此,江桃裡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小臉上?露出了唏噓。

這太子?妃果然不是常人?能當的,今日不過才端著半天,現下?就感覺周身酸痛了。

太子?早些年就被在宮外賜了府邸,並不住在東宮,太子?妃則每月都?有一日,需要進宮陪伴皇後。

江桃裡隻要想起,每個月都?還要這樣端一次,就忍不住將頭磕在了馬車壁上?。

然而這樣的日子?還得持續一年,得入宮十一次。

回府後,江桃裡命人?褪了自己厚重的衣袍,換了一件輕便的衣裳,坐在房間中看著管家送來的賬本。

以前她並未學?過這些,如今瞧起來分?外的艱難,好?在皇後遣送過來的女官驚斐,對?這方麵十分?清楚。

整個下?午她留在房中教?導著,江桃裡這才懂了其中的一點門道。

暮色漸至。

前廳備好?了吃食,太子?卻還未回來,江桃裡一人?獨自用膳,然後進了湯池沐浴,換了寢衣回了房。

回去之?後卻看見,方才說還晚些回來的太子?,現已經坐在了房中的矮案上?,正翻著白日她看過的賬本。

“殿下??”

江桃裡眨了眨眼眸,眼中泛著的困倦一掃而空,神情驚訝地看著他。

不是說晚些時候再?回來嗎,怎的這般快?

矮案上?的人?抬了眼眸,殷紅的嘴角一勾,目光環伺在她的身上?,燭光之?下?竟顯得有三分?邪肆。

“洗好?了?”

第28章

他的目光順著滯在霧鬟雲鬢上, 順著尚且還染著濕氣的烏發往下,晦澀地掠過那飽和豐腴的唇上。

俄而耳邊似響起了,那一聲嬌柔猶帶著輕喘的“阿妟哥哥”。

聞齊妟眸光一暗, 方才來時的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江桃裡沒有察覺到眼前的人, 已經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人, 點了點頭款步上前, 想起兩人還得這般待上一年,便?溫聲地詢問。

“殿下可用過膳食了?先前下人傳信回來說殿下要晚些回來,我思及宮中許是會擺宴便?未曾等殿下,殿下現在可餓需要傳膳嗎?”

她生得麵如茭白玉蘭,聲線極其的好, 講話?亦總是溫吞似帶著江南煙雨的噥音, 分外易使人心生好感。

坐在矮案上的人單手撐著下巴,懶懶地下頜微抬:“用過了。”

“嗯。”江桃裡矜持地低垂遠山黛眉,回應了一聲, 兩人瞬間無話?。

室內無旁人,闃靜無聲, 偶有園中的蛙叫蟲鳴。

她就這樣坐著,隻覺得莫名覺得周身?不適, 隻覺好似有一條膩滑的毒蛇,正纏繞著她的頸子。

忍了稍傾, 她轉身?就去鋪軟榻。

兩人還得扮一年的夫妻,今日?是新婚第二?日?, 按照女官所言,太子大婚後有半月的休沐, 而這半月每日?都得宿在她這裡。

江桃裡背著書案,故而並?未發現, 身?後的人目光隨著她的身?影往裡去,直至被一扇玉蘭鸚鵡鎏金立屏擋住了。

但屏風所有的材質是冰絲,依舊可以窺見?那道?身?影。

她正跪坐在軟榻上彎著腰鋪毯,寬大的衣袍垂落下來隱約勾勒了曼妙的腰身?,細得隻手可折。

看了一眼他便?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麵前的賬本上,喉結滾動,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屋子中的暖氣十分充足,江桃裡鋪完了軟榻後,原本白皙的小臉已經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淺粉,似四月淺塘中尚未盛開的粉尖荷。

她從玉蘭立屏後麵探出了頭,眸光乾淨純粹:“殿下是想要睡軟榻還是床?”

正垂首看著賬本卻一頁未曾翻過的人,終於從上麵移開了目光。

他抬著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喉結輕滾道?:“床。”

“好的殿下。”江桃裡得了回應,嘴角抿出淺淺地笑,語氣脆生生的:“那殿下我……”先睡了。

“過來。”

“呃?”江桃裡還啟著粉若春桃般的唇,甫被他這樣打斷了,心中雖是有疑惑,還是從玉蘭立屏裡麵走?了出來。

她款款行至聞齊妟的麵前,烏黑的眼眸含著惑意,不解為何他會喚自己到?他跟前來。

聞齊妟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地敲了敲桌麵,道?:“坐這裡。”

“坐……”這裡?

江桃裡才出一個音就被他抬起的眼眸,看得將後麵的話?強行咽了下去。

雖然不知為何他會讓自己坐在矮案上,她還是神情乖乖地走?過去,然後坐在了上麵。

“殿下。”她坐好後垂眸看著一旁的人,眸中都是單純的好奇。

聞齊妟睨了一眼,懶懶地往後倚靠,覷著她將笑未笑道?:“你倒還是挺聽話?的。”

這句話?似帶著輕微的反諷,江桃裡頓時就反應了過來,他敲桌子的意思是讓自己坐他旁邊,而不是讓她坐在桌子上。

江桃裡麵色浮起紅暈,腰身?一軟,從上麵軟軟地滑了下來,乖柔地坐在了旁邊。

雖然相處得短暫,但太子給她的印象就是矜貴正經,絕不會若有所指,所以當時第一反應便?是這樣。

沒有想到?是她錯會意了。

好在他並?未多說什麼,江桃裡坐下後忍不住好奇,悄然地探頭,這才看清他看的是什麼了。

那是白日?她跟驚斐學的有關?於賬本的算數,當時忘記收了起來,所以現在賬本旁邊正擺著自己胡亂畫的錯本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清上麵的圖後,江桃裡呼吸一滯,垂著眼眸顫了顫。

上麵正畫著白日?在椒房殿的場景,幾人都畫得有模有樣,唯有那長平少將軍的座位上畫了叉。

太子和那位少將軍的關?係似乎很?好,不知會不會前去告狀,那人她是一次也不想再見?到?。

“來,告訴我,你在這上麵畫的是什麼東西??”他彎著眼,歪頭撐著側臉,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被畫叉的地方,剔著眼前垂首的人。

脖頸上白如雪彰顯脆弱的筋脈,正毫無防備地露在自己的眼前,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燭光下襯得他麵容穠豔,嘴角正噙著笑。

在烏和時他也畫過不少這樣的作戰圖,而畫叉的那些人都沒有活過一月。

江桃裡聞聲順著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再抬首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覺得他此刻好似有些可怖,心下頓時有些緊張。

就因為她在這裡畫了一個叉?

“回殿下,我在此處畫了一個叉?”江桃裡眨著眼眸,不太確定?地道?。

很?好,挺誠實的,哪怕是在他麵前也半分不掩飾對他的殺意,這還是有生之年頭一遭。

聞齊妟直接被氣笑了。

他彎著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從一旁拿了一支筆丟她懷中,滿眼笑意地誇道?:“畫得好看,接著畫。”

江桃裡捏著懷著的筆,眨了眨眼眸,複而窺著眼前笑得古怪的人。

她未見?他眼中有旁的情緒,隻得小弧度地將他麵前的錯本拿了過來,菩薩低眉地執筆。

房內闃靜,地龍燃燒咯吱直響,讓房中顯得又?悶又?熱。

江桃裡新婚第一日?拿和離書,第二?日?坐在矮案上麵畫著叉。

而她旁邊的人雙手抱臂,慵懶地倚靠在身?後的背靠上,正麵無表情地監督著。

江桃裡足足畫了五張,手都酸了也不見?身?邊的人開口讓自己停下,思忖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她悄悄地將手中的筆擱在上麵,想要偷閒半刻,一抬首就撞進了那雙噙著冷笑的眼中。

江桃裡的手比腦子要快,瞬間握住了放下的筆,一刻也不停息地拿起來繼續畫著,心中不免升起一些委屈。

她不過隻是畫了一個叉,他卻讓自己畫這麼多,果然外麵傳言沒有錯,太子就是性子古怪。

接著又?畫了五張後,江桃裡終於累得手都有些顫唞了。

她抬起了柔柔的盈眸,忍不住小聲地開口:“殿下,可不可以不畫了,我的手酸了。”

聲音本就溫吞,這般低柔不自覺帶了幾分嬌氣。

聞齊妟冷哼一聲,麵無表情地看著,勉強屈尊降貴地頷首放過了她。

“殿下真好。”她得了首肯趕緊將手上的筆放了下來,白皙的小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那語調猶如昨夜夢魘中的一樣,最後哭得嗓子都啞了。

而眼前的人雖是麵無表情,卻在江桃裡的目光下耳垂漸漸浮起赤霞般的豔色,隨著這句話?含春帶嬌的語調,那耳垂上的紅還有愈漸往下蔓延的趨勢。

這般古怪的紅大麵積地擴散,偏生他還穩坐不動,就似清冷待供奉的神龕。

江桃裡遲疑地看了看他粗紅的脖頸,複而將視線落在他一本正經、且毫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