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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裡 妖妃兮 4470 字 6個月前

一生。”

“我會平安的,最遲五個月,倘若我還活著,一定會回來。”

“柳先生你們先躲在此處不要動,等那些人走後你帶著阿姐,朝著扶風府的方向行去。”江桃裡說完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柳允川啞然地看著那決絕的身影,低眸看著暈過去的江清秋,咬著牙轉身朝著一旁躲去。

既然江桃裡已經決定了的事,定然是沒有回頭可言,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囑托將人都帶去扶風府。

身後那群人果然朝著江桃裡跑過的痕跡行來。

江桃裡身材嬌小,儘挑選一些荊棘叢躲去,那些人追來就會先除去上麵的荊棘,才繼續追過來,給了江桃裡不少的時間。

從旭日染暮色至月懸高枝,江桃裡一刻也不敢停歇,長時間的奔跑還有提心吊膽,使她腦中的那一根弦,一直是緊繃著的。

忽然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麼,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著陡坡滾了下去。

正是因為滾了下去,剛好被灌木擋住了身形,那些追的人沒有發現,朝著前麵不停地追去。

江桃裡壓製著惶恐的呼吸,過了很久之後確定了那些人已經走了,這才放鬆了下來。

月色斑駁,照得她的麵色慘白。

她仰頭朝天地躺在地上,隻覺得四肢無力,眼前不斷出現殘影,瘦弱的身軀帶著細微的痙攣。

江桃裡躺了一會兒才勉強緩了過來,緩緩地坐了起來,環顧四周,周遭皆是高聳的纖細樹,樹枝上還蓋著一層薄雪。

忽地一聲狼鳴響起,江桃裡鬆懈的那根弦再次緊繃,慌亂地爬了起來朝著另外一個地方跑去。

她看見了,不遠處有一隻雪白的孤狼,它立在上坡,陰暗凶狠的目光遙遙和江桃裡對視上了。

那是嗜血捕殺的動作,呲著白森森的牙,餓了近乎一個冬季的餓狼,正在召喚同族一同來捕獲獵物,準備飽餐一頓。

江桃裡哪怕渾身都疼,還是一步也不敢停息下來,不管不顧地朝著前方跑去,眼中的眼淚都跑了出來,耳邊都是呼呼的寒風灌耳聲。

但沒有跑幾步就被身後的雪狼,撲倒在了地上,那鋒利的爪子抓破了她的手臂,頭也磕在了尖銳的石頭上,撞得她頭昏腦漲。

大腦有一瞬間空白,隻記得自己正被一頭雪狼壓著,它正張大了口就快要咬斷了脆弱的脖頸。

死亡來襲,過往的那些記憶忽然一瞬間竄了出來,然後一點點地消失殆儘。

江桃裡來不及回頭,隻覺得後頸被噴灑了溫熱的水液,她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一支短箭射穿了那隻雪狼的頭,它不甘心地抻著爪子,張著尖銳的牙齒,想要在死前也要飽餐一頓。

又射一支短箭,直接將它的身軀洞穿,它才搖晃著倒了下去。

月華清冷地掛高枯枝頭,清輝灑在上麵隱約可以窺見鬆間白雪,有人隱不遠處的陡坡上手持著弓弩,弩上的短箭冒著寒光。

雪地裡那頭雪狼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卻仍然俯甸在嬌柔的女子身上,而她一身不知是雪狼的血還是她的,蘊開在雪地上很快就沁染了周圍。

身著月華白袍的人自月色下露了麵,金相玉質的麵容比高掛枯枝頭的雪,都要清冷幾分。

他緩緩地蹲在江桃裡的麵前,伸出了乾淨修長的手指,碰了碰她臉上沾的血,指尖輕撚。

“太子妃嗎?”

他凝望了半晌,烏木黑的瞳孔折射出微弱的暗光,似乎在判斷真偽,但此刻無人能回答他。

身後傳來踏雪的腳步聲,聞齊妟眼含了一絲遺憾,上前踢掉了已經失去呼吸的雪狼,看了看。

他屈尊降貴地單跪在地上,也不嫌惡被弄臟的人,撇了嘴角。

“可不就是你的太子妃。”

聞齊妟冷哼一聲,想他一路追過來,才頓悟過來。

陳雲渡追逐的是逃犯,既然是逃犯如何會準備得這般的妥當,這樣的手法上次倒是有幸遇見過一次。

上次正是她準備私會情郎商議逃婚事宜,大約是沒有和情郎達成共識被拋棄了,所以當時哭得很傷心。

本來以為她已經學聰明了,沒有想到竟然直接撞到了狐狸麵前。

這婚要麼是用命去逃,要不然就是老實回去成親,看來眼下的場景估計是後者了。

聞齊妟雙手抱臂立在一旁,冷眼看著他低頭用著手中的短箭,撥開了江桃裡濕漉漉的臉。

模樣可憐得不像話,很容易勾起人的保護欲,但他卻偏頭看了身旁矜貴的人。

果然在看見她那張臉之後,聞岐策垂了眼睫,雖然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卻是直接將手中碰過她的短箭丟掉,然後掏出一塊潔白的帕子,仔細擦拭著自己的手。

聞齊妟見此場景頓時樂了起來,彎下了腰,準備將地上的人抱起來,卻被一張弓弩攔住了。

聞齊妟麵具之下的眉輕佻。

“不用帶回去了。”聞岐策聲線清冷地阻止了,方才救了人現已經後悔了。

第24章 第24章

聞齊妟順著弓弩看過去,微薄的月華灑落在男人精致斯文的麵容上,近乎帶著一種溫潤的無情。

“曹妃可是火眼瞧著的呢,你確定不要?”七分調侃三分認真。

“多年來的籌劃不要了,換人可還來得及?”

見一向懶散不愛多管閒事的人,一而再的明暗勸解,實在是反常至極。

聞岐策挑了挑眉,清冷散去,染上了如出一轍的表情,嘴角帶著古怪的笑:“你好似很關切她?”

“嗤。”聞齊妟聽了他的話,沒有忍住嗤笑出聲了,抬起修長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還是正常的。”

“是嗎?”聞岐策溫和地彎了眼,慢條斯理地道:“我瞧著好似不太正常。”

“盛京無聊,逗逗小嫂子不可以嗎?”聞齊妟聳肩,片刻露出森白的齒:“那日不是說了,人是我的,你大婚我替你去,定不會礙你的眼。”

“你瞧著倒還真有幾分不正常。”聞岐策偏頭看過去,緩聲道。

經由這樣提醒,他倒是想起來了,那日湯池中似乎是有應過此事。

“被人騙得精光,還企圖遮掩的小羔羊最為迷人。”聞齊妟含笑地回應。

“那切莫玩得引火自焚了。”聞岐策似是好心地提醒。

隨後話音一轉,掠過上方的問題道:“不過你為何知曉她在此?”

聞齊妟麵不改色複道:“我看見她私會了好幾次情郎,估計是沒有瞧上你的太子妃位置,今日又是來逃婚的。”

話到了後麵,隱約透著幸災樂禍的興味。

孿生弟弟性子惡劣也不是一兩日了。

聞岐策微微有些苦惱地攢眉思考,究竟要不要留下這位有情郎的‘太子妃’?

如今他雖為太子,但如今最得朝中大臣,還有百姓信服的是大皇子聞缺,弱冠後便被得了賜了封號‘衛宣’。

按照慣例,得了封號的皇子都是需要前往封地,但這位卻至今還留在盛京。

一是因為曹氏長久昌盛,曹妃借由著自己身體不適,去求了帝王將聞缺留了下來,所以這就是他剛行弱冠之禮,帝王就迫不及待想要交付實權的原因。

如今聞岐策能出現在此,便是來劫陳雲渡的緝拿逃犯之功,聞齊妟奉旨協助。

陳雲渡為大皇子手下之人,手握重兵遲遲不願意交權,所以被囚在了盛京當了個指揮使。

他自然是不甘心,所以這幾年頻繁邀功,若是給了他機會回邊防,於大皇子必定是如虎添翼。

為此帝王親自提拔了江元良,他身後無士族能爬至今,自然是有過人之處。

江元良師承太傅,江府的女兒為太子妃,就是強行讓江府偏向太子府這邊,然後斷了衛宣王同儒生這邊的交際。

文有太傅,武有長平少將軍,都是帝王安排的棋子。

可前幾日剛才查到江元良,似與陳雲渡暗自有來往,隻怕這要嫁於太子府的太子妃,並不是很好打發了。

衛宣王一直想要在太子府上安排人,所以他打算給這個機會。

倒是沒有想到,兩人誤打誤撞地又遇見了江桃裡。

聞岐策低眸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眉目清冷,眼中一片雲淡風輕。

如墨般的烏發垂落在肩膀上,給人一種微妙的斯文感,仿佛方才要殺她的人並非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定下江府女郎尚有旁的原因,自然是不能說舍棄就舍棄。

罷了,權當送阿妟的小玩意兒。

“帶回去罷。”

話音落下,那道頎長的身影已經站了起來,轉身融入了月色中。

聞齊妟看了看離去的那道身影,然後緩緩地蹲在江桃裡的麵前,兀自摸著下巴,打量地上躺著不知死活的人。

半晌,他垂下了首,眼睫微揚,眼瞼的弧度略微彎起,伸手點了點她緊皺的眉頭。

“瞧瞧,你真該睜眼看看,你現在可是被討厭的人救了呢?”

他伸手將地上的人抱了起來,她的身形小得可憐,使他忍不住將人往懷中攏了攏。

月色愈漸朦朧,將幾人的影子分割成了兩幅畫。

第25章

深夜, 尚書府。

原本坐著的江元良反複在前廳走來走去,原本一雙尚且溫和的眼眸滿是淩厲。

方?才他還在戶部處理事務,卻?接到了兩個女兒外出試嫁衣, 遭遇了逃犯的綁架, 如今正下落不明。

一個倒還好, 這兩個一起丟了, 他如今本就是坐立難安,前不久後院又傳來?府中的教書先生卷鋪蓋走人了。

女兒剛失蹤,後院又出?了這等事,本來不該他操心的。

但經由府中的人細細查看,這才發現大女兒房中的平日愛把玩的物件兒, 連同那些貴重的細軟一起消失了, 這事就不得不仔細思考幾?分。

思慮幾?分後,江元良立即遣人去問了官府,果然?得了消息, 前段時間江清秋托人用他的身份,辦了幾?塊空白黃冊。

這哪裡是被逃犯劫走失蹤了, 分明就是早有預謀的逃婚。

一人逃還不夠,將他精心細養的人也一道帶走了, 上麵頂著皇室,下麵還有一個景榮將軍。

江元良隻覺得自己這戶部尚書的位置, 算是坐到頭?了,任誰的雷霆之怒都?難以承受。

景榮將軍那邊倒還好, 這帝王麵上卻?無法過關。

那滔天的富貴夢,好似瞬間就如同黃粱一夢, 落了灰,生了瘡。

江元良坐在太師椅上, 身子癱軟了下去,滿目的蒼涼,隻恨不得未曾早日發現此事,不然?不會發生今日之事。

但現在後悔也為時已晚,如今他隻期盼派出?去的人,能將人找回來?。

“大人,大人!”

自大廳門急匆匆進來?通報的下人,腳下絆了一個踉蹌,還不待立穩重,江元良就從門罩處現出?了身影。

“可是尋到了?”

下人抬手正了正自己的冠帽,上前湊近在江元良的耳畔小聲?地說?著。

江元良的目光由先前的慌亂,瞬間轉變成了冷靜,輕輕頷首,抬手理了理衣冠,確定了沒有一絲遺漏,這才朝著外麵行去。

江府